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江山

“那我再收拾收拾。”青歌看了看眼前的东西，一副为难的样子。
“莫姑娘，城门戒备森严，只怕不容易出去啊！”墨相儒满脸担忧。
“先别说话，容我想想。”叶紫弦一个人走到旁边，静下心来深思。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见到的城墙画面。
守卫，流民，百姓……还有各种声音……诸葛铨还在吗？不行，都城离边城距离遥远，更何况，现在街道早已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可能还出得去。
半盏茶功夫过后，叶紫弦回过头来，双眸定定地看着墨相儒道：“我有办法了。”
子时，城门上的守卫仍是丝毫不减数量，来来回回观察着周遭的动静。城门下的百姓也有多数不肯回家的，只少部分人等不下去，入夜前已回家休息，大部分则躺在城墙脚下，就地休息。
还未开战，花国便已一派荒凉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
城墙脚下，一对士兵走来，为首的士兵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士兵大声叮嘱：“都给我听好了，上头交代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准偷懒，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民众，否则唯你们是问。”
“是！”众将士齐声回答。
忽然，两道黑影一闪而过，队尾的两个士兵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就被拖走，只两秒钟，又两个人影回来，队伍照例按原来的路线往前走去。
行至走上城墙，领队拍打了一下一个人的肩膀：“嘿，换班了，辛苦了。”
“好。”被拍的人穿着和领队一样的深色制服，看上去像是相同的品级，比普通士兵高一等。
“嘟——”响亮的哨子声打破夜的沉寂，所有的士兵围拢过来，整齐划一地对着领队敬礼：“报告，人已全部聚齐，可以换班了。”
接着，两班人马互换过来。新队伍的队尾，一个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叶紫弦暗暗庆幸，自己的诡计得逞了。
“你们俩，去那边！”不一会儿，领队便安排墨相儒和叶紫弦去城墙的西南角。
叶紫弦抬起头，对着墨相儒悄悄使了个眼色，墨相儒会意，上前一步，低着头对领队道：“那个，头啊！我能不能跟您说个事儿？”
领队斜眸墨相儒一眼：“什么事？快说！”
“那个，我娘子得知我今天夜里当值，非要给我送夜宵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娘子上来，到时候……”墨相儒说着，贴近领队，悄悄地塞给领队一锭银子。
“呵呵呵。”领队立马换了副脸色，“好说好说，到时候记得分点给弟兄们啊！”
“一定一定！”墨相儒低头弯腰地说，右手背在身后，给叶紫弦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叶紫弦会意，快速跑到城墙角落，捡起脚边的石头，往底下扔去。
半晌，一位清秀的妇人捧着食盒，背着包裹出现在城墙下：“大哥行个方便，我相公今夜在城墙上当值，我想给他送个宵夜。”
几位城墙下的士兵见青歌相貌清秀，忍不住吹起哨子：“哟，这是谁的娘子啊，怎的这么漂亮？”
“娘子！”几个士兵的手刚要伸向青歌，墨相儒急忙出现，对着这边大叫道，“几位大哥，行个方便，方才我已经和领队说过了，已经同意放我娘子进来了。”
士兵们这才停止调侃，打开栅栏，放青歌进去。
“娘子，让你暖的酒呢？”墨相儒故意低着头，打开青歌带来的食盒，一阵翻找，“娘子啊，让你准备的酒呢？”
“在这里。”青歌打开第二层，取出一壶酒，悄悄对墨相儒使了个眼色。
墨相儒接过酒壶，对着城下的士兵道：“来，兄弟们辛苦了，尝尝看自家酿的桂花酒，可香了！”
“不错啊，你小子，够懂事。”士兵们毫不客气地接过墨相儒递过来的酒，再不理会青歌和墨相儒，几个人围拢到一起分酒去了。
墨相儒带着青歌走上城墙，叶紫弦迎上来，取过青歌身后背着的包袱。
墨相儒则拿着另一壶酒，行至领队面前：“头，给，自家酿的桂花酒，可香了。”
“不错，算你小子识相。去和你娘子说说话吧，不打扰你吃饭了。”领队接过酒壶，冲其余士兵喊道，“都过来，有酒喝。”
墨相儒领着青歌往叶紫弦所在的墙角走去，叶紫弦冲墨相儒和青歌点点头：“一，二，三……”
刚数完，身体倒地的声音依次响起。墨相儒透过墙边看去，士兵们正一个接一个倒下。
“可以了，城墙那头就有个马厩，我们乘着民众们都睡了，士兵们都迷倒了，赶紧牵两匹马走。”叶紫弦对墨相儒和青歌道。
