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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遥羽瞧着郁司药这话说的有些重,便朝着跟在郁司药身后的女子看去,片刻后,才低低应了一声道:“是……”
待郁司药重重关上屋门,遥羽这才看向屿筝道:“日后你便与我住在一起,我叫遥羽,你呢?”
屿筝微微一迟疑,便应道:“屿筝……”
“不知入宫前是哪家府上的千金?”遥羽又道。
屿筝一怔,脑海闪过哥哥和父亲的脸,可很快却也闪过二娘那怨毒的神情和姐姐屿璃不屑的神色。
见屿筝不做声,遥羽自知多言,只道:“罢了。”便将手中的药盒和丝帕递给屿筝:“郁司药说,每日涂了这盒中的药,以丝帕遮面,勿要见风,再过几日,脸上的红疹便会退去的……”
屿筝接过,看向郁司药紧闭的屋门,忽而觉得也许她并不是看上去那般冷淡……
琴月轩中。
屿璃倚在榻上,执了小勺,将白玉碗中的汤药轻轻舀起,又缓缓倒下。闭门装病的日子虽有些难熬,可她的心却因今日的引阅而更加焦灼。
她入宫后便急于寻找一个熟悉宫内诸事的亲信,而恰巧林凛便出现了。
那日在御花园,她初次与蓉嫔相遇,见礼之后,得知她便是新入宫又得圣宠的璃良媛,蓉嫔自是沉不住气地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却不料被皇上瞧见,又因此事斥责了蓉嫔几句。
蓉嫔不畅快,迁怒于身边的宫婢林凛,寻了错处,命人将宫婢林凛暴打一顿之后,欲送往掖庭暴室。
屿璃知道,这林凛原是在宜兴阁侍奉福贵人。福贵人不慎落水溺亡后,林凛便到了蓉嫔宫中。
蓉嫔与福贵人同时入宫,却是宫里皆知的脾性不合。福贵人的死,多多少少有些流言蜚语牵涉到蓉嫔。林凛到了她眼皮子下,哪有一天好日子过,动辄打骂,拿她出气便是。
听闻蓉嫔要将她送往暴室,屿璃便不动声色地在皇上跟前随意提了几句,无非是说林凛本是福贵人处侍奉的人,蓉嫔如此行事,未免叫宫里嫔妃看了笑话,对蓉嫔而言,也是徒增非议。
皇上知道后,免了林凛去暴室受罪。恰巧采选即至,便叫她去芳碧那里做事。林凛也识时务,当日便前来拜谢屿璃。
故而才有了林凛刻意寻了机会,在采选入宫那日,至玄武门当差一事。
一切并非偶然,而那件湖蓝色、绣着并蒂莲的织金锦襦裙,也是一早便备下的……





嫡女 心意骤改入宫闱(三十九)
湖蓝色并蒂莲的织金锦襦裙是仿着淳仪皇贵妃入宫时的衣着赶制的。屿璃知道,若是白屿筝着了这身织金锦襦裙出现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会是何等情形。
皇上虽希望能在宫里寻到些许淳仪皇贵妃的身影,可屿璃清楚,皇上要的是“像”,而非“是”。只能有人像她,却不准有人妄想成为她。更何况,太后对这位淳仪皇贵妃似是很不喜欢,对于皇上三番五次破例册封,阖宫都知道太后动了多大的怒。若是在引阅时,又恰巧出现这样一个女子,太后会作何反应?
想到这里,屿璃不免冷然一笑:“白屿筝啊白屿筝!纵使你千般美貌,万般娇艳,端庄淑仪,又能如何?”
“主子!”青昙神色慌张地急急入内。
“慌什么?”屿璃冷斥一声:“即便是太后动怒,也不必如此惊慌……”
青昙上前,看向屿璃,尽力压低声音道:“主子,二小姐没有出现在紫宸殿的一众秀女里……”
“胡言乱语!”屿璃斥责:“名册上分明有她的名字……”
“具体什么情形,奴婢尚不得知,林姑姑也只是趁着空隙匆匆知会了奴婢一声,只说二小姐往掖庭去了……”青昙应道。
“掖庭?”屿璃疑惑:“不曾引阅便去了掖庭?”
