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江山

一切如旧，只是今日上朝时，穆西说试卷已全部收齐，只等批阅，三日后便会得出前十。叶紫弦夸赞穆西办事效率高，同时宣布，未来三日为了让各位大臣安心查账，暂停早朝。
表面看上去，所有事都那么顺理成章，实则叶紫弦暗中在做足打算。芷苏和芊祺到底不是曼舞，也无法看出叶紫弦的不对劲。叶紫弦一如既往地批折子和看书，一日三餐陪着萧睿寒一起。
夜间，芷苏只发现叶紫弦今日又比前一天晚上睡得更早了。
“皇上近日可是累了？怎的忽然都睡得如此早？”芷苏一边替叶紫弦更衣，一边问道。
“是啊，姑姑也早些休息吧。未来三日早上不上朝，姑姑也可多休息会儿。”叶紫弦特意强调一遍明早的事，免得芷苏一早来喊她，暴露她不在弦音殿的事实。
“奴婢知道了。”芷苏伺候完叶紫弦，才转身离去。
叶紫弦听到关门声响起，飞快起身，换好衣服便出了宫。刚翻下宫墙，叶紫弦刻意留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诸葛铨在不在。
“诸葛铨？”叶紫弦试探性地轻声唤道。
等了一会儿，便有个熟悉的身影自暗处走来：“你忙你的，不必当我在。”诸葛铨的声音传来。
叶紫弦直到诸葛铨走近，才开口：“我要去灭了黑市。”
“所以，我们可以像当初那样，以我为诱饵潜进去，毕竟我的富有，人尽皆知，不会令黑市的人起疑。且他们本就是为了钱财做事，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诸葛铨道。
“不行，此行凶险万分，我不需要你出面，我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有我在便好。”
“紫弦，你还想瞒我吗？你是轩辕后人，这件事莫亦缺知道，我却不知道。我跟着你这么久，昨日你进了一处宅子，转眼就消失不见。还有，那处宅子的迷幻阵，和师傅藏书的桃花林极像，分明是同一阵法。”
“是，我承认，我有很多事都瞒着你，你的师傅和我的师傅，其实是旧相识了。那个阵法，我能解，而你的师傅走得匆忙，没能教会你。诸葛铨，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也不会例外。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伤害你。”
“你知道，我想要的并非这个。以你的性格，连陌生人都不会伤害，更别说我了。可是，你总觉得，你对莫亦缺的信任，比谁都多，每一次，他似乎都知道你的一切，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诸葛铨，现在不是顾及个人感情及恩怨的时候。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先走了。”叶紫弦说完，不再理会诸葛铨，径直往前行去。
“紫弦！”诸葛铨却在叶紫弦身后叫住叶紫弦，“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有过一丝心动？这么久以来，你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意，你我本都是向往自由之人，我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们很合适。”
“相爱的人尚且不能够在一起，更何况是合适的人？诸葛铨，我不会再做选择了，以后我的心里眼里，便只剩下这江山了，这个答案，你问过不止一次了，可我想说，我的答案不会变的。”叶紫弦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头都没回，只自顾自地一直往前，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诸葛铨看着叶紫弦倔强的背影，心底的痛意逐渐放大。原本我决绝地离开，甚至舍不得再多看你一眼，但那日听到夜间传来的琴声，便知你心情郁郁，并不快乐。我不放心，开始悄悄地跟着你，今日我终究不死心，明知道你的答案不会变，仍是问出了口。既然如此，就让我保护好你最后一段路，再安心离开吧。
诸葛铨想到这里，跟上叶紫弦的步子。
叶紫弦到了密室，门被打开，一张艳丽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来人一身红衣，眉目如画，一张小巧的鹅蛋脸，呈现出鲜有的冷色。整个人看上去，三分冷傲，三分妖媚，四分精致，直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不用问，叶紫弦便知道，来人正是千彤。
“属下千彤，参见阁主。”果然，女子俯身，自报家门。
“莫多礼，我们去一旁的密室聊聊。”叶紫弦道。





