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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青卿
叶紫弦见了,心中更是心疼,往往内心越是伤痛的人,表面越是喜欢装作不在乎。就像她小时候很痛,却忍住不说,因为她知道,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所有的一切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她觉得眼前的诸葛铨,就像受伤的小狼,独自脱离狼群,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而她自己的曾经,又何尝不是这样。
其实无论是自己,萧逸澜,莫亦缺,还是诸葛铨,内心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只是他们都习惯隐忍,逆来顺受,于是有一天他们命运般地相遇了,然后注定形成了一个彼此无法分离的群体,只因他们都有着相似的灵魂。
想到这里,叶紫弦握着诸葛铨的手又一紧:“诸葛铨,以后不要再独自承受了,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你可以说出来。”
“那你愿意说出来吗?”诸葛铨听闻,却反问叶紫弦道。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嘛,初次见你,是在这湖边,你的笙声,可是告诉我,你有太多的心事和过往。”诸葛铨看叶紫弦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却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和表情。
“我……”叶紫弦艰难地开口。
“罢了。”诸葛铨见她不想说,直接打断她,“我不强迫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只是我要告诉你,我的过去和这些心里话,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希望有一天,你想说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倾诉对象也是我,我等你。”
叶紫弦抬起头,却见诸葛铨一改往日作风,俨然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好。”叶紫弦温柔地笑了,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那位教你武功的人,是什么来历?”叶紫弦下意识觉得,或许这个人和无吟有所关联。
“不知,只知姓林。”
叶紫弦听闻,心中泛起一阵失望。
“你该休息了,多睡觉,有助于伤口愈合。”
“现在可是大白天。”
“恩,晌午刚过,最适合午睡。”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在你伤口没有痊愈之前,必须增加每天的睡觉时间,包括午睡。”
“啊。”诸葛铨一声哀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快睡,我过会儿来检查。”叶紫弦说着,站起身,把被子盖在诸葛铨身上,方转身离去。她想清洗一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并补上药箱里被自己用过的药,再增加几位常用药,以便诸葛铨日后在路上备用。





凤隐江山 第三十九章 诉衷肠
“竹汀。”叶紫弦替诸葛铨关好房门,走到走廊上,却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船上的环境,只得叫来竹汀。
“哎,姑娘,有何吩咐?”没过多久,竹汀便跑过来,腰间还系着一条围裙,一副大厨打扮。
叶紫弦忍不住笑笑:“竹汀,船上有备用药材吗?我看药箱常用药并不全,想借此机会备些。”
“哦,我常年在船上,这些药材也多半买的现成的,对这些倒不是太懂,要不姑娘告诉我需要哪些,待船靠岸我去买。”
“好,我待会儿列个单子给你,有些常用药是需得备着的,万一哪天要用到。”
叶紫弦清洗好自己的手,往回走。她记得诸葛铨的房里有笔墨纸砚,现下他正好睡在了自己房里,倒避免了打扰他。
叶紫弦走过床边,来到书桌前,却为之一愣。
昨日光顾着帮萧逸澜治伤,没注意,现下才发现,整个木桌桌面上,铺满了画卷。叶紫弦随意拿起一幅,是在夜晚的湖边,一位白衣蒙面女子独立,手中拿着竹笙……正是初次遇见时的场景。又拿起一幅,是一个舞台上,前景是一名女子在低头弹筝,照例蒙着面,身后跳舞的女子反倒成了远景……叶紫弦一幅幅地看着,皆是她蒙面时相见的情景。还有一幅,是她没有蒙面的样子,却是太子妃时的打扮。这些画,皆笔触细腻,足见用情至深。叶紫弦看着,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知这些画是什么时候所作,先前诸葛铨消失了三天的时候?还是一早便作好?当发现自己所爱之人却是好兄弟的妻,需得挣扎多少个日夜,对着画像沉思多久,才能在心底作出决定。
叶紫弦把画卷一一收好,放至桌角,方研墨书写药材清单。
写完行走至厨房,竹汀仍在悉心做饭。
“竹汀,这是清单,你只管照上面的名称和用量采购来。”
“好嘞。”竹汀接过单子,塞进自己的袖口,又关切地问了句,“王爷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了,现已睡下了,只要他乖乖听话,不再触碰到伤口,便无大碍了。”
“那便好。”竹汀憨厚地笑着。
叶紫弦这才附身看锅中的食物,淡然一笑:“竹汀,让我来吧。”
“这怎么能行呢?”竹汀拒绝道。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你交给我便是。要不你先帮我取采购药材吧,待你买了回来,我也有事可做了。”
“好,那我这便去,有劳姑娘了。”竹汀这才放下手中的锅铲,又解下围裙,递给叶紫弦,“姑娘系着这个吧,以防弄脏了衣服。”
“多谢。”叶紫弦在心里着实感慨一番,想不到这竹汀,不仅会照顾人,心思还颇细腻。
别看叶紫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武功计谋也是一绝,无奈女儿家会的女工烹饪一概不会,甚至连菜都认不齐全。她有意隐瞒竹汀,否则竹汀哪里肯让她来。叶紫弦挽起袖口,深吸一口气,不就是把菜弄熟嘛,有什么难的!
