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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被突然闯入的雪狼惊到,半晌之后,芷宛和桃音才惊叫起来,随即朝着屿筝身侧跑去,二人的声音亦是惊扰雪狼,它忽然飞扑而起,朝着黄越袭去。
下一刻,便听得殿门“哐当”一声厉响,黄越竟然迅速将殿门闭合,把雪狼困在了殿中。
身后的几个太监和赶来的守卫,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嚷:“那……那是狼!你竟然将它锁在霜华殿中!”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可想而知,殿中三个女子面对着那般凶狠的雪狼,是何等惊惧。
然而黄越只是抬手抹抹脸,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啐出一口鲜血,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殿里的不过是将死之人,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分别?总不能放任那畜生伤了其他主子……可恶……”
黄越咒骂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却忽然觉得一阵厉风袭过,脸颊上的伤口被人重重击中,整个人也踉跄着朝后倒去。撕心裂肺地痛从脸颊蔓延开来,黄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但见韩溪怒气冲冲地屹立在面前:“就算是将死之人,生死也不该掌控在你的手中!”
话语落定,韩溪朝着四周厉喝一声:“拔剑!”随即便打开殿门冲了进去,还未及抽出佩刀,便见殿院中雪白皮毛的幼狼已是将殿中三人逼到廊下死角,只待一击而发。
幼狼飞身跃起的一瞬,韩溪亦是提气飞身冲上去,拦在三人身前。电光火石间,已容不得他做出任何反应,只得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抵挡幼狼锋利的獠牙。身后的三人则吓得面色苍白,厉声尖叫。桃音和芷宛紧闭着眼,却不约而同地将屿筝周护在怀中,只愿那凶狠的小兽不要伤到她。
就在韩溪以为自己要被那雪狼卸下一只胳膊的时候,却见那雪狼只是擦着他的胳膊掠过,随即轻应落地,双眼来回打量着几人。就在韩溪回过神,抽出佩刀准备砍下去的瞬间,却听得那雪狼发出一声如幼崽般的呜咽,继而神态亲昵地摩擦着屿筝的裙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韩溪等人都怔在了原地。就连屿筝,在最初的惊惧之后,也渐渐平定下来。脚边亲昵蹭着裙摆的小狼,哪还有一丝狠厉之色。
芷宛和桃音不明所以地看向屿筝,却也因得那雪狼就在身边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韩溪微微侧头,亦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屿筝道:“它似乎认得你?”
屿筝缓缓摇摇头,面上亦是迷茫之色。而冲进殿里的守卫们在看到这一幕时,亦是面面相觑。可一想到那雪狼深邃狠厉的双眸和锋利的尖牙,却是谁也不敢向前一步。众人就这般僵持着,唯有那只雪狼不停亲昵地蹭着屿筝的裙角。
就在此时,众守卫忽然被用力拨开,随即一个身形壮硕地中年男子冲进殿来,但见他身着长袍,发髻上辫坠着银盘纹饰,皮肤黝黑,全然不是中原人的模样。众守卫还未弄明白此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却又见一个身着蓝锦长袍的男子款款踱入殿中。
方才那壮硕大汉朝着男子缓缓行了一礼,便听得那男子用沉和的声音缓缓说道:“莫那娄,你看到了吗?这便是神灵的指引……”





嫡女 曾是惊鸿照影来(五)
莫那娄看看拓拔雄,又看看温顺异常的雪狼,面上渐渐显露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走上前去缓缓朝着屿筝失了一礼,郑重唤道:“汗妃……”
这一声称呼让霜华殿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殿外有人朗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听,皆是跪拜迎驾。而屿筝却在听到这一声唱报后,五味陈杂……
要见到他了……然而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但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
愣神之间,那袭熟悉的明黄已大步行入。一瞬间,屿筝的心忽然惊跳,依旧是那般俊逸的面容,如同三月破天惊雷一般让她心下一动。胸口翻涌一丝难以言说和描摹的情绪,苦涩和欣喜胶着。
直到这一刻,屿筝才惊讶地察觉,原来自己是这般渴望见到他……可皇上的视线只是不带丝毫感情地淡淡瞥过,不做任何停留。
但见他看向一侧的男子,沉声道:“这是何意?”