“似是如此……”青昙点点头。
屿璃皱眉,手中的汤勺当啷一声落在白玉碗中。这是什么情形?屿筝为何会径直去了掖庭?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主子,无论如何,这可是好事呀!”青昙冷笑:“虽然没能立刻除了她,可入了掖庭,连半分威胁便都没了。掖庭中,最高不过位至尚宫。可说到底,主子就是主子,她终究只能是个奴才……”
青昙面露喜色,似是已将屿筝踩在脚下。屿璃却抬起手,轻轻揉着双眉紧蹙之处。此事颇为蹊跷,她自是想一心弄个明白。眼下却也只能等林凛来,将一切问个明白。
心有疑虑,屿璃不免觉得焦灼不安。而此刻焦急的等待着引阅结果的却并非只她一人,宫闱之外,兄长屿沁,同样心急如焚。
上京顾府。
顾锦玉悠闲自得地坐在院中石椅上,端详着手中的茶盏,上好的白瓷茶盏洁胜初雪,光润似玉,君山银针氤氲出清浅的醇香卷着热气从茶盏中缓缓升腾。
白屿沁皱着眉,不安地在院中徘徊。看到顾锦玉享受地品咽了一口清茶,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顾锦玉挑眉,在晕散开来的热气中轻笑一声:“你有几成把握,我便有几成把握……”
“顾锦玉!”白屿沁厉声一喝。
但见顾锦玉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正色道:“我所说并无虚言。若如你所知,屿筝当真是碰不得那花,那此事十成十不会出岔,被引阅的秀女中,定不会有屿筝!可是屿沁兄,我却不得不提醒你,毕竟此事你也是偶然听屿筝的贴身小婢说起,而今是何种情形,你我并不得知。如若屿筝的容貌因此……”
“我定会想方设法替她医好,更何况,屿筝不会有事!”白屿沁斩钉截铁地打断顾锦玉,似是在喝止他,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顾锦玉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无论怎样,只要屿筝安然出宫,我必会登府提亲……”
白屿沁定定看向顾锦玉,试图从他神色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顾锦玉郑重而内敛的神情,那真挚的眼眸让他一凛,不由得脱口问道:“顾锦玉,你当真……”
随即,白屿沁厉色道:“原来你早有打算!在我去求李大人之前,你早就着手准备了是吗?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你还是会想方设法将屿筝弄出宫来!顾锦玉!你当真是疯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要夺走的是谁的女人?!”
顾锦玉魅然一笑,神采飞扬:“我不知……我只知,此时屿沁兄与我是同谋罢了!”
白屿沁似是还想说什么,却见顾锦玉抬手制止道:“屿筝的事暂且搁在一旁,听闻皇上此番要封赏三王爷与曹厉?”
“嗯。采选之后,便要酌办此事。不过三王爷的封号,皇上好像早有定夺……”白屿沁微微皱眉。
“哦?”顾锦玉有些好奇:“对在外征战了三年之久的手足,我倒想知道皇上到底用了什么封号来褒奖他!”
白屿沁走到石椅前落座,手指轻沾茶水,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写下。顾锦玉怔怔看着那字半晌,唇角溢出一丝冷笑:“这封号,倒是一个极响亮的耳光,即便不落在三王爷的脸上,势必也会落在太后的心上……”
顾锦玉话语刚落,便见小仆初安匆匆入内,在他身侧耳语几句,顾锦玉随即起身吩咐道:“初安,送白公子回府……”
说罢,便也不与白屿沁客套,径直转身欲行离去。
“锦玉……”白屿沁突然唤住他。顾锦玉脚步微微一顿,自他撞破白屿沁迷恋白府夫人江素问这一秘密后,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岌岌可危,只似是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牵连着,才不致断裂。
而今这一声年少时才有的称呼,不由让顾锦玉感慨万分,他转身看向白屿沁道:“你自是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护屿筝周全……”
然而出乎意料地,白屿沁缓缓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若是将王爷引为知己,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多谢……”顾锦玉微微侧头,可随即又自嘲的笑笑:“你我之间,就不必我言谢了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顾锦玉出了府,便径直往馨香楼去。
白屿沁的直觉一如既往的敏锐,他此番的确是去见三王爷。
只是顾锦玉不曾料到,三王爷在馨香楼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已喝的酩酊大醉。
见顾锦玉出现在馨香楼前,柳如意像是见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上来,见四下无人便低语道:“爷快去瞧瞧吧!那云公子再喝下去,将馨香楼的酒尽数喝光且不提,许是要生出事端来!”
