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嗯,”宛翩然听到他已有了未婚妻子,要说的话便咽了下去,只道:“那你伤好之前便让我照顾你吧,我一个人在这谷原也挺害怕的。”她父母早逝,从小跟了大姑子,后来大姑子成了亲,那男人是四处走商的商贩子,趁着大姑子怀孕的时候把她强行骗了出来,没想到第二天离开家在路上便对她使了强,夜里她偷跑了几次都被抓回去,幸而老天开眼,那男人本是做贩卖私盐的,见到西域的队伍有利可图便巴结在一起上路,哪知这个队伍竟然还有倒卖女人的人贩子,专门在京城里挑些漂亮的贵女运回西域高价出卖。
人贩子也知道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随身带足了杀人的家伙,弓弩箭一个都不缺,还有些是折磨姑娘家的工具,若是见着有个哪个私下逃了去,这种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一眼望着平坦的田地或是光秃秃的谷原,哪里是能逃得掉的,大姑子男人玩够了便禽兽地把她给了人贩子,有个女的鼓动她一起逃走,幸而她没有答应,那个晚上她在马车中,和一群姑娘哆哆嗦嗦地听着外面一群男子嬉笑yin叫,肆虐着全身****绑在树上的女子,等早上的时候那女子已是面目全非奄奄一息,那些人贩子便是如此警示车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若有再逃的就是同样的下场。
她本是绝望了,却不料这些禽兽不知道招惹了哪个贵人,躲过了京城的官兵却在这个谷地碰上一群劫匪,那个骁勇善战的男子,她一眼便是记住了,正是眼前这个受了两支箭伤的霍亚夫。那****和那群女人趁乱往各处逃,而她却鬼使神差地朝着谷原上游寻去,心里有一线希望能找到他,果然黄天不负,还真给她寻到了,找到的时候男人昏睡着,不过伤口却是经过了处理,人也没事,不久就醒了过来。那些宝物她也是知道的,其实没有什么危险,那帮子西域蛮子早被杀了没死得也逃得精光,她只不过不想让他晓得自己曾经呆过那个地方而歧视了自己,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得样子。
“有劳了。”霍亚夫不再多说,进了岩洞闭目休息。两人晚上用稻草和树叶子铺满了地面,一个睡一头,宛翩然眯着眼睛偷看那躺着的男人,双眼直直地盯着洞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天若是她不说句话,他也绝不会主动说话的。不想一个粗野沉闷的男人在遇上那群凶神恶煞的西域人会是那般骁勇果敢,刀子毫不留情地砍着,对于马车上的女子和宝物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提了一箱子最贵重的走了。
多日的接触,她还知道这个男人确是个正人君子,不论的手儿在他胸口怎么胡乱摸,他便是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反而她羞愧了正儿八经地给他上药换布子,正是如此,她才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身边甚是可靠安全。
可惜他说有个许了婚约的女子,可是那女子不就他,这是哪个意思。细细回想了几番,这女子不愿多半也成不了事,看他如今的伤势也不是能够胡来的,自己不若先跟着看看再说。
郎情妾怯 第39章 道高一丈
天气终于是放晴了,树枝上的喜鹊儿吱吱叫地欢腾叫人心中雀跃,沈卿卿一进杭家院门便见到几个小丫头围着说话,声音异常地喜悦,她也不由地停下脚步凑近了听着。
“瞧瞧,好大一个碎银子,足够我一年攒的了。”这个丫头来得晚,是杭有羽进府之后买的,待的时日不算长。“可不是么,我在杭家都待了半辈子了,也没见到哪个主子出手这么大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说道。另一个丫头嬉笑道:“还不是主子呢,若是真成了,可不是天天有碎银子拿。”
“我看这事靠谱,柳小姐有杭家族长给撑腰,又得了老夫人的喜爱,我听说她的哥哥还是我们二少爷的书院好友,这婚事是十有**的事,我看她模样性情都是顶好的,咱们摊上这样的主子算是幸事一桩了。”几人说笑着离去。
沈卿卿撇撇嘴,莫不是柳青青来府上了,她中意杭有羽是晓得的,不过还得听听杭有羽的意思,这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经历了上一世,她更知道,再如何面善心慈的女人到了大宅子里面都会变成魔鬼蛇蝎。从前她也以为世子正妻是个好相与的,整日念佛诵经还是个名家闺秀,结果小命都差点断送了。如今她有了天赐禀赋,不愁挣不来那些虚荣的东西,又何必把自己放置于那水深火热勾心斗角之中。所以,纵然心里有些失望,毕竟那个男人才说了中意她呢,哪知还未等她虚荣满满地去幻想今后的一切,恐怕又黄了。
还未入杭有羽的院子,远远见到一个秀丽的女子站在桃树下,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瞧见她过来便与女子说了什么,女子转过头来,粉面清秀的可不正是柳青青么。沈卿卿迎了过去,她并非是杭府的丫头,她也不是杭府的主子,两人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早已相识,便都只是点头示意。沈卿卿故作不知地正要离去,听到她先出声道:“沈小姐请留步,我是专门在此等你的。”稍稍停了一顿后又道:“沈小姐可是要去找羽哥哥?”