拓拔雄捕捉到皇上脸上那刻意隐藏的愠怒,淡淡一笑道:“皇上,这便是神灵的旨意,你只需看看雪狼便知……”
楚珩沐顺着拓拔雄所指看去,只见方才还十分狠厉的雪狼,此刻正安静卧在屿筝脚边,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这又能说明什么?”楚珩沐沉声道。
“皇上是怀疑在下吗?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有谁能轻易触碰它……”拓拔雄胸有成竹的应道。
楚珩沐眉头一皱,便看向周护在屿筝身前的侍卫。韩溪自然心领神会,抬手便试图去抚摸雪狼,然而还未近前,那雪狼已抬起头呲牙怒视着韩溪,韩溪不得不将手悬在半空,停滞不前……
拓拔雄带着春风笑意,看向楚珩沐:“还请皇上遵守诺言,让在下迎回我云胡汗妃!”
此话一出,惊得屿筝愣在原地,他在说什么?云胡?汗妃?屿筝这才打量起蓝锦长袍的男子,但见他眉眼深邃,装扮异于众人,此刻屿筝方才明白那隐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这男子竟是与拓拔阑有几分相像。可是他口中的云胡汗妃,是在说她吗?
屿筝望向皇上,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不料他只是紧蹙着眉头,看向那只雪狼,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殿中的女子……”
还未待她说完,便听得一个阴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殿中女子是废黜之身,只怕不是汗妃的最好人选……”
众人看向殿门处,但见一袭华服的皇后站在那里,秋日阳光洒落在她的金凤衔珠冠上,盈盈而闪,愈发衬托她威仪之势。
听闻此言,楚珩沐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一丝失落在屿筝的面上蔓延开来,原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废黜的嫔妃罢了……
拓拔雄看向皇后,微微欠身:“既是废黜之身,就是说,皇上已经不再宠爱她。所以即便将她迎做汗妃,也不是夺人所爱……而对于我云胡而言,神灵的旨意必然要遵守,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即便今日雪狼寻到的是这宫中最卑微的宫婢,在下依然会遵循神灵的旨意……不过,看皇上的神情,该不会是要反悔吧?以我云胡第一美女乌洛兰换得早已失宠的女子,怎么看,也是值当的。难道皇上舍不得?”
楚珩沐听到这番话,自是怒火中烧,虽然早已料到拓拔雄此番是有备而来,可他不曾料到,拓拔雄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寻到屿筝。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只幼狼到底为何会在偌大的宫闱中寻到屿筝,还这般亲昵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天意?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将视线落定在屿筝的脸上。多日不见,她清瘦了不少,气色精神皆不佳,想必吃了不少苦。
楚珩沐只觉得心中的苦涩渐渐蔓延开来,随即化作一团抚不开的剧痛。然而现在廊下角落里的女子,眼中没有依恋,没有期盼,淡然的神色中隐隐带着薄恨,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他的心看穿一般。
唇角一动,楚珩沐只听得自己的声音晦涩响起:“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他紧紧盯着屿筝的双眸,试图从中看到一丝不舍,只要她说一句不愿……他便宁愿再去寻另外的法子……
廊下屿筝的身影轻轻一晃,几乎要跌倒。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从皇上口中说出的竟是这般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可有可无,他随时都可以这样将她丢弃……
“皇上!”一侧的桃音和芷宛似是有话要说,却在开口的一瞬,被屿筝伸手拦下:“不准说!”屿筝的声音低沉却坚定。
身前的韩溪不明所以地朝她看来,却见她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随即绽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楚珩沐只觉得自己唇舌干涩,喉头像是被人扼住,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而一侧的拓拔雄却上前一步道:“在下是云胡来使,此番为两国议和前来,皇上应允让在下为云胡迎回一位汗妃,如您所见,云胡神灵选择了您……”
屿筝定定看向拓拔雄,缓缓说道:“依你所言,无论我是否为废黜之身,只要能接近这白狼,便是被云胡神灵所选?”
“正是如此……”拓拔雄点点头。
看着脚边微微抬头的白狼,口中尖牙锋利,屿筝心一横,便将手朝着白狼探了过去。
“小主!”桃音和芷宛纷纷劝阻,方才那白狼对着韩溪的狠厉模样十分可怖,若是小主贸然探去,被那白狼伤到又该如何?即便那白狼不会伤到小主,可难道小主当真要做什么云胡的汗妃吗?
