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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我微微一笑,垂首说道,“鬼王大人说笑了,秦漾不忠于你,又该忠于谁呢?”
他退开,背手而立,声音又成了冷冷的样子,“知道就好。即日动身,她们便听命与你。随你安排,我要三月后,中原三国内廷之事竟在我掌握之中!”
我脸色一僵,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中原之内有我漠北产业几十处,资金随你调度,暗线也交予你。只看你的本事了!”
我微一迟疑,终是问道,“为何是我?”
鬼王轻笑了几声,说道,“你……如今是无牵无挂了,当日,在河霭,我记得,只余下你一个。况且,你今日在殿上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一提河霭,叫我又想起当日血肉横飞的场景。我内心一阵颤抖,原来他竟把我当成河霭的遗孤了。
声音却是越发的平静,我看着他问道,“难道,你不怕我恨你吗?”
他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声音里也带了笑意,“恨我?为何呢?你已经没有了过去。现在在我面前的,应该是漠北鬼园的秦漾,而不是河霭的遗孤。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握紧了拳,鬼王,你感情冷漠,以为别人也同你一样吗?若不是你,说不定现在我与淇睿已找到哥哥,一同回隐逸村了。
我福了福身,敛了脸上的表情,回道,“鬼王说的对,对于鬼园这两年的培养,我是心存感激的。此去中原,秦漾定当竭尽所能,助您早了大愿!”
鬼王忽而向前,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银色的鬼面具吓了我一跳,他说,“不若,你留在我身边?”
我尽量的平稳了心虚,回道,“谢鬼王厚爱,秦漾愧不敢当。”
从内殿出来,不想回西苑。就随便走了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里。远远地听到刻意压抑的哭声,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就看到楚扇和红袖及几个姐妹抽泣着在烧着纸钱。
我内心一震,我以为这园子里早已没了任何的真情。不想打扰到她们追忆已经死去的那些姐妹的简单仪式,我默默地离开。
忽然觉得身上发冷,不自觉的用手环肩。
仰头望月,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眼里终是落下泪,我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漾了。我的手上,沾上了鲜血。
“小姐?小姐?”听到离儿的呼声,我急忙擦了眼泪,应了一声。
就看到离儿一边跑过来,一边着急的说道,“小姐,您真是急死离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说着人已到了我跟前,为我披上披风,“您呀,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嗤笑一声,说道,“有离儿你就够了。那还需得我自己记得。”
动身出发的日子很快的就到了,可是,我却并没有心中想的那么激动。恐是,想到我即将要做的的事,心中终是轻松不起来。
不过,想到出去就可以找到淇睿和哥哥,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离儿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乖巧的说道,“小姐,您着男装更比您穿女衫好看多了。这只要是女子看到你,定会对您暗送秋波,心生爱慕。”
看离儿还要说下去,我急忙笑笑打断她,“你竟说些好听的来哄我!”
离儿听我这么说,急红了脸,不满的驳道,“哪有?不信你问问小三哥……”
我打趣道,“你说是女子就会爱慕我,那你可是其中一个?”她一跺脚,“我不理您了!”
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怕她羞着了,急忙的哄道,“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你赶快的帮我把这衣服整理好。”
实际上,我知道她说的不假。第一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我也是吓了一跳,竟好像另一个人一样。换上男装,竟也是俊秀非常。
窦师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开口说道,“秦漾姑娘,你如今身穿男装,连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我放下手中小扇,施了个礼,说道,“多谢师傅夸奖,师傅两年来的照顾,秦漾断不敢忘,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师傅尽管开口。”
他亦正了神色,向我拜了一拜,说道,“那是窦某职责所在。姑娘不必挂怀。只是如今姑娘已今非昔比,若离了鬼园,莫忘了故人就好。”
我颔首只笑不语。
离儿随我一同离开,小三留在了鬼园。而如今,我是江湖翩翩一公子,身着白衣,面容如玉。为了不惹人注目,我把九女中的六人通过各种渠道分别安插在三国。
剩下官惜月、楚扇、红袖及离儿在我身边。在鬼园,除了媚人的手段,每人必须学会一样乐器,我选的是吹笛。
秋季多伤,带着我的心情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愁意。北国,都城上陵。
我月锦华服,斜倚软轿,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眼神魅惑。四位美婢前后跪坐服侍我。
离儿甜美可人,为我揉肩;官惜月冷傲美艳,为我斟酒;楚扇侠女柔情,为我剥皮喂果;红袖气质出众,为我奏琴高歌。





漠北王妃 第6章 上陵杨世遗
前后十二个黑衣侍卫,谨慎的护在我的轿旁。如此的招摇,一进城果然引起围观。刚开始,百姓还小心翼翼,最后见我的随侍并没有斥责他们的意思,就渐渐的大胆起来,跟着我的轿子行走。
其中不乏大胆的姑娘,偷眼的瞧我,我更是时不时的对着那些明显看上我的小姐丫头们眼带调戏的眨上一眨。羞得她们拿起手中轻纱遮面,不敢看我,待发现我不再看她们了,才又大胆的盯着我。
我不禁感叹,不愧是北国,果然是强兵马壮,就连姑娘都要显得大胆得多。
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有些累,我把头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身体。就听得轿外一阵嘘声,众人掩面而走,似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就传来离儿娇嫩的细声,“小……公子,您躺在离儿的怀里了。”
果然软软的,我脸一红,同是女子还懂得避嫌,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纵是这里的人多大胆,多开放,像我这种当街**的确实是够惊世骇俗了,怪不得刚才嘘声一片,纷纷避走。
正要起身向离儿道歉。就听得身前的官惜月怪声怪气的说,“伤风败俗。”
我气极反笑,顺势又往离儿的怀中靠了靠。“我本就是风流公子,纵是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听姐姐的语调竟带着酸气,莫不是吃了离儿的醋?还是,惜月姐姐你想我也如此这般的对你?”
