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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花’‘玉’荛呆呆地望着顾锦‘玉’,竟‘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生平第一次,顾锦‘玉’用询问的口气,而非命令的口气与她说话。从前,他是她的主子,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质疑的命令,‘花’‘玉’荛要做的,便是无条件的去服从,去遵行。可这一次,‘花’‘玉’荛真正觉得,眼前的男子将她视作同生共死的同伴。
“只是顾公子还未曾看到自己的真心罢了……”屿筝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花’‘玉’荛望着顾锦‘玉’,继而绽放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意:“天涯海角,誓死追随!”
甩动手中的缰绳,任由马儿带着迫切心驰向远方……
命运像是一个巨大的轮盘,再一次缓缓转动起来,所有的人卷入漩涡之中,不自知亦不能逃脱……
一年后。
入夏的漠城十分炎热,而比温度更灼热的却是漠城的市集。自定都之后,融合了云胡和中原两地风土人情的漠城并未出现‘混’‘乱’的景象,反倒却显出一派欣欣向荣来。远至沧澜一带的褐部百姓,也会在市集之日匆匆赶来,将猎物皮‘毛’拿到市集上换取自己所需的物品。更有一些中原商人,不远千里来到漠城,将云胡的特产贩卖到中原去。
于拓跋阑而言,他很乐意看到漠城繁荣昌盛的模样,故而不但不制止中原商人的进入,更是在漠城开辟多出市集场所,促进两地商旅往来。而中原的众多商物亦是源源不断地被运到漠城。
这其中固然有拓跋阑开明的政策作用,更重要的是,眼下与中原平和无战的局势,才使得漠城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定都漠城之后,便与中原有了政‘交’往来。但拓跋阑知道,平和的表面背后亦是暗‘潮’涌动。商旅的往来也难免会有‘奸’细‘混’入其中,亦如他派往中原的商旅中,同样有刺探军情的暗探一样。这平和是短暂,而非永久……
对于和中原的一切,拓跋阑从不在屿筝面前提起。他不愿再让屿筝想起过往,如今她该做的,只是平和安静的生活,逗‘弄’穆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他唤出一声“阿娘。”--95708+dsuaahhh+29729226-->





嫡女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二)
拓跋阑在殿中看完兄长传来的信函,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是入夏以来,第三次在中原商旅中发现‘混’入的暗探了。这这样的情况频繁出现,正说明楚珩沐的野心在逐渐复苏,这让拓跋阑也不得不担忧起来。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暗探训练有素,一旦被发现,便会毫不犹豫的服毒自尽,从暗探的口中得不到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缓缓起身,拓跋阑看着从殿外洒落进来的阳光,翁声朝着莫那娄道:“去瞧瞧宸妃吧……”
莫那娄强忍着笑,看向拓跋阑道:“大汗心里哪是念着宸妃?那是念着小王子呢?”
大汗对于孩子的宠溺之情,莫那娄尽数都看在眼中,即便国事缠身,大汗每日也要寻了时间去宸妃那里坐坐。逗‘弄’着孩子的他,倒也与寻常百姓并无二般。
听到莫那娄这么说,拓跋阑的脸上也泛起一个难以抑制的笑意:“自然是瞧屿筝更要紧些,她可是穆兰的阿娘!”
寝殿院中,屿筝着一袭绯红纱罗,抱着穆兰坐在树下,正指着不远处扑‘弄’着草丛的雪狼逗着穆兰,惹得穆兰咯咯笑个不停,不时伸出温软的小手,朝着屿筝的脸颊抚去,口中咿呀有声。
“穆兰乖……叫阿娘……阿娘……”屿筝笑‘吟’‘吟’地对着穆兰说道,然而穆兰只是用胖乎乎的手指挽住她的一缕青丝,试图喂到口中尝尝味道。
一声低笑响起,拓跋阑缓缓从屿筝身后行了过来:“你未免也有些太过心急……”
屿筝转过头,在看到拓跋阑的一瞬,笑意更深,她轻晃着穆兰的小手,朝着拓跋阑挥了挥道:“穆兰,你父汗来了,来,快叫声父汗……”
拓跋阑笑着,在屿筝身旁落座,伸手接过咿咿呀呀笑着的穆兰,柔声说道:“该唤阿爹才是……”
屿筝心中一暖,便怔怔望向逗穆兰笑着的拓跋阑。他是真心疼爱这孩子,无论朝政有多繁忙,他总会寻了时间,来陪陪他们母子。如此刻这般相处的时候,屿筝便觉得他们就像是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烟火淡然的日子……
穆兰很喜欢他的父汗,每每见到,总是开心的笑。加之拓跋阑喜欢逗他,一大一小,虽无法对话,却也玩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穆兰便神‘色’困倦地趴在拓跋阑的肩上沉沉睡去,小手放在‘唇’边,不知梦见了什么,晶亮亮的口水则浸湿了拓跋阑的肩头。
屿筝轻柔接过穆兰,递给芷宛,让芷宛带着穆兰去休息,自己则浅笑着拿出锦帕,轻轻拭去拓跋阑衣袍上的水渍:“被穆兰‘弄’脏了呢,大汗还是换下来吧……”
拓跋阑握住屿筝的手,眉眼含笑地看向她:“我说过,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该唤我什么?”