不料,屿筝只是轻轻推开二人的手,便缓缓朝着白狼抚去。一时间众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幕。他们知道,下一刻,要么会有一位汗妃,要么便会有人横尸在此。狼,岂是随意驯服的兽?
韩溪缓缓将手搭上腰间佩刀,他已打定主意,但凡那雪狼有所异动,定要保护那女子……
众人眼见着屿筝与那雪狼对视着,缓缓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出,却怎么也不敢落在雪狼的身上。而此时,楚珩沐的心也悬了起来。什么神灵旨意,什么雪狼臣服!他此刻的心里,只担心着屿筝的安危,生怕那雪狼转瞬之间便扑上去撕开屿筝的喉咙。
可随即一丝悲伤也缓缓蔓延开来,原来那女子,宁可死,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了……然即便如此,楚珩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
就在他大步朝前行去之时,却见那雪狼轻然一跃,扑入屿筝的怀中亲昵蹭着。屿筝也在一惊之后,缓缓镇定下来。那雪狼在她怀中,如同一个顽皮的孩童般,左右晃动着脑袋,待屿筝大着胆子将手轻轻覆在雪狼那温暖顺滑的皮毛上,雪狼便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呜咽声。
直到这时,拓拔雄才缓缓行到停滞脚步的楚珩沐身边:“皇上可需再寻些人来?”
楚珩沐侧头看向拓拔雄,却见他面上的笑意越发值得玩味。楚珩沐紧紧握拳,转而回过身道:“不必……”
随即他淡淡开口:“筝常在……你可愿意?”
屿筝望着皇上挺拔的背脊,却察觉他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回到霜华殿中,继续被禁足,得不到任何一丝消息。要么应下此事,或许还能探知白府的情形,若真如皇后所说,也许还有办法挽回。只是……如果真的说了愿意……屿筝下意识将手探向腹部。那么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此时,楚珩沐和拓拔雄各自屏气凝神,只待眼前女子开口。半晌之后,只听得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若臣妾能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臣妾情愿……”
“朕允了!”屿筝还未说完,楚珩沐便狠狠掷下这三个字,匆匆行出了霜华殿。
泪水霎时夺眶而出,皇上决绝的背影在屿筝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而皇后明落兰锐利的视线滑过屿筝的脸,便也转身离去。
唯有拓拔雄缓缓走上前去,满面春风笑意:“在下拓拔雄见过汗妃……”此时莫那娄也上前,屈膝半跪在地,恭敬行了一礼:“莫那娄参见汗妃……”
众人哗然,谁都没有料到,这被废黜在霜华殿的筝常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云胡的汗妃。
只有韩溪,在转过身看向屿筝的时候,被她的悲伤之色狠狠击中,这女子像是一个谜,不能轻易探清,唯知她似是背负太多……
拓拔雄见礼之后,从莫那娄的手中接过绳索,走上前去轻然拴在雪狼脖颈。莫那娄急忙上前接过绳索,但见拓拔雄搀扶起那清瘦的女子道:“汗妃受惊了……”
不料那女子只是轻然退避开来,神色冷然地看向拓跋雄道:“王爷客气了……”
只一句,拓拔雄唇角的笑意便愈发浓烈……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此番出行前,大汗一再叮嘱,要将雪狼选定的女子带回来……




嫡女 曾是惊鸿照影来(六)
屿筝从霜华殿解禁,再次回到了岚静殿,却是以被选作拓跋汗妃的身份。站在岚静殿前,微微抬头看去,望着那龙飞凤舞的宫匾,屿筝的心中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之感。
那么多的夜晚,他和她倚在廊下望月,在树下赏花饮酒,也在这殿中缱绻缠绵。而如今,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道出一句:“她若愿意,朕便应允……”就这样将她丢弃,赐予他人为妃。这缘尽恨极的尽头,原来是这般叫人神伤……
“小主……进去吧……风大,当心扑到身子……”芷宛在一侧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世事无常,变化原来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屿筝轻叹着,任由桃音和芷宛搀扶着自己朝殿内行去。
而跟在她身后缓缓立在岚静殿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霜华殿的守卫韩溪。韩溪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下旨让他前往岚静殿当差,但他却知道,他离这个谜一般的女子似乎又更近了些,他心中的疑惑,也许可以慢慢解开……
屿筝入得殿来,却惊见谨德侯在殿内,她款款上前,柔声道:“德公公……”
谨德脸上神情晦涩难辨,只垂首叹了口气道:“皇上旨意,小主且先住在岚静殿,毕竟是早就习惯的地方。待到拓跋王爷归程之时,再为小主赐号封礼……”
“谢皇上恩典……”屿筝心头一痛,低声应道。
谨德看向她,带着几分期许地问道:“皇上让奴才问问小主,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屿筝神情恹恹,略一沉思之后便道:“烦请德公公转告皇上,臣妾想见莫侍卫……”
“莫侍卫?”谨德自是疑惑不解,他本以为屿筝会急于求见皇上一面,毕竟择为云胡汗妃此事来的突然,可不料,屿筝想见的竟会是他人:“小主说的是如今在付大人手下当差的副都尉莫大人?”
