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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刀客江湖
作者:二逼癌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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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江湖 第一把刀
第一把刀
一名黑衣男子静静地坐在茶楼里,茶楼中喧嚣不止,说书先生占着一个小小的台子,手里抱着一把三弦琴摇头晃脑地给台下眼巴巴地看着的孩子讲着他自己写的些小段子。
“……你道那刀鬼会怕四凶和八凶二人?嘿!先问过刀鬼那把无名刃!”他说到兴头上,一拍楞子,孩子们就都傻乎乎地直起了身子,一双双黑乎乎的小手使劲揪着自己的衣角,一个个都一副被说到心痒难耐的模样,说书先生顿了顿,闹得孩子们好一顿抓耳挠腮,这才满意地拨了拨琴弦,接着一抬头,一拈胡须,就见那店小二朝他一路走来,于是刚张开的嘴僵了一瞬,最终只吐出了干巴巴的一生咳嗽,孩子们一愣,一扭头,便“哄”的一声作鸟兽散了。
“啊……那个……”先生哂笑一声,得意忘形的样子刷地消失。
店小二也是奉着掌柜的的命令,倒不是真想赶那群穷孩子,也就没追上去,他走到说书先生面前的台子乐呵呵地敲了敲台子,“陈叔啊,又讲这段骗小孩呢?”
先生讷讷道,“咳,这不大人都不乐意听么,七凶的事儿哪个不是家喻户晓,也就孩子愿意听我这老儿胡说八道。”
店小二擦了擦桌子,“那可不是!单说这刀鬼,一人杀了四凶八凶,原本可是江湖八凶,他这一来,哟呵!加上他,江湖也就剩下七凶了!刀鬼刀鬼,真是见过他的人都成了刀下鬼!谁人不知啊?”
他一边说一边朝先生挤眉弄眼,语气跟先生学了个十成十,就差拍楞子拨琴弦了,明明没说什么,却是好一副调侃的做派,说书先生窘得脸已经红了一片,好是不自在地起身,“行行行,走了走了,别埋汰我,以后再不说七凶了行不?”
“好嘞,您明个儿来早!”小二从善如流地直起腰,又转向下一个人,“嘿!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我们呐,最好的就是那黄师傅的马蹄糕了,您呐算是来对了!”
……
小二去招揽别的客人了,先生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挨不住,坐回了台子,乖乖地说起了中规中矩的戏本子,隔壁桌一行人正吃得火热,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
黑衣男子默默地抿了抿杯中的茶水,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自始自终,他的右手都握在腰间,虚虚地抚在一柄沉甸甸的刀上。
这茶水入口极涩,茶叶渣子死气沉沉地沉在杯底,像是一层厚厚的污垢,店家怕是抠出了境界。黑衣男人却没露出半点嫌弃的表情,他起身走向柜台——如果有人注意,那么他会发现此人走路时脚步十分地轻,途中有一孩子失手泼出一杯水,他脚下不变,身形似乎也未曾躲闪,身上却没沾半点水渍。
他在柜台前淡淡地道,“掌柜的,住店。”
“通铺还是单房?”掌柜的絮絮叨叨地算着帐,十分不耐烦地丢出这句,又听男子道“一间上房”,顿时抬起头,终于愿意从山一般的账本中把自己□□,一张脸笑出了一堆褶子,“上房是吧?跟着那个伙计走!唉!那个谁!帮这位客官把行李放好!”
