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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子和茶
赵瑀有些啼笑皆非,今天是七月初九,明天就是初十。
她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脚踏入兖州府贵妇人的圈子?
看来不止是李诫,自己来得也真是时候!
赵瑀含笑道:“多亏你家太太想的周道,不然等宾客盈门,我还糊涂着呢!你回去转告潘太太,明日我肯定早早过去赴宴。”





痞子相公 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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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院子里石榴花开了一树,红艳似火,叫人看了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衣服铺了满炕,赵瑀皙白的手指从上虚空划过,挑了两件衣服。
白底大红玫瑰印花对襟褙子,月白六幅裙。
雅致柔和,十分符合赵瑀的气质,却又不失明快清新。
蔓儿笑道:“奴婢再给您梳个盘龙髻,又轻巧又素雅,也不失庄重,戴上金累丝嵌宝长春花头面,准保让她们的眼睛都挪不开。”
赵瑀失笑道:“不妥不妥,衣服是素雅的,满头的首饰倒显得俗气,就戴那只烧蓝嵌宝凤羽步摇,再拿两朵堆纱花即可。”
蔓儿却觉得素淡,到底给她加了支花丝嵌珠的金钗。
收拾妥当,她们从正房出来的时候,木梨正立在院子里候着。
赵瑀便问她有什么事。
木梨说道:“我想问问太太,晌午还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我就只做三个人的饭。”
赵瑀还没说话,蔓儿眉毛又竖起来了,“木梨,虽然没让你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但你也跟我一起呆了好几天,最起码的规矩应该懂得——哪个下人在主子面前‘我’啊‘我’的说?自称奴婢懂吗?还有你一个下人敢问主人家的行踪,也忒大胆!”
她一通劈雷火闪的怒火,直接砸懵了木梨,好半晌才喃喃道:“我……奴婢只想问问太太晌午回不回来吃饭。”
赵瑀看了她一眼,笑道:“厨下不进正院,有什么话蔓儿会吩咐你。你也不必惶恐,先回去吧,等蔓儿有空了,让她给你讲讲宅子里的规矩。晌午我们不回来,你只准备刘先生的饭就是,他和老爷的份例一样,万不可马虎。”
蔓儿递给她几粒碎银子,“你先管厨房的采买,每日给我报账,今儿先这么着,你看看厨房还短什么,自己看着添置。等晚间用过饭,我抽空去后罩房教你们姐俩规矩。”
说罢,她看看日头,“太太,赶紧走吧。”
日上三竿,确实不早了。
不过府衙离得近,出了自家宅子角门,拐个弯就是府衙后宅的大门。
赵瑀连轿子也没坐。
因此她主仆二人徒步过来时,与大门口排出去老远的明轿、骡车、马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便有不少太太小姐斜眼看她。
赵瑀没有在意,自然也不会做任何反应,就这么一路走入府宅。
蔓儿却鼻孔朝天,对着暗中偷看的女眷们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声。
于是太太小姐们更觉得这俩人一个露怯,一个自大,简直没有教养!
就有人好奇这是谁家的内眷,待得知是那位新任同知的太太后,顿时恍然大悟:李大人没念过书,不识字,李太太又能好到哪里去,怪不得这般上不了台面。
宴席摆在南花厅,门外是一池睡莲,夏风吹过,岸边的老柳树如烟雾一样舞动,些许柳叶飘落,落在水面上,和睡莲紧紧挤在一起,随波逐流地向花厅这边涌过来。
潘太太年纪也有五十左右,生得很是富态,待赵瑀也客气,“李大人不到二十就身居五品高位,想来必有过人的才干,今后还要好好辅佐我家老爷,上下一心,将兖州府治理成山东第一府!”
赵瑀随即客气道:“潘大人是朝廷栋梁,我家老爷也是佩服的,来兖州前,他进宫面圣,皇上都叫他多和老大人们学学呢!”