顾锦玉闻听,三步并做两步,急急登上楼,往花玉荛屋中行去。方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顾锦玉皱了皱眉头,便绕过花屏,但见楚珩溪斜倚在榻上,桌上、身侧皆是散落的空酒坛。
而楚珩溪则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正往口中灌酒,见顾锦玉入内,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迷离:“怎么不见玉荛姑娘?难道是顾兄金屋藏娇?唤她出来弹奏一曲吧……”说着,楚珩溪抬手抵在胸口:“我这里闷得慌……”
顾锦玉缓缓上前,将他身侧的空酒坛拎起,搁在桌上,沉声道:“玉荛被赎身了……”
听闻此言,楚珩溪挣扎着起身,看向顾锦玉:“那便去你府上……”
顾锦玉神色淡然的落座,云淡风轻的道一句:“顾某说过,欲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另有他人……赎走玉荛的并非是顾某,而是一个江南富贾……”
楚珩溪冷冷一笑,抓过桌上酒坛仰头又灌下一口烈酒:“罢了!总是不能遂愿。我见你眉宇之中并无悲伤之色,可见是当真不喜欢她……”
顾锦玉见楚珩溪醉得厉害,长叹一口气道:“王爷从不如此,不知所谓何事?”
楚珩溪手指紧紧扣住酒坛边缘,骨节发白,许久之后,才悲戚渐显:“她……去了……我本以为这样遥遥注视着她,便已知足。可谁知上苍不悯!不悯啊!”
楚珩溪抓起手中的酒坛便掷了出去,一阵厉响之后,酒坛碎裂,纯酿散落一地,浓郁地酒香在阁中蔓延开来……
“三王爷是说……”顾锦玉佯装不知其中玄妙,只做惊讶状:“难道淳仪皇贵妃便是王爷口中的……”
楚珩溪缓缓低垂下头:“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若不说出来,我只怕自己会被逼疯!什么忠君明志!什么大逆不道!我只知晓,这一回,便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说着,楚珩溪便似孩童一般低低抽泣起来。
顾锦玉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王爷,初次在馨香楼前见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彼时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爷,因听闻馨香楼才貌双全的花玉荛故而前来。三王爷楚珩溪从不是恪守陈规旧礼之人,二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竟至月白。成了盛传馨香楼的一大奇闻。
从那之后,但凡是馨香楼的常客,便知这馨香楼的头牌花玉荛有两位座上宾,一位是上京风流倜傥的顾锦玉顾公子,一位则是行事神秘却气宇轩昂的云公子。二人从不在馨香楼留宿,只会让花玉荛抚琴助兴,把酒相谈。上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慕名前来,试图与二人结交,却每每无功而返。
而如今,顾锦玉看着座中男子,颓唐之色尽显,失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更失了叱咤疆场的风云本色,他不仅暗自感叹,爱慕一个人,到底该有多深刻,才会这般失了自己……
淳仪皇贵妃的死,对三王爷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无处言说,只得在馨香楼等着顾锦玉的到来。他视他为知己,却不知道,从他出现在馨香楼的那一刻起,顾锦玉便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看着酒醉的三王爷渐渐入睡,顾锦玉缓缓走到轩窗前,推开窗朝着暮色深沉的天际看去,一轮明月在轻薄的云彩后时隐时现。此时白屿沁的话在耳边回响:“陆祢传话,三王爷入宫赴宴之时,虽不见有所异动。但在太液池时,却的确因听到淳儿的死讯方寸大乱,差点闯入琴月轩……故而要你在上京严密监视三王爷的一举一动。皇上封赏之后,意欲在西北封地赐于王爷。若是他安然离京,便也罢了。可若是宫中有人因淳儿的死撺掇王爷挑起事端,只怕情形会难以控制……”
一阵夜风吹过,顾锦玉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凉,他深知此时情势紧迫,而眼前浮现的,却是玲珑绸缎庄内,姹紫嫣红中,那一抹淡然而清浅之色。短短一刻,便映在心上,难以消磨……
“屿筝……”顾锦玉难以自持地轻唤一声,随即握拳重重砸在了窗棂上,身处宫闱之外,他深知宫内步步皆惊,到底如何才能护的她安然无恙,在变动出现之前尽快离宫呢……顾锦玉陷入沉思之中,而一个新的黎明在他的愁绪中悄然到来……




嫡女 心意骤改入宫闱(四十)
清晨浅淡的阳光落在红色宫墙上,宫娥匆匆行过的身形在宫墙上投下一抹抹浅淡的暗影。
紫宸殿引阅之后,被赐了花的仅五人而已。许是顾虑到淳仪皇贵妃薨逝不久,皇上还未从悲戚中抽身。太后对此番少之又少的殿选引阅倒也未做多言,选了几个识大体的女子另赐为从八品选待,只待日后皇上从心结走出,再适时充盈后宫。
而从掖庭选出往各轩阁侍候的宫娥们依次离去,屿筝则在院中,以丝绢遮面,接过遥羽递来的药草,仔细分拣晾晒。
遥羽见她做事利落,却没有过多言语,亦不显娇气,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转而进入郁司药屋中忙碌起来。
正当屿筝仔细将药草分拣之时,却不料兜头又倒下一堆未曾清理的药草。屿筝看着那些没有分拣的药草胡乱散落在面前,抬头看向面前拿着萝篦的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但见那粉衣宫娥双手抱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屿筝道:“没什么,你不是正在分拣药草吗?正好,连这些一并做了便是!”