凤隐江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布局
“阁主，你要的大臣资料，目前还在更新当中，之后千彤会陆续带给你后面的部分。”千彤自袖口中取出一叠纸，递给叶紫弦。
叶紫弦伸手接过，发现每张纸便是一个大臣，上面有些详细记载了身世背景，过往功过，有些则仍有部分空白。叶紫弦翻了一遍，抬起头问道：“怎么没有荣王爷和国师的？”
“哦，这两位大人皆是不近酒色之人，甚少来万花楼。不过，属下已派人去有意接近了，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听闻千彤的话，叶紫弦忽然想起之前萧逸澜对自己说过的话，穆西她是不了解，但沈潇荣据说一生挚爱一位女子，后因那位女子早死，终身未娶。
“荣王爷怕是不容易有弱点，他的弱点早已不在了。”叶紫弦对千彤道。
“阁主知道？”千彤微露诧异。
“略知一二，先想办法调查看看国师吧。不过这事也急不来，你只管慢慢来便好，毕竟到时候朝堂上还会有大的整改。”
“是，属下明白。”
叶紫弦看着千彤和青歌曼舞一样美丽的脸，却没了往日的熟悉感。她发现自己变了很多，从芊祺到千彤，她真的不愿意和周围任何人再多分亲近，这样即使他日离别，也不会再伤感。
“好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记得小心行事，安全和身份的保密才是最重要的，别的慢慢来。”
“是，属下告退，待再有消息，一定前来禀告阁主。”千彤说完，打开机关，往回去的通道走去。
一时间，密室只剩下亿桐、亦信和叶紫弦。
“阁主，黑市的情况我们已经打探过了，但黑市一向密不透风，想进去并不容易……”亦信等千彤走后，对叶紫弦道。
“黑市我进去过，届时我会以自己为诱饵，先搞清楚里面的情况，你们记得随时听我的暗号。”叶紫弦道。
“不可，阁主，这太危险了，怎么可能让你以身试险？”亿桐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你们都是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反而容易被怀疑，相反，我的宓影阁主身份一直是隐秘的，对方不会察觉，所以不管怎么说，我是最佳人选。而且我之前已经进去过一次了，这次再去，会多加防范的。你们放心，我一定先保护好自己，再和你们内外接应。”叶紫弦一脸镇定，没有丝毫惧色。
“不可，这事若是莫少主知道，怕是也不会答应的。”
亦信的话音刚落，议事厅的石门便被打开，莫亦缺那张温和的脸出现在门口。
“莫少主。”亦信和亿桐见莫亦缺过来，忙起身行礼。
“免礼了，阁主也在？”莫亦缺为了给叶紫弦竖立威信，见有属下在，未对叶紫弦直呼其名。莫亦缺在叶紫弦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亦信和亿桐才坐下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继续吧，我只是得空来看看的。”莫亦缺道。
“这……”亦信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
“莫少主，阁主想要剿灭黑市，但是黑市戒备森严，不易进去，没办法里应外合，结果阁主居然说要以身范险。”亦信看了叶紫弦一眼，终究还是告诉了莫亦缺。
莫亦缺听闻，脸色蓦地变了，骇然地看着叶紫弦：“阁主，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叶紫弦知道莫亦缺一旦知道了，必定会反对，这便是她提出直接管理宓影的原因。若是什么事都交由莫亦缺去办，莫亦缺必定会为了她的安全，瞻前顾后，思虑再三，错失良机。
“莫少主，我知你是担心我，但现在时间紧迫，再晚一些，我想要了解的东西便没有了。我以阁主的身份做决定，要求大家齐心协力，听从我的命令。”叶紫弦正色道，不容莫亦缺反对。
亦信和亿桐皆看着莫亦缺难看的脸色，不敢多言。莫亦缺看着叶紫弦固执的样子，知道叶紫弦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无从更改，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和你一起进去。”
叶紫弦诧异地看着莫亦缺，摇摇头：“不行，你得留在外面指挥宓影其他人，否则群龙无首，我进去了也只能功亏一篑。”
“阁主，少主，不如这样好了，让属下陪阁主进去，护好阁主的安全，莫少主在外面率领其余弟兄。”亿桐忽然开口。
叶紫弦还未来得及说话，莫亦缺看了一眼亿桐，点点头：“如此甚好，就这样定了。只是亿桐，务必护好阁主的安全。”
“是，属下一定拼死护住阁主。”亿桐一激动，站起来双手作揖。
“什么死不死的，你多顾着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我的武功不差，你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叶紫弦勉强同意，免得莫亦缺直接不肯她按计划行事。
