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姒锦
但不管她心里如何的尴尬,事实上,这也都是她与他相识到现在,相处得最为和谐的一个晚上。和谐得有好几次,她都想要告诉他,先前在清凌河边上,她从他身上偷的那个叙老虎真就莫名其妙没有了。可终究她还是不想破坏了好不容易建议起来的哥们儿感情,便什么都没有再说。
“哎哟,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月毓,还不快点儿拿衣物。”
“你,你,还有你们,那几个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侍候主子?”
马儿刚入城门口,那郑二宝便急急的迎了过来,打眼一瞧着赵樽湿漉漉的一身儿,心疼得就像自家亲生儿子被谁给淹了水般着急的亲爹,又是差人拿衣服又是差人烧姜汤又是差人准备热汤沐浴,鞍前马后跑得屁颠屁颠儿的。
赵樽却是无所谓。
反倒是披了他大氅的初七,白白遭受了许多的冷眼儿。
主子爷受着凉,她倒是很舒坦?
不知道多少道想要杀了她的眼风,在身边儿绕来绕去。
可惜,夏初七今儿心情太纷乱,理不清那情绪,难得与招猫逗狗了。假装自个儿没有长眼睛,也不去瞧别人都什么眼神儿,下了马便把身上那件珍贵的狐皮大氅儿给脱了下来,递给了赵樽。
“谢谢。”
她破天荒的客气一回,似乎让赵樽很不习惯。
黑眸微微一眯,他淡淡道,“穿回去吧。”
一听这句话,夏初七心里头那个感动啊,可下一句却是听得他说。
“记得清理干净了再还回来。”
靠,这货就没个能让人舒坦的时候,好端端的一句话原本可以是多真诚的关心啊?只补充这一句立马就变成了嫌弃。
她承认,他还真真儿是能破坏气氛的人间杀手。
随口应了一句,夏初七不晓得这会儿可以再跟他多说些什么,见他被人前呼后拥的侍候着,似乎也不再需要她了,也就没有再推辞掉那件大氅儿,毕竟脱了她还冷得紧,不管回头要洗要熨,反正也用不着她来动手,要是说一声儿是赵十九的东西,丢给那莺歌,还不得把她给乐呵死?
说曹操,曹操便到。
她一路脑子乱糟的想着,双脚不自觉地往西配院走去。可人还没有走到住处,便见有个人也走往院门儿里走。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她寻思过的莺歌。
都这个点儿了,她打扮得还是那么精致风情,云鬓上颠颠儿坠了一缕流苏,那穿红挂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便是秦淮风月楼呢。
夏初七瞧见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扭着那细腰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瞧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莺歌。”
她出声儿一唤,那女的像是吃了一惊,猛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抿着嘴儿一乐,夏初七奇怪了,“我怎么不在这儿?”
莺歌似乎这才从她自个儿的神思从回过神儿来,见她穿了一件太过宽大,几乎都坠在地上拖着的狐皮大氅,下一瞬那脸色又惊到疑,又由疑到妒,再由妒转到笑,变得十分迅速。
“你这是……从爷那儿回来?”
夏初七奇怪她今儿晚上的反应,“你呢?又从哪位爷们儿那回来?”
莺歌却是呸了一下,样子尴尬的忸怩了下,“楚七,你可不要没由头的瞎嚼舌根。莺歌生是咱爷的人,死也是咱爷的鬼,这大晚上的哪又可能会找别的爷们儿呢?你这样一说,没得坏了我的名声,往后爷哪里还敢要我呢?”
“莺歌啊。”
夏初七拢了拢那大氅的领口,走了过去。
她个头不如莺歌高,可气势却是不小,出口的话更是可恶。
“就你这拎了根鸡毛当凤凰,顶了个磨盘当端庄的样子,我看八成儿,名声早就毁了。即便你那名声没有毁,咱爷也不太可能要了你呢?”
那个“呢”字儿,她学着莺歌的,拖得极嗲,只把自个儿给恶心的一抖,而那莺歌的面儿却是挂不住了,讪讪儿地笑。
“楚七你还是那么喜欢玩笑。”
说真话真是没有人信了么?
