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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然而简昱不会知道,即便是拓跋阑安全抵达漠城,他却依旧是方箜铭制衡云胡的一颗棋子。但凡拓跋律成病逝的消息有假,抑或是拓跋雄使诈,皇上的旨意只有一个字——杀!
宫中邀月轩,屿筝沉默坐在屋中,暗自思量。
自那日清桂苑之约被不速之客郁司药打破之后,她便再没能寻到机会去探望拓跋阑一眼,只零星听到他日益病重的消息。而皇上终是降了恩旨,准他随方将军一并前往漠城,然后回到云胡。
屿筝抚摸着灵儿送来的筚篥,然后搁在唇边轻轻吹响。彼时在合阖殿,她也只记得皮毛,而此时,已是能将大漠谣吹奏的游刃有余。
像是一支送别之曲,与拓跋阑短暂相处的场景不停在屿筝脑海浮现。衢云山也好,深宫也罢,对于屿筝而言,最深刻的,莫过于拓跋阑思念着家乡的落寞神情。就如她时时刻刻思念着允光一般,她能感知到拓跋阑心中的悲伤。
那么就让这支曲伴随他,翻山越岭,路途遥遥,一路往云胡而去,屿筝相信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露出久违而真切的笑意,也只有在那里,他才能与灵儿策马奔驰,唱着一曲曲动人的云胡情歌。屿筝相信,她的祝福,拓跋阑,一定听得见……
“小主!”芷宛的叫声打断了她:“璃贵人来了……”
屿筝心中一惊,不免唏嘘。总是躲不过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刚将手中的筚篥交给芷宛,遣她退下,便见姐姐屿璃款款入内。已是初春时节,褪去了棉厚的宫服,屿璃着了一件琉璃色鹊枝纹样的宝锦流仙裙,臂上搭了同色的薄纱罗,天鸾髻上簪着金累衔珠蝴蝶钗。随着她腰肢款摆,鬓上的蝴蝶钗和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轻轻摆动,别有一番风情。
多日不见,屿璃远比在府中时更显娇媚美艳。她这身妆扮,瞧也瞧得出是恩宠正盛的时候。
屿筝起身,迎上前去盈盈一礼:“给璃贵人请安……”
屿璃没有理睬,只任由青昙搀扶着缓缓走到雕花木椅上坐定,才懒洋洋地说道:“起吧……妹妹这般,倒显得生疏了不是……”
还未等屿筝起身,便听得一侧的青昙沉声道:“小主哪儿的话,筝常在这般,也是尊卑有别,恪尽礼数。即便是亲姐妹,也要守着礼节才是。否则倒叫别宫的娘娘们笑话起咱们白府的规矩了……”
屿璃淡淡朝着青昙瞥去一眼道:“属你多嘴!”然而,语气淡然,却丝毫没有责怪青昙的意思。屿璃说罢,便朝着邀月轩中环视一眼后,便道:“我方才瞧见侍候你的宫婢了,还是个小丫头,又冒冒失失,总不及桃音来的贴心吧……只是本主瞧着桃音的毛病也不少,只怕在允光时便未曾好好调教过……”
笼在袖纱中的手微微收紧,屿筝强忍着一口气。
见屿筝沉默不言,屿璃又淡淡笑道:“不过在白府,有青芍照料着,想必桃音也定会乖巧不少……”
若是不提青芍便也罢了,屿璃这么一说,屿筝的心便狠狠揪了起来。原想着入宫之后,让青兰姑姑和桃音一并回允光去。可依着她二人的性子,必定是强咬着牙留在了白府。至于子桐,因为跟着哥哥,在碧桐院中,她倒是少了不少担心。可是对于青蓝和桃音而言,只要有二娘和青芍在的一天,她们二人便休想过安心日子。
心疼着青兰和桃音,屿筝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片刻后,绽出一丝清浅的笑意道:“姐姐说的是呢,桃音这丫头,自幼被我宠坏了。不似姐姐,将青昙调教的这般乖巧。这一点上,妹妹还要多多请教姐姐呢……”
屿璃神情一怔,随即亦是笑靥如花:“这入宫之后,妹妹便显得伶牙俐齿多了。怪不得能从掖庭的宫女一跃成了邀月轩的小主。可见这张嘴,的确很是能讨皇上欢心……至于这调教人的法子嘛……若是与蓉嫔相比,本主倒是甘拜下风。妹妹若好奇,倒是可以去请教请教蓉嫔。只是我听说,蓉嫔恨不得将妹妹的舌头连根断了才好,恐怕也不会教妹妹什么便是了……”