羽哥哥?沈卿卿回头,拿俏眼斜睨她,娇娇地道:“是呢,羽让我来了便去找他,不然他会恼我的。”
若论挑衅,她可是过来人,才不会在这上头吃了亏去。柳青青目光和善地看着她,或许应该叫打量,没过多日,这个女子怎么又娇美了几分,像个水养的人儿一般,若说是田野农户女子还真令人不敢置信。
“放肆,”见到主子不出声,身后的丫鬟倒是着急要替主子打抱不平了:“你什么身份竟然如此对我家小姐说话。”柳青青虽是面色平静,但也没有阻止身后丫头继续说下去,那丫头指着院子里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扬着下巴道:“这野花开的再艳也是会被高贵的名品踩在底下的,还不若去了野地里才能自在地生长。”
“是嘛,”沈卿卿伸出小手拍了拍落在肩上的几片桃花瓣儿回道:“柳小姐生在深闺也许不懂的,这野花不是因了低贱才长在野地的,它是为了给你们所谓的名品腾地儿呢,你瞧,你给它一些阳光雨露便能开得这般艳,这些高贵的品种又如何及的上,你说,若是把它们都种在一起,是哪个先枯了呢?”她蹲着专注地瞧着那株野花儿,是她种上的田丝儿呢,对淤血有奇效的,她耽搁了一些日子没有浇灌它,怎么就才长出来一小株。
这般安静得时候一阵嗤笑声来得异常响亮,树杈哧溜动了一下便毫无动静了,沈卿卿拔了田丝儿站起来,瞟了眼远去的人影子,那是杭有羽身边的阿力,他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呢,她早便知道了。目光瞧向柳青青,看见她也瞅着那个方向,不过脸上是一副早已预料的神情让她万分讶异。难道,那番话也是她早准备好的?
