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江山

诸葛铨和亿桐虽不解，但只得跟着叶紫弦。叶紫弦脑子里迅速盘算着，看来她猜得不错，看右护法的样子，怕是暗中有管理人在盯着。但右护法在迟疑，就说明，她其实是想做这生意的。
黑市自有经营之道，无论天下何人来，都能立即知晓其身份，但出了黑市，便无人再管你。即便有交流，也是信差负责将办完差事的地址交到雇主手中，再领取剩余的一半钱财。
叶紫弦前脚刚踏出黑市，诸葛铨便凑上来，想问个究竟。叶紫弦却伸出右手阻止他，对亿桐道：“亿桐，快去悄悄地通知莫少主，让他带着人回去，不要被发现。”
“是。”亿桐虽不解，但只能照做。
诸葛铨越发难以理解了，叶紫弦看了诸葛铨一眼：“等着吧，待会儿自有人来，我们步子放缓些，不忙回宫。”
很快，亿桐便回来了：“阁主，莫少主已经领着所有人暗中回去了。”
“好，我们慢慢走。”叶紫弦放缓步子，“你们不必感到奇怪，黑市表面团结，实则我猜，是暗中有人调和所致。今日见那位右护法一直有所迟疑，不知道头抬起来看向哪里。我大胆揣测，以为他是忌惮暗中之人，而非不想做生意。等着吧，没准儿用不了多久，暗夜就会派人过来。”
诸葛铨感慨：“只以为你顾着和暗夜的人周旋，没想到还在悉心观察对方的举动，真是不容易。”
“恩，快别说了，人该来了。”叶紫弦制止诸葛铨和亿桐再说话。
果然，一道人影飞快地越过他们，定定地在他们面前站定，然后转过身来，对叶紫弦双手作揖道：“三位客人，我是暗夜的人。”
叶紫弦藏在斗笠和面纱下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丝冷笑：“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身后也没有人跟踪。”
“是，护法说，愿意接你们的事情，只不过价格会高些。”
“多少都没问题，只要能帮我除了花葬，而且越快越好。”
“请先付一千两，明日这个时候再来，你们会亲眼见到我们动手，届时可再付剩下的钱。”
叶紫弦调头看向诸葛铨，诸葛铨会意，伸手掏出一千两，毫不留恋地递给来人。
“告辞，明晚见。”来人说完，转瞬消失不见。
“真是好身手。”亿桐见到来人速度，忍不住惊叹，“不过，阁主的聪慧，更令属下佩服。”
“走吧，我得在天亮前回宫。”
诸葛铨看着一路上亿桐对叶紫弦言听计从的样子，听着亿桐对叶紫弦和莫亦缺的称呼，顿时恍然大悟。难道……紫弦和莫亦缺一起建立了一支暗卫？不过，莫亦缺本是军人出身，能帮叶紫弦出谋划策，建立支暗中的队伍，也实在不足为奇。既然叶紫弦不想说，那他也不会再问了。
直到宓影阁前，叶紫弦才和莫亦缺汇合。莫亦缺一脸担忧地看着叶紫弦，叶紫弦忙安抚道：“莫大哥，我没事，而且事情很顺利。明晚我们就可以行动了，我猜，花葬和暗夜各自有帮衬，届时整个黑市大乱，正好我们渔翁得利。”
“是嘛，那太好了！”莫亦缺见叶紫弦安然无恙，又办妥了事情，难掩内心激动。
“我要抓紧时间回去了，明晚再见。”叶紫弦见天色已微微发白，忙和面前人道别。
诸葛铨和莫亦缺对视一眼，所有人散去，叶紫弦匆匆回了弦音殿。
一回到弦音殿，四周安静至极，叶紫弦生怕芷苏会有所察觉，今晚再用迷香不好下手。换好衣服，叶紫弦悄悄地往后院走去。索性药箱里还有些备用药，可以用来解迷香的毒。
来到芷苏和芊祺的房门口，叶紫弦将解药吹进去，便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正殿，躺在里间的床上装睡。没过多久，开门声响起，芷苏特有的脚步声响起，叶紫弦等到芷苏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却没有听到芷苏唤醒她的声音。
芷苏见叶紫弦难得熟睡，转身离去。只等叶紫弦什么时候醒来，为叶紫弦梳洗装扮，再备上早膳。
直到关门声响起，叶紫弦才睁开眼睛，起身到书桌前，开始批阅奏折。今日的折子还没有呈上来，多半都是前两天堆砌的折子了。
看了三份，有开门声和脚步声响起，叶紫弦头未抬，便知道是芷苏。
“皇上，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吧，待会儿再看折子。”
“好，有劳姑姑了。”叶紫弦放下毛笔和折子，对芷苏微笑。
“皇上，难得您有睡意。”芷苏一边为叶紫弦梳头，一边道。
“是啊，姑姑，最近总有许多折子，身体极易犯懒，今晚孤怕是要比之前睡得更早了。明日是不上朝的最后一天，姑姑不必唤孤了，等孤醒了，必会叫姑姑的。”
“好，奴婢不会吵着皇上的。”
叶紫弦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眼底的深色一闪而过。为了保险，夜晚怕是还得用迷香的。好容易盼到了夜晚，叶紫弦轻手轻脚地准备好一切，将迷香散入芷苏和芊祺的房间里，方往宓影的方向而去。
莫亦缺、诸葛铨和亿桐已经候在宓影门口，见叶紫弦过来，诸葛铨道：“紫弦，你来了。”