潘太太便和旁边几位贵妇笑道:“你们瞧瞧,我先前怎么说来着?李大人圣眷隆重,全兖州府的大人,有几个觐见过皇上?便是我家大人,也是三年前进京述职时,在大殿外头远远望了一眼。”
立时,潘太太的话就给赵瑀招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有人捂着帕子含酸道:“再刻苦读书也比不得人家会投胎,当下人都能找对主子!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者一片附和声,连带看向赵瑀的目光都多了点意味深长。
按说赵瑀在一众官太太中,地位仅次于知府太太,这些女眷就是不上赶着巴结献殷勤,也不应轻蔑才对。
但有时候人们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
别人寒窗苦读十年,好容易考了功名,辛辛苦苦从最低层的芝麻官开始干,熬到一把年纪,才做到五六品的官。
可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李诫,还不到二十,竟从一介家奴一跃成为五品大员。
他媳妇儿也跟着沾光,轻轻松松成了五品诰命夫人——别以为相公是官员,媳妇儿就肯定是外命妇,不是所有的请封折子皇上都准奏!
在座的众位官太太中,就有没得到诰命敕命的人。
谁也不是圣人,难保不会心里不会泛酸。
“还有呢,你们听说过京城里七座牌坊的赵家吗?这个李太太就出身赵家,听说出阁前就和李大人有染,后来闹得连娘家也不不认她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媳妇,她刻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就是要让赵瑀听见。
赵瑀看过来,恍惚记得她是杨通判的儿媳妇,丈夫只是个举子,和自家并无纠纷瓜葛,为何她对自己充满敌意?
潘太太见赵瑀面色不大好,就指着那人笑骂道:“你这个长舌妇,整日听些风言风语,待我见了你婆婆,定要告你一状!”
“别人说的是风言风语,我说的可不是。”那人好像并不把潘太太放在眼里,慢悠悠摇着团扇,“我可是温家出来的姑娘,比你们都清楚这里头的事儿。”
赵瑀一下子明白过来,马上回了她一个倒噎气:“既然你是温家的人,就更应该清楚,我和我家老爷的亲事是怎么成的。况且这桩婚事皇上都是亲口应允的,你这般的说辞恐怕不大合适吧。”
“至于我娘家的事……真是笑话,我这次进京就是住在我娘那里,你是从哪里听说我娘家不认我了?”
温氏被堵得打了个顿儿,又听赵瑀笑道:“温家的几位姑娘我都见过面,却瞧着您面生,不是您是哪房的姑娘?”
温氏又是一愣,她只是温家旁支的姑娘,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连京城温家都没去过一次。但她平时顶着温家的名头耀武扬威的,从没有人敢当面质疑,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温家正经的姑娘了。
让人这么一问,她有些下不来台。
赵瑀做事向来留三分余地,见她窘得满脸通红,也住了口,就此算了。
然而温氏的话已经引起在座人的好奇,不多时,赵瑀与温、李两家的纠缠就传得不像个样子。
结果到开席的时辰,赵瑀两旁的位置竟然是空着的。
蔓儿气得眼睛都红了,几次劝赵瑀提早离席。
赵瑀只笑笑,摇头拒绝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事,好的,坏的,见多了人背后那张脸,如今对于别人异样的目光,她根本不以为意。
若是她走了,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她泰然自若坐着,端庄大方浅浅笑着,她们在看她,她何尝也不是在看她们?
潘太太坐在上首,见状犹豫了下,还是招手道:“李太太,你坐到我身边来。”
赵瑀却笑着说:“不用了,我喜欢安静,就坐在这里吧。”
潘太太思忖片刻,虽然她也看不上李诫两口子,但老爷还没拿准对李诫是打是拉,现在总不好把关系搞僵了。
所以她还想再劝,但见心腹嬷嬷急匆匆进来禀报,“太太,孔太太来了,人已走到二门上啦!”