柳青青褪了身边的婢女,朝着沈卿卿微微一礼,道:“沈小姐聪慧漂亮,难怪羽哥哥会欢喜你。”
沈卿卿不明白她的用意,俏眼睁得大大的,但见她面带恭敬和真诚,不似要与自己为敌,也不见一丝一毫嫉妒之意,反而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让她搞不明白了。柳青青清秀的脸庞微微一动:“羽哥哥向来护短,他是真的欢喜你,怕你受到万分之一的委屈,所有我才确定我们两个是不能同时侍奉他的。我也认为,如沈小姐这般高傲的女子,也不愿与我来争抢罢。”方才她的一番话确实只是试探,外祖向来夸她独具慧眼,她认定了杭有羽,也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出了她的不甘于人,还有,方才她虽然语带挑衅,可是对他并没有多在意,这在寿宴那天她就看出来了。
她说对了,沈卿卿觉得欣喜,若非两个人立场不同,她是愿意与这般聪慧的女子交友的。柳青青见她不恼,便直接了当道:“我愿予你五百金,请你放开他,可愿?”五百金可是不少的,农户几辈子也攒不了那么多。若是紧衣缩食点,可供一辈子之用。她是极为诚恳地与她谈条件,虽然下下策了一点,不过她相信沈卿卿是不会拒绝的。
闻言,沈卿卿娇娇地笑起来,令得柳青青有点羞愤,不过之后沈卿卿也极为认真地道:“五百金,我言一句,羽便会给我的。”这话并非要侮辱她,而是真的如此,杭有羽对她的宠爱已经超出了柳青青所想。也难怪她要想歪掉,一个深闺女子,若是不凭借祖上的积累是根本没有收入的,五百金,也是她因着受了祖父的宠爱而备置的一部分银两,对于她这个千金小姐,五百金也是不小的数目。
她盯着沈卿卿,这个一身布衣,上下没有任何装饰的女子确是没有在说笑,也的确不把这些银两放在眼里,正要出口说道,便听她又道:“羽不给我,我多则数月,少则十天,也是可以有的。”
什么?这话一出,纵然柳青青见识之广又沉稳自若也不禁掩饰不住地瞪大了眼珠子。这个怎么可能,是万万不会的啊。她是听说有走商善才的女子,她也非常之羡慕,这般可是大财,即便她的哥哥们,也没有说十日可以轻轻松松挣得百金的。要知道,如她身在大户之中,也是要积攒金银财富作为以后的嫁妆的,这样夫家才能看得起自己。
但是,沈卿卿这般说,她还是信的,眼前的女子她早就觉得非一般小户养出来的,就是论模样身段气质,她也不敢直接与之相较的,她依仗的也只不过是身份家世罢了,所有方才她教给婢女说的那番话,除了试探之外,也是真的要沈卿卿认清身份罢了。
柳青青惊了惊,这种令世人不耻又卖命追求的金银,女子说来这么轻而易举,这可是大才啊。她是信的,女子坦荡不屑又流光溢彩的小脸在日头翼翼之下如此夺目闪亮,把艳阳的光彩都压了几分,她都差点被这种自信和神彩迷上了,又怎会不明白这是一种极度的才华被认可后而散发出的光芒。
杭有羽便是中意上这样的女子啊,她要如何再去争取呢。柳青青也是个骄傲磊落的,正决定退却时,又见到女子黠黠一笑,翘着樱唇朝她道:“不过若是五千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柳青青一喜,五千金虽是个天大的数目,但是从她庞大的嫁妆之中拿出五千金也是不成问题的。毕竟,杭有羽是她从小就中意的啊,只要沈卿卿愿意放弃,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智慧也足够使他爱上自己。
沈卿卿可是打了个一手的如意算盘,因为自杭有羽与她表白之后,她便回忆起来,前世在父母死后她找寻了他有好一阵子,直到后来才打听到,他中了探花郎便被任命为岭南巡督到乾临南关督查战事去了,那场战乱足足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得到平息,待到他回来加官进爵,昔日的人儿早已另嫁,不然也不会一直未娶,这个她都是后来靠着世子幕僚才打听到的。白白便拿了五千金,这个便宜若是不占,她可不是成了傻子了。
笑得脸儿整个都绽成了花儿,她迈入了素落院,被告知他不在院子里,便是寻到了别苑小亭,听到亭子里头笑声朗朗。树杈上的阿力正是好眠,见到她往这边走来,换了个姿势又是睡了。沈卿卿近了亭子,见到杭有羽一袭墨白镶金纹边儒云袍,长身玉立身姿卓然地站在玉石案前,而另一边是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灰墨云纹银雾长袍,背身而立,稍显瘦弱不过挺得笔直,一看便是富家公子。两人站在那里,风姿翩然犹如一幅画般令人不忍心打搅,她对美的人和事向来是敏锐,一时也看得赏心悦目不愿离去。
郎情妾怯 第40章 是凤非泥
只听到少年朗朗的声音传来:“如何?”杭有羽淡而无波道:“甚好!”他本来就内敛不显喜怒,能得到他评价甚好的东西一定是个宝物了。沈卿卿心雀神舞地凑近了,见着两人举着一副画卷,一朵白莲从红泥中浮出来,甚是生动有致。她瘪瘪嘴,转身正要离去,却见少年喝住了她:“那个丫鬟,请止步。”
沈卿卿堪堪停住了步子,转身一礼道:“公子,我名沈卿卿。”那少年瞧清了她的脸儿,有一抹惊艳掠过,不过瞬而又恢复了平静,美人他也见了不少,不过没见过这般傲慢无礼的,他方要向杭有羽夸耀妹妹的墨画,却被女子瘪嘴抬步离去的神情给着恼了,一身粗布衣裳铁定是府里头的丫头,还是个看不懂宝物的丫头,所以便出声叫住她。听到她不卑不亢,白皙莹润的下巴抬地高高的,顿是生了调戏之意,便摆摆手道:“你过来!”