青歌扔下食盒，随墨相儒往城墙下走。三人快速办完事，换好衣服，骑上马，绝尘而去。
叶紫弦在前面带路，径直往月国边城去，墨相儒和青歌共乘一骑，一路上，墨相儒把青歌紧紧护在怀里。
“大概要行多久？”赶了一夜路，墨相儒看了眼怀中的青歌，对着前面的叶紫弦大声问。
叶紫弦知道墨相儒担心青歌会累，放缓了速度：“还有一天到边城，再坚持一下，这里荒山僻野的，不好投宿。索性一鼓作气到边城算了，那里应该有客栈。”
“我没事的，就按莫姑娘说的办吧。”青歌抬起头，冲墨相儒宽慰地笑笑。
墨相儒柔声道：“马上就到了。”
叶紫弦接着扬起马鞭，吆喝着马疾驰。她现在只想尽早回到自己的地盘，找到宓影的人，哪怕是莫亦缺她也认了，她必须要早日配好药方，给蓝沁挽送去，否则她又错过了救一个人的性命的机会。
终于，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三人到达了月国边城的城墙脚下。叶紫弦见为时已晚，城门已经加紧戒备，再加上萧逸澜的野心，只怕此刻早已准备起战争了，边城是接壤处，必定不肯随意进出。
“怎么回事？”墨相儒见叶紫弦停下来，追上来问道。
“天黑了，按月国的规矩，现在不能再进城了。”
“那怎么办？”墨相儒的脸色浮现出焦虑。
“哎，若是实在没办法，只能等到天亮了，眼下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我都准备不了。”
“可是，都赶了一天路了，莫姑娘你难道不累吗？”墨相儒虽是对叶紫弦说着话，却始终低头看着怀里的青歌。虽然将包裹里的外衣都为青歌披上，可青歌的身子仍在瑟瑟发抖。雪国的气候比花国严寒很多，若不是墨相儒和叶紫弦皆是习武之人，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我还好，你若是放心不下青歌，我来想办法就是。”叶紫弦说着，看了一眼城墙，突然，一道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叶紫弦心里一阵窃喜，“你等我一下，我去求证一件事，稍后过来。”
叶紫弦说完，一夹马腹，往城墙行去。
“站住，什么人，胆敢夜闯城门！”守城的士兵一把将叶紫弦拦住。
叶紫弦不卑不亢道：“我找你们将军！”
“这位姑娘，将军岂是你说找就能找的？我看你来路不明，又遮着脸，大晚上至此，怕是什么不轨之人，再不速速离去，当心我把你抓进大牢。”
叶紫弦一边感叹雪国的士兵比花国的有礼貌多了，一边在猜测城墙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想见的人。
看着自己一开口就喷出来的白色雾气，叶紫弦知道接下来气候会越来越冷，再耽搁下去，入夜时分，他们三个恐怕都难以支撑下去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叶紫弦一狠心，调转方向，离开城下的士兵，驾马跑出几里远。士兵们见叶紫弦走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叶紫弦没过多久，便冲着城墙上大吼起来：“莫亦缺，是我！我回来了！”
这样，所有的士兵皆愣住，半晌回过神来，方才和叶紫弦说话的士兵大喊：“快来人，抓住她！”





凤隐江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雪国
眼见着士兵们都向叶紫弦围拢过来，墨相儒忙一夹马腹，行至叶紫弦身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慌乱：“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看看吗？乱叫什么？守城的士兵会把你当奸细抓起来的！”
“慢！”待士兵们离叶紫弦他们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城墙上的一位将领模样的人忽然发出一阵号令，士兵们这才停下脚步。
莫亦缺今日刚好来边城看看情况，替萧逸澜观察一下如今的情势，刚忙完准备离去，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不会忘记叶紫弦的声音，自从叶紫弦不告而别，莫亦缺动员所有宓影成员，一直在找叶紫弦。萧逸澜那边，虽忙着准备战事，听莫亦缺说叶紫弦失踪了，也是忧心忡忡地在派人暗中调查。
叶紫弦的声音莫亦缺做梦都不会忘记，在听到的那一刹那，只以为是自己魂牵梦萦产生的错觉，再低头往城下看去，那位蒙着面的女子，打扮和莫玄月无异，身下还骑着他丢失的马。
“让所有士兵停止攻击，那个人我认识！”莫亦缺一边对副官说，一边匆忙往城墙下奔去。