说到最后,屿璃的语气中竟隐隐带着一丝解恨的快意。不料,屿筝的脸上却自始至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姐姐说的是呢……只是妹妹却听说,这蓉嫔娘娘是恨极了姐姐,才因得你我二人的姐妹关系,迁怒于妹妹我……若是这般,妹妹倒要请姐姐手下留情了,引火上身且不谈,这殃及池鱼倒多少让妹妹显得委屈了……”
屿璃冷嗤一声,伸手搭上青昙的手背,缓缓起身:“来日方长,本主倒要瞧瞧,妹妹的口舌能磨到何等尖利的程度……青昙,我们走!”
“恭送璃贵人……”屿筝淡淡应着,拂下一礼。
出了邀月轩,青昙颇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小主!难道就这么算了?小主难道忘了当日立下的誓言,要将她狠狠踩在脚下,为二夫人出了多年来积在心头的这一口恶气!”
“吵什么?!”屿璃厉喝一声:“难道仅凭今日短短几句,就能将她踩在脚下了?你没瞧见那丫头跟在白府时判若两人?!若是一时大意,不定惹祸上身的是谁!”
见屿璃发了脾气,青昙自是不敢多言,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屿璃往前行去。青昙不会知道,屿璃这般气怒,不单单因为屿筝的确与在白府时不同,更多的是因为,她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意,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夫人江素问。
那笑容看得屿璃心惊,更让她觉得厌恶。过往的回忆突然间变得清晰,夫人江素问的脸在眼前不断闪动,让她觉得窒息。曾经她最为厌恶的神情,此时分毫不差地出现在白屿筝的脸上,让她乱了阵脚。
走了没几步,便瞧见内务府的荣公公匆匆行来。见到屿璃,他满脸带笑地上前:“给璃贵人请安了……”
青昙见状,便道:“荣公公这一脸匆匆,是要去哪儿呀?”
“奴才这不正往邀月轩去……”荣公公应道。
青昙看了看屿璃,见她面无表情,又继而问到:“邀月轩,去筝常在那里做什么?”
“这……”荣公公的脸上颇有几分为难之色。
见他这般,屿璃这才缓缓开口:“荣公公,平日里本主待你如何?怎得现在要你说句话,也这般吞吞吐吐?”
“瞧璃贵人这话说的,璃贵人对奴才的好,奴才分毫不敢忘。不是奴才吞吞吐吐,只怕说出来,璃贵人心里不畅快……”荣公公陪着笑脸,缓缓说道。
屿璃冷哼一声,美目一瞥:“左不过是皇上今儿翻了筝常在的牌子,你前去知会罢了……”
荣公公一手捏了袖笼,一手竖起拇指道:“要不皇上怎么总是称赞璃贵人聪慧,可见当真儿是这般……”
“得了!别尽捡些好听的话来说!你倒是说说,皇上翻了筝常在的牌,本主的心里如何不畅快了?皇上天威,雨露均沾方显后宫安和,你这话若是被他人听了去,倒显得本主意在争宠,祸乱后宫。这罪名,本主可担待不起……”屿璃冷冷说道,神情中亦是真真儿动了怒意。





嫡女 步步皆惊迷雾显(二十)
荣公公急急抬手在自己脸上象征性的扇了两个耳光便道:“瞧奴才这不会说话的嘴,真真是该打……”
“罢了……”屿璃摆摆手:“你自是去吧,免得耽搁了正事……”
“谢璃贵人……”荣公公行了一礼,便看着璃贵人扶着宫婢的手,款款走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恶狠狠地啐道:“呸!什么东西!想当年杂家侍奉皇后娘娘也不见得有你这般大的架子,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仗着皇上心血来潮的恩宠,当真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哼!”