杭有羽在一旁没有吭气,瞟了一眼她,心里也是着恼的,这么多天来阴雨阵阵,头痛了那边多天总算把人儿盼来了,这个无情狠心的女子,偏咬碎了牙又拿她无奈。他清楚这个挚交不是个胡来的,也由了他去捉弄。
沈卿卿一近了,少年便拿起画卷置于她身旁打量,啧啧道:“清莲出于墨泥,濯然其华。”这日沈卿卿正巧着了一件土泥色的粗布衣裳,还真和画中的泥巴相似。纵然诗歌书赋不通,她还是听懂了,何况这少年打量的神情忒地无理,斜睨了她一眼便热切地转回画轴,令任何人看了都会不舒服。
“公子,你眼拙了……”沈卿卿故作不知道地嘲笑了一声,拿过少年手中的画卷摊开在玉案上。殊不知,她琴棋书画,唯有作画乃是一绝的,曾经与世子府的众妾论才艺,她若说在作画上是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玉案上并没有笔墨,只有早先摆上的一壶大红袍,那壶子里的叶儿早便冲开了,水也是呈现浓红色,她竟是开了壶盖子,以手指头为笔,以茶水为墨就着书卷那毫无章法的红泥笔走龙蛇起来。
两个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女都是目瞪口呆,她的身形还稍显稚嫩,不过纤细有度,白腻云润的肤光罩在墨泥色的粗布衣裳里面隐显诱人的曲线,而她闲散悠然不齿的神态有种娇憨与嗔色,不甘挑衅的举止言语也带着勾人的可爱。书卷上晶莹玉润的小指头缓缓飞舞,与玉案相得益彰,一时竟辨不清是玉是指。
待完成了,沈卿卿满意地用帕子擦擦手指头,娇声道:“公子,你看。”那少年回神一看,更是讶异吃惊,这画上哪里还有什么白莲墨泥,分明是一幅游凤出云图,那团红泥被她用茶水勾勒了几笔竟然成了一只翘首欲飞身姿跃起的红凤凰,而那个所谓的白莲也层层隐没变成了众云中的一片。上一世,沈卿卿喜爱勾勒一些龙凤花样儿拿去给世子做成腰间锦穗子挂在腰佩上,自然是熟悉的,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随便画出个逼真生动的。
“公子,你还不认自己眼拙了,今后可莫要再把这凤凰儿看成墨泥了。”沈卿卿从鼻子眼里哼唧道,随即也不行礼便翩然去了。杭有羽宠溺又幽深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她来此到离开还未看自己一眼呢,又该恼了自己了,想着就头疼。回头见挚交还在盯着那副画瞧着,不由轻声开口道:“柳长兄,失礼了,请见谅。”
柳长抬眸见着杭有羽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向自己作揖道歉,想想便知对那女子爱护有加,摆摆手道:“妹妹说有一女子她计较得很,看到其人才知道非寻常女子,有羽会动心也是常情。”他心存了偏见要故意戏耍她,而结果却是自己也为的她的奇特而另眼相看了。这女子从院外而来,想必也与妹妹碰过面了,仍是毫不动声色,这番风度也是难得。“只是,我们两家结亲是改不了的,最多也是拖上一拖,她不知可愿意?”