诸葛铨被叶紫弦硬逼着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一股脑儿坐了起来,立马下床向厨房跑去。
到达厨房,却见叶紫弦一身狼狈,发髻散乱,脸上身上都几抹灰黑,眼前的锅灶已轰然倒塌。
“哈哈哈——”诸葛铨忍不住爆笑起来。
叶紫弦听闻,从惊吓中缓过来,怔怔地看着诸葛铨,一脸错愕。
“你这是在干嘛?拆我的画舫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会做饭而已。”叶紫弦委屈地嗫嚅道。
“竹汀呢?”诸葛铨环顾四周,不见竹汀。
“啊,我让他去买药材了。”叶紫弦尴尬地笑笑。
“你不会做饭瞎凑什么热闹?”
“你说我干嘛,谁让你起来了?还不快躺回去!”叶紫弦反应过来,立马对着诸葛铨一阵数落。
诸葛铨一把抓住叶紫弦的手腕,拖着她回房。
“你干嘛?”叶紫弦一边反抗,一边挣扎。
“你最好别挣扎,免得我的伤口再裂开。”
叶紫弦这才赶紧停止挣扎:“可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既然你要我好好待床上,就得让我安心,待在我身边,免得我担心你把我的画舫给砸了。”
叶紫弦赶紧闭嘴,不再多言。
诸葛铨乖乖躺到床上,叶紫弦只得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用双手撑着下巴。
“诸葛铨,你这儿有书吗?”
“没有,我要看书都直接去萧逸澜藏书阁看的。”
“那有画册和琴谱吗?”
“也没有,我喜欢的曲子都记在我自己的脑子里了,我画画也早不再需要学习基本功底了。”
…………
“不过……”诸葛铨见叶紫弦一副要疯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发笑。
“不过什么?”叶紫弦立马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我有个笛子,你要实在无聊,吹首曲子给我听吧。”诸葛铨笑着说。
“呃,有古琴或古筝什么的吗?”叶紫弦突然好怀恋自己平日里在万花楼用的古筝,还有墨相儒临走前留给她的“空灵”,她擅长的是笙和筝琴类,对笛子并不精通。
“哦?原来除了做饭,还有你不擅长的东西啊?”诸葛铨看叶紫弦一脸窘迫,第一次觉得颇有成就感,自认识她以来,就觉得她无所不通,最近每天生活在一起,终于得以发现她的弱势。
看叶紫弦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诸葛铨道:“我教你吧,就在隔壁我的房间,第二层书架上。”
“好。”叶紫弦忙起身去取。
到了隔壁,来到先前看到的摆满瓷器的书架前,果然,第二层赫然放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竹笛,叶紫弦取下,临走前瞥见书桌一角,做贼心虚般,走上前去,把叠在一起的画重新铺散开来。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我看到了吧?”叶紫弦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若是让诸葛铨得知自己看到了他的画,一些原本刻意回避的问题就没办法再回避了。他们已经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稍不留意,必将酿成大祸。
叶紫弦回房的时候,见诸葛铨已经将枕头放在后脑勺,半坐起来。
“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午睡吗?”