屿筝面‘色’一红,试图‘抽’出手去,却被拓跋阑紧紧握着,动弹不得。
“阑……”屿筝轻声低唤,脸颊两朵红云飞起,愈发衬得她娇媚动人。拓跋阑将屿筝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片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害羞的模样……”
屿筝被他看得羞涩,瞥过头去低声道:“总觉得像是在唤穆兰……”
拓跋阑低笑一声,继而翻身躺下,将自己的头枕在屿筝膝上,望着从疏密‘交’错的树叶间闪动着的点点光斑,他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和温存。发间是屿筝轻柔落下的指,一下下缓缓拂动着,让拓跋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屿筝注视着拓跋阑,上京初见他的模样竟也那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冠纱束发、玄‘色’长衫、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加之一双深沉的眼眸,虽带着病容,却‘露’出一丝让人心动的浅笑来。林中吹奏着筚篥的他,仿佛有着旁人无法企及和安抚的孤独……入宫后的再见,也只是看着他一天天地虚弱和憔悴下去。
而此刻,两人能这样相依相偎,安和相守便已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看着拓跋阑长长的睫‘毛’覆盖,轻轻抖动着,便知他未曾睡去。虽然他不言说,可屿筝却也知道,勤政殿中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他所撑起的,是一个遭受过太过战火,满目疮痍的城。短短时日,这里的百姓便能安定生活,自然与他日夜‘操’劳密不可分。他的疲惫,他的隐忍,屿筝都想尽数用自己的温暖去化解……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拓跋阑的口中溢出。他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眸,怔怔看向屿筝,但见她眉心红‘玉’垂落,衬托的双眸‘波’光潋然,抬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真想……这样过完一生……与你一起……”
屿筝握住拓跋阑的手,将温热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浅笑回应:“那就这样过完一生,说好了……”
听到这话,拓跋阑忽然起身,笑意满面地执了屿筝的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也不等屿筝唤了芷宛叮嘱,拓跋阑竟如雀跃的少年一般,不由分说地拽着屿筝朝殿外行去。
正在草丛中酣玩的雪狼见状,低吼一声,便跟上了屿筝,拓跋阑竟回头朝着莫那娄喝道:“你和它!都不许跟来!”
莫那娄下意识地拦在雪狼身前,继而便一脸为难地朝着大汗远去的背影叫道:“属下遵命,可是它倒是怎么拦着啊!”
除了二人远去的身影,莫那娄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转身看着身后呲出利牙的雪狼,莫那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伸出手朝着雪狼缓缓靠近,努力用一副听上去十分温柔的语气道:“乖!就在这儿待一小会儿……”
雪狼缓缓朝后退去几步,不善地呲出利牙。莫那娄看准了时机,朝前一扑,继而寝殿上空便传来他和雪狼的齐声翱……
却说带着屿筝离开的拓跋阑,吩咐‘侍’从准备了快马,将屿筝绯红的头纱挽过,遮挡住面颊,便将她搀扶上马,继而自己也跃上马背,径直疾驰奔出了城‘门’。
屿筝紧紧抓住马鞍,感觉到身后拓跋阑宽阔的怀抱传来的温度,她微微侧头,看向拓跋阑道:“我们去哪儿?”