杭有羽皱了皱眉头,声音分外冷硬道:“由不得我,自然也由不得她。”随即作礼告别,赶着去看那娇气女子去了。
沈卿卿来到膳房,把那株田丝儿清洗了干净,嚼碎了合着口中津液放在火上熬,又加入大夫开的林林总总的药方子,还真是多,闻着味儿还挺苦的,若是以往,她还能想着加点蜜儿给去去苦味,不过今日这兄妹两人连番来找茬,那男子也没有吭个气儿,便是有罪,吃点苦让他自个熬去吧。想着还不够过瘾的,往熬药的罐子里头又加了个红田七,涩得很,把她都给熏晕了。
一边火上沁着药,另一边闲着无聊就凑着花蜜露抹起手儿来,近日老顶着风雨往谷原子上跑,吹得手儿上的皮肤都起皱了,不知道那厮的伤势怎么样。她走的时候是留了一瓶子伤药的,还有女子在旁伺候,想来也不打紧。这出神的当儿,手上的纱帕子却被人抢了去,连着整个小手儿也被一双大掌放在掌心里面细细揉搓着,男子拿着布子做起小丫头,给她揉捏小手。“卿卿,你好些时日未来看我了。”声音轻柔宠爱,情深款款,哪里还是亭子里那个漠然清俊样儿,沈卿卿的俏脸一下子成了大虾子,缩着手儿道:“你,你别这样。”
男子抓着她的手不放,耍赖道:“你在别人那儿叫了我好多声羽,叫我一遍听听,便放了你。”没有想到阿力早一字不落地与他说了,这男人在人前有模有样,在她面前怎么成了脱皮无赖了。沈卿卿红着脸唤了声,他才爱不释手地放开了,挣扎着起来责道:“你便看着我被人欺负罢。”
杭有羽盯着她娇俏红透的眉眼轻笑了一声:“不逼上一逼,我怎么知道卿卿如此勾人撩人,会默书做药膳还能用指头画凤儿。”沈卿卿被人一夸便得意忘形,扬着脸哼道:“你可别逼得我太紧,我可是会吓跑的。”折腾了人还一副赞赏的样子,她可不吃这套。
“是啊,我的凤儿可是会飞的。”杭有羽对着她樱红的唇瓣俯下身来,没想到被女子躲过了,心想着她骄傲又狡黠,不由就有点伤神道:“卿卿,若是一直宠你护你,你可愿意……”于我为妾?正要开口,女子端着一罐子药汤给他道:“快喝了吧,我专门给你配的药,都熬了老半天了。”
看着她期待又乖巧的眼神,杭有羽心里蓦然安慰了一分,她对自己还是有情意的,现在说或许还早,就等着离不开他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刚尝了一口,舌上又涩又苦的味道忍不住令他整个脸都痛苦起来,沈卿卿憋着笑,闪着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喝干净哦,我费了好多功夫的。”还费了不少心思呢,她心道,瞧着男子痛苦无奈的表情,也算解了气了。
沈卿卿回去的路上,那条经过的商路围了些官兵,一打听才知道大批的官兵朝着那谷原去了,心里一惊。莫不是来抓那厮的,他伤势那么重,如何能跑得远。一个女人带着受了伤的男人估计也跑不了多远,这谷原一马平川地,想要躲也是不可能的,何况这成百成千的官兵看着架势都能把这片小谷原给翻个底朝天。那厮死了便算了,可怜她一番苦心,还有那一箱子珠宝呢,该值多少银两啊,几辈子都用不完呢。
第二天路过的时候官兵已经退了,她更是心慌慌地直跳。向着刘易波打听,也自己去了京城街道一个个瞅着在街肆张贴朝廷追捕通缉或是要处斩的犯人的模样,也不见那厮。几日一过,她也便是淡忘了。
不过,自从在杭府画了那游凤出云之后沈卿卿便是技痒难耐,正巧了刘易波与她说,卖瓷瓶子的掌柜坐地起价,画有美人的瓷瓶子抬到了十五个铜板一个,而普通的白瓷瓶才四、五个铜板一个。这般买多了的话,每次都需要花上好几十两银子呢,可不是不愿意了么。那掌柜也是个精明的,刚开始也没有想到会要那么多货,而且听说因为瓷瓶子花样好看精致,买药蜜的人也见多了,那药蜜粉蜜从原来的五十铜板已经涨到了如今五十两银子都有人抢,他弄不明白里面又不是装了什么珍物,就一些蜜汁怎么能开这么高的价,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瓷瓶子,于是红了眼抬高了那瓷瓶子的价,足足翻了两番。不过那些普通毫不起眼的白瓷瓶子还是原来的价,买多了还赠送几个。