我笑的轻佻,说着还用手摸了一下官惜月的脸。她一脸的怒气,想发作却又不敢,只把脸别了过去。我笑的更欢。在外人眼里,倒像是我在强迫与她。我的话在红袖的琴声里,被淹没的寻不到踪迹。
我正兀自的与离儿调笑,轿子忽然停下,红袖也停了琴声。我敛了神色,向前望去。
彼时,我在轿中倚在离儿怀中。
彼时,他在轿外轻皱好看的眉头。
彼时,我们隔纱相望。
咫尺,却若天涯。
他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对我抱拳行见面礼,“阁下如此招摇过市,实在是影响正常的百姓生活。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享着何种荣宠,在北国,尤其是皇城上陵,决不允许像今日之事的再次发生。”
我没有说话,怕忍不住情绪爆发,更怕被官惜月等人看出端倪。只得不动声色。
轿外的人等了良久,等不到我的回话,脸上显出不耐之色,说道,“请谨记在下今日所言,皇族之人尚不敢纵行于市。今日,冒犯了。”
然后,他向我走来,我心一跳。
他一步接着一步,是否是认出我了?不知是何感觉,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双眼紧盯着他。
我不敢动,怕他忽然消失。然而,他只是微偏了身,从我的轿边走过。甚至,我能感觉的到,他对我的毫不掩饰的鄙夷。
从未想过,再次相遇,竟是这样的场景。
在我的想象里,我必是身着轻纱,在花前月下,回眸嫣然一笑。然后,伸出脚丫晃一晃,对他得意的说,“你看,我的铃铛还在。竹草的香气也还在哦!我们还是昔时的我们,对不对?我想娘亲了,淇睿,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带我回家吧!”
他向我伸手,娃娃脸上依然有着我所熟悉的笑容,看着我,“小漾,我说过,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来,我们回家。”
然而,当我伸出手时,面前的淇睿却忽然变了脸色。他满脸嫌弃的拍掉我的手,冷冷的对我说,“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样子,这样的你,怎么配牵我的手?”
然后是哥哥,还有娘亲,他们都冰冷的看着我,然后渐渐地远离。我哭着喊不要,努力的想要追上他们,却怎样都追不上。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包围上我,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向我涌了过来,让我呼吸困难。不,不要。
我大叫着醒来,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一地。
离儿闻声披衣赶来,跑上前坐于床上扶着我的肩。柔声问道,“小姐,怎么了?您做恶梦了?不怕不怕啊,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我只呆呆的看着她,身上冷汗津津,有些迷茫的问道,“离儿,我是不是个坏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
她用手帮我擦了擦汗,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姐,可千万再不要这样说自己。您是像仙子一样的人,哪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我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听到她这么回答,心里不禁有些安慰,毕竟,在鬼园还是有人真心关心我的。
我微蹙眉,故意的说道,“就你觉得你家小姐是仙女,可是有人,不这么想呢。”说着眼神更放得犹豫。
离儿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一脸愤愤的说道,“官惜月再怎样厉害,还是不如您。如今,她又是您的下属,您又何必还要任她大放厥词,欺在您的头上,离儿真是不懂,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笑,她真的是有些天真了,最后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的说道,“离儿,她当日肯跪下拜我,对她来说,已是极大地让步。若是逼得太紧了,恐会得到反效果的。”
离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才笑着嘱了她回去休息。
披上外衣,走至窗前,抬头望着天。
忽然的想起淇睿,今天的星星好少,此时的他,是否也在仰头,回忆我们一起的时光。还是,他已经忘了我。
就像今天一样,再见,已形同陌路。
我们,咫尺,却若天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细雨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倚在窗前轻声的念。要不要和他相认?
