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当谨言慎行,不应含血喷人。……莫忘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足有半个多时辰,这一封言辞强硬、嚣张跋扈的才算信写完了,忍冬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尤其是到了后来,从顾成卉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几乎都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可以想象,当这封信落进了顾成华公婆的手里以后,对方得多么暴跳如雷……
顾成卉一笑,低头吃了口茶润润嗓子。就在这片刻的安静工夫里,忽然从屋外不远处的院子里响起了几句小丫头的笑语声——顾成卉下意识地立起耳朵一听,只听一个隐隐约约的声气笑道:“……倒是少见你往这边跑……”
嗯?顾成卉目光顿时一厉,手里茶杯“当”一声,磕在了桌子上。
说话的是她院子里的丫头,能叫她们说出这种话的,想必并非是自己院子的人。而这段时间来的外人,无非就只有——
“以后得了空儿,多来找我们坐坐啊,大雁!”一个清脆的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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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了如嫣妹纸的2个(有点味道的)平安符!!
哎,被大家爱护的感觉真好,
让我觉得即使这本完本了,也要一直不停地写下去呢
不过正面临人生重大选择中,马上会开始忙的t t
唉~~一天要是有48小时又不用睡觉就好了
庶道难 第247章 治家(2)收在麾下
白得耀眼的雪点儿纷纷地落在头发上、肩膀上,不一会儿就缀满了如云一般的乌发。走在雪中的顾成卉没有打伞,反而仰起头来,让凉凉湿湿的细雪融化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姑娘,您当心着了凉!”一旁的细辛语带埋怨,拿出帕子来替她擦了擦头脸。
“没事儿,挺舒服的。”顾成卉朝她笑了笑。
雪中的少女一头顺滑蓬松的黑发,像暗夜里的水流似的,轻轻地垂在了她的脸旁,衬得她皮肤如月下雪一般地皎洁。一双丰润的唇受了冷,鲜艳嫣红,越发夺目——一种摄人心魂的东西,似乎已经超越了美貌,叫细辛一时顿住了话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咱们去那边儿走走。”顾成卉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剪两支红梅回去也好。”
大冷天的,不打伞,已经在姹红园里来回走了好一会儿了……细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忙赶上了两步,替自家姑娘整了整大氅。
一只铁剪子卡在一枝开得特别红的梅枝上,咔嚓一声,红梅应声而落,一只小手将它握住了——顾成卉见状停下了脚步,细辛扬声问了一句:“谁在那边?”
从梅树后头露出了一张小丫头的脸,见是顾成卉,她眉清目秀的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五小姐!大雁给您请安了……”她慌慌张张地撂下了剪子和花篮,也不顾地上推了厚厚的一层雪,上来磕了一个头。
顾成卉面上的神色。可比上一回见到大雁的时候生动多了。“快起来,哪里用得着磕头!地上尽是雪,别湿了裙子。”
大雁束着手站起来,憨憨地一笑。“我娘从前便常常惦记着五小姐。我今年有幸进了府伺候,见到您自然也觉得更加亲近……”相比上次,她的语调里好像多了一点儿急迫。
顾成卉心里暗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次给顾成华回信的时候,这个大雁毫无疑问是站在门外将她说的话全部都听去了。顾成卉想试试她,便刻意叫管她的妈妈给她安派了这么个活儿,来了一把巧遇——为的便是看看大雁所求为何。
此刻见她又抬出了她娘来说。大雁的想法便也清清楚楚了:她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虽然手里握着顾成卉的把柄,可她却不会轻易把事儿捅到孙氏那边去——至少是暂时不会,因为大雁还指望着能抱上顾成卉这个未来的国公府奶奶大腿呢!
可若是顾成卉始终不给她开一扇门,大雁是迟早要转投到孙氏那儿去的。
顾成卉朝她微微一笑:“你娘叫什么名字?姨娘死的时候,我还小,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以后若是有工夫了,便叫你娘进府来瞧瞧。”
大雁眼睛一亮,口中道谢不止,又要跪下来磕头,细辛忙将她拦住了。
“你这丫头倒是挺实在!”顾成卉假意斥责了两句之后笑道。“外头怪冷的,细辛,咱们回罢!给我拿她两枝梅花——我瞧大雁这丫头挑花儿倒是有眼光的很!”