于是便随着那小二去了那唯一一间上房,他走进房间,一股呛人的霉味儿朝他婀娜多姿地狼扑而来。他默默地扭过头——那味道,恐怕把十个死人都塞进这个厢房也就不过如此了,就好像掌柜的是刻意雇人来种了一整间房间的霉似的。
他的眼神中无奈太明显,伙计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手脚麻利地把床给他铺好,男子也就不说什么,一人走到窗户旁,把窗户开得大大的,抱着刀倚在一旁,看着街道处处繁华的景象。
店小二铺好床,四处擦了擦,见他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就识趣退了下去。
男子视线不变,握着刀的手却悄悄的紧了紧。
他是个刀客。
江湖中刀剑无数,随便一个大点儿的山头就有十个八尺大汉能将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哪怕是在街头巷尾也有练家子的能表演个活人吞剑,但能同时手刃原四凶八凶两位高手,位列江湖七凶之中的刀客却仅此一个,再无第二家。
什么是江湖七凶?如若这么问,可真会让人笑掉大牙——七凶啊七凶,一出必以人血祭之,他们若是让你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你过五更。
而清风拂过不见其人,寒气沁心方觉命终——说的正是江湖第四凶,刀鬼秦盛。
传说他有三头六臂,传说他能以风为刀,传说他力大无穷,面目可憎,身高九尺,连阳(和谐哒)物都不止一根……
这种听起来就十分扯淡并且极其俗套的传言,秦盛自然是不怎么承认的。
说起来挺冤,他自认既不是杀人如麻的嗜杀疯子,也不是只知练刀的练武怪物,死在他刀下的人不多,他想杀的人也很少,按照那些穷说书人的说法,祭刀的血怕是连刀刃也染不红,他简直就能说是活脱脱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秦盛有些犯愁。
不过就是风流病犯了,顺手替个小姑娘杀了糟蹋了她们村子女人的那个魁梧男人,谁知道却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怎么就能是原江湖第四凶熊狮呢?
就更不要说后来赶来帮四凶的人了——怎么就能是四凶的亲弟弟,八凶魁狼呢?
不是说知道了是他们两个便怕了不杀,只是若是提前知道了,便不会有这般憋屈的感觉。
现在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秦盛出名了,江湖八凶一次除去了二人,而作为杀人者的他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现在江湖七凶的其中一人。
曰刀鬼,曰无名刃。
秦盛兀自饮着那普通刷锅水一般的茶,嘴里直发苦,心里也不甜,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像是要把自己灌醉——直到被他叫来的小二委婉地表示加茶是要加钱的为止。
他揉揉脑袋。
那什么见鬼的无名刃……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打铁店里普通的一把刀而已。




刀客江湖 第二把刀
现下好了,现在江湖上全是关于他的奇怪的传闻,秦盛不知道别的七凶是不是像他一样烦躁,反正他的确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每时每刻,无论何地。
秦盛端着茶杯,劝说自己忽视屋顶上那细细碎碎,奇奇怪怪的声音,然而还不等这自欺欺人说服自己,就听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一声粗犷的惨叫,脆弱的房顶便塌了一大片下来。
房间瞬间被阳光晒透,浓重的灰尘在空气中浮游着,楼下传来掌柜的呼喊伙计上来看看的声音,巨大的烟雾中有一人踉跄的身影和尴尬的咳嗽,秦盛抽了抽嘴角——又来了。
“刀鬼!!拿命来!!!”也不等站稳,一个强壮的身影便咳嗽着穿过浓重的灰雾,他胡乱地挥着一把大刀,“我,我才是真正的刀鬼!!”
他呼喝着,一路走着直不直曲不曲的步子冲过去,粗壮的短腿迈出了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然后整个人狠狠地撞在门板上。
秦盛:“……”
壮汉:“好厉害……咳咳,好厉害的刀鬼…咳咳咳!!卑鄙小人,先是用烟雾迷了我的眼,咳咳咳,咳咳,再,再杀我于无形,好厉害的算盘!!亏得老子皮厚!”
秦盛:“……放什么屁。”
谁会稀罕算计这种货色,难不成他的脑子里装满了肌肉?
秦盛腹诽着,汉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他四处张望着,剧烈的撞击让他的头还处于一种飘飘乎乎的眩晕状,却不忘继续像戏本子里那些名门正派一般吼着,“贼人!!莫狡辩!!”
便朝着秦盛冲了过去。
秦盛倚在窗前动都不动,淡定地看着那壮汉边跑边挥着大刀。要他说那汉子功力真的不低,刀越来越近,掀起的刀风几乎让他耳边的碎发都飞舞了起来,一股热浪朝他袭来。
好一个炎派绝功。
好生深厚的内功。
只是可惜。
“啊!!!!!”
秦盛端着茶杯,微微一侧身,动作轻盈灵巧,就连茶水都未洒出一滴,壮汉的蓄力一刀却就这样轻易地落空了,眼看着笨重的身子停不下来,便从窗户那处直直地翻了下去。
“卑……啊!!!”
窗外传来一阵阵尖叫的声音,秦盛好整以暇地探出头去,就看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呆愣愣地站在壮汉旁边,两腿抖得不像样子,哆哆嗦嗦了半天也不见他离开。
许是被这“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惊喜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吧。
秦盛好笑地想着。
那壮汉还在大喊着,“疼死老子了!!卑鄙小人!!”