心里烦闷的很。我一直是要找他的,可是真的到忽然遇见的那一刻,却只能呆呆的相望,不敢出声。
他如今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昨日为何会拦下我的轿?
他的身子看起来竟是那么的消瘦。在这两年里,他是否已娶妻,或者,已有了孩子。我这样忽然的出现,会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终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第二日,我撇下离儿等人独自出了清风阁。茫茫然的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我与这热闹的街,竟格格不入。昨日没有休息好,精神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竟撞上了人。我本就不是无礼之人,何况又是我的错,所以头也没抬的就道歉。然后继续向前走,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这位公子,请留步。”
他的声音十分的好听,温润的让任何人都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我停步,回眸,疑惑的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
他很好看,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长身玉立,朗眉星目。
他的笑,恍如夏花,一瞬间,晃到了我的眼睛。
他的脸上,有着同样的疑惑,他像是子啊斟酌用词,然后才问道,“请问,公子你,家中可有姐妹?”
我呵的一笑,然后一脸了然的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屑,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他看我的神色,知道我误会了他,脸一红就急着解释,摆着手说道,“公子你不要误会,只是看你长得像是我一个故人,继而才有此一问。”
看着他红着的脸,我心一动,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孩对着我爱脸红。
我转过脸,不再看他,冷下了声音说道,“要让您失望了,家中并无亲眷。”
他哦了一声,似是很失望的样子,说道,“是在下唐突了。昨日……”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最看不惯的便是这样,拿眼神催促他一番,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昨日,在下的朋友,实有冒犯,我便代他向公子陪个礼。”。
他是说的淇睿吗?昨日只有他做过对我冒犯的事,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时五味交杂,淇睿的的朋友呵,心里有微微的小疙瘩。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的样子,微微的思考了一下问道,“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位?”
“就是昨日那个当街拦轿的男子,他本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我们有一个朋友在这都城里当差,昨日轮到那个朋友值守,不巧生了病,请不得假又不能麻烦了别人,这才麻烦了他。”
我颔首,表示理解。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这两年里,淇睿他也有如此多的好兄弟了。
他见我不说话,微低了头看向我,做了个揖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在下,上陵杨世遗。”
不自觉地一愣,抬头开始重新的打量他,杨世遗,上陵三大公子之一。
我缓了脸色,脸上有了笑意,随意的问道,“昨日,你也在场?”
他笑,微点了头,证实了我的猜测,说道,“呵呵,公子聪慧,我当时便在茶楼上。”
我点了头,才想到他问我的名号,我还没有回答。遂抱了拳,“我是大漠商人秦漾,杨大哥你可以唤我秦,初来贵宝地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杨世遗正了神色,说道,“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我又相识了一场。秦兄弟,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内心欣喜,和他以朋友相称,这样,就可以尽早的完成鬼王的任务了,接近皇室贵族中的人,打探内廷之事。
想到淇睿,我装作好奇,问道,“杨大哥,你那位朋友,我今日与你相交,他日定会与他有碰到的一天,你不如告诉一下我他的事,好让我明白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才对。以免无意中得罪了他,就不太好了。”
他微一沉吟,说道,“也罢,说与你听也无妨。你别看他今年才十七,实际上已娶亲,还有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叫忆儿。但是,不知什么缘故,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娘子。我们每次去,也只是看到他捧着一本宝贝似的画册看得仔细,那神情倒是悲伤的很。”




漠北王妃 第7章 黄衣女子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说来也颇不好意思,我因为好奇,就曾偷偷地看过一两眼,每一幅都是一个少女,我猜想那便是他的夫人了。那里面的每一笔,都显真意。可见,他对他娘子用情至深。我们无人敢问,怕提起他的伤心事。只是从忆儿口里偶尔听的一两句,估计是他的夫人早已不在人世了。哎,因此,我与子扬,也就是那个当差的,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你以后若与他相见,可千万不要提起,免得……”
我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本能的颔首表示知道。
他娶亲了?那个叫我不要把脚丫子给别的男孩子看对我脸红的他,竟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良久,我漠然转身,淡淡的说了句,“秦漾谨记,今日就告退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他却在我背后又说道,“实际上,画册中的人与你极其相似。若是你换做女装,便一摸一样了。所以,我刚才才贸然相问。”