荣公公冷嗤着,转而朝着邀月轩行去。
屿筝听到被翻了牌子的消息,心中十分诧异。打点着送走了荣公公,她眉头紧蹙,坐在了暖阁中。
被着封了常在之后,皇上第一次召幸她就显得十分诡异。
屿筝原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才封了她,事后思量,总觉得或许是姐姐屿璃受宠,皇上这才会在意这个同出一门的妹妹罢了。
正因为此,皇上才会和自己下了一盘未完的棋,便去偏殿批折子了,可见他没有分毫要临幸自己的意思。
虽然这是屿筝求之不得,可她也多少能料到自己日后的处境,大抵是和尉香盈一般,做个空有名分的妃嫔,却犹如身在冷宫,活得连掖庭的宫婢们也不如。
芷宛见屿筝忧心忡忡地坐在暖阁中,便上前道:“小主,是不是璃贵人说了什么话,让小主难过了?”芷宛年纪虽小,但也很会察言观色。璃贵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瞧她的眼神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见自家小主虽与璃贵人是姐妹,却也相处的不是很好。
只是芷宛不知道,让屿筝忧心的并非是璃贵人。她只是不明白,皇上这般,到底是为何……
“筝姐姐……”尉香盈的轻唤打断了屿筝的思虑,她转而起身,便看到尉香盈着了一袭靛青錾花裙,由宫婢搀扶着入得屋来。脸上薄施粉黛,却也掩不住寒疾初愈的病容。
屿筝慌忙起身,上前执了尉香盈的手道:“盈姐姐可好些了?”
但见尉香盈淡淡一笑,轻声道:“已经好多了,这不刚能起身走动,便特地来向筝姐姐道谢……”
屿筝回应一笑:“快去暖阁坐着……”
二人在暖阁里坐定,屿筝遣了芷宛将轻裘覆在尉香盈腿上,又轻声道:“虽说已是开春时节,可盈姐姐身子才见好,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尉香盈含笑应道,宛如初春眉梢微绽的花,柔嫩纤细。
屿筝怔怔打量着尉香盈,照理说,尉香盈的容貌较之她更多出几分温柔清美。可不知为何,自入宫之后,始终未得皇上临幸。想起穆心越的话,只怕这尉香盈是此番入选秀女中,处境最悲惨的。想到这儿,屿筝不免心生感慨。
尉香盈手指轻轻抚摸着屿筝轻裘上的雪白风毛,怯声道:“方才来邀月轩的那位公公,是内务府的吧……皇上他……翻了筝姐姐的牌子呢……”
见尉香盈神色低沉,屿筝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许这恩宠是宫里妃嫔们求之不得,可对于她而言,却沉重难负。
即便是不提皇上难以捉摸的举动,屿筝却也无法告诉任何人。迎上那双威严而沉冷的双眸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却是另一张男子的脸。
相似的眉骨,相似的棱角。可那人有着酒醉的迷惘、醒时的温柔、挽弓的英姿,一遍遍在屿筝脑海中出现。还有在玉水阁中,那个让她心跳不已的拥抱。
就算依偎在他怀中的时候,自己不过是雪儿姐姐的替身而已。
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隔屿筝的心中难以克制的心疼。她心疼那男子,无论是抚摸着蝴蝶簪时的深情,还是醉熏后的愁苦。那样的深情,都让屿筝的心难以克制的抽痛着。
分明是不被允许的情感,可屿筝却任由它在心中肆意疯长。她原本以为可以怀着这一份心,度过宫里那些难熬的日子,便回到允光,了此余生。却从未想到,会那样突然地遇见了皇上,被封了常在,成了被烙上印记的女子。
本小心隐藏的心意,如今也成了最不该有的心思。飞霜殿那夜,她不是不怕,她怕自己本能的抗拒之后,被皇上察觉到些许异常,惹来杀身之祸,说不定还会殃及父亲和白府。可她也清楚地知道,既然已有了位分,迟早是躲不过去的。一如今日,皇上的再次召幸……