“我倒是想睡,你让吗?”诸葛铨斜眸她一眼,时刻不忘提醒她刚刚做的蠢事。
叶紫弦一撇嘴,不再多言,把笛子递给诸葛铨。
诸葛铨拿过笛子:“我先吹一曲给你听吧。”便将笛子凑到唇边,悠扬的笛声缓缓倾泻而出。
白莲池上当时月,今夜重圆。曲水兰船,忆伴飞琼看月眠。黄花绿酒分携后,泪湿吟笺。旧事年年,时节南湖又采莲。
当时月下分飞处,依旧凄凉。也会思量,不道孤眠夜更长。泪痕搵遍鸳鸯枕,重绕回廊。月上东窗,长到如今欲断肠。
曲中满含对过往的追忆,分别后的依依不舍,以及一个人时的孤寂难捱。叶紫弦忍不住深深地望着诸葛铨,虽她不擅笛子,但琴音大多相仿,一如诸葛铨也能根据琴音判断她的心思一样。
一曲终了,诸葛铨放下笛子,望着叶紫弦,二人目光瞬间碰撞。
“好听吗?”诸葛铨笑着问。
“恩,自然。”
“那……你能听出其中的曲意,明白我的心意吗?”
叶紫弦微怔,不知如何回答。每次诸葛铨说起暧昧的话,多半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即使不作回应,也不会觉得奇怪,现在诸葛铨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又吹奏出满含思慕和想念的曲子,让她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诸葛铨见叶紫弦有意回避,心知她不想面对。
沉思半晌,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曾经的我,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心。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可我偏偏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弥足深陷。或许,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初来雪国时,曾遭遇一些麻烦,是萧逸澜主动出手相救,所以一向冷清的我和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知己。我曾立誓不与皇族人做生意打交道,可到头来,偏偏和他感情最深。其实,那几日推托说要去运粮,一方面是觉得对萧逸澜心中有愧,想为他的子民多做些事情,另一方面,便是因为,我的感情游移在知己和红颜之间,无法自拔。”
诸葛铨见叶紫弦眉头微蹙,头垂得越来越低,知她不想听,却固执地想要说下去,想要一个答案。或许人在身体病痛时,心也会跟着痛起来,他不想就这样放手,他知道等自己好了,她又要重新回到那个人身边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叶紫弦,不要逃避,你是当事人。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你分明那么聪明,分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装作一概不知,我现在清醒而郑重地告诉你,我过往表现出的一切,都不是玩笑,而是真心实意。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复,哪怕是让我彻底死心也好。”




凤隐江山 第四十章 太子府
两天前的夜晚,萧逸澜被叶紫弦用内力震开,便飞速离去,未近太子府,便大喊追风的名字:“追风,快,带上府中所有侍卫,随我一起去天滋楼救人!”
追风听闻,立马跑到门口:“参见太子,敢问太子要救何人?追风带人去便好,眼下是非常时机,太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伯闻讯赶来,见此情景,附和道:“是啊,皇上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眼看朝中人心惶惶,太子可万万不能出状况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诸葛铨和紫弦还被困在那里,危在旦夕,他们一起帮我先逃了出来,我不能见死不救。”
“太子说什么?太子妃也在,可我刚刚才见太子妃在府上啊!”
“你说什么?!”萧逸澜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刚刚是他看错了,可不可能啊,怎么会那么巧,两个人同时会绝世武功,更何况方才莫玄月过于慌乱,已叫出了平日里的声音,和叶紫弦一模一样。
“老奴不会看错的,今日刚好是各房领月俸和供给的日子,我去幽思阁,浣纱正在院子里打扫,问过了她,得知太子妃在休息,然后浣纱说去叫太子妃,太子妃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老奴虽老眼昏花,但不至于认错主子啊!”
萧逸澜听闻,沉思半晌,道“追风,你先带人过去,王伯,带你说的太子妃来书房见我,莫要打草惊蛇。”
太子府瞬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惊醒。
半盏茶功夫过去,流云假扮的叶紫弦被带到萧逸澜面前。
萧逸澜一双丹凤眼透着探究和狠厉的颜色,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流云的双手紧握着藏在袖口里,掌心全是汗,低垂着头,不敢看萧逸澜。
“紫弦?”