潘太太登时满脸喜色,二话不说起身就出去迎接。
赵瑀见了,纳罕道:“这个孔太太是谁?架子好大,快开席了才来,潘太太却这么高兴。”
蔓儿也不清楚。
正迷惑时,一个穿着富贵却略显俗气的妇人趋步过来,先道了声万福,接着讪笑道:“李太太,那位是孔大儒的太太,虽然没有诰命,但整个兖州、不,整个山东都没人敢小瞧她。”
“那是为何?”蔓儿不解问道。
赵瑀笑道:“是不是因为孔大儒?能当得起‘大儒’称呼的,定不是普通人吧。”
“也是,也不是。”那妇人一脸讨好的笑,“孔太太也是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还没出阁的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听说她脾气不太好,刻薄冷淡,很少与人来往,也亏是知府太太请,如果是别人,恐怕她根本不来。”
“哦,这样啊。”赵瑀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反而问她,“请问您怎么称呼?”
妇人目光霍地一闪,立时提足了精神,“太太,民妇姓孙,夫家姓高,住在城东,家里开了石料场子。我们虽是商户,却也想为修河堤出一份力,听说李大人专管河务,如果需要用石料,我们分文不赚,要多少给多少。”
这是打着从自己身上揽生意?赵瑀不禁失笑,不过还是客气道:“高太太真是良善人,不过我家老爷的差事我一向不大清楚。如果修河堤采买石料,衙门肯定会贴布告出来,到时候你们直接去衙门问就行。”
孙氏一阵失望,但很快掩饰下去,复又笑道:“您说的是正理儿,是我想岔了,该打该打。”
说着,她作势打了几下自己的脸。
赵瑀见状反倒有些诧异,忙道:“多个卖家总归多个选择,高家石料场我暂且记下了。”
孙氏大喜过望,待要说些恭维话,却听一阵说笑声,潘太太陪着一位妇人从门而入。
想必这就是那位孔太太了。
赵瑀好奇,也跟着看过去。
那妇人三十左右,穿着素淡的青色袄裙,人也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她立在门口环视一圈,下巴一抬,向着赵瑀的方向点点,“我坐那里,人少,清净。”




痞子相公 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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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太太脾气古怪,总爱和人拧着来,潘太太虽有意和她套近乎,却深知不能拂她的意,否则这人一个不称心,当场给自己甩脸子的话,自己可不好下台,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于是孔太太径直走到赵瑀左手边儿坐下,眼皮一抬扫了她几眼,目光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审视,“你便是李同知的太太?”
赵瑀微一欠身,“是。”
“识字吗?”
“些许认得几个字。”
“哦。”孔太太点点头,不言语了。
赵瑀不是喜欢主动与人攀交的性子,见她神情淡淡的,也就笑了笑没吱声。
因孔太太的到来,花厅一阵窃窃私语,在座的太太小姐们心思都转了起来。
别看她一张脸始终冷冰冰的,无论对谁都老大不客气,可人家有骄傲的本钱!不说人家相公是极富盛名的当世大儒,人家自己也是备受推崇的才女。
若哪家小姐能得她一句半句赞许,不仅面子上好看,名声上好听,无形中还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就有人提议,机会难得,不如在场的闺秀们展露下自己的才学,请孔太太指点指点。
太太小姐们不禁屏住了呼吸,凝神听她的回复。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孔太太一脸漠然,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闲来无事,暂且看看吧。”
随着一阵呼气,花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潘太太忙命人准备笔墨纸砚等物,小姐们也纷纷准备自己擅长的才艺,一个个憋着劲儿打算给自家挣脸面。
一炷香时间过后,孔太太被人簇拥着,挨个儿点评众闺秀的作品。
赵瑀悄悄坐在窗边,捧茶细细品着,她对这种活动根本不感兴趣,只扭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觉得那一池浮萍都比花厅里的景象好看。
蔓儿立在一旁,见此情形是笑个不停,“太太,您看看那些太太小姐们,别管孔太太脸多么冷,她们还是紧着凑过去奉承,好像得她一句夸,就跟多大荣耀似的。”
赵瑀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如果能得到她的肯定,名声就会好听。而名声这东西,既能摧毁一个人,也能成就一个人。”
见蔓儿目露茫然,明显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便细细解释道:“女人家不能像男人那样考取功名,想出人头地,想嫁入高门,凭借的无非是家世和名声。家世天生注定,改不了的,而好名声可以靠自己博得。”
“名声好了,不仅能给人莫大的荣耀和自信,而且还能给人带来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人之常情而已,所以她们才这般兴奋。”
就像赵家,百般维护所谓的“赵家规矩”,不就是为了一个忠贞节烈的名声?