是夜,当屿筝缓缓迈上飞霜殿的台阶时,尽力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走入飞霜殿,只见皇上着了一袭龙纹常服,侧身倚在榻上,一手执了棋子,正皱眉端详着眼前的棋局。殿内香气清雅,不似之前那般馥郁浓烈。
屿筝脚下微微一顿,却见皇上头也不抬地说道:“杵在那里做什么,到朕这里来……”缓缓走上前去,拂礼起身,便瞧见落在棋盘上的是一局残棋。
“你来瞧瞧……”皇上并未抬头,只沉声说道。
屿筝朝着残棋瞥去一眼,隐隐觉得熟悉,好像在府中时,哥哥屿沁也解过类似的棋局,然而她只是欠身道:“臣妾愚钝……”
但见皇上将手中的棋子递给她道:“就依你的心思落上一子便是……”
屿筝接过棋子,端详了片刻,便缓慢沉着地将棋子落定,随即看向皇上。只见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轻不可察地笑意,便将身子又朝后靠了靠:“朕瞧着你有心事……”
“回皇上,臣妾没什么心事,只是这残局难解,倒是难为了臣妾……”屿筝矢口否认。
楚珩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但见她一袭赤丹海棠宫装,愈发衬得肤若凝脂。眉目沉和,娇唇轻抿时,唇角便显出两个淡淡的梨涡来。此时双眸氤氲,隐约似有泪水,让人不免心中一动。
“既然难解,不解也罢。”楚珩沐起身,声音中带了几分疲倦:“朕去瞧瞧折子,你来研磨吧……”
屿筝不敢怠慢,急急跟着楚珩沐朝偏殿行去。
待楚珩沐在桌前坐定,翻阅奏折,屿筝察觉到今日的飞霜殿竟没有德公公在跟前侍候,也不知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亦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沉默地研着墨。
只是她不知道,楚珩沐虽是一副认真批阅奏折的模样,其实却在暗暗打量着她。他十分好奇,眼前的女子与璃贵人相比,虽生的温婉美丽,却当真像是个木头一般,丝毫不解风情。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三弟放下了戒备之心。到底是因为她与淳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还是因为某些地方她的确与淳佳很像。一如那方锦帕,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越是好奇,他便越想探个究竟。无奈白屿筝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有一副沉冷的好性子。无论是让她自个儿踏入飞霜殿,还是只顾着行了棋局便丢她一人在殿中安歇。她非但没有一丝诚惶诚恐,却反而不动声色地一并接纳。
入宫的女子,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争宠。她却更像是逆来顺受,不违逆,也不迎合。这不仅让楚珩沐觉得,即便她表面上敬畏自己,可是在她的心里丝毫没有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楚珩沐原本沉静的心忽而窜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不允许他的妃嫔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不允许楚珩溪得到丝毫的安慰。权利也好、皇位也罢、甚至是两情相悦,他都不准。
他要楚珩溪活在长久的苦痛中。只有楚珩溪求而不得,宣慈太后才会陷入更加疯狂的追逐和*中!只有楚珩溪痛不欲生,宣慈太后那石铁般的心肠才能感觉到一丝疼痛。
宣慈太后当年对母后所犯下的罪孽,还有他们的谋乱之心,楚珩沐要一笔讨要个干净!