“好，计划初步定下，明日我一来，咱们便出发，莫少主，麻烦你提前召集好人手。”叶紫弦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去，“我得在天亮前赶回去，先走了。”
“我送你。”莫亦缺紧跟着叶紫弦站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属下恭送阁主，少主。”亦信和亿桐在身后说道。
叶紫弦和莫亦缺一路离去。
“紫弦，明日切莫大意，黑市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先前我们的人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招式很怪异，不知是什么派别的功夫，极难找到突破口。且整个黑市也是密不透风的，根本进不去，你明日要怎么进去？”走在暗道中，莫亦缺担忧地问。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而且之前我进去过，明白黑市高手如云，自会小心，明日我也不会硬闯，只以买主的身份进去，装作要和黑市的人谈生意。”
“总之，你不要硬撑，一有情况，一定立马发出信号弹。”
“知道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出了密室，眼前一派月色映出的光芒。叶紫弦缓了缓神，尽快适应周遭亮度。不知道诸葛铨在不在了，叶紫弦顾不得其他，只赶着在天亮前回弦音殿。
莫亦缺见叶紫弦行色匆匆，知道她着急，只得关照最后一句：“万事小心，明晚再见。”说完，便往另一条路走去，叶紫弦认出来，那是回莫府的路。
待莫亦缺走后，叶紫弦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却未看到诸葛铨的身影。她知道她的话说得很伤人，但若非如此，怎么能让诸葛铨死心？她不能再那么自私，拖周围人下水了，否则她的余生必定都会在痛苦不堪中度过。
很快回到了弦音殿，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叶紫弦困意全无，索性换好了之前的衣服，便坐在书桌前，看起了折子。这些日子，每每批阅奏折，叶紫弦的脑子里便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想起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帮萧逸澜看折子的时光。并且还在想，有多少个夜晚，萧逸澜和自己一样，借着灯光，彻夜不眠地看着折子。
直到弦音殿的门被推开，芷苏稳步走进来，看到叶紫弦早已起身，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折子，忙打断了叶紫弦：“皇上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唤奴婢？”
芷苏看着灯未灭，忙上前一步，拿起纸糊的灯罩，吹灭了蜡烛：“奴婢去叫小厨房传膳，再看看十七皇子起身没？”
“恩，好，对了，近日睿儿都有按时去御书房和师傅学习吗？”
“有的，芊祺每日早膳后，都会送十七皇子去。”
“恩，那便好。”叶紫弦听闻，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看折子。
叶紫弦一整天，都在期盼夜晚的到来，又有几分害怕。黑市的情形，上次她和诸葛铨进去，便已近见识过了。每个人都显得高深莫测，别说武功了，就连性别和声音，都难以分辨出来。
叶紫弦想起墨相儒交给自己的乐谱，忙起身往里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叶紫弦隐隐觉得今夜即将有一场大战，带着总比不带好，好歹能多个帮手。其实一直以来，她只知道宓影的每个人都是无吟和莫亦缺亲自**，却未见识过真正的实力如何，借着今晚灭黑市之际，刚好可以看看。
午膳过后，叶紫弦屏退左右，告知芷苏自己要安心看书，实则拿出了千彤给她的东西。这一叠纸，记载了朝中所有大臣的情况，不过没有穆西和沈潇荣。叶紫弦不免感慨，穆西和沈潇荣不愧是萧逸澜生前最尊敬和倚重的人，就连生活上都没有什么坏毛病。可是，难道要她把除了这两位之外的其余大臣都换了吗？
“哎——”叶紫弦看着手里的资料，各人或有或无的缺点和坏习惯，以及对手里金钱的贪污。为了避免一时朝局大乱，叶紫弦终是决定，只要不过分的，暂时不多加处理。不过在看到右相的贪污记录，想起先前户部呈上来的折子时，叶紫弦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再看向户部尚书，原来果真是个胆小鬼，且家中仍有高龄老母，难怪麦胜玮有所顾略。大抵一方面看不惯右相许久，另一方面又忌惮上官博的势力。