叶紫弦嘴角泛起微笑，她赌赢了！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楚，但莫亦缺特有的背影，与昔日在战场上如出一辙。
士兵们全然不了解状况，只愣愣地待在原地，莫亦缺快速走过来，士兵们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紫弦！”莫亦缺径直走到叶紫弦面前，叶紫弦翻身下马，对莫亦缺道：“莫大哥，是我。我回来了。”
莫亦缺见叶紫弦平安归来，展开双臂，下意识就想拥住叶紫弦，却在贴近叶紫弦前一秒，触电般放下双臂，尴尬地笑笑：“呵呵，回来就好，没事就好……你去哪里了？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莫大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从花国来，对雪国的天气多有不适，麻烦你尽快给他们找处安生之所。”
莫亦缺这才向叶紫弦一旁看去，对着墨相儒和青歌道：“二位好，既是紫弦的朋友，都随我一起进城吧。”
墨相儒听闻莫亦缺如此称呼叶紫弦，虽心下奇怪，却也没有多问，抱起青歌往前走去。
“青歌，你还好吧？”叶紫弦看了一眼直打哆嗦的青歌，心里泛起一丝心疼，“早知道就再多带些厚衣服了。”
“没……事”青歌虚弱的声音传来。
“莫大哥，就近找处客栈吧。不过他们即将在雪国常住，住客栈非长久之计，还望莫大哥尽快给他们找处幽静的宅子，至于别的事，我稍后再和你商议。”
“好，都听你的。”莫亦缺看了周围的士兵一眼，“你们都好好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出，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许偷懒，我改日抽空再来监督你们。”
“恭送莫将军！”士兵们见莫亦缺走远，齐声喊道。
莫亦缺将三人领到最近的客栈，一进门，小二便迎上来，看见莫亦缺的铠甲，惊叹道：“哟，这位是军爷啊？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找间上好的客房，再备些饭菜，热壶好酒，速度快！”莫亦缺吩咐道。
“好嘞，不过，几位这么多人，只住一间房吗？”小二不解地看着他们四个。
“我们不住，后面两位住，你只管拿钱办事，问那么多干嘛？”叶紫弦有些着急，语气未免不善，“对了，再准备好热水，这位姑娘需要沐浴。”
叶紫弦见青歌已经冻得双唇发紫，对着小二补充道。
“好，几位随我来，我先领你们去房间。”小二见叶紫弦不耐烦，不敢再多言，在前面带路，引他们上楼。
推开门，是间布置雅致的房间，可能莫亦缺交代了要上房，所以房间异常宽敞，家具齐全。
“几位客官先休息一下，你们需要的东西随后送来。”说完，小二便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快，把青歌放到床上，容我给她把脉。”小二刚走，叶紫弦便冲着墨相儒吩咐。
墨相儒依言把青歌轻轻放置床上，眼底满是心疼：“有劳莫姑娘了。”
叶紫弦不再客套，坐在青歌身边，握住青歌的右手腕，细细感受着青歌脉象的跳动。
“怎么样？”不一会儿，墨相儒便心急地问道。
“索性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下，注意保暖，明日便能恢复了。”叶紫弦叹了口气，“待会儿小二把热水澡准备好，你记得让青歌多泡一会儿，晚上睡觉多用些炭，盖好被子，恐怕你今夜要辛苦些了。”
“不碍事，这有什么的，照顾她本就是我的责任。”
“好，那今天先这样，待会儿我会帮你们把帐给结了。我和莫将军还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了。明日为你们安排好日后的住处，自会着人来安置你们。”叶紫弦见青歌没事，起身告辞。
“我送你们。”墨相儒跟着叶紫弦往外走去。
“不用了。”叶紫弦阻止道，“你还是好好照顾青歌吧。”
叶紫弦和莫亦缺刚出了客栈门，莫亦缺便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到叶紫弦身上。
“怎的穿这么少？你不是不知道雪国的气候。”
“说来话长了，多谢。”叶紫弦也不和莫亦缺客气，因为她的确是觉得很冷。要不是花国和雪国一样封锁了出城的道路，她何至于精简包裹到这种程度，叶紫弦抚摸了一下背上背着的“空灵”，还有几本书，心里感慨万千。
“我送你回宫吧，皇上快等急了。”莫亦缺心里其实有万般不舍，却不得不说出口。
“莫大哥，我有急事需要宓影帮我去做。”叶紫弦看着莫亦缺道。
“好，待会儿你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亿桐仍在弦音殿守着，日后你若有事，只管交代他便可，他会暗中及时和我取得联系的。”