望一眼前方的西配院大门,夏初七翻了个白眼。
“得了,走呗,我这个人啊,从来不与不熟的人玩笑。”
这外头的动静儿大得,原本已经睡下的梅子也给吵醒了,披了衣裳起来掌灯,而那莺歌今儿态度却是出奇的好,被她给损了竟然啥也不多说,随了她身后就跟了过来,本本份份的替她打了热水来,还真就做起了丫头的事儿。
梅子打了好几个呵欠,人才精神起来,也跟着莺歌一阵瞎忙活。可她那张嘴却是闲不住,整个人像一只蜜蜂,嗡嗡嗡的在耳朵边儿上吵,一边替她换衣服,一边儿又忍不住那好奇劲儿。
“楚七,爷究竟带你上哪儿去了?咋搞得这一身湿的?”
就两个人住的一间小屋子里头,也没有旁的人。
换了往常,夏初七是一个能开玩笑的,且荤素不忌,指不定能说几句荤段子打趣儿梅子。
可今儿个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她总感觉那心窝子里有一只小猫儿的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啊,挠得她神思不属,那一颗心从清凌河边儿开始,就一直在砰砰直跳,脸上**辣的,比她上辈子相亲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诡异。
她也说不好这种情绪,索性也就含糊其词了。
“没什么,爷今儿闷得慌,想找人喝酒,我便陪着了。然后喝得有点儿大了,我俩便滚到河里去了。”
“真是羡慕死你了,楚七。哎!我啥时候能有机会啊。”
重重的叹了好几次,梅子的羡慕都表现在嘴上,一张嘴儿就没有停过。
而莺歌的嫉妒却是掩藏在眼睛里,却又偏偏没有藏好。
那扭来转去时的灼热眼风,都快把夏初七给烧化了。
“楚七啊,咱爷可真心对你好着。瞧咱们这么许多的姑娘,可都没有谁出过你这样的福气呢。别说像我这样初初在爷的身边儿了,便是那月毓姐姐侍候了爷十来年了,连身子都没挨过呢……楚七啊,你可真是有大福分的人……”
说到此处,莺歌话风一转,一双眼睛盯着她全是希冀,压低了声儿,连单调都软了下来,瞧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哀求的意思。
“看在我尽心侍候你这些日子,楚七,你能不能教教我呢,咱爷,他,他都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呢?还有啊,那房帷之事上,他都喜欢人家怎么伺候他呢,能不能给姐姐我传授下经验?”
这个姑娘说话有够嗲,打从见面的第一回起,夏初七就觉得像她这样专程接受过青楼系统培养的女人,才是真真儿的适合伺候男人的,可这会儿她反倒过来追问自家这样的话题,做为同性,她适应不了这样的嗲气儿,每一句都觉得身上发痒痒。
“伺候爷们儿的事,莺歌你不是更在行?”她实话实说。
莺歌那一双妩媚的眼睛黯了下,被呛了也不生气,忍不坠打听。
“楚七你就行行好,教教我吧,莺歌日夜思念着爷,你看看我这都瘦了许多。可莺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谁让我心甘情愿呢,楚七,难道你便忍心姐姐这一腔痴情,错付了么?”
“……”
夏初七无语了。
怎么听上去赵樽成了负心汉似的,她那个去!
这古代女子,怎么比现代女人还要大胆了。
“不然,你给我说点子爷的喜好,行不行呢?”
那莺歌给急得,就差来摇着她的手腕撒娇了。
很神奇,梅子也时常在她面前八卦赵樽,偶尔也会像小女孩对待男神那般冒星星眼,可夏初七就觉得她很可爱死了。而这位莺歌姑娘,每每做出一副时时准备要对赵樽献身的德性,她就觉得心里头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如此猥亵赵樽,是侮辱了赵贱人那一袭高华矜贵的风姿。
当然,她是不记得自个儿也猥琐过的。
“想知道啊?”她翘起唇角,笑眯眯的望着莺歌。
莺歌眼睛一亮,下着小意的发嗲,“楚七你真好,快给姐姐说来听听呢。”
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了半天儿,夏初七一勾唇,笑容一敛,眼神儿便冷了,“你那么想知道,不如现在就去问他啊?他这会儿正空虚得紧,说不准就留你下来侍寝了?”