凤隐江山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灭黑市
好容易到了夜晚，叶紫弦用老方法来到了密室。莫亦缺和众人一早等在了那里，叶紫弦一来，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地行礼。
“好了，不必客气了，出发吧，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回来。”叶紫弦为保万无一失，走之前特意用了迷香，让弦音殿后院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是保险起见，还是越早回宫越好。
一行人自暗道中行至离黑市最近的地方，迅速而悄然地出来。
莫亦缺仍是不放心，压低声音对叶紫弦说：“紫弦，你务必小心。”
“知道了，在外面等着我回来。”叶紫弦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亿桐看了一眼莫亦缺，对着莫亦缺点点头，示意莫亦缺放心，然后紧跟上叶紫弦。
叶紫弦理了理自己的面纱和斗笠，像上次一样出现在黑市的大门口。
“呼——”深呼一口气，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叶紫弦迈开脚步。蓦地，一只手伸出来，一下子拉住了叶紫弦的手腕。
叶紫弦诧异抬头，熟悉的银色面具映入眼帘：“诸葛铨，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你，都跟踪你那么久了，是时候该出现了。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比较不容易起疑，毕竟上次也是我们俩进去的。而且，黑市的人都聪明得很，一眼能看出我们的身份的，以我的财气，他们不会放着大生意不做的。”
“可是，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很危险，我不能……”
“正因为危险，你身边才需要我这种武功高强的人。总之你若是不肯我进去，我是不会放手的。”诸葛铨打断叶紫弦的话，只固执地握着叶紫弦的手腕不放。
叶紫弦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亿桐道：“你回去报告莫少主，就说诸葛铨陪我进去。”
“可是阁主，让属下陪着你吧，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亿桐一副不肯走的样子。
“罢了，他既想跟着，便让他跟着吧。你今时的地位与当日来的时候已然不同了，没个随从反倒容易让人起疑。”诸葛铨劝道。
叶紫弦这才点点头，同意诸葛铨和亿桐都跟着自己。
“你干嘛背着琴？”诸葛铨瞥见叶紫弦身后背着的琴，忍不住问道。
“我也希望用不到它，走吧。”叶紫弦不再犹豫，和诸葛铨并肩往里走去。
一切如上次那般，没过多久，便有个声音问他们，来找什么组织，或是求什么事。叶紫弦很沉稳地回答：“为求事而来，不指定特定组织。”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亿桐本能地就想上前一步，护住叶紫弦，却被叶紫弦一把拦住：“亿桐。”叶紫弦低喝，制止了亿桐。
亿桐这才醒悟，忙退了下去，继续待在叶紫弦身后。
领路的黑影却像完全没见到刚才的一幕一样，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去。叶紫弦和诸葛铨对视一眼，跟着黑影往前走。叶紫弦紧握的手掌，满满的俱是冷汗。
穿过纵横交错的许多小路，绕了许久，来到一处墙壁前。
“既然二位没有规定的组织，那便任意挑选好了，全凭运气来击打面前的石块。打到哪个组织，自然有人来领你们前去。”
叶紫弦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块石墙，按格子划分，面前的黑影递给叶紫弦一块小石头，叶紫弦伸手接过。看了诸葛铨一眼，叶紫弦随意将石子往面前的石墙丢去。
待石子应声落地，诸葛铨和叶紫弦哪里知道到底挑了哪家，只安静地等所谓的组织中人来接他们。
不久，另一个身影前来，之前的身影对叶紫弦和诸葛铨道：“你们打中了‘暗夜’，这位是前来领你们去的人，你们跟着他走便好。”说完，黑影转瞬消失。
诸葛铨和叶紫弦对视一眼，三人一起跟着黑影往前走去。转过又一个小巷，一座高大的院落出现在面前。叶紫弦特意看了一眼插在大门口的旗子，上面的标记是一只白狐，和之前的花葬并不相同。
“请。”领路人对叶紫弦和诸葛铨作了个“请”的姿势，便推开大门，领着他们进去。
火把的光亮透过老，叶紫弦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四周。周围和花葬的院落一样安静，四个角落零星地站着几个人，身后的门蓦地关闭。叶紫弦之前已经领教过，并未诧异。