沈卿卿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挣她的银子也要看看她乐意不乐意。这京城里瓷器生意本就不好做,她看中那一家也是因为沈父的关系,如此这般她也不愿买了,让刘易波把那些便宜的普通没有花纹的瓷瓶子全买了下来,就再也不买进新的花样儿。
郎情妾怯 第41章 建功立命
那些瓷白没有任何花纹的瓶子可不是就这样用来卖的,沈卿卿想着画一些花样儿,再找婢人画上去,这样剩了不少钱。人儿如今忙得很,一到书房就不停歇地画画,俨然当成自家一般。杭有羽是哭笑不得,连着那熬煮汤药的活儿她都嘱咐了府里的丫鬟去做,把他当成了摆设,还不是那种珍贵的摆设,瞅都不瞅一眼。
“卿卿,我头痛了,”这是杭有羽这日哼唧的第三遍了,他都能看到窗外护卫瞪过的目光是多么不可思议,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女子终于放下手中的笔,似是感觉到疲惫了揉揉两个藕粉一般的胳膊,才睁着迷蹬蹬的大眼睛蹭到他的案前。
“怎么没有效果呢,用药都小半月了呢,而且这些时日天也好好着呐。”她作的药膳还没有失效过,怎么就不起作用呢。听着女子的温言软语,杭有羽勾起了一片笑容,不过语气还是有分痛楚:“你给我揉揉吧,揉揉就不痛了。”
沈卿卿的小手给他按捏着脑部,看到男子的笑容绝尘好看,连艳阳都有些失色了,难怪柳青青这样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女子都抵御不住。不过,男人靠不住,尤其是不缺银子又好看的男人,所以她还是攥紧了银子来的比较重要,糯糯着声音道:“羽,不若你房里买几个伺候的丫鬟吧?”
听言,本来看着女子明显敷衍了事的举动就有些心中不快的男子突然就皱紧了俊眉,连声音都冷清了:“我每日给你五十两,还不够?”“不够的,若是要买两个称心能干的丫鬟……”沈卿卿还真的斤斤计较起来,“沈卿卿!”男子大声喝住她,忍不住扶额,突然有些话说不出来:“每日五十两,你还嫌不够?那就按照府里丫鬟的俸例好了。”这女子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看来还是不能太好脸色了。
“够了,够了。”沈卿卿一听急眼了,央着道:“我不是担心你嘛,我也不是时时在的,难免会有照顾不上的时候。”很奇怪男子没有丫鬟伺候,那她得多受累啊,只要一天不来,他的护卫便来催了,比黑白无常还准时,她会嫌烦的。
“还有一月功夫我便去应考了,到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声音有种生硬,还带着失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找不到我可别慌了神。”入贡院参京试等于进牢房,不准探视不准出来,除非提前出局,少则七日,多则一月。若有幸得了青眼皇帝直接委派现任就更没有准头了,听说前些年的三甲到延西守关至今还没有回来的。如今的老皇帝虽然好色惰于政事但是对官员任用却是格外慎重严格,武将有的被锁在书院编书造史修养身心,文官被指派到关塞督战收疆那是惯例,还真是灵验,不说文武官和谐共处,还被磨了心性造就了一些肱骨之臣为老皇帝效忠,只是难为了那些熬不住边塞郊野战火磨砺的读书人,竟然有的刚去就死在了他乡,日子久的也老弱病残没等回来就已经拖得路都走不动了,尽管如此,回来之后却是仕途显赫,所以赶考之人还是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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