“正是……”屿筝应道,许是看出谨德的疑惑不解,她又继续说道:“公公自是回禀皇上,皇上会明白……”
“这……”谨德略一犹豫便道:“奴才知道了,小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了……”屿筝淡淡应着,显得十分疲惫。
谨德张张口,意欲说些什么,可略一思量却还是作罢,只叹息着离开了岚静殿。
见谨德离去,屿筝这才转而看向芷宛道:“去看看我搁在柜中的东西都还在吗?”
听到这话,芷宛心领神会,便匆匆行到偏殿,将先前从清扫锦香殿的那些太监宫婢们手中买回的东西拿了出来:“小主,这岚静殿中,似是什么都没有动过,东西还都好好搁在那……”
芷宛说着,将那些首饰衣物轻轻搁在了桌上:“小主,都在这儿了……”
屿筝抬起手,想要拂过那些物什,却又似记起什么,急急撤回了手,缓缓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随即她朝着芷宛吩咐道:“去寻些活物来……”
“是……”芷宛应着便匆匆离开。
“小主……这些都是……?”桃音不明所以地看着桌上的首饰衣物,看上去十分华贵,倒不是小主该有之物。
屿筝并不回应,只是起身道:“随我去倾云轩瞧瞧筠良媛……”自入了岚静殿后,接踵而来的事情让屿筝自顾无暇,而她和方筠也渐渐鲜有往来,更确切地说,方筠似是在躲避着她一般。如今方将军以身殉国,屿筝自然要前往,而更多地事,她想要从方筠那里寻到答案……
桃音随着屿筝出了岚静殿,一路朝着倾云轩行去。而如今岚静殿的侍卫韩溪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始终有着五步左右的距离。可即便是如此,也让屿筝感到浑身不适,自己就像是囚犯一般,无论行到何处,都被人牢牢看守着。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加紧步伐匆匆朝着倾云轩行去。
在行过一处宫院之时,屿筝忽然顿了顿脚步,她朝着宫殿望去,轻喃一声:“僢轩殿……”此处正是绮贵嫔所居之处,二人交情也算匪浅,思及至此,屿筝转而便朝着僢轩殿中行去。
恰在此时,宫婢蒹云从殿内缓缓行出,在看到屿筝的一瞬,面上一惊,随即便匆匆上前拂礼:“给筝小主请安……”
“不必多礼……”屿筝应道:“烦请通传贵嫔娘娘,就说筝常在前来请安……”
蒹云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并未迎屿筝入内,而是拦在殿门前,恪尽礼数地回拒:“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还请小主过几日再来请安吧……”
屿筝忙道:“不打紧吧?可请了太医来瞧过?”
“已请了太医来瞧过……”蒹云回应:“太医嘱咐要好生静养……”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屿筝说着,便唤桃音转身朝前行去。
见屿筝一行三人渐行渐远,蒹云才轻吐出一口气,转而朝着殿中行去。见主子正坐在暖阁中拿着绣花绷子左右比划,神情闲适,便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娘娘……方才筝常在来过了……”
“哦?”座中女子一袭藕荷色缕金玉锦裙,发髻上是点翠凤钗和洒金珠蕊海棠玉簪,昭示着全然不同往日的身份。如今绮贵嫔协理六宫,皇上早已晋她为绮妃,只是屿筝多日禁足霜华殿,自是不知。但见绮妃面色冷淡,只缓缓道:“她不过刚刚解了禁足,就急着四处奔走了?看来这云胡汗妃的身份也不是毫无用处……”
“看筝常在的样子,似是还不知娘娘早已晋为绮妃。不过奴婢瞧她神色匆匆,只怕是前去求着皇上收回旨意呢……”蒹云轻声道。
绮妃将手中的物什搁置,转而看向蒹云道:“要本宫说,如今她只怕急着去探究母家的事,还顾不得自个儿……何况,皇上是她说见便见得的吗?”