“恩，抓紧时间。莫大哥，麻烦你带大家悄悄地去黑市附近，我和诸葛铨还有亿桐去赴约。”叶紫弦说完，四个人兵分两路，忙碌起来。
叶紫弦一行刚到黑市门口，便听到里间传来激烈的厮杀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叶紫弦面前：“暗夜昨日答应的事，现在正在办，若是客人不放心，可随我进去看看。但为了客人的安全着想，烦请几位随我一起走地下通道。”
叶紫弦和诸葛铨对视一眼，叶紫弦未多想，抬起脚步便和来人往前走去。诸葛铨和亿桐紧跟上叶紫弦的步伐。
黑影未带他们从大路走，而是一进去，便拐向了右边的一条小道。耳边时不时有厮杀声和叫喊声传来，听得人好不心慌。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小路越走越窄，连耳边的厮杀声都消失不见，叶紫弦心底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感。
“慢着，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成果吗？怎么越走越远，连声音都不见了？”三个人一起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生出担忧之感。
前面带路的黑影也停了下来，正当黑影转身之际，有一抹银色的亮光袭来。叶紫弦暗叫不好，怕是中了埋伏，或是情况有变。
“小心！”叶紫弦原本打算还手，身后的亿桐和诸葛铨却已经飞上前来，将叶紫弦护在身后。
黑影握着刀杀来之际，安静的四周传来急切的呼吸声，似有人在发动内力。叶紫弦警惕地看向四周，却见前后左右各有一帮黑影窜出来。
诸葛铨见势不妙，又赶到了叶紫弦的身后，亿桐和诸葛铨以最快的速度将叶紫弦紧紧围在中间。
“你们别管我，我没事。”叶紫弦向前跨出一步，三人形成了一个铁三角，各占据了一百二十度角的方位。
诸葛铨和亿桐担忧地看了一眼叶紫弦，知道叶紫弦的脾气很倔，索性不再多言，只专心开始应对眼前的敌人。
“你们出尔反尔？”叶紫弦看着面前清一色的黑影，已然分不清谁是最初带他们进来的人，只对着四周大喝一声。
等待她的，不是回答，而是一齐挥向他们的大刀。叶紫弦乘着空隙之际，不再迟疑，将信号弹发向天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怎么说，看目前的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还不知道莫亦缺进来后，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位置，还是会被其余人困住手脚，一阵厮杀。叶紫弦愣神之际，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对着她砍来。正当她准备借由内力回应，却一把被诸葛铨推开。
“当心！跟着我！”诸葛铨固执地将叶紫弦护在身后，叶紫弦下意识寻找着亿桐，发现亿桐早已被一帮人围住，不知何时夺下一把大刀在拼死挣扎。
叶紫弦不再分神，看准身边一个对着她挥刀的人，一计狠批，夺下来人的大刀，向亿桐的方向冲去。叶紫弦本能地知道，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周围有任何人离去，一边为亿桐砍杀四周的人，一边护好自己身后背着的空灵，叶紫弦感到鲜血逐渐染红了她的衣服。
一个大刀飞来，叶紫弦险险避过，斗笠却被一下子划开，叶紫弦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面容出现。
“紫弦！”诸葛铨却以为叶紫弦被伤到，慌忙杀出一条血路，往叶紫弦所在地而来。叶紫弦却透过诸葛铨，看到诸葛铨身后有一把刀即将下落。
“诸葛铨！”叶紫弦大叫，直接往诸葛铨的方向冲去。
诸葛铨不明所以，眼里只有叶紫弦。
“阁主！”亿桐的声音自叶紫弦身后传来，诸葛铨也紧盯着叶紫弦身后，双眼逐渐睁大。
叶紫弦只拼尽全力，拿手中的刀穿过诸葛铨身后那个人的体内，这才放心。





凤隐江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厮杀夜
叶紫弦刚杀了诸葛铨身后的人，就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刀没入皮肉的声音，随即，背后有温热的液体喷洒到自己的衣服上，隔着不厚的布料，很快浸湿叶紫弦的背部。叶紫弦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背后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是血迹，而且是大量的血迹。
“亿桐！”诸葛铨大叫出声，叶紫弦几乎不敢回过头去。