说罢,打了一个不太雅观的呵欠,老神在在的往那木板床上一躺,便闭上了眼睛,“记得收拾下屋子,早点歇去吧啊,养足了精神,睡足了美容觉,你才有姿容去勾搭他。要不然,小脸儿都不美了,可不就白费了你这般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心?”
她那利嘴太不客气,呛得莺歌一阵尴尬。
“楚七,我只是仰慕咱爷而已,为何你对我如此戒心……”
听她说得如此真诚,夏初七唰的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其实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莺歌那脸又精神了。
夏初七斜睃下她,“有一个条件。”
“楚七,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夏初七都快唏嘘了,果然是真爱。
“就我那撒谎药么,刚调配出来,总得找人试药不是?你若说下我那撒谎药,然后让我问些个问题,我便可以帮你了,怎么样?公平合理吧?”
撒谎药?
莺歌脸色一变,尴尬的嗲笑下。
“到不是莺歌我心虚不敢,只是楚七,那药你说得那么怕人,我……我心理有些毛毛的,要不然咱换个别的?”
“那那不送了,收拾好了,记得关门。”
再次闭上眼睛,夏初七咕哝一声儿,确实有些酒意上头了,脑子昏乎得紧,哪里还有心情与莺歌去嚼舌,也更没心思管她怎么想。这一大晚上的闹腾下来,又是喝酒,又是跳河,又是凫水的,可没把她给累死。
直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睛来瞅了一眼。
老实说,她都有点儿同情赵樽了。
见天儿的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女人肖想,估计那滋味儿,也不会太好受吧?
不过仔细一想,她更同情自个儿。原本就不是他的“真爱”,却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真爱”,不得不被动的无辜的可怜的替他挡住那些四方八面投过来的烂桃花,被一个个女人当种了头号情敌,分分钟都想消灭掉,哪天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妖精!咱爷哪里能看得上她?见天儿想着爬咱爷的床?哼,下辈子投生重新做人吧。”
听见梅子咕哝着骂了一句,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有气没力地哼哼下,她自言自语的叹一声。
“人家好歹有妖精的资本,老子想变妖精,还变不了呢。”
……
……
夏初七以为自个儿很困,可是奇怪的,向来沾上枕头就睡的她,这天儿晚上却反常的睡不踏实,小心肝儿里就像莫名缺氧了一般,奇奇怪怪的觉得身上十分棉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河水里她发疯的找他,而他从背后突然冒出来那一抱。
一想到这个,她的身子便像坠入了棉花堆儿。
那描绘不出来那滋味儿……
上辈子她没有谈过恋爱,整天和爷们儿呆一块儿,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老天,难不成就因为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子抱过,这一抱,便抱出问题来了,下意识觉得那赵贱人感觉不同了?
一双大眼睛在黑暗里瞪着,她烦躁。
不!不行!赵贱人快快从她脑子里消退。
都特么是月亮惹的祸!
一只手抚着抚额头上的大黑疤,十根手指头又插入头发里翻来覆去的搅和,一直以来爷们儿心性多一点儿的她,突然便有了属于女孩子的烦恼。他的胸膛真的很热,搂着她的那双手,也很有力,男人对待心爱的女子才能那样的吧?
越是想,她越是乱。
同时,那颗心啊越是塞。
辗转着翻来翻去,在梅子不时发出的呼噜声里,她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儿,不知道自个儿嘛时候睡过去的,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饥饿和宿醉后的头痛给闹的。
咦,今儿怎么没有吹起床号啊。
她默默的想了下。
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
她不是在现代军营,而是在古代驿站。
这项认同让她又烦躁的搔了搔脑袋,这才反应过来。
那莺歌今儿怎么没有给她送早膳来?