“太子殿下。”流云不假思索地回应。
“大胆!”萧逸澜骤然发火,“啪——”地一掌拍在案几上。流云立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你到底是谁?”萧逸澜怒意横生。
“我是您的太子妃啊。”流云心中早已忐忑万分,平日里小姐这时候早回来了,她一般只应付一下王伯和浣纱就可以了,今日怎的如此,她在幽思阁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小姐回来,然后便被王伯叫来了这里,才得知萧逸澜已经回来了,却仍然不见小姐。
“哼。”萧逸澜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太子要妾身说什么?”流云尽量用身为太子妃的口吻说话。
“好,既然你不肯说,我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萧逸澜说完,立即右手飞速向流云的脸伸过去,流云下意识地闪避,伸手挡下萧逸澜的招式。
萧逸澜面露诧异,想不到眼前人不仅会武功,反应还很灵敏。可萧逸澜的身手也不低,一个后转翻,扣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扯去流云脸上的面皮。
流云一声尖叫:“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萧逸澜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第一,叶紫弦一直不卑不亢,毫无惧色,更没有低着头和我说话的时候;第二,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紫弦之间有过约定,私下里不用说敬语;第三,你走路的姿态和风姿,不及她万分之一。说,你到底是谁,混进太子府假冒太子妃是何居心?”
流云脸上只戴着假冒叶紫弦的面皮,没有戴琦兰的,刚刚突然被萧逸澜揭开,第一次露出了真容,却是个相貌秀气的小姑娘,只是左边半张脸,从眉间到脸颊,有一道约莫两寸的伤疤,初见之下,甚为惊人!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之我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有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吗?”
流云见萧逸澜不信,索性不再多言。只是心里隐隐担忧,小姐到底去了哪里?若是小姐在的话,一定会救自己,现下只有一个解释,小姐还没回来。
“王伯,叫人把她关进柴房,等忙完了眼前事再说。”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追风却毫无进展。
这天入夜,太子府东院书房。
“哐当——”一阵茶盏打碎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萧逸澜怒不可揭的吼叫声响起。
“你怎么办事的,枉你为太子府侍卫统领,当日让你跟踪两个弱女子不行,现在让你找人又找不到!”
追风立马垂首扣头:“太子息怒,我已加派人手,日夜在天滋楼巡视,一有消息,一定立刻回来禀告。”
“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萧逸澜拿起砚台,打翻在地,黑色的墨迹溅了一地。
“属下告退。”追风飞速离去。
萧逸澜心烦意乱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这时,王伯走进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心下骇然。
“殿下莫着急,今日老奴去柴房给那位姑娘送饭,她却突然问是不是太子妃还没回来,那位姑娘语气中满是关切,老奴心下觉得诧异,便多说了两句,谁知她说有办法找到太子妃,太子您看……。”
“还不快带她进来!”萧逸澜早已慌了神,现在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是,老奴这便领她进来。”
半晌,流云被王伯拖进来,流云见了萧逸澜,立马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妃还没回府吗?”
“是,你有什么法子赶紧说!”萧逸澜面带愤怒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
“我的确有办法,不过我要见一个人。”
“谁?”萧逸澜的语调透着冰冷。
“莫氏独子莫亦缺。”
萧逸澜听闻,凤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流云:“你最好是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太子放心,我担心太子妃的程度不亚于你。”流云坦然直视萧逸澜。
萧逸澜微愣,随机脸上恢复一贯的冷漠,刚才那一瞬,他倒是觉得眼前人的不卑不亢和叶紫弦有得一拼。他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疯了,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叶紫弦,看着桌上的书会想到她爱看书,看着挂在墙边的画会想到叶紫弦和他在宜香殿相遇的情形,看到饭菜会想到先前两个人每日一起用早膳的情形……
上次萧逸澜送枫释去山庄,事先忘了告知,在迷幻阵里被困了好久,索性后来莫亦缺外出,正好撞见,这才得以进入。现在提起找莫亦缺,萧逸澜就不免头疼,那个该死的迷幻阵怎么走,现在这么晚了,莫亦缺哪里会正巧经过,恐怕已经休息了吧。
“我明日自会想办法让莫亦缺来。”萧逸澜对着流云道。复又吩咐王伯:“重新把她关柴房去吧,命人好生看管。”
“等一下。”流云开口,“此事拖得越久越是危险,为何要到明天?”