厮杀声自远处传来，叶紫弦隐隐约约听到了莫亦缺的声音，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亿桐无限放大的脸。一把刀的尖头没入亿桐的胸口，自他的身体穿过，亿桐正痛苦地右手紧捂胸口，弯下腰，鲜血仍是不断自手缝间渗透出来。
“亿桐！”叶紫弦一边挥刀避开周遭的攻击，一边扶住亿桐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亿桐拖往墙角。
正巧莫亦缺带着人赶到，及时帮叶紫弦避开了周围的攻击。
“怎么了？”莫亦缺挡下眼前的攻击，便跑到叶紫弦身边，一边护着叶紫弦，一边瞥着亿桐的情况。
“不行了。”叶紫弦握住亿桐的左手腕，便知亿桐没救了。其实看亿桐第一眼，心脏被利刃穿过，叶紫弦便已经知晓了结果，但仍是不死心地再把脉。
“紫弦，小心一点！”诸葛铨乘空挡，瞥向叶紫弦，却见叶紫弦抱着亿桐发呆，不免担忧。
叶紫弦的眼底有些泛红，随即放下亿桐，拿起手边的大刀，鼓足干劲向敌人砍去。鲜血四溅，刀光剑影，这是个注定无眠的夜晚，一场生死厮杀就此展开。
黑市的人数，比叶紫弦他们想象得还要多，当一团人将他们围住，叶紫弦才发现，诸葛铨和莫亦缺也已筋疲力尽。眼看着天色便要大亮，带来的宓影之人也死伤过半。叶紫弦摸了摸背后的空灵，下定决心，准备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掩护我。”叶紫弦压低声音，对诸葛铨和莫亦缺道。
诸葛铨和莫亦缺并不知道叶紫弦想要做什么，只乘着敌人不备，迅速展开厮杀。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整整一夜，耗尽了太多体力，诸葛铨原本用十重心阳屏退了不少敌人，无奈黑市的人，就像雨后春笋般，难以杀尽。
叶紫弦被最后的人围在中间，忙取下身后的琴，快速弹奏起来，借着月色，再加上自己的记忆，“杀破狼”自指尖倾泻而出。
琴声刚落，便有厉风划过，一群黑色的队伍，如鬼魅般，极快地冲向黑市厮杀纠缠的众人。在叶紫弦琴声的指引下，灭杀着黑市的所有人。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今晚第一次，战斗进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叶紫弦暗自感慨，水国的禁卫军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当日即便国被灭了，月国仍是不死心地四处搜寻水国余孽的下落。看来月皇的多疑不无道理，水国的武力确实强悍。
叶紫弦杀完面前的最后一个敌人，感受着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早已没了感觉。心里的温度伴随着一夜的厮杀，已然麻木。叶紫弦突然觉得好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紫弦！”诸葛铨以为叶紫弦受了伤，忙跑到叶紫弦身边来，一把拖住叶紫弦，“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紫弦不说话，只无力地摇摇头。
莫亦缺放下刀，也向叶紫弦走来。水国的禁卫军见自己的任务完成，都飞向屋顶离开。叶紫弦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墨相儒给她的这支队伍，今夜会不会死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紫弦心底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恨意。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右手握成拳头，捶打向地面。鲜血顿时自叶紫弦指间流淌出来。
“紫弦！”诸葛铨和莫亦缺被吓得同时惊呼。
“我没事，回宫吧，今日的事，我会派人调查。莫大哥，麻烦你好好清理牺牲的人。”叶紫弦不忍再看向地面上的尸体，肚子往屋顶飞去，她要在天亮前赶回弦音殿。
“诸葛兄，我还有事要处理，劳烦你送送紫弦，我怕她出事。”莫亦缺对诸葛铨道。
“恩，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暗中跟着她的。”诸葛铨说完，一个箭步，往屋顶飞去，紧跟上叶紫弦的步子。
叶紫弦一路都很安静，对自己的伤口也视若无睹，只诸葛铨定定地看着叶紫弦，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叶紫弦很悔恨，她甚至不知道是中了谁的计，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被人算计了，难道和之前下毒的事有关吗？
再穿过一条巷子，就要到皇宫的围墙了。诸葛铨赶紧在分别前，叫住叶紫弦。
“紫弦，你等一下。”
叶紫弦未回头，只停下了脚步，诸葛铨跟上来。