好不容易才跟五小姐搭上了话,没想到这就要走了——大雁心里痒痒的,忙挑了几枝开得最好的红梅放进了细辛的手里,口中什么“五小姐品味高洁。最懂梅花”之类的好听话儿,更是不要钱似的说了一大堆。
果然她把五小姐给逗得高兴了——顾成卉指着她笑道:“你这丫头,不想还是个伶牙俐齿的。我瞧光叫你跑腿,也有些委屈了你……”
大雁仍旧保持着笑容,耳朵却立得高高的。
不想顾成卉的话轻飘飘地转了个弯。“……以后若是哪个院子里有了空缺,我便把你安排过去罢!”
大雁的笑一下子有点保持不住了,嘴角只想往下垂。
她好不容易没动神色,只换上了一脸诚恳之色,嗫嚅地叫了一声:“五小姐……”
“……其实我不在乎能去哪儿做事,只要我能给五小姐效一点点犬马之劳。我也知足了……”大雁一边偷眼打量顾成卉的神色,一边在心中不断地斟酌着。
从那天五小姐回给二小姐的信来看,她非但不是一个善茬儿,恐怕还与太太一系有很深的嫌隙。更何况,府里都在传——在与国公府定亲之前。五小姐是吃过太太和乐妈妈很大的亏的……这样一来,她倒是想冒一回险,替五小姐做些不好放在台面上的事。
越是这样的人,主子越是离不开。
顾成卉的脚步果然顿住了。她回头打量了一下大雁,笑道:“你这话可是真心的?什么事都会去替我做不成?”
大雁没答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她没看见的时候,顾成卉与细辛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真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顾成卉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把大雁的心立刻掉起来了。“过几日,我要换掉正明居院子里一批小丫头,正好还缺一个人……你大概也知道,我院子里的小丫头也不多,没法儿给太太匀一个过去。不如就你去罢?”
大雁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磕头道:“我愿意替五小姐效劳!”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分明是去正明居伺候太太的,可她却只提顾成卉。无非就是告诉她,不论要做什么,她大雁都是忠于顾成卉的罢了……
这一回顾成卉没叫她起来,径自转身走了。
待五小姐走得瞧不见了,大雁这才爬了起来——腿上沾的都是雪,浸湿了裙裤,凉意一直渗到了皮肤和骨头里。头上也尽是湿漉漉的——可是她脸上,却带着满满的笑。
将大雁和另外三个小丫头统一调去正明居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乐妈妈对这个举动自然是充满了抗议——不过如今可不再是孙氏当家,她说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好使了。再加上稍微查一查背景,发现四个小丫头自从进府以后,与关月山居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乐妈妈也就偃旗息鼓,将她们收进了正明居。
进了正明居后足足过了半个月的工夫,大雁也没有等到来自顾成卉的指示。
不过既然立下决心要做五小姐的鹰犬,她自然是十分知趣儿的——一旦找到了空隙,大雁就会悄悄地往关月山居传话。虽然说传的也尽是些不重要的事儿,可这到底还是表明了她的一个态度……
传了有五六次以后,她似乎这才终于打动了顾成卉。
来找她的,是一个叫做长莺的丫头。大雁听过她的名头,似乎是托了原先老夫人的福,这才被五小姐看上了收进了院子里,还十分倚赖信重。打量了一圈儿,却也不见有什么出奇之处……
倒是长莺被她的目光给弄得皱了皱眉头。
“姑娘有事儿要交代你去做。”长莺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来。“知道正明居后头左边的那两间库房罢?里头装的,都是老夫人留给姑娘的东西……这把钥匙,开的是左手第一间库房的门。”
大雁的目光在钥匙上一掠而过,又紧紧地盯住了长莺。
“打开门,拿一只银质龟背莲花烛台、一只鎏金八角银碗,放在乐妈妈的屋子里。这儿还有一只锁头,你取了东西以后,便将这只锁头换上,就让它挂在门上……”长莺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只铜锁——与库房门上的模样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一只却被人狠狠地砸过,已经变形了,扁得不成样子。
大雁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身后长莺的声音猛地拔高一些,带了几分严厉地道:“……库房里的东西,都在单子上登记过的。你到时可别起什么其他的心思!”