赵瑀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蔓儿没发现主子的伤感,自顾自说道:“虽说如此,奴婢觉得那孔太太也太目中无人了,方才她和您说话,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哼,叫人看了真不痛快!”
赵瑀笑道:“俗话说得好,有多大的本事,就发多大的脾气,恃才傲物,是文人才子们的通病。”
蔓儿不服气道:“太太您的才学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您却是低调行事,一点儿也不张扬。奴婢方才听到那些人说您不识字,真要气炸了!皇上都让您教老爷念书,这就是说皇上都认可了您的,偏生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许是蔓儿的声音大了些,有人向这边瞧过来。
首先发难的又是温氏,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长案上写好的字吹了吹,大声说道:“李太太,听说你对书法颇有研究,请你过来瞧瞧我写的字如何?”
人群中传来几声轻笑,隐约听见有人说,“她写过几个字,能看出什么来?”
今天的东道主潘太太不由有些尴尬。她虽然先入为主,心里也认定赵瑀没多少见识,但人是她请来的,温氏这么一挤兑,好像显得她请人家来是故意为难的。
潘太太无意现在与赵瑀交恶,不禁暗恼这个温氏不看场合瞎胡闹,正要打几句圆场,却见赵瑀起身款步而来,笑盈盈说道:“也好,温家的字体自成一派,柔和中含着峻峭,平缓之中又不乏险奇,今日有幸,让我可以一饱眼福。”
她口中全是褒扬的话,然孔太太听了,嘴角弯了弯。
赵瑀仔细看了会儿那张字,笑了笑说:“还好吧。”
温氏冷哼一声,“看你挺懂的样子,本以为你能说出个一二来,结果一句还好吧就完事了,原来就是个唬人的。”
赵瑀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才没点破。你的字就学了个皮毛,形只有六七分像,太过绵软无力,至于精髓……我不多说了,温首辅的字连皇上都夸奖,你还是请他多指点指点吧。”
孔太太点头说,“很对。”
这算是定论了,有小姐存心附和,“这人都成亲了,还硬要混在我们中间比试……还当她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个花架子。”
温氏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儿,狠狠地冲窃窃私语的地方瞪了一眼,随即转头对赵瑀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也写几个字让我们瞧瞧。”
赵瑀笑道:“我不写温体字,我的字也算不得好,将就着看看吧。”
这种场合不能认输,所以她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提笔写了一行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她的字体娟秀,笔画柔韧又有十分的风骨,很有大家风范。
在座的都是读过书习过字的,两张字放到一起,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孔太太赞了一声,还不紧不慢拍了下手。
谁都知道她说的是赵瑀的字好,温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开了染色铺一般,那脸色精彩极了!
有一个小姐问道:“李太太,你字写得好,画画儿如何呢?”
她面色苍白,几近透明,那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声音也飘乎乎地发虚,看样子应是有不足之症。
赵瑀心下一软,看她面前摆着一副画,遂笑道:“我只会描个花样子绣绣花儿而已,不大懂画画,不过我看你这幅画挺好看,和外头的浮萍一模一样的。”
这位小姐很是高兴,“我见天儿瞅着这一池子浮萍,想画不像都难。”
潘太太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你是埋怨你娘只拘着你,不放你出去玩耍?”