“紫弦，你的手……”诸葛铨握住叶紫弦的手，心疼地看着鲜血止不住地流淌。
“没事，你忘了吗？我也是大夫。”
“紫弦，今晚的事，我会帮你一起好好调查的，你且宽心，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诸葛铨眼底满是痛色，他不知道今晚为叶紫弦卖命的组织，在叶紫弦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也不知道后来叶紫弦弹琴唤过来的一帮人，是什么来历。他只关心，她是否快乐，是否受伤。
“恩。”叶紫弦淡淡地答应，随即翻身消失在宫墙后。
诸葛铨看着叶紫弦消失的地方，良久未离去。他的身体其实也很累，左肩和右腿也受了轻微的伤，但此刻在夜风的吹拂下，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背后看到诸葛铨身上有不少血迹，慌张地大喊一声：“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诸葛铨回过神来，转过身，便见到竹汀写满担忧的脸，正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忙安慰道：“我没事，都是小伤，你怎么过来了？”
“天都要亮了，公子你一夜都没回来，之前从未这样过，我便只好寻来了。”
诸葛铨听闻，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幸好还有人是在乎他的，还不算太坏：“好了，我们回画舫吧。”
“恩。”竹汀上前一步，扶住诸葛铨，二人一齐往前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小巷尽头。
叶紫弦刚落地，便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流血，这样下去恐怕会被发现。叶紫弦低下头，自衣角处扯下一捆布条，胡乱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才往弦音殿走去。很快天就大亮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好容易回到养心殿，刚进了窗户，却在烛光中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芷苏？”叶紫弦诧异，她记得走之前分明用过**。
“皇上，你可算回来了。”芷苏看着叶紫弦，一脸淡然的神情，看样子等了许久了。在目光触及到叶紫弦的一身血迹，以及一直渗透着血液的右手时，芷苏的脸上不再有责备之意，还是快速走到叶紫弦身边，扶住叶紫弦的双肩，“皇上，你怎么了？我这就去叫太医。”
“哎，姑姑！”叶紫弦一把拉住芷苏，“孤的小把戏只怕已经被姑姑识破，既如此，姑姑理应知道，这件事不宜声张。”
芷苏听闻叶紫弦的话，怔怔地看着叶紫弦半晌：“是奴婢糊涂了。”
“姑姑，去把孤的药箱取来吧，孤也是大夫。”
“是。”芷苏将叶紫弦扶到卧榻上坐下，便去取药箱。
叶紫弦娴熟地打开药箱，对芷苏道：“姑姑，烦你悄悄地帮孤打盆干净的水来，装作为孤梳洗的样子。”
“好。”芷苏不知道叶紫弦的伤有多重，为何受伤，只知道眼下她只能听叶紫弦的，毕竟叶紫弦的确是会医术之人。
叶紫弦清洗好自己的伤口，幸好都是些皮外伤，除了右手，还有左腿和腹部被划了一刀。但伤口都不深，只是因为先前一直在奔波，伤口流了不少血。叶紫弦忙在各处撒上止血散，再用纱布包扎好。
“姑姑，快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替我换上。”叶紫弦见自己一身血色，着实骇人。
收拾好一切，叶紫弦只觉浑身无力：“姑姑，快将沾血的衣物都烧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叶紫弦实在是不确定，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在一切没有答案之前，她务必要保持时刻的警惕，免得再伤人伤已。
等芷苏忙完一切回来，却见叶紫弦已经斜卧在卧榻上睡着了，虽闭着眼睛，却难掩倦色。芷苏心疼地收拾好药箱，为叶紫弦盖上被子，又将叶紫弦的鞋袜脱了，让叶紫弦以舒适的姿势入睡。
芷苏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昨晚她觉得自己似乎中了迷香，今晚她格外当心，没有吸入迷香。但她的步子赶不上叶紫弦，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叶紫弦的功夫如此高强。她本以为叶紫弦要像上次一样逃走，但发现一切东西都没少，再细想一下，叶紫弦也不可能放任江山不管。可芷苏仍是担心得睡不着，索性在弦音殿等叶紫弦回来，没想到见到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凤隐江山 第一百九十二章 查真相