“啧啧啧,好大的尘气。”秦盛掏了掏耳朵,全然不把壮汉看在眼里,他扭回头吹了吹茶杯,扭头对着门口目瞪口呆的店小二一声吩咐,“小哥,劳驾,打桶热水来行吗?我要沐浴。”
店小二:“客客客客客客客官,这……这……这房子……”
“来了个奇怪的贼人,我也是受害者啊,”秦盛喝了一口茶,顿时,就连刚才遇敌时都没皱一下的一双剑眉拧成了一团,“还有,小哥,这茶实在太难喝,就连我这一介粗人也尝着甚不是味道……诶,你跑什么?”
见着店小二见鬼般屁滚尿流地跑了,掌柜的掌柜的叫个不停,秦盛绝对不傻,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得摸了摸胸口,叹了一口气,抓虱子一般仔仔细细地摸了好半天,才摸出了几块碎银子。
离家带的那么些钱,应该都被败得就剩这点儿了吧。
秦盛和那块碎银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虽然明知肯定掏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又把在袖口摸了摸,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他真的只剩下这点钱了。
好消息是他猜对了。
秦盛看着那块脏兮兮的碎银子,默默地想。
“客官,跟我算一算吧。”
秦盛一抬头,掌柜的抱着个破算盘虎着一张脸看着他,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他眼睛里闪过的金光。不等秦盛说话,掌柜的就开始飞快地拨弄起了算盘,“上好的琉璃瓦50片,合计7两银子,木头地板三块,合计3两银子,上好房梁两根,合计6两……”
“等等,房梁哪里坏了?”秦盛听得头疼,生硬地打断掌柜的,这黑心店家怕是要坑他,要是放到平日里他也不怕,可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那胖胖的男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当然坏了,你看,”他指了指房顶,又指了指地下,“搓下来好多木屑,这样的次品我怎么敢用?万一房子砸到下一个客官,你赔得起吗?”
秦盛:“……”
见秦盛脸色古怪地住了嘴,掌柜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算到,“建房工人费3两,对了,听说你还加了茶?一钱银子。合计十九两一钱银子。”
秦盛差点没气笑了,十九两一钱,好家伙,一个五口之家可以宽裕地过上个一年半载了,这个胖子也真是敢要。
他倚在刀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掌柜的就吓唬他,“要么给钱,要么报官,交于官府处理。”
“我没加茶。”秦盛扣了抠指甲。
“哦,那就是十九两银子。”掌柜的不情不愿地拨弄了一下算盘。
“怎么可能。”秦盛挑了挑眉,“十九两……我能给你再建一个二层。”
“你不愿意?!”掌柜的脸色一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报官!!小谢,帮我去官府……”
胖男人突然住了嘴。
任谁也不会在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还能中气十足地威胁。
这个掌柜的惯来黑心,手上也是有几分功夫的,要不然也不会黑心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可他分明连刀是怎么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都不知道。
冷汗不知什么时候从额头处渗出来了。
“啧啧啧,”秦盛把脸贴上去,胖男人就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带着些许可惜的意味越靠越近,秦盛勾起了嘴角,轻声说,“掌柜的,别太贪。”
接着他手下轻轻一动。
胖男人就觉得脖颈处一片冰凉,过了一会儿只感觉什么慢慢地溢出了皮肤,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哆哆嗦嗦地要站不住了。
秦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了许久,直看得掌柜的恨不能跪下求饶,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竟是在讨价还价。




刀客江湖 第三把刀
掌柜的本是吓得够呛,结果一看这讨价还价的架势下意识地便要拿出一副恶嘴脸来,可这才刚要张嘴,就觉那脖颈上的刀似抚摸般温柔地划过自己那圈肥得都突出来的肉,力度温柔得就连它划过伤口都不让人感觉疼痛。
秦盛笑得风流又倜傥,握着刀的手像是不经意般细微地晃动着。胖子张开的嘴要说不说地顿在哪里,最后喘了好大一口气,他拼命眨巴着小眼睛,强笑着不死心道,“哎呦,大侠,您看大侠,五两这,小店这,这真是亏了……”
刀顿时一紧,那其中的意味既深又长——可问掌柜的,你有几条命给我杀?