听到这话,蒹云不免皱起眉头道:“可筝常在若是知道璃容华如今……只怕又会生出事端……”
“那又如何?”绮妃淡淡说道:“如今本宫为妃,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何况此事是璃容华有错在先,假孕争宠!若要真追究起来,皇后娘娘才是更想除掉她的人,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说话间,绮妃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年是她告诉本宫:‘合欢,风雨摧之,花叶相离,始知是幸,而非不幸……’,本宫尚以为她是个看透情爱的难得之人,可之后呢?她得皇上盛宠,亦是患得患失,何来看透之说?不过本宫倒也不是嫉妒她能得皇上恩宠,时至今日,本宫自然看得明白,在这宫里,什么都假,唯独握在手中的权,才是真……只要她不惹是生非,阻碍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为难于她……蒹云,这几日若是她还来,一并推了便是……”
“奴婢知道……”蒹云应着,眸中也冷了几许。
却说离开僢轩殿的屿筝,自然不知这其中变故,正如绮妃所言,她的心思如今都在白府中,挂在父亲和兄长身上,尚无暇自顾。
行入倾云轩的时候,屿筝便察觉到这里安静异常。方筠生性洒脱,不似一般深闺女子那般娇弱,如今虽得知方将军的死讯,这倾云轩中也并无哀泣恸哭之声,只是这异常的静谧,也让屿筝心生惊惧。
急急行入屋中,便见方筠一袭素衣独坐在暖阁中。
“筠姐姐……”屿筝轻唤一声,便见方筠缓缓转过身来,面上虽无泪痕,却满是悲戚之色,眼睛也红肿着,看情形亦是悲痛难忍。
“屿筝……”方筠一声回应,嗓音嘶哑,起身朝着屿筝伸出手来。
屿筝心中一酸,泪水亦是夺眶而出。急忙上前握住了方筠的手,柔声道:“筠姐姐,你还好吗?”
方筠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悲戚之色更甚:“听说皇上解了你的禁,也没能去瞧你……”说到这儿,方筠止住,不再继续下去。
屿筝心中自是明白,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失望:“看来筠姐姐知道了,我被皇上赐给云胡为妃之事……”
“屿筝……”方筠悲戚之中又带着几分气怒:“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议和?!父亲他血洒漠城,不是要看到眼下这般情形!好!就算是和亲!为什么是你?皇上最在意的不就是你吗?为什么会这样?!”
屿筝别过头去,她亦无法回答方筠,曾经,她也以为,皇上是在意自己的,可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屿筝也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屿筝才平复了情绪,复又看向方筠道:“筠姐姐,你听我说。此事实有蹊跷,所以我才急着往倾云轩来。我先要知道一件事,还请筠姐姐如实相告……”
方筠示意屿筝落座,便也收敛了怒意,沉声道:“你说……”
“筠姐姐可知白府如今是什么情形?”屿筝急声问道。
方筠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自你惹怒皇上被贬黜后,明相一纸奏折弹劾白大人借每年庆典之际,私吞国银。随即皇上免去白大人礼部尚书一职,暂禁于白府之中,只待查实发落。如今还未查实,皇上只是派人守着白府,不允许随意出入……”
听到明相弹劾父亲,屿筝神色一凛,随即看向方筠道:“可我知道的,并非如此……”




嫡女 曾是惊鸿照影来(七)
方筠不解地看向屿筝,但见她神色凝重的娓娓道来:“禁足霜华殿时,皇后娘娘前来,为的就是将兄长屿沁的死讯告知于我。方将军以身殉国后,皇上下旨命兄长前往漠城督战,却遭受伏击,命殒城郊……”
方筠微微睁大眼睛,对屿筝所言颇感震惊:“你觉得皇后此言是否可信?”
“不知……”屿筝摇摇头:“皇后恨我,自然要设法折磨我。或许她不过是借白府遭遇之事随口一说,反正我被囚在霜华殿束手无策,看我心急如焚,她才会觉得舒畅……”
“不过是争宠而已,皇后娘娘从前也不是这般脾性,为何如今却……”方筠说出心中疑惑:“只是自蓉嫔出事之后,皇后倒是与先前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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