“恩。”叶紫弦点点头，半晌，抬起头看着莫亦缺，“可是，我并不想回皇宫，至今未查出来幕后之人是谁，我怕自己再遭罪，会牵连到周围的人。”
“紫弦，皇上他……需要你。他已不眠不休多日了，同时要处理奏折，还要忙着部署战略计划。另外，我实在不忍心瞒着他，你已经回来的消息，你入宫见到他便会明白，他憔悴了多少。起初，我很怨他，为什么会害你变成这样，可在你昏迷和失踪的这段时间，我看他一天天憔悴下去，实在不得不被感动。你知道吗？尽管忙成这样，他还是调动了大量的亲卫，去查访你的下落。”
叶紫弦听莫亦缺说完，心里没由来地一紧。莫亦缺一向不会撒谎，应该不会骗她。萧逸澜，你当真如此在乎我吗？既然如此，当日又何以说出那番话来？
叶紫弦终是默许随莫亦缺回宫，只是再三叮嘱，她会写一个方子，届时交给亿桐，请莫亦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替她集齐所有药材。
二人一路驾马行至皇宫门口，叶紫弦正担心自己怎么进去，就见莫亦缺将腰间的腰牌递给门口的侍卫。
侍卫一见腰牌，忙对着莫亦缺俯身行礼：“参见莫将军，皇上有令，凡莫将军带人进宫，一律放行，莫将军请。”
叶紫弦瞬间了然，萧逸澜大抵早考虑到这点，一早下了命令，看来莫亦缺说的没错，萧逸澜果真还是在意她的。叶紫弦默默在心里矛盾着，既期待见到萧逸澜，又害怕见到萧逸澜。爱一个人，怎会轻易忘记，叶紫弦知道，她始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是，她又怕再次回宫，两个人相处得久了，萧逸澜对自己的不信任迟早有一天会再次爆发，毕竟很多事，她必须瞒着他。
皇宫内不准许骑马，二人刚入了宫便一齐翻身下马。叶紫弦的大脑里瞬间浮现出过往的一切，初次为了寿宴来这里，萧逸澜牵着她的手，走过漫长的过道，那时，他们的亲密不过是面对外人时的伪装。后几次入宫，皆是见宜妃，直到今日，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再无人可撼动分毫，偏生他们彼此间生了嫌隙。
“到了，我回去了，先去和皇上禀报你回来的事情。”叶紫弦一路如木偶般，没有半分自己的意愿，只跟着莫亦缺走，待莫亦缺对自己说话，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发现莫亦缺领她到了弦音殿。
“莫大哥。”叶紫弦叫住正准备去养心殿的莫亦缺。
“怎么了？”莫亦缺回头，怔怔地看着叶紫弦。
“没什么……你去吧。”叶紫弦其实想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逸澜，想让莫亦缺晚些时候再告诉萧逸澜，自己回来了。可话到嘴边，她还是犹豫了，因为打私心里，她也是希望能早日见到萧逸澜的。
莫亦缺又对着叶紫弦微笑一下，方转身离去。
叶紫弦久久站立在弦音殿门口，始终不敢向前迈进一步。院子里的绢花还是那般美丽，永不凋零，可是，他们的爱情呢？




凤隐江山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语凝噎
“哐当——”流云看到弦音殿外一个身影，感觉极像叶紫弦，一时以为自己眼花，再细看过去，确实是叶紫弦装作莫玄月时的打扮，双手瞬间因惊讶松开，端着的水盆砸向地面。
“小姐，是你吗？”流云不可置信地向弦音殿外走来。
叶紫弦摘下面纱和斗笠，眼里含着些许泪花：“恩，是我。”
流云一把抱住叶紫弦，伏在叶紫弦肩头，喃喃道：“小姐，小姐……我以为……”
“流云，宫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说话。”叶紫弦轻轻推开流云，一把把流云往里扯。
流云只有在晚上才会恢复琦兰的样子，装作在伺候叶紫弦，白天则以叶紫弦的身份出现，以防被他人怀疑。
二人来到大殿，叶紫弦把门关上，流云仍激动得热泪盈眶：“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去哪里了？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你的孩子……”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现在已经大好了。”叶紫弦宽慰流云道。
“小姐，到底是什么病啊？怎样引起的？日后我要注意什么吗？”流云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叶紫弦平坦的小腹，一阵难过。
“无妨，你快去告诉曼舞一声，说我没事了。”流云不说还好，一说，叶紫弦突然觉得很奇怪。