那无名刃像是尝到了血的气味之后兴奋了起来,就连刀刃都在微微地颤抖。
刀可不长眼。
“你说,”秦盛不接他的茬,就看着刀,兴致盎然道,“这兵器既出鞘,不以血祭之,岂非不尊重?”
“当然不会不尊重!!”胖子几乎在惨叫了,“大侠饶命!!!五两!!!五两正好!!”末了,又给了自己一巴掌——那巴掌看似力道极大,实际在挨上皮肤时猛地刹住了车,这一下打下去是连皮都不会红的——畏畏缩缩地道,“让我他妈贪财,让我他妈有眼不识泰山!!五两正好!!怎地敢斗胆坑害大侠,五两好,五两就好!!”
秦盛满意地一笑,胖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一旁的桌子上扔下一快碎银子,随着“咯哒”几声脆响,那银子在桌上弹跳了几下,停住不动了。
秦盛道,“算是爷赏你的。”
“是是是,嘿嘿,”掌柜的忙不迭地也笑,“小人,小人,不胜荣光…嘿嘿,嘿嘿嘿,太荣光……”
“那这事儿就算完了。”秦盛收回刀,“锵”的一声将刀收回刀鞘,他看了掌柜的一眼,见那胖子正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伤口,便闲庭信步地走到房间门口,“小二,打桶热水来,老子要洗澡。”
“啊?您,您还住啊?”不等小二回答,掌柜的先哀嚎出声了,“大大大大大侠,你看这间房子也,也坏了,剩下的房间都是通铺了,您这样的人中龙凤当然不会住通铺了……您要不要考虑……嘿嘿……再在别处看看?”
“可这间房的房钱我已经交过了啊,”秦盛挑了挑眉,“我现在身无分文,怎么,你想把我赶出去?”
“不敢不敢!!”掌柜的惊得肥肉一抖,忙撇开头朝楼下的小二吼,“都没长眼睛啊?看不见大侠需要沐浴吗?!还不快打热水上来!!”末了又转回头,边笑边摸出块皱巴巴的手绢擦了擦汗,“嘿嘿,咱,咱家还有个自己住的普通单房,若是大侠不嫌弃就跟我来,跟我来。”
秦盛好笑地看着掌柜的一步肉三抖的出去了。
其实江湖仇家寻仇这事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那人寻仇时弄坏了店家的东西,理应是那人来赔,可惜秦盛是个不知世事的,还以为自己没亏,自我感觉相当良好——没看到掌柜的后来又派人去壮汉那大敲了一笔,他那双本来就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这回笑得像是在嫩豆腐上划了两刀——连点缝儿都几乎看不分明。
待到秦盛沐浴完,掌柜的已经不知又去哪儿敲诈了。
秦盛穿上衣服,又摸了摸胸口,本来就没几块的碎银子赔人家房子就花了一块,现下里他当真是穷得响叮当。他虽不是纨绔,可也是大门大派里养出来的富少爷,全身都沾满了风流气,这点银子对他而言,哪怕是不去逛窑子,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光景了——还不知道撑不撑得到他回门派。
愁,是真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了家里帮,武功高有什么用?
打劫?偷?
他那半有没有的可怜自尊还不许他做这样的事儿,况且就算是整个门派现在就只有他一人出来历练,没别人知道这事儿,保不齐以后回去和掌门侃大山的时候说秃噜嘴了,那一顿好打可是少不了。
洗完澡的秦盛在街上瞎晃荡,看看算命摊子,又看看杂耍艺人,再摇摇头接着往前走,突然眼前一亮。
路边上有个废弃的小桌子,他跑过去看了看,那小桌子已经被蛀虫蛀得不像样子,厚厚的一层灰随意地铺在上面——秦盛伸出一只手指摸了摸,手指瞬间蒙上了一层垢,他也不嫌弃,搬来几块石块一坐,用手指在桌子上划拉两下划拉出俩字儿——算命!
然后气定神闲地抱胸端坐,也不看看他这副模样哪里像算命人的模样。
街上的姑娘经过都掩面而笑,偷偷地指指点点,不一会儿便在四周偷偷地围了好一些怀春少女。
秦盛这衣冠禽兽,好赖长了一张浓眉大眼的俊脸,唇薄而嘴角上挑,好一副风流俊男人的死相。此时这禽兽正支着脸,笑嘻嘻地看着一个正战战兢兢朝他走来的姑娘。
“我,我要算命。”那姑娘红着一张小脸,“算姻缘,多少钱?”