我的步子僵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住在漠北产业下的清风阁,刚一进城就那样的高调,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走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不少人在跟着我。我也不甚在意。清风阁却非一般人可以进入的,不仅布置雅致,也带着些贵族格调在里面。
离儿几人早已在一旁等候,一看见我就奔过来,嘴里埋怨道:“公子真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主。一大早的却也不知往哪里跑。害得我们白白的担心一场。”
我只得赔了笑,说道,“只是出去散散心,看你们都在这等着,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离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只憋红了脸。官惜月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公子生的好相貌,又生性风流,怪不得惹得一身的桃花债。”
我扫视了四女一眼,除了官惜月外都不敢看我。我又不愿问她。只好点名叫到,“红袖,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袖张了张嘴,终是说道,“公子,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来了一着鹅黄色衣衫的骄横女子,手拿皮鞭,直言要找你,掌柜的实在抵挡不住,就引了她去咱们住的细雨楼,我们与她说你不在。她便脸色一变,叫咱们都离公子你远一点。说什么,你是她的,将来娶她进门,定是不许咱们这些狐媚子还留在你身边的。我们无人搭理她,她一生气就拿起皮鞭要抽我们。我们听从公子你的吩咐,扮作一般商人的宠姬,只得左右躲闪,不敢反抗。后来,又来了一个穿着金色衣服的男子,斥责了那女子一番,向我们赔了礼才领着那不情愿的女子离去。”
我开始听着还觉得好笑,待最后竟听到那女子拿鞭行凶。担心的直盯着离儿她们看。看她们好像无事,才放下心来。
只说道:“你们没有受伤就好,这次便罢了。应是昨日在街上看见我容貌的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想是也不会出点什么事。”
说着就往细雨楼走去。红袖在后面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官惜月说道,“公子,惜月她为我挡了一下被抽伤了。”
我诧异,回头以怀疑的眼神上下的扫视了官惜月一遍,她只是不自在的别过脸,微启红唇,说道,“没有的事,公子不要听红袖胡言。”
如此,不用和别人求证。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淡然的吩咐了离儿一声去买些药,只叮嘱她们切不要惹事,便不再看她们,独自回了细雨楼。
因心里还是有些惆怅,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本不是河霭的人,若让鬼王知道了,他会不会放过我、还有我以前的故人,这在我都是未知的的。
直到这一刻,我对未来的路还有些迷茫。我的路,到底在何方。是真的忠于鬼王,助他争天下,还是想办法脱身,回隐逸村。
良久,我叹了一口气。我是逃不掉的,鬼园的势力范围恐怕不仅仅只有鬼王告诉我的这些。
或许,只有等鬼王成功或者失败以后,再做回我的秦小漾吧。
坐于镜前,自看妆容,告诉自己我不再是女子秦漾,而是大漠商人秦漾。在这之前,就谁也不认了吧,免得徒增烦恼。
我轻移脚步,想要回床上休息一会儿。房里静静的,只听得我脚下的铃铛声响。这是我除了记忆外唯一与过去的连接,现下看了,只觉心疼。
弯腰取下,脚脖上有着一道不轻不重的印痕。竹草的香气犹在,过去的种种便浮现在眼前。我握紧了铃铛,走出屋外,正巧看到楼上走廊软椅上的官惜月,她正望着楼下一地的落叶黯然神伤。
我站在她背后,轻声念道:“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落叶犹开最小钱。”
她未回头,声音却也不像平时那般骄横。带了几丝少有的离愁思绪,软着声音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秋自是让人感伤的。我也不过是应景罢了。想来,你也并不待见我,我这就回房。”
说着,站起身就走,她的身子到底是瘦弱的,走着的单薄背影竟叫我莫名的感到心一疼。或是现下我的心境使然,就连平时最讨厌的她也觉得不那么惹人恨了。
实际上,我与她却也没有多大的冤仇。左右不过,只是园子里置气争位的那些事,或者,我是更欠着她的,冤枉了她背负九条人命。我嘴一张,终是唤住了她。
“你的伤在哪里?不要紧吧。我让离儿给你买药了,你有服过吗?”
“买药?还是谢谢公子你的好意了。让离儿姑娘买药更是担当不起了。”
我听她的话,便知道了几分原委,离儿那丫头,平时就不太喜欢她,又因着她一向和我作对,故而当面应了我给她去买药,暗里却也是不管的。而跟我出来的人,都是只听命与我,四女也使唤不动。她这伤便也耽搁了。
我叹息,说道,“你也不懂得自己去买吗?你也是个懂医的,便这样不理,两三日的光景,伤口就会感染了。到时又如何是好?”
我说着上前去,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你和我回房,我那里还有些伤药,我先给你抹上。”
她只盯着我拉着她的手,愣了一下。
我问伤到哪里,她默然不语,只默默的解开外衣,退掉左半面袖子。外衣显然是受伤以后换了的,里面的衣服却没换。白色的里衣上盈盈血迹,煞是触目惊心。只简单的用手绢裹了裹。
我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骂道,“你是存心不要这手臂了是吧!”
我只是说的气话,她却淡淡的回我,“是不想要了。”
我听着她的话,也开始沉默。随手放下铃铛,仔细的给她清理好伤口,然后拿出药尽量轻的给她上。
看她紧咬嘴唇脸色苍白,显然很疼还强忍着的脸,不禁有些来气,手下便重了一些。她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是想要人命么,疼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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