大雁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连头都没有回,径直走了。
若是为了一点子财物,手脚不干净而被五小姐给嫌弃了,那才是短视呢!大雁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抱着这个念头,她对眼前一尊正在暗夜中闪着微光的巴掌大玉佛视而不见,越过去,弯下了腰,抱起了一只小小的银质龟背莲花烛台,又找到了那只八角碗,统统抱进了怀里。
闪身出了库房,大雁按照长莺嘱咐的那样,换上了那只破破烂烂的锁,将它挂在了门上。目光转了一圈,又小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大雁这才悄悄地跑到了林妈妈的屋门口。——林妈妈今晚在孙氏的屋子里值夜,此刻并不在房里。
把窗户勉强拉开了一道空隙,大雁把胳膊伸了进去,手上一使劲儿,两件东西便被她瞄准了扔到了一张桌子下头。金银器滚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声音吓得她心里扑腾扑腾直跳,慌忙抽出了手,关上了窗子,迅速地跑了。
这一夜,她都没有怎么睡好。
到了天亮的工夫,大雁才刚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遭贼了!”
一下子,将她惊得跳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兴奋地哗哗流淌着。
ps:
困……
庶道难 第248章 治家(3)暴露了
这一边儿正明居里才发出了一声喊,没过多久,顾成卉便匆匆地带着人赶来了。
算一算,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呢,这也太快了些……就活像她是站在门外等着似的!这样太太还能不起疑吗?大雁心里有几分着急、也有几分轻蔑地想道。
不过或许是一大清早的,众人都还没有从梦乡里彻底回过神来——正明居的仆妇们一个个儿睡眼惺忪地站在了院子里,任顾成卉张罗着查看库房,清点东西,忙个不停。反正丢的也是老夫人留给五小姐的东西,正明居众人自然不会上去白操心,都只袖手看着。
屋里的孙氏被外面吵醒了,匆匆忙忙地梳洗了一下,此时也赶了出来。一看顾成卉带着关月山居的人把两间库房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的下人们又都被拎了出来在院子里站着——她一大早被闹醒了的怒气立刻冲上了头顶。
“五丫头这是在干什么呢?你是掌了家,就忘了头上还有嫡母了?”孙氏冷冷地嘲讽道。
顾成卉朝她行了个礼,才道:“太太这话可是折杀小五了。只不过太太院子里出了贼,我既然还掌着家,就不得不严查一番,否则以后太太身边若是都不安全起来,到时小五可要无地自容了……更何况这一次,丢的可是祖母的东西呢!”
不待孙氏发话,她便又道:“方才我来的时候,还是太太院子里的人给我开的门,下的锁。我刚才问过了一遍了。都说上锁之前库房还好好儿的。看来东西是昨天晚上丢的,错不了了。既然这样,那个小贼肯定跑不出去,此刻定还在院子里……”
即使再不高兴。这个逻辑还是没有问题的。孙氏脸拉得长长的,不吭声了——本来预备好的一句“怎么,你觉得我院子里有贼?”被堵得说不出口。
顾成卉笑眯眯地嘱咐自己带来的一群仆妇:“除了太太和杨姨娘的屋子不许动,把其他下人的屋子都搜一遍!”众仆妇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了。此时一听吩咐,立即押着正明居的人领路,各自搜屋去了。
孙氏脸色难看得极了,冷笑道:“一大清早就来这样冒犯我,这就是你的孝道?”
这样的口舌仗来多少顾成卉就能打回去多少,因此她连一半的注意力都没用到孙氏身上,只漫不经心地道:“祖母的东西在太太院子里被窃了,我如今张罗着抓贼找东西,正是替太太向已去的老祖宗尽孝呢。”
孙氏哪肯被这样轻巧地打发?登时又是不依不饶地一顿训斥。结果唇枪舌剑下来。倒把她自己的脸都气白了。顾成卉还悠悠哉哉地吩咐小丫头去给她倒茶来呢。
茶还没送来,只听乐妈妈的房里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音蕴含着浓浓惶急和愤怒,因此一时间二人都听不清是谁、喊了什么。紧接着。乐妈妈“哐”地一声撞开门,连滚带爬地挣脱了身后仆妇的手。直直地冲到了孙氏的身前跪下了,哭号道:“太太,我冤啊——!”