那小姐揽着潘太太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赵瑀的眼神也变得非常和善。
这位先前不知为何一直没露脸,赵瑀这才知道她是潘家的千金。
她倒无意中拍了个马屁。
原本等着看赵瑀笑话的人们,这时候都沉默了。观字识人,字写得这样好,非一朝一夕之功,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这位李太太,并不是她们所认为的那样粗俗不堪。
赵瑀察觉到众人眼光的惊奇和欣赏,只是浅笑,前后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
孔太太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温氏好容易缓过劲儿来,用眼睛死盯着赵瑀,咬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李太太,听说你琴艺不错,就是我堂兄也曾夸过你,我自认为琴艺也过得去,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在场之人都有些好奇,不只是因为她提出比试琴艺,还因为她提到的“堂兄”。
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夸一个女人,他们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
赵瑀知道她说的堂哥肯定是温钧竹,遂敛了笑。
又有人拿温钧竹说事,赵瑀心里不由有些恼火,重新打量几眼温氏,正色道:“我很久没弹琴了,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技痒。”
“那好,不过光是这样没意思,不如我们下个赌注,可好?”温氏话锋一转,等众人都看向她的时候,微微一笑,“我们各弹一曲,请孔太太评断。若是你赢了,我把我的古瑶琴输给你,我那瑶琴可是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的!若是我赢了……”
温氏盯着赵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也不要李太太任何东西,就请您冲着京城的方向行礼,说句‘我错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潘太太不禁皱起了眉头,孔太太却暗中打量着赵瑀。
赵瑀面上蒙上一层红晕,显见气得不轻,但她渐次平静下来,缓缓吐出口气,说道:“既如此,我倒真不好推脱了……潘太太,我没有带琴来,府上可否有琴借我一用?”
潘太太从怔楞中回过神来,忙道:“有的有的,那个谁……赶紧把小姐的琴抱过来。”
不多时,一架瑶琴便摆在赵瑀面前。
焚香净手,赵瑀微微调弦,试了试调子,随后素手轻抚,一阵舒缓柔和的曲调悠然而起。
众人听这行云流水般的曲音,好似置身空山中,云雾袅袅萦绕,清风徐来,春水微动,鸟鸣轻啼间,细雨簌簌落下,润着溪间石头。
那是毫无人世烦杂的世外净地,人的心也变得平静起来,出奇的轻松安宁。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琴声中不可自拔。
良久,方听到孔太太说道,“余音绕梁,三日还是少了。”
她的声音依旧冷清,但细听,些微有些发抖,那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孔太太抬眼看向温氏,“该你了。”
温氏已是惨白了脸,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几次,终是低声道:“李太太琴艺果然卓绝,我自愧不如。”
“我怎会夺人所爱?”赵瑀起身笑道,“你的琴我不会收的,你就给我行个礼吧,说辞……就是你方才叫我说的那一句话。”
温氏的脸立时由白转红,此时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莽撞冒失,因怕赵瑀不肯答应比试,她才拿自己的瑶琴当诱饵,哪知人家根本看不上!
她不想给赵瑀赔礼,她更不想把琴输给赵瑀。
她终究小看了赵瑀!
温氏犹豫不决,却听孔太太咳了一声,看她的脸色已是极为不耐。
终于古瑶琴的珍贵超过了面子的分量,温氏横下一条心,抚膝行礼,含糊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她声音很低,几乎没人听得清她说什么。
赵瑀见好就收,并没有步步紧逼,胜出一筹后就不再搭理她了。
孔太太也终于拿正眼看赵瑀了。




痞子相公 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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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赵瑀珠玉在前,孔太太的注意力已全放在她身上,其他闺秀们再弄什么才艺也是索然无味。
所以这场宴席余兴活动草草收了尾。
不过在座的太太小姐们对赵瑀倒是没了先前的蔑视,当然,若干的艳羡和嫉妒还是有的,其中也不乏有人暗想:就算她能写会弹,奈何嫁了个睁眼瞎的相公,阳春白雪对下里巴人,这些才学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对牛弹琴罢了!
潘小姐倒是和赵瑀说了半天的话,力邀她常来做客,“我也喜欢抚琴,但是总弹不好,若是李太太有空,指点指点我可好?”
俩家离得近,来往便宜,又是上峰之女的请求,赵瑀虽不至于拍马溜须,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自然是应下来了。
可把潘小姐高兴坏了,连潘太太看向赵瑀的目光竟多了几分亲切,“她打小身子虚弱,很少出院子,也不大会和人打交道,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李太太切莫见怪。”
赵瑀忙笑道:“说起来也巧,我也是个差不多的性子,没出阁前整日闷在房间里就是绣花、写字、抚琴……往后我来了,潘小姐可不要嫌弃我性子沉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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