“莫离山庄前有迷幻阵,常人无法通过。”
“既是如此,可否给我备上纸笔,我有办法可以让莫庄主现在过来。”
“哦?”萧逸澜将信将疑地看了流云一眼,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解决方法,况且眼前人说得很对,的确拖得越久,就多一分危险。
“好,我且信你一回。”说完,示意流云到案几前来。
流云走到案几前,提起笔,瞥了一眼萧逸澜,看他在身旁看着,沉思半晌,方抒写:叶紫弦下落不明,望见信速来太子府,然后落款“流云”。写完将纸叠好,然后取出别在腰间的鸽哨,放至唇边吹奏,不一会儿,就见一直浑身雪白的鸽子“扑哧”着抖动着双翅快速飞进来,径直落在流云手边。流云娴熟地取下鸽子脚边的小竹筒,把叠好的纸张塞进去,再双手捧着鸽子,任其飞去。因萧逸澜在一旁看着她,她没有用宓影的称呼,既没有恭敬地喊莫少主,也未称叶紫弦为阁主,不知莫亦缺见了是何反应,会不会以为连带她一起出事了,否则信笺内容怎会如此潦草仓促。
“你叫流云?”萧逸澜怕流云耍花招,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见她提笔落款,方得知眼前人姓名。
“是。”流云坦言。
萧逸澜又见她做事娴熟利落,一气呵成,想必不是第一天用信鸽通信。萧逸澜突然举得,一件小小的刺客事件,却引出了太子府潜藏的太多怪异。
先是眼前的太子妃是假的,可表面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破绽,易容术十分高超,那么平常和自己相处的叶紫弦是谁,在歌舞坊弹琴的莫玄月又是谁?这个叫流云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太子府假扮太子妃?是第一次为之,与那些刺客有关,还是一直如此,经常和叶紫弦掉包?那么每夜他睡前亲吻的人又是谁?这个流云和莫亦缺似是旧识,那莫亦缺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认识太子府里潜藏的人?难道最近莫亦缺接近自己,和自己成为好兄弟也是早有预谋吗?
萧逸澜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疲惫地伸手抚了抚额头,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事情非但一直没有进展,还越来越复杂。




凤隐江山 第四十一章 疑窦生
枫释初到莫离山庄,天天嚷着要早日学有所成,回去见叶紫弦,莫亦缺却一直教育他不可强求,切勿操之过急,否则基本功不稳,难以大成,二人意见多有不合。莫亦缺常常被枫释从早痴缠到晚,头疼不已。偏偏叶紫弦又格外关照,要悉心照顾枫释,莫亦缺虽不知什么原因,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必定有她的理由,于公于私,他自然会遵从。
莫亦缺已经两个晚上没见到叶紫弦了,也没和萧逸澜、诸葛铨喝酒谈天,心中郁闷,这天晚上,枫释还是一如既往地缠着他,直到子时才肯入睡。
莫亦缺走到院子里,却见到一只鸽子“扑腾”一下飞落在面前的石阶上,忙蹲下来,捧起鸽子细看,发觉和流云上次用来联系自己的鸽子颇为相像,皆是通体雪白。莫亦缺拆下绑在鸽腿上的小竹筒,凑近眼前,竹筒最上方的角落,赫然绘有一朵莲花,这是宓影一直以来通讯的标记,莫亦缺当下确信是流云无疑。
张开双手放走了鸽子,打开竹筒,看到信笺上的两行字,莫亦缺的面上忽然骇然。两天未出门而已,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莫亦缺去枫释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枫释已陷入酣睡,于是提笔留字:“急事出门,莫要乱跑,小心被困迷幻阵。厨房留有食物,闲暇自行温书。”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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