梅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她一个人伸着懒腰活动了下身子骨,还没有等来早膳,于是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收拾利整了便拉开门儿,左右看了一下,正准备喊莺歌,便被突然破空而来的一声惊叫给骇住了。
“傻子?”
那确实是傻子的喊声。
傻子住得离她并不远,同样都在驿站的西配院里,不过丫头们和小厮们的住所中间隔了一个大院子,还多了一道门儿,等她吃惊之下慌慌忙忙地跑过去时,闻声儿赶来的人,已经快把西配院里傻子住的那间耳房给围了一圈儿。
因了傻子是个傻子,没有人乐意与他住。
所以他便一个人住了这间窄小的耳房。
这会儿子,只见傻子光着上头,下面就穿了一个裤头,愣愣傻伤地坐在床上,瞪大了一双眼睛,整个人都快没魂儿了。
而还有一个躺在他床上的,是一个光裸着身子的女人,她静静的躺着,身子扭曲得像一只白白的虾子,半点动静儿都无,乍一看过去,可不就是一具尸体么?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见天儿卖弄着风情想要勾搭赵樽的莺歌。
“天呀,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这还瞧不出来么?莫不就是那傻子把人姑娘给……”
“莺歌这个小娘,平日看着也不是一个捡点的货色,傻子人那么老实,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定是她自家看傻子生得好,巴巴上赶着来,傻子不从,才失了手……”
“那可说不了准儿,再老实也是男人……”
围着的丫头婆子小厮们已经纷纷议论起来,可却是没有人敢上去收拾这场面儿。这一头出了人命,有嘴快腿长的已经去了玉皇阁找赵樽了,而傻子一直光着上身发着抖,嘴巴哆嗦着,看着莺歌的身子,根本就做不出什么正常的反应来。
夏初七脑子闷痛着,可一见这情形儿愣了下,还是回过神儿来了。
上去分开围观的人,她嗤了一声儿,便发了狠。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啦,都闪边儿去。”
来不及多想,她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莺歌的身子。
“草儿……草儿……”
可她的手刚一触摸上,那兰大傻子听见了她的声音,骨咕一下便爬下床来,大概受惊过度,他根本就顾不得有那么多围观的人,也顾不得自家只穿了一个裤头,光着大脚丫子便奔向她,就像儿子见到亲娘一样,猛地一下便把夏初七给抱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
他急急的解释,一直语无伦次。
夏初七这个时候却是已经从震惊中镇定了下来,安慰地拍着傻子的后背,视线扫向了床上**裸的莺歌,若有所思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傻子你别怕,不关你的事儿。”
“她死了,她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傻子这个人多老实傻气,一大清早儿的醒起来,床上便躺着个死掉的**女人,可想而知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了。夏初七心疼着他,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好。
“来,傻子,咱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受了凉。”
她想掰开傻子搂住她的胳膊。
但傻子多大的劲儿啊?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就像那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可以救助他的浮木,不要说去穿衣服,便是能正常的语言逻辑都没有了,只知道傻傻的抱紧夏初七就不放,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放。吧搭吧搭直掉着眼泪儿,嘴里话不见句。
“草儿,草儿,我两个家去吧……这里不好……不好……”
一时间,那个环境实在诡异。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闻声儿赶来的梅子也急得没了主意,又不敢去莺歌的尸体边儿上拿衣服过来给傻子穿,只得在边儿上跟着干着急。
“都围着做什么?好看啊。”
月毓进来的时候,傻子还搂着夏初七直发抖。
她是殿下身边儿的大丫头,向来都是有些威风的。不过她平素为人温和,很少发脾气,这会一吼,好多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楚七,让傻子先把衣服穿好,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莺歌,月毓走过去,拿了傻子的衣服来,便递给了夏初七,那担忧的眼神儿,真真儿是没有半丝儿的假相。
夏初七被傻子给勒得,简直脱不得身,还是那人月毓是个能办事儿的,也没有去管床上死去的莺歌咋回事儿,甚至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默默的从夏初七手里接过衣服来,抿紧了嘴巴,十分温和的哄着傻子。
“来傻子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就算你真做错了什么事情,爷也定会为你做主的,不要害怕啊……”
这句话里的意思,夏初七怎么会听不出来?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她笑,“月大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傻子做错啥事儿了?你是衙门里的捕头呢,还是县太老爷?这人到底怎么死的,还没有说法呢,你就急巴巴的给人定罪,莫不是心里有鬼?”