拓跋阑没有回答,只是搂紧了屿筝,一心催动马儿疾驰。
颠簸中,屿筝的头纱如同天边绯红的晚霞,在风中拂动着。拓跋阑多想就这样带着她,可以一直不停歇地疾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屿筝只觉得拓跋阑握着缰绳的手一收,马儿便渐渐放缓了速度。而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大片盛开着白‘色’桑梅朵的草原。风中摇曳的白‘色’小‘花’绽放在碧绿的青草之中,仿若天幕中散落的明亮星辰。微风拂过,轻柔摇摆,让屿筝的心也不免跟着跃动起来。
“好美!”屿筝由衷地赞叹着。继而在拓跋阑的搀扶下翻身下马,便急急朝着桑梅朵奔去。
拓跋阑看着屿筝开心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见屿筝像个孩子一般在桑梅朵中起舞旋转,他从怀中拿出筚篥,轻轻吹奏起来。
当乐曲飘入屿筝耳中的时候,她忽然一怔,身形停顿。这曲子她并不陌生,在上京宫中的清韵楼中,她也曾听到过这乐曲。
当时拓跋阑吹奏着筚篥,灵儿则用屿筝云胡之语轻轻应和着。尽管当时屿筝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依稀察觉到曲调之中那缱绻的爱意。
仿佛有一片广袤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拓跋阑倚在马儿身边,吹奏着筚篥。他的视线追随着远处那嫣红动人的身影。灵儿则在一片铃铛轻响中,和着歌轻盈走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听懂了曲中暗藏的忧伤,现在她却明白,这曲子诉说的是如何深切的爱意。而今,那曾在脑海中浮现的种种如梦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屿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温柔一笑,便轻启朱‘唇’唱和起这首歌来。
“我心爱的姑娘啊,你的身影像是空中鸿雁,总是飞到天边。你绯红的头纱却是那盛开的荼萝,丝丝缠绕着我的心。我想追随着你往天边去啊,可是我心爱的姑娘,你能停下脚步等等我吗……”屿筝用云胡之语轻‘吟’浅唱,缓缓地朝着拓跋阑行去。
而拓跋阑也因得屿筝竟唱和出这首歌,眼眸中闪烁着华彩。他用心吹奏着筚篥,与屿筝的歌声轻然相和。直到余音散去,他注视着眼前‘女’子宛若秋澜的双眸,终于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双‘唇’。
微风拂过,‘花’香草鸣,屿筝如红云般瞬间飘散的头纱,将二人紧紧拢在其中。甜蜜的亲‘吻’中,屿筝伸出手,环住了拓跋阑的背脊,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她觉得此生安稳……
黄昏,两人牵着手缓缓往城‘门’行去。拓跋阑难忍心中好奇,不免轻笑着问道:“是容若教你的?”
屿筝浅笑着摇摇头:“你怕是忘了,在上京宫中我便曾听可敦唱过,当时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也为之动容……”
听到屿筝说道灵儿,拓跋阑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屿筝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但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如今可敦的病已好了许多,大汗还是多去陪陪她。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记起曾经有过那么深沉的爱恋……”
“但她也不会再记得,慕容枫带给她的伤痛……”拓跋阑轻声应道:“我会时常去看她,我说过,这是我应偿还的债,但……”
屿筝踮起脚尖,将手指轻覆在拓跋阑的‘唇’上:“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的身后,你只需要转过身,便会看到我……”
拓跋阑心中一动,将屿筝拥在怀中。不远处,已是高耸的漠城城‘门’。然而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95708+dsuaahhh+29754598-->




嫡女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三)
沉浸在温情中的二人被惊扰,讶异地朝着城楼上看去,继而拓跋阑便看到城‘门’大开处,莫那娄已率人匆匆朝着城外疾驰而来。-..-
在见到拓拔阑的瞬间,急急飞身下马,走上前来,神‘色’焦灼:“大汗……”
“出什么事了?”拓跋阑牵着屿筝朝前走去。
莫那娄看了屿筝一眼,却也只觉眼下情势紧迫,顾不得其他,急声说道:“中原大军攻入沧澜一带,宇文族主艰难围守,却已然招架不住,求大汗紧急出兵相助!”
“攻入沧澜?!”拓跋阑神‘色’大惊,自中原入云胡,必然要途经漠城,眼下漠城并无丝毫动静,中原大军怎会如同天降一般,径直抵达沧澜一带?!
莫那娄抬头看了看拓跋阑,小心翼翼地应道:“中原大军穿过了寂沙口……”
寂沙口!拓跋阑愈发吃惊。所谓寂沙口是云胡腹地与中原历城相接的一处荒漠,此处虽能深入云胡腹地,但环境险恶,一旦入内,稍有不慎便会被突如其来的沙暴掩埋。
沙暴来临,昏天暗地,漫天皆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沙丘移动,若是不幸卷入其中,待沙暴过后,甚至会不留一丝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会长久地被埋葬在这片深沙腹地的何处。
因此,寂沙口近乎是一个死亡地带,没有人敢轻易入内,更不用说率领大军,穿过这茫茫荒漠……
“寂沙口……”拓跋阑脸上的震惊未消:“这怎么可能……?!”