待楚珩沐回过神来,怒气升腾的他将笔杆捏得咯咯作响,一侧的屿筝早有察觉,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手中却依旧不停地研墨。
“手臂酸了吧……”楚珩沐强压着怒气,缓缓起身道。
屿筝缓缓摇摇头:“臣妾无事…….”
楚珩沐走到屿筝身侧,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朕到底该说你乖巧?还是该说你木讷?若是换了别的妃嫔,定是侍奉的十分妥帖……倒是你,只晓得站在这儿,不停地研墨……”
屿筝面上微微一红,忙垂首道:“臣妾…….”
话还未完,却见皇上轻轻捏住了自己的下颌,又将拇指缓缓摁在她的唇上,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俯身贴在屿筝耳畔,楚珩沐沉声道:“朕不想听什么臣妾有罪,也不想恕什么罪。你这般……朕也喜欢……”说罢,楚珩沐忽然将屿筝拦腰抱在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屿筝,她急忙叫道:“皇上!快放臣妾下来!”试图微微挣扎,却感觉到皇上的手微微用力,收的更紧。屿筝心惊,又赶忙唤了语气道:“臣妾自己走便是……”
不料,皇上却低喝一声:“别动!朕想这样抱着你……”说着,便大步朝龙榻上行去。
将屿筝轻轻放在榻上的时候,楚珩沐看到她的脸已是一片绯红。强忍着敛在眸中的惊诧,让她像是珍兽苑中受惊的小兽一般,仿佛只要他轻轻松开手,她便会瞬间逃离不见。
楚珩沐不禁用力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身,动情地将一个吻缓慢而沉重地落在了屿筝的唇上……




嫡女 步步皆惊迷雾显(二十一)
皇上的吻轻柔落在唇上,而后缓慢加深。
屿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只感觉到手中一片丝滑,那是皇上的龙袍被自己紧紧攥住,充斥在鼻翼唇齿间的,对屿筝而言,是一个陌生男子灼热的气息。
浑身僵硬,心中下意识地抗拒着,强忍着推开皇上的冲动,屿筝一遍遍告诫自己,眼前的男人是皇上。他是天子,有着不能触动的威严。
可尽管竭力安抚着自己,唇齿间的温软和灼热传来,仍让屿筝浑身僵硬。她只觉得自己强绷住的神经随时要裂断。
皇上的手抚在她腰间的时候,屿筝终是难以自控地睁大了眼睛。就在她以为皇上还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察觉到唇被轻柔放开,眼前身影一晃,皇上侧身而卧,将她揽在怀中,下颌抵在她的额头,嘶哑着声音说到:“睡吧……”
屿筝被这句话和窜入鼻翼淡淡的龙涎香弄得头脑昏沉,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明白皇上为何这般,可皇上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后便也再没了动静。半晌之后,听到皇上渐渐平和下的呼吸,屿筝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自始至终抵在皇上心口,紧紧攥了明黄衣衫。悄然松开手,小心翼翼将衣衫上的褶皱抚平,却听得头顶传来一阵浅笑:“朕以为心口就要被你这手给扯下来了呢……不小的人了,怎么心性倒跟个孩子似的……”皇上的声音淡淡响起,语中竟是十分的宠溺。
屿筝的心微微一动,却自顾自地合上眼,佯装睡去。她只觉察,皇上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随即贴在她耳畔低声道:“朕会等……”
屿筝在这样温暖的怀中睡意渐浓,沉沉睡去。待她醒时,身边早已没了人影。皇上又纵容她在飞霜殿睡到醒来。屿筝不知道这宫中有多少嫔妃有过这般待遇,但此刻,她在轻幔垂困落的床榻上,只用指尖轻轻卷起一缕散落的发丝。
发髻已被宫婢散开,她不免惊讶于宫婢们侍候的周到,她在睡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
就那样突然地想起昨夜梦境,一片淡粉桃花中,皇上站在树下,花瓣飘落在他的肩头。屿筝离他很远,却能清楚的听到皇上一遍遍温柔呓语:“朕等你……”
屿筝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侯在一侧的几个宫婢走上前来,侍候她梳洗妆扮后,屿筝便回到了邀月轩。
方一入内,便见芷宛一脸笑意的迎上前来:“恭喜小主!”屿筝神色一怔,下意识地朝着逸和轩看去,因得尉香盈并不得宠,她总是刻意避开,免得徒惹尉香盈伤心。
见逸和轩殿门紧闭,屿筝才低声道:“去屋里说。”
一落座,屿筝便道:“何喜之有?”