屿筝定定看向那女子,掩在丝绢后的唇齿轻轻一咬,便垂下眼帘,伸手继续分拣起来。
院中的几个宫娥见此情形,不由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半晌之后,那女子突然伸手,将屿筝分拣开来的药草全部打翻在地。屿筝忽地起身,看向那女子道:“你到底要怎样?”
但见那女子轻轻一笑,没有丝毫歉意:“不小心滑了手,这可怎么办呢?你细心分拣出来,我却这么不当心……”
“你分明就是故意!”屿筝有些气怒。
看到二人之间似是一触即发,不远处的几个宫娥上前劝阻道:“宜春姐姐,算了吧……要是闹起来,惊动了郁司药就糟了……”
“是啊……宜春姐姐……你不知道吗?她……她好像是璃良媛的妹妹……咱们惹不起的……”
宜春柳眉一竖,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般作威作福之人!既然入了掖庭,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我才不管她是哪位娘娘的姊妹!”
“宜春姐姐……快别说了!被人听去传到璃良媛的耳中就不好了!”几个宫娥纷纷上前试图掩住宜春的嘴。
屿筝冷艳看着宜春在眼前斥骂,心中却冷然,宜春说的没错,璃良媛的妹妹……那又如何?
莫说宜春此刻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即便是当众甩了自己耳光,屿筝也相信,此事若是真的被屿璃姐姐知道,她定会暗自叫好。
在白府的时候,她们便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屿璃对她,除了恨意,再无其他。而在这深宫之中,屿筝不向与屿璃扯上分毫关系。一个是琴月轩的主子,一个是掖庭的宫女。各置其位,两不相干才是屿筝最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儿,屿筝微微侧身,不再理会宜春,只将桌上归置齐整,便欲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却不防宜春甩开劝说的几个宫娥,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屿筝脸上的丝绢,厉声道:“就这张脸,还有什么好遮?你真当自己是宫里的主子了,这般造作是给谁看!”
屿筝脸上涂了郁司药给的药膏,被宜春扯去丝绢,那红疹一见风,便微微刺痛起来。屿筝气怒,伸手道:“把丝绢还我……”
“哎呦,瞧瞧,这是给谁发号施令呢?也不去镜子里照照,还妄想着养好这张脸再去殿前引阅吗?也不怕吓到了皇上!”宜春并不留情,继续叫道。
看着宜春这般模样,屿筝心下也明白了几许。她与宜春并无过节,眼下宜春这般无理取闹,明显是刻意要与自己挑起事端。屿筝不想再引人注目,更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只转身朝着屋中走去,却被宜春一把扯住:“这药草都没捡起来,就想着偷懒呢?!”
屿筝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响起郁司药沉冷的声音:“还不给我放手!”
见郁司药出现,原本还打算看一出好戏的众宫娥随即纷纷散去,各司其职了。只余宜春站在原地,颇带些气怒地看向郁司药。
“怎么回事?”郁司药开口询问。
宜春见了一礼,便撇嘴道:“回郁司药,奴婢方才见她分拣药草出了岔子,便好心上前劝说,谁知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将药草尽数掷在了地上,便要离去,奴婢正拽了她,与她理论!”