“得宇文族主的消息,属下也颇感震惊,寂沙口那地方,就是无牵无绊想走出来也是十分艰难,更不消说率领千军万马……可大军的确是直‘逼’沧澜……”莫那娄神‘色’沉重,眼下形势的确不容乐观,若此时中原大军攻袭漠城,腹背受敌的境况下,大汗怕是难有胜算,他顿了一顿,继而说道:“宇文族主来报,称此番率领中原大军来袭的人,极为神秘莫测……”
“哦?”拓跋阑挑眉,将屿筝搀扶上马,又示意莫那娄继续说下去:“为何这么说?据宇文族主所言,此将骁勇善战,善排兵布阵,那些中原将士在他的指挥之下,势如破竹。只是他在沙场之中佩戴面具,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模样。瞧他行兵布阵的架势,宇文族主怀疑……是方箜铭……”
“方箜铭……”听到这久违的悍将之名,拓跋阑也不免心下一惊:“他不是早就死在漠城一役中了么?”说话间,他已翻身上马。
莫那娄也急急上马:“大汗怕是忘了,当时也并未找到方箜铭的尸首……属下只怕……”
听到莫那娄的话,拓跋阑的眉头蹙得更紧:如果当真是方箜铭,那能率军穿过寂沙口,直‘逼’沧澜倒也说得过去。方箜铭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宇文百里与之相抗衡,的确没有多大胜算。拓跋阑甩动缰绳,往城中疾驰而去……
颠簸中,屿筝听到身后拓跋阑传来的粗重呼吸,知道他在强抑着心中的怒气。而屿筝此时的心情也甚是沉重,即便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皇上也好,大汗也罢,都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尽管大汗从不在她面前谈起政事,屿筝却也知道他定都之后,逐渐拓宽着版图,这也是王爷拓跋雄久不居王城的重要原因。
她本以为这表面的平和还能持续些许时间,却不想到底是皇上按捺不住了!一想到漠城可能再一次陷入战‘乱’,屿筝的心就无比地沉重。然而在这样‘阴’郁的气氛中,她尚带着一丝矛盾的希冀。如果方将军当真还活着,那么方筠一定会很开心吧……
然而微微侧头,端详着身后拓跋阑那眸‘色’深沉的模样,屿筝又不免担忧,深入沧澜一带的人若当真是方箜铭,那么这一次,大汗的胜算又有多少?
心绪烦‘乱’间,拓跋阑已带着她策马入城。方一入得殿院,遥遥便见慕容灵拽着容若跑了过来:“阿娘,你去了哪里?”
慕容灵的癫狂之症已有所收敛,然而神智仍是不清,一直将屿筝当做自己的娘亲。起先拓跋阑和容若都有所防备,也甚少让她接触屿筝。但时日久了,才发现她的心智也只能如这般,屿筝不免心疼,便也时常陪她聊天说话。如此一来,她便愈发依赖屿筝,半日不见,总会哭闹不止。
见慕容灵行来,拓跋阑看了看屿筝道:“你且先照顾着灵儿和穆兰,我还有要事要与众将商议!”
看着拓跋阑深沉的双眸,屿筝心里微微一痛,然而只是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便带着慕容灵离去。
“报……”一个‘侍’卫匆匆行来,跪倒在拓跋阑眼前:“启禀大汗!王爷率军归城,有要事相禀!”
“勤政殿!”拓跋阑厉声道,便大步朝着勤政殿行去。
殿中,拓跋雄一身风尘,不安地来回徘徊。身上的大氅在迅疾如风的步伐中飘动着。
“王爷!”莫那娄一声轻呼让沉思的拓跋雄回过神来,见大汗行入殿中,拓跋雄微一握拳便迎了上去。
“你都知道了?”拓跋阑开口便道。
拓跋雄遣退左右,这才神情冷鸷地应道:“收到宇文百里的密报,我便急忙率军归城!不知大汗眼下有何打算?”
拓跋阑示意他落座,而自己则看向桌上的沙盘道:“如今中原敌军已入沧澜,楚珩沐只怕正待我冒然派兵出援,如此一来,他便可挥军北上直攻漠城。如此一来,且不说宇文百里能不能守住沧澜,只怕连漠城都会成了楚珩沐的囊中之物!”说着拓跋阑重重击打了一下桌面:“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率兵从寂沙口攻入……看来此人定是十分熟悉云胡的地势,若不除去,必是大患!”