她急眼的时候,人特别发狠。
月毓却是只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道歉。
“楚七,瞧我这一心急,便口不择言。你别跟我生气,我就是那么一说。这莺歌不过一个婢女,不管傻子他有没有做什么事儿,也不管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咱爷就算为了你,也肯定得担着的。”
呵……
这他妈还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说就算真证明傻子没事儿,也是因为赵樽包庇她,才轻贱了婢女的性命,为傻子脱罪的吗?
“月大姐,话不能乱说,脏水也可不能随便泼。咱这大晏朝也是有律令的,到底莺歌她怎么死的,自然会有官府给她一个说法,仵作都没验尸,你急个什么劲儿?”
“楚七,我……”
月毓一下子便红了眼圈儿。
“是姐姐不会说话,我这越是急,越是说得糊涂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别着急啊,先等爷来了再说。”
她那委屈的样子,夏初七反倒不好再找她事儿了。
要再多说几句,好像还真显得她夏初七咄咄逼人了。
更何况月毓素来有好的口碑?
于是乎,她只是扫了月毓一眼,更索性闭上了嘴。更何况,这会子她也懒得与她去争辨这些是非,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想要引导大众的思维,她顶也顶回去了,争下来也给傻子断不了公道,总得先把衣服穿上才是。
一转头,她正准备傻子穿衣,却是一愣。
只见那兰大傻子的后腰上,有好大一块儿椭圆形的淡红色胎记,说它是椭圆形吧,却也不算特别的圆,形状十分特别便是了。原先傻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光过上半身,她也去没有特别注意过他的身子,乍一看到那么一个大大的胎记,她还真是惊讶了一下。
“此处还真是热闹。”
正在这当儿,外头又响起了一道妖娆又温暖的声音。
不需要特别去思考,哪怕夏初七这会儿的神经迟钝,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她却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仔细照顾着怔怔呆呆的傻子为他穿衣服,直到脑袋快被那一束视线刺得发烫了,她才系好了傻子的最后一颗盘扣。
一抬头,果然。
门口那个立于众人之中的男子,妖冶得如同一朵靡丽之花。
一袭大红蟒衣精致妖娆,轻轻掀开了笑意的唇角,长身而立,一动不动,却又如同一只会诱惑人的妖精在翩翩起舞。
“没有想到大都督,也对死人这么有雅兴?”
拍着傻子不管发抖的后背,夏初七挣脱不开他,索性便由他抱着了。她心知,人在害怕的时候,会特别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像傻子这样的人,那便更需要了。
“大清早的听说西配院里出了人命,本座自然也该来瞧个究竟。”
东方青玄还是那么一副倾国倾城的姿态,温和的语气里暗带张狂,一袭姿容绝世的红衣华贵艳丽,与随后也出现在门口那一个挺着大肚子身形儿发福的宁王相比,俨然东方青玄比宁王那个皇室贵族更加尊贵了许多。
呵,还真是热闹了。
连宁王殿下也来了?
随了众人朝宁王敬过礼,她才望向东方那个大妖孽。
“哦,那请问大都督,你可都瞧出些什么来了?”
夏初七的语气不太客气,可这不客气里又没有语病。
牙尖嘴利!东方青玄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只是笑,“人既然死在了这个傻子的屋子里,自然本座得拿了这个傻子回去讯问个究竟才是。”
讯问?
一听他这话,夏初七怀疑的目光就冷了几分。
莫不是这莺歌的死,也与这妖孽有关?
故意拿了这事儿,想要把傻子弄走,再来要胁于她?
可她能愿意么?
如今这天下,谁不知道他锦衣卫和东方青玄的雷霆手段,没有罪的人也都能生生审出一个奸淫掳掠的罪责来,更何况傻子这样的木讷老实之人,要在锦衣卫那里一过堂,人还能活着出来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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