来到院子的正中央，向内室看去，中间的位置上没有人，只放着一张狐皮做的卧垫。座位旁各站着一位护法，所有人的装扮和上次见到的一样，俱是浑身被黑色斗篷遮挡着，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三位好，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右边的一位护法打扮的人走上前来。
叶紫弦手心俱是汗水，琢磨着什么时候动手好。一旦说出来目的，便要被请出去，到时候想再进来，可就难了。谁知道从外面硬闯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还是在里面动手比较好。
叶紫弦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带着面纱和斗笠，没有人能察觉。
“想必黑市高明，自是知道我们先前来过。上一次，我们寻找两个人的下落，但结果不尽如人意，若是我说，这次来，我是想花重金报仇雪恨，不知贵帮可愿相帮？”叶紫弦在打赌，看黑市的每个组织帮派之间是否团结，还是会彼此抢占生意。先前她就觉得奇怪，黑市立足几十年，管理有序，密不透风，到底是谁人在背后打理？是黑市里最大的组织，还是自承一脉，养成了好习惯。可是，好习惯这种东西，怕是不靠谱，若无具体章程和管辖，但凭习惯，哪里能管得住如此凶狠的各组织。
“姑娘这话，请恕我们愚钝，不知什么意思。”右护法慢悠悠地在叶紫弦和诸葛铨身边打转，亿桐下意识地目光追随着右护法，生怕伤到叶紫弦。
叶紫弦淡然道：“我们先前在花葬求过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分明一早被他们杀了。虽说他们帮我们找到了人，却也是伤害他们的凶手。此番我是为报仇而来，仇人正是你们黑市的人！”说到“黑市”二字，叶紫弦特意加强了语调。
话音刚落，原本就静谧的夜晚更是愈发静谧起来。一时之间，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右护法也停在了叶紫弦的面前，背对着叶紫弦，不知在想什么。
叶紫弦的手心俱是汗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来她是有意而为之。死马当成活马医，叶紫弦稳了稳心绪，接着道：“莫不是，贵帮没这个把握，能够战胜花葬？”
这是一招激将法，若是黑市没那么齐心协力，便正中叶紫弦下怀。仍是没有人说话，气氛怪异得很。
右护法慢慢踱回起初站的位置：“几位客官，你们的差事，我们怕是不能从命了。这笔生意，着实不好接啊！”
“黑市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想不到，也不过如此，不知，若我们换一家，是否和贵帮一样的待遇？”叶紫弦不卑不亢，诸葛铨见她锋芒过路，忙伸出手，在袖子底下轻轻地按了一下叶紫弦的手掌。
叶紫弦却置若罔闻，再次上前一步：“贵帮今日是主子不在，才难以决断吗？不如去请你们领头来，问问看他的意思，会不会放着大好钱财不要。”
“姑娘，你们是来找茬的吗？”右护法的声音陡然提高，紧接着，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各处的黑影一瞬间包围了叶紫弦和诸葛铨。
亿桐自是眼疾手快，忙护在叶紫弦身前。
“姑娘身份特殊，按理说，我们黑市断然没有招惹的道理。姑娘的请求，实在有违黑市的规矩，若是姑娘现在回心转意，放弃这个要求，我即刻派人送你出去，你就当没来过，可好？这要换做平时，只怕你们早已身首异处了。”右护法的声音传来。
叶紫弦见形势不好，诸葛铨握着叶紫弦的手也不免加重了力道。诸葛铨故意接近叶紫弦，装作保护她的样子，压低声音在叶紫弦耳边道：“紫弦，今日他们没这么好糊弄。我们先想办法脱身吧。”
“不行，一旦走了，日后怕是再难进来，今日必须解决。”叶紫弦也压低声音，借由内力传音给诸葛铨，然后看着右护法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大家也不想大动干戈，若你们肯帮我灭了花葬，我愿倾国库所有的钱财。”叶紫弦说完，心下一阵冷笑，国库不知何时，早被贪污一空，估计都没有诸葛铨的银子多，不然户部怎么会暗中递折子。
右护法的步子有些许迟疑，叶紫弦没有漏掉这个举动。但随即，右护法抬起头，不知看向哪里，两秒过后，对着叶紫弦坚持道：“还是请贵客回去吧，免得伤了和气。”
“好。”叶紫弦点点头。诸葛铨和亿桐皆是对叶紫弦的举措大为吃惊。
右护法一挥手，周围的兵器皆放下。叶紫弦不解释，只跟着领路人往外走去。




凤隐江山 第一百九十章 谋划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