说到这儿,拓跋阑却听到从兄长的口中溢出一声冷嗤,他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兄长,却听得拓跋雄冷笑道:“宇文百里来报,此人骁勇善战、神秘莫测,可依我来看,并非如此,此人大汗倒也是再熟悉不过!”
“哦?”拓跋阑循声看去,便待兄长给他一个解释。
只见拓跋雄用手指轻击着桌面,语调冷寒:“大汗可还记得棃麻一役中救了宸妃的那一老一少?”
“记得……”拓跋阑的神‘色’渐显沉郁,从宸妃被二人救回之后,拓跋雄似乎就格外注意那两人,尽管安‘插’了眼线在二人周围,却也没有瞧出任何破绽来:“怎么?难道你又要说,这一切是屿筝所为?”
拓跋雄冷然一笑:“我知道会是这样,你总是周护着她的。且不说到底与她有无半分关联。有件事我大可告诉大汗,那一老一少离城之后,我便命宇文百里在坠星谷附近,他们的住所之处彻查安守。大汗可知,查出了什么?”
“不必这般卖关子,尽管直言!”拓跋阑知道,即便拓跋雄再厌恶屿筝,眼下这样的非常之期,他也绝不可能仅仅为了诋毁屿筝而这样做。就算此事与屿筝无半点干系,他却也知道,那二人已是脱不了嫌疑。
“信鸽!”拓跋雄见到大汗认真的神情,便沉声道:“一个普普通通以狩猎为生的云胡百姓,为何会豢养数只信鸽以供驱使?非但如此,二人离开漠城王都后,并未回到坠星谷。不!或者说,他们原本打算回坠星谷,带走些物什,却发现宇文百里早早便等在了那里。所以他们怕了,继而逃离。可是他们也清楚地知道,一旦回到漠城,便是自投罗网。所以……”拓跋雄看向大汗:“他们往寂沙口去了!”
见拓跋阑脸上渐显惊诧之‘色’,拓跋雄接着说道:“暗探来报,寂沙口一带的确有过异常,但凡云胡的百姓,没有谁愿意到那里去送死!如今大汗也该明白,出现在沧澜一带,那如同天降的敌军,到底是被谁引来的么?”
拓跋阑搁在桌上的指骨缓缓紧握,因得气怒而被捏得咯咯作响。
“眼下大汗只要问问宸妃,想必便可知道,那神秘莫测的敌将到底是何人!不过眼下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非是方箜铭。即便方箜铭的尸首不曾找到,但,是我亲手杀了他!大汗该不会怀疑我的身手吧!”拓跋雄语气愈发急促:“大汗是如何待她,而她又是如何回报你?这个背弃通敌的‘女’人,大汗到底要留到何时?!”
“够了!”拓跋阑厉喝一声,重重捶击着桌面:“我自有定夺,此事无需你‘插’手!”拓跋阑强行抑制自己心头的怒气,亦将语气缓和了些许:“既然你已归城,便做好布防,以免楚珩沐下令攻打漠城。至于沧澜......‘交’予我便是!”
听到拓跋阑这般说,拓跋雄的脸上不免出现一丝惊诧:“你说什么?!‘交’予你?难不成,你要亲自出征?”
拓跋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望着眼前的沙盘,手指在寂沙口一带轻轻滑动:“沧澜之重,无需我多言。若率军回援,不出我所料,此人必会率兵撤回寂沙口。既然他对其中地形如此熟悉,又怎会放着如此有力的条件拒之不用?我们的人不敢轻易入寂沙口,便只能被敌军拖着,耗尽‘精’力。如此一来,占领沧澜对他而言岂不是易如反掌?我倒是要去会会此人。放眼整个云胡,除了我,还有谁会更熟悉寂沙口?”--95708+dsuaahhh+29889758-->




嫡女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四)
这一番话,让拓跋雄也沉默了。-..- 自设法回到云胡承袭汗位,拓跋阑亦是倾尽全力,他一早便察觉到寂沙口的重要,不惜以身涉险,亲入寂沙口。此事他二人的父汗本是极力反对,然而却也拗不过拓跋阑,只得听之任之。
也正因拓跋阑亲身经历过寂沙口的凶险,才知此处并不能从中原轻易抵达云胡。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有人敢率军穿过寂沙口,直‘逼’沧澜。
见兄长默不作声,拓跋阑继而道:“也是我大意了……明知寂沙直抵沧澜,却倚着它的天险之势,听之任之。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故而,援军沧澜,必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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