“你……!”屿筝气结,没想到宜春竟是恶人先语,非但将自己撇了个干净,还将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当真如此……?”郁司药环顾四周,看向方才的众宫娥,却见她们都瞥过头去,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
屿筝见状,便知这些宫娥平日里定是被宜春压制,此时也无人敢开口替她说话。
但见郁司药上前,看了屿筝半晌便道:“既是如此,罚你一人今日将院中药草尽数分拣,若是做不好,就别吃饭了……”
屿筝见宜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只低头轻声应道:“是……”
说罢,郁司药看向宜春道:“她虽有错,可这丝绢也不是你该动的……”话语未落,便见宜春急急将手中的丝绢扔在了桌上。
看到屿筝拿过丝绢,覆面系好,郁司药才转而进到屋内。
见郁司药离去,几个宫娥便停下手中的活,和宜春一并纷纷离开了院子。屿筝独自面对着院中成堆的药草,兀自叹息。
挽起袖笼,屿筝开始闷头分拣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得耳边响起一声轻唤:“筝姐姐!”
屿筝循声看去,便见穆心越带着一个贴身宫婢站在宫门前。只微微一愣,屿筝急急起身上前,盈盈一礼:“奴婢见过小主……”
“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穆心越对屿筝的行为很是气怒,急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却见屿筝盈盈一笑道:“恭喜小主……”
“筝姐姐!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吗?”穆心越的脸色沉了下来。
屿筝慌忙摇摇头道:“不是奴婢与小主生分,只是宫闱之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小主,身份有别,奴婢也不希望给小主带来麻烦……”
只见穆心越脸色释然,四下一瞧道:“此处并无外人,筝姐姐你还是像之前那般唤我,若不是突然出了岔子,筝姐姐也不会……也不会到掖庭来……”
看到穆心越眼眶微微泛红,屿筝心中一暖,随即让了她入院落座,才道:“人各有命,切莫为我徒增伤感……”
穆心越落座,便将殿中引阅之事简略到来,又言明封赏之事。尚书左丞之女夏玉瑶品姿出众,被封为六品贵人,赐居静雅堂;方筠被封为良媛,赐居僢轩殿的倾云轩。江婉宸和她封为七品顺常,居梓涵殿的绿绮阁、宜雨阁,而尉香盈只封了庶七品的美人,居逸和轩。
但见穆心越十分心疼地看向屿筝道:“若是筝姐姐在,定也与夏贵人不相上下……”
“好了……这话且不敢再说了,如今我已入掖庭,我知你挂心于我,可这地方还是别再来的好,以免落了口实……这宫里,一步一惊心,你要好好周全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屿筝宽慰穆心越,难为她还一心惦念着自己。
但见穆心越拭去了眼角的泪,轻声道:“筝姐姐,你再忍忍……等我得了皇上恩宠,就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说什么救不救,你只需顾全自己,勿要让我担心便是。”屿筝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别再这里多停留,快回去吧……”
目送着穆心越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永巷尽头,屿筝轻叹了一口气,却听得郁司药的声音响起。急急折回院中,看到郁司药冷着一张脸,屿筝便上前站定。本以为要受到郁司药的责罚,斥责她又在偷懒。却听得郁司药道:“随我来……”
但见郁司药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朝尚宫局外行去。屿筝不敢多做耽搁,只垂首跟了上去……
屿筝不曾在宫中走动,此时虽是跟在郁司药身后,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忐忑。见到迎面而来的宫娥朝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屿筝便将头垂得更低。片刻后,她轻声询问郁司药:“这丝绢……是不是该取下来……”
不料郁司药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方才在院中的那位,可是新晋的小主?”
屿筝脚下微微一怔,原来郁司药对穆心越的到来早已察觉,随即急声应道:“是……”但很快又补了一句:“小主不会再来了……”
“嗯……”郁司药沉沉一应:“你知道便好……”向前行了没多久,郁司药继而又道:“你也该知道,宜春今日是刻意与你作对。不论此前你与那位小主是何般的情谊,你且记得,日后你们之间的亲近,只会给彼此招来祸端……”
屿筝望着郁司药款款行在眼前的身影,心知这女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无时无刻不在帮衬着自己,提点着自己。
“多谢郁司药……”轻风将屿筝的一声言谢送到郁司药耳边。
却听得郁司药沉了声道:“你莫谢我,只是不想被你这瘟神连累罢了……”
而今听到郁司药这般唤她,却也让屿筝的唇角不由得绽出一丝笑意,这一笑,又让她对郁司药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故而紧了几步跟上前,轻声问道:“郁司药,我们这是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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