待流云走出去，叶紫弦细细思索起来，的确，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特性，连流云和曼舞她都没提及，只想着自己多注意些便好，那么，幕后的人到底是怎么得知，自己有花粉过敏症的呢？难道是……叶雪依临死前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是了，她一直在想，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和叶雪依合作，除非，彼此间交换了互利的信息，比如，叶雪依告知对方自己的弱点，
门被推开的声音再次响起，叶紫弦从卧榻上起身，往外殿走去。
“流……”叶紫弦本以为是流云和曼舞，看到来人，着实吓了一跳。
这还是萧逸澜吗？一个月没见，脸色泛黄，下巴布满青色的胡茬，虽衣着和发髻整齐，整个人却显得憔悴不堪，给人一种莫名的沧桑感。
四目相对，叶紫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萧逸澜只眸色清亮，定定地看着叶紫弦，又像是透过叶紫弦，不知看向何方。
身后推门声再次响起，流云领着曼舞进来，正欲开口，见萧逸澜不知何时已在，当即和曼舞一齐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你们都下去吧。”萧逸澜未转身，声音里没有丝毫波动。
曼舞深深看了叶紫弦一眼，叶紫弦宽慰地笑笑，便退了出去。
叶紫弦的目光再次回到萧逸澜身上，往萧逸澜的腰间看去，却是一阵失落，萧逸澜的腰间，根本空空如也，哪里有半点香囊的影子？
叶紫弦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萧逸澜见她神色恹恹，只当她是累了，再看了眼叶紫弦身上披着的衣服：“怎的穿这样少便回来了？幸好今日我让亦缺去探班，查看城墙情况，否则你该怎么办？”
“恩……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叶紫弦不知该说什么，尤其萧逸澜一开口，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丝毫未谈及香囊之事，未免心中更加难受。
“怎么了？”萧逸澜走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叶紫弦的手，顺势将叶紫弦拉入怀中。
叶紫弦不再多言，只静静感受着久违的怀抱。她承认自己忘不了，她明白，纵使萧逸澜再怎么负她，她终究狠不下心来去恨他的。相反，每每感受到他的温暖，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这个怀抱持续的时间很久，叶紫弦几乎要睡着了，才听到萧逸澜伏在她的肩上，声音低沉地说：“紫弦，你知道吗？那一日你不见了，我才明白，之前自己有多荒唐，还有什么比失去你更重要呢？面子、猜忌、不信任……日后我们通通不要这些了，好不好？”
叶紫弦未回答，只右手反抱住萧逸澜，算作默认。只是在心底，叶紫弦怀疑地问，真的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回到从前吗？还有可能吗？莫不是过一段时日，你还是会问及我所有的秘密，届时我又该如何应对？或许，只有我助你谋划江山的时候，我们才是真正可以同舟并济的吧。
“萧逸澜，对不起，我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你错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你能平安归来便好，别的我都不在乎。紫弦，谢谢你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发誓，日后一定守护好你。”
“听说……你要攻打花国了？”叶紫弦怕萧逸澜难过，忙扯开话题。
“恩，你知道了？”萧逸澜放开叶紫弦。
“萧逸澜，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叶紫弦正色道，“我刚从花国回来，对花国的情形，有几分了解。花国目前大乱，是进军的最佳时机，你不必为我耽误时间，要早做打算。”
萧逸澜听闻，双眸一怔，黝黑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底，叶紫弦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慌忙回过头去。萧逸澜这才反应过来：“你今日先好好休息，与你的婢女们叙叙旧，我去忙了，明日待你休息好，再去找我。”萧逸澜说完，脸上的温存消失，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