孙氏原本细长的双眼,忽然瞪得从未有过的圆。
“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乐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还没把话说清楚,后头细辛已经抱着两件赃物走出了屋,冷声道:“妈妈好诡辩,东西在你屋里找着了,倒成了别人害你!”
乐妈妈猛地扭头过去喝骂道:“太太能替我作主!我昨晚儿上一直都在太太屋里值夜,何时起来去偷过什么东西了!定是不知道哪个活该剥皮的贼浪蹄子,把东西放在我这儿栽赃我!”
正在她嘶吼的时候,方才那个去倒茶的小丫头回来了,身后竟还跟着另一个丫头,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张圈椅。顾成卉舒舒服服地在圈椅上坐下,接过了茶杯,闻了闻香气,这才啧啧连声地对孙氏道:“哎唷,太太,这可不行啊。原来是您身边的贴身妈妈手脚不干净……小五可不好说什么了。现在人赃并获,您看怎么处置才好?”
她故意在“人赃并获”四字上加重了语气。
“……诚如乐妈妈所说,她昨晚是在我房里值夜。若是有什么别的人,偷了东西栽赃乐妈妈,也不是就不可能了!”孙氏硬板板地道。
顾成卉夸张地点了点头。“太太所言极是。您的贴身妈妈有可能偷了祖母的遗物,但是只要太太出来说一句话,为她作证,便是什么事也没有的了。嗯,我就这样去告诉父亲罢。”
顾成卉面上那个令人讨厌的促狭笑容,每一个弧度都仿佛在说——她只要一踏出正明居的院门,立刻就要把孙氏纵容下人窃取已故婆母遗物之事传得满城皆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成卉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正明居内部的人,来找乐妈妈秋后算账来了。乐妈妈此时大概也回过了味儿,阴狠的目光在正明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去——孙氏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过,乐妈妈也不能完全就此置身事外,这件事终究还是与她有些关系……我看,不如就罚她两个月月钱罢!”
顾成卉几乎笑出声来。“太太,咱们顾府家训里,对待手脚不干净的奴仆,可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不过乐妈妈服侍您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好罚得重了。乐妈妈,”她转头淡淡地道,“你就回家养老去罢!不管过去这些年里你拿没拿什么,我既往不咎,留给你做个棺材本儿!”
身后关月山居的众人,不知是谁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嗤笑声。
乐妈妈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看神情都不对了——孙氏生怕她被顾成卉气出一个好歹来,忙一把拉住她,低声劝道:“你先进屋避一避。等我与她周旋……”
乐妈妈勉强胡乱点点头,硬撑起了身子,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朝主屋走去。
“说到底,乐妈妈是我身边的人。犯了什么错自有我来处置,还轮不到你!”孙氏扬声道。
顾成卉没言语。一会儿她才道:“太太既然这么说了,小五自然听着。不过正明居里出了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总是不好的——我看,不如将祖母两间库房的东西都挪一挪罢……”说罢还不等孙氏应声。她便转头吩咐关月山居的人道:“回去叫林妈妈拿着单子来,再叫几个粗壮婆子搬东西!”丫头们响亮地应了一声,纷纷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由林妈妈领头儿的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大步地开进了正明居。带了人把正明居的仆妇都拦在了外头,由林妈妈亲自查点、装箱,一脸慎重地将每一只箱笼都上了锁。
看见林妈妈那副防贼的架势,脸上莫名地一阵一阵地发热,孙氏强忍着没有说话。——那是老夫人咽气以前,说得明明白白地要留给顾成卉的东西。她能怎么地?本来还可以说是代为保管。如今可真没脸说这个话了……诬陷乐妈妈。倒是好一计一箭双雕!
大雁躲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只有一双眼珠来回在众人身上转。忽然她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接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大声道:“——大雁,昨儿个半夜里我就瞧见你进了院子。当时你干嘛去了?”