“小主还不知道?”芷宛的神情中满是惊讶:“皇上进了小主的位份,小主现在是顺常了……”
听到这消息,屿筝并没有显出多少喜色。也许在别人看来,侍寝之后颇得圣上欢心,故而进了位分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只有屿筝自己心里清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觉得害怕。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断断是猜不出一星半点。
尽管屿筝提心吊胆,可自从进了位分后,皇上竟也偶尔来邀月轩小坐,在旁人眼里,她也的确是颇得圣心的模样。
转眼便到了春意正浓时。尉香盈的身子也好了起来。
这日屿筝和尉香盈正坐在院中赏花,屿筝瞧见那花朵沉坠在枝头,开的正艳,又有几只蝴蝶飞落花心,五彩斑斓的翅膀盈盈扑扇。
屿筝一时兴起,便唤了芷宛拿来纱网,捉几只蝴蝶玩耍。芷宛站在树下,手中执了长竿,笨拙的捕捉着飞绕在花间的蝴蝶。一侧的屿筝急急叫道:“当心着点,别伤了它们……”
芷宛转过头,撅着嘴看向屿筝:“小主……这蝴蝶飞来飞去,还不能伤到,这可怎么捉?”
屿筝掩嘴浅笑,朝着芷宛伸出手来:“我来!”
尉香盈将锦帕遮在唇边,脸颊粉若桃花,她浅笑着劝道:“筝姐姐,你还是让芷宛去捉吧。你这般模样若是被人瞧见了如何是好?”
屿筝侧头,佯装气怒:“盈姐姐这是不信我,你自是瞧着吧,我定会捉到给你看!”
尉香盈浅笑着,便也不再阻拦。但见屿筝一手拢了裙摆,踏上石阶,而后执了竹竿小心翼翼的扑捕。
眼见着就要笼住一只蝴蝶,屿筝却脚下一滑,手中的竹竿便朝着一侧歪去。
“筝姐姐!”尉香盈吓得花容失色。
芷宛惊叫一声:“小主!”便冲上去将屿筝扶住。
“好险……”尉香盈急声道:“差点就伤到了……”
屿筝便转头正欲向尉香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意,却见尉香盈脸色骤变,急急跪了下去。
而一侧搀扶着自己的芷宛也立时松了手。屿筝纳闷地转过身去,亦是大吃一惊。
只见手中的竹竿正落在皇上肩上,一侧的谨德整张脸都显出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
“皇……皇上……”脸上的笑意被吓退,屿筝将竹竿丢在一边,急急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但见皇上缓缓走到屿筝身前,仔细端详她片刻后,皱着的眉头忽而舒展,露出一丝浅笑,便朝着屿筝伸出手来:“你这是把朕当做蝴蝶了?只怕你这小纱网是装不下的……”
听见皇上这话,屿筝这才抬起头来,便见皇上带着一脸笑意,正伸手看向她。
尉香盈自引阅之后便不曾见过皇上,更不必说是在如此近的地方端详。但见皇上一袭明黄龙纹袍,头上是紫金双龙冠,浓眉斜飞入鬓,厉色暗藏其中。沉静的眼眸此刻略带温柔的看向筝良媛,唇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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