叶紫弦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过往的悲伤如潮水般，一幕又一幕涌现。梦到小时候的男孩在花丛中追逐她，她跑啊跑啊，却怎么都追不到前面的人。忽然，前面的人转过头来，却是一副七窍流血，面色苍白的样子。叶紫弦吓得捂嘴尖叫，挣扎着便要醒来。
无奈身体很重，怎么都醒不过来，紧接着又一幕出现。小蝶伸手指向自己，在半空中拼命挥舞着自己的胳膊，眼睛里写满哀求。叶紫弦被这举动和眼神震住，想要大声叫出来，告诉小蝶，她会救她，她对不起她，却发现嗓子眼儿里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后是叶清远、萧逸澜、亿桐……叶紫弦的心在一次次回忆中陷入万劫不复，疼痛得没办法呼吸。
“皇上！皇上！皇上！”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在叶紫弦耳畔响起，叶紫弦感受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竭力舒展开自己的全身，手脚终于得以活动。叶紫弦慢慢睁开疲惫的双眼，芷苏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姑姑……”叶紫弦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皇上，您是怎么了，方才一直在叫先皇的名字，还有奴婢不知道的名字，脸色很差，满额头都是汗。”芷苏一脸担忧地看着叶紫弦。
叶紫弦感到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落，伸手一摸，湿答答的一片。原本以为自己不痛了，但随着身体上疼痛的扩大，心里的疼痛也会在睡梦中蔓延。叶紫弦大口喘着气，迫使自己安稳下来。
“皇上，已经未时了，您是起身还是再睡一会儿？”
“今日的折子送来了吗？”
“嗯，早些时候便送来了。”
“扶我起来，再去找追风统领来。”叶紫弦伸手扶住芷苏，忍着腰间的疼痛起身。
虽然很累，但她还不能休息，结果没出来之前，始终存在危险。她必须赶在对方之前，好好查出真相，处理好这件事情，避免伤害进一步扩大。
梳洗完毕，芷苏端来早午膳，叶紫弦恹恹地瞥了一眼，淡然道：“姑姑，孤不饿，撤了吧。快去把追风统领叫来。”
芷苏无奈地看了叶紫弦一眼，端走餐盘，匆忙离去。没过多久，追风疾步走进来，单膝跪地。
“参见皇上。”
“平身吧，昨晚黑市已毁。明日上朝，孤会让户部呈上账目，为保万无一失，孤要你今日便派人去各府埋伏好，以防明日有人潜逃。明日只等账目一到手，查出幕后之人是谁，便拿下。”叶紫弦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为了那个人，失去了曼舞和亿桐两条人命，还有那么多她叫不出来的宓影成员的性命。
“是，属下遵命。”追风听闻黑市被灭，脸上闪现出一丝诧异，随即消失不见，转而思忖起如何去办叶紫弦交代的事情，便退下了。
叶紫弦看着追风走远，想起莫亦缺和诸葛铨，昨晚他们身上皆有血迹密布，不知是沾染的，还是自己受了伤。一切等到今晚再说好了，只是芷苏那边……
“芷苏姑姑，进来吧，孤有话要说。”叶紫弦对着殿外唤道。
芷苏捧着茶盏进来，先为叶紫弦沏了壶茶：“皇上，喝杯茶休息会儿吧，您还有伤，不宜操劳。”
“姑姑，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是孤自作聪明了。”叶紫弦抿了一口茶，用眼神示意芷苏坐在自己对面的卧榻上。
“奴婢不敢，站着就好。”芷苏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姑姑，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坐吧，孤想和你好好聊聊。”叶紫弦再次示意芷苏坐下，并为芷苏沏了杯茶。
芷苏这才坐下，受宠若惊地接过叶紫弦递给自己的茶。
“姑姑，孤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奴婢起初被派来弦音殿，是奉先皇之命，护好皇上安全。如今先皇已逝，奴婢并未忘记初衷，自当以护好皇上安全为己任。前夜的事，奴婢本以为是有人想加害皇上，才多留了个心眼儿。昨夜特意留心，才避免了迷香，赶到弦音殿一看，却发现皇上不在。奴婢这才明白，是皇上自己离开，为了不让奴婢发现，才用了迷香。”
叶紫弦在芷苏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芷苏，观察芷苏的表情。待芷苏解释完，才瞥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