说着便要去掏钱袋子,秦盛“哎”了一声开始胡诌,“姑娘莫忙,看你这面相,脸颊白而透红,眉儿弯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是桃花当头的面相,恐怕这桃花心上人就在附近了。再看看手。”他轻轻拉过姑娘柔嫩的手,刚要开口,就见姑娘的脸“腾”的红成一片,秦盛笑得愈发不是玩意儿,“掌纹清晰而干净,命好,感情顺而……”
不想那姑娘一把推开他,红着脸埋头就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盛也不恼,又悠悠然地支起了头。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秦盛来者不拒,胡说八道得厉害,唾沫不横飞也能风度翩翩地巧舌如簧,说得姑娘们一个个面带□□,心花怒放,活活从大清晨说到日薄西山。
这一下是盆满钵满,秦盛数了数钱,好家伙,一天就快赚上一吊钱了,准备收摊,这时,一只雪白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姑娘,收摊了。”秦盛边抬头边道,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哦?我来的这么不巧吗?”一个男子眯着眼睛朝他一笑,接着掏了掏口袋,拿出一锭银子,摆在秦盛破破烂烂的桌子上,“那么我再加上这些,如何?”




刀客江湖 第四把刀
说罢,男子随手将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骨节精致的手让秦盛呆了一呆,那雪白的皮肤几乎晃了秦盛的眼。
他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可人儿,那样妖异的美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原来美得过了分,也会成为如此厉害的凶器。
男子将手从耳边慢慢地收回来,一举一动,皆媚骨天成,红色的罗裳被一阵轻风吹得扬起了些微,殷红殷红的衣袂飘飘,秦盛几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差点连骨头都酥了。
“大师,”男子笑吟吟道,“可否帮个忙?也不缺我这点时辰吧?”
“啊……啊啊,好……”秦盛勉强把自己的目光从那漂亮男人的脸上撕下来,他觉得有些眩晕,“敢问姑娘……哦不,公子,姓什名谁?”
男子在听到“姑娘”二字时眉眼间瞬间闪过了些许戾气,而后又故作无事的扬起了笑脸,他朝秦盛揖了一揖,“在下姓闻名瑜,表字瑾,年十九,近来离家游历,见大师这门庭若市的,料想大师必有真功……”
“哎哎,不敢当不敢当,”秦盛调整了半天终于调整回平时的表情,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闻瑜的脸,眼睛放空——看着像是朝着闻瑜细细端详,实际上什么也没看——也笑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无足挂齿,无足挂齿。”
“大师过谦了。”美人儿眼睛一眯,上挑的眼角能生生勾去人的魂儿,秦盛硬着头皮全当自己看不到,生怕自己在美人儿面前流出哈喇子来,“公子面如冠玉,是官福相,若是科考必高中。眼尾勾,眉低且长,眼角泪痣,情路怕是要坎坷。眼大而有神,其中……”
“大师,”闻瑜打断秦盛的胡扯,慢慢弯下腰将脸凑到秦盛面前,一双眸子似嗔似怒,好似有数不尽的哀怨,“劳烦大师看看清楚,在下眼细且长,可不是什么眼大而有神啊。”末了又道,“大师,你这虽看着我,可在下却觉得心神不在在下身上……怎么?可是觉得在下难看到让你入不了眼么?”
一张绝色的脸猛然放大,秦盛正两眼放空,冷不防被那芙蓉面打了个照面,惊得一个没坐稳朝后仰去,座下垒起的石头摩擦,崩塌,秦盛不受控制地倒地,就连屁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时整个人还痴痴傻傻回不过神儿来。
闻瑜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弯下的腰还未直起,他撑在那里,看着秦盛揉了揉眉心,半晌,秦盛也爽朗地笑了。
秦盛一边爬起来一边道,“失礼了,在下见识短浅,从未见过如此绝代佳人,实在是唐突。”
闻瑜但笑不语,轻轻摆了摆手,又掏出一锭银子来,举手投足间香风阵阵,秦盛只觉头晕目眩,心跳如雷,连打了几个喷嚏——倒像是中了那下作的迷幻之法,他心里一紧,忙默背剑谱,这才把莫名脑子里那点儿不干不净的心思压下去。
秦盛拍了拍裤腿,心道面对这样的人该怎么胡扯?光看也看得不会说话了。况且拿两锭银子出来算命,这不是闹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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