脆脆响响的声音简直像是有意让人听见似的,顿时半个院子里都安静了下来。孙氏和已走远的乐妈妈,猛地将目光聚焦在了大雁身上。
大雁望着身边那个与她同一时期进正明居的小丫头,嘴里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强挤出笑道:“我……我是上茅房去了……”
“上茅房还那么半天不回来?”那个小丫头嘟了嘟嘴。大雁望着她,想不起来平时她是不是说话也这么大声。
那一头儿,乐妈妈猛地折返回身,气势汹汹地便朝大雁扑来——大雁忍不住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求谁,忙忙地道:“……我真是上茅房去了!因为我拉肚子,因此时间才长一些……乐妈妈,你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大雁生得个头儿矮小,被乐妈妈攥住了她的脖领子,半边身子悬了空,只是不住地扑腾。
“放下她!”有人猛地厉声喝了一句。
孙氏和乐妈妈的目光都投了过去,正是顾成卉。
“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们抓了你一个人赃并获,你倒还想把事情推到一个无辜小丫头身上去!”她雪堆起来似的皮肤上,隐隐地泛起了愤怒的红潮。“还不把人给我放下!”
顾五小姐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老实说,就连上次一连被关了十余天,乐妈妈也没见过这样情绪激烈的五小姐——她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手里抓着的大雁,又和孙氏暗暗地对视了一眼,这才慢慢地松了手。
“成何体统!”顾成卉这才有些余怒未消地又喝了一声。
大雁兀自有些呆呆地反应不过来,心口还在剧烈地跳。见五小姐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又柔声安慰了几句,大雁不由有些感激地躬身道了谢。
顾成卉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大雁直起身子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孙氏一双阴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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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感谢xlx字母君的一票粉红、了如嫣妹纸的又一个平安符(承惠承惠)、以及夜黎丽的一章评价~!
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睡好,昨天晚上终于好不容易睡了长长的一觉
结果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一字……没……写……
不要问文从哪里来……文的故乡在远方……
(暴露了的是年纪吧!!!摔!!!)
庶道难 第249章 治家(4)我就整你了
十来个婆子如同蚂蚁搬家似的,肩上扛着、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箱笼,将老夫人留下的两间库房逐渐搬空了。
枉费孙氏剑拔弩张、浑身戒备地等了好半天工夫,也不见她来找乐妈妈开刀——顾成卉竟像是忘了似的,早就随着丫鬟们一块儿走了。
莫非乐妈妈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为了要把东西搬出去而已?孙氏的心里浮起了这个怀疑来——可是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也晚了,她想起那整整两库房的东西,不禁有些肉疼。
一直到白日里和熙的暖意在傍晚里消失的时候,孙氏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你们说,父亲这个时候应该也到正明居了罢?”提饭的小丫头人还没有进门,丰盛的晚饭就在食盒儿里不甘示弱地飘出了阵阵香味来。香味从半开的窗户缝儿里漫了进来,屋里的顾成卉一手拄着下巴,像只猫儿似的懒洋洋地问道。
细辛应了一声:“差不多了!老爷一向都是这个钟点用晚饭的。”
早在下午顾老爷一回府的工夫,顾成卉就使人将上午正明居闹贼一事,通过顾庆吹进了顾老爷的耳朵里。跟着事件一块儿被提起来的,自然还有顾五小姐对乐妈妈的“处理意见”,以及太太是怎么在中间阻挠的。
以顾老爷那种毫无原则的墙头草心态来看,此时顾成卉与孙氏二人哪一个说话更有分量,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儿了。
抬鼻子闻一闻饭菜的香气,顾成卉脸上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高兴劲儿。她抬手指了罗巾儿。道:“你去正明居那边儿打听着,看看怎么样了?顺便去取些碎银子,替我赏了大雁。可别偷偷摸摸地赏!”
罗巾儿早已被收编进了关月山居,闻言笑着“哎”了一声。拿了银子,便掀起棉门帘匆匆地走了。
提饭的小丫头此时也正好到了,她拍了拍身上的雪,仰头笑道:“姑娘。晚饭来了!”
顾成卉极爱美食,这一点整个顾府上下都是无人不知的。每到了能吃上美食的时候,她总是特别雀跃一些的——更何况,顾府的大厨房手艺确实也十分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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