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青卿
诸葛铨正准备上前,有一个身影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七王爷。”莫亦缺伸手挡住了诸葛铨。
叶紫弦鲜少看到莫亦缺如此冰冷的脸,忍不住上前:“莫大哥,你来了。”
“啊,对不起,今日有事耽搁了,到现在才来。”莫亦缺见叶紫弦走过来,忙解释道。
“无妨。”叶紫弦看着面前两个人的架势,“你们有话要说?正好我也要去后院有些事,稍后见吧。”
说完,叶紫弦转身离去,诸葛铨作势要跟上去,莫亦缺却再次出手阻拦。
“七王爷,莫某有话要和王爷说,烦请借一步说话。”
“哦?既是如此,不妨由我做东,请莫兄喝上一杯可好?”
于是,半盏茶功夫后,众人皆见到这样一幕,万花楼二楼的雅间,三位气势不凡的公子在高谈阔饮,偶尔大笑声传来,夹杂着拍桌子的轰鸣声。莫亦缺在志向上和萧逸澜相仿,又和诸葛铨一样常年经商,三人此刻真真是相见恨晚,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叶紫弦来到方才和墨相儒见面的院子,试图寻找墨相儒口中所说的琴,看着面前俱是格调相同的屋子,不免犯了难。
“莫姑娘,随我来吧。”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叶紫弦背后响起。
叶紫弦回头,却见曼舞缓缓朝自己走来。
“曼舞姑娘。”
“我带你去墨乐师房间。”
叶紫弦听了这话,心下诧异,曼舞怎么知道她想去哪里?
“到了。”半晌,曼舞停在一间房前,推开门走进去。
叶紫弦跟在她后面,却见一室清雅,想不到墨相儒人虽疯癫,生活上却还保留了自己的习惯,一如他对青歌的爱一样。
“莫姑娘,那便是‘空灵’。”曼舞指着室内摆放在檀木案几上的一把古琴道。
“曼舞姑娘,你怎么会知道?”
“莫姑娘叫我曼舞就好,说起来,你算是这歌舞坊现在的主人,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客气。”
“在我眼里,众生平等。”
曼舞听了叶紫弦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莫姑娘,你不必诧异,当日青歌来信,让我竭力配合新当家,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青歌自幼清冷,从不会帮无用之人。今日墨乐师突然病发,你刚好在场,可后来却未责罚殴打,而是赶了出去,我就知,你是和青歌做了交易,互相帮助。”
“你和你妹妹一样聪明。”
“我和青歌本是一母同胞,又从小相依为命,自是心意相通,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很快乐,姑娘方才曲子颇有祝福和期望,我便知,她应该是和墨乐师在一起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来取琴的。”
“青歌在时,墨乐师曾言,此生至此只为她一人奏乐,姑娘来到这房间,想必已经察觉,墨乐师对三样东西最在意,青歌、环境、‘空灵’,即使心性疯癫,他对这三样东西的爱也未改变。今日姑娘突然来访,想必是已和青歌达成共识,要放墨乐师走,墨乐师疯傻不假,但只怕墨乐师今日疯癫,是装的吧。可一个疯癫之人,被赶出去前怎么会还记得自己的琴。姑娘不仅是他们的恩人,又是琴艺上的知己,‘空灵’最好的归宿,自然是姑娘。”
“曼舞姑娘,我竟不知,你会如此聪慧。”
“比起姑娘,我可差得远了。这些招数细致入微,让曼舞分析一番还好,若要让曼舞做到,只怕绝非易事。”
“曼舞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帮你,我是在帮自己,帮心上的人。”
“呵呵,曼舞姑娘那日一曲越女舞,当真惊艳无双。”
“若没有莫姑娘的琴声相助,也是无意。谢谢。”
“姑娘客气了,今日我突然变换曲调,姑娘也是竭力相助。”
“莫姑娘,第一次见你,我就很欣赏你。虽见不到你的面容,但直觉告诉我,你必定是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后来你的琴声更是动人心肠,我想,说不定日后,我们能成为知己。”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吗?”叶紫弦发自内心地喜欢曼舞,喜欢她的直率,喜欢她的敢爱敢恨,喜欢她对自己的信任,知道自己早已看出她的心意,不介意和盘托出。
“呵呵。”曼舞笑了,这是叶紫弦第一次见曼舞笑。从前曼舞见到莫亦缺,眼里俱是欢喜,面色却难掩忧伤。此刻她微微一笑,如春风过境,百花盛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融化了。
此刻在万花楼二楼,三位贵公子已醉得不省人事,三人皆手握酒杯,趴在桌上,嘴里喃喃自语。
萧逸澜依稀叫着:“紫弦……紫弦……你……为什么……不在乎……我。”
诸葛铨则大喝一声:“莫姑娘!”然后陷入梦中。
莫亦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挂起甜甜的笑容:“嘿嘿……嘿嘿……”
凤隐江山 第二十章 深宫宴(1)
叶紫弦别过曼舞,抱着古琴回到大厅,一眼看见媚娘在着人把楼上三个人抗走,不禁莞尔。看了怀中的琴一眼,为避人耳目,快速走了出去。
得知萧逸澜已醉,叶紫弦这次倒不急着回府,她翻身上屋顶,越过一个又一个屋檐,最后稳稳停在上次吹笙的湖边。
她记得上次来时,见到湖心有个不起眼的小亭子,她跃起身,蜻蜓点水般到达目的地,此刻她只想试试看“空灵”的音色,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琴,能让曾经的第一乐师墨相儒爱不释手。
把古琴轻放在石阶上,用手指拨动,试了一下,音质清脆,掷地有声,好一把上好的古琴,叶紫弦打心眼儿里为有幸得到这样一件宝贝高兴。
一曲《望月》自叶紫弦指尖缓缓而出,精湛的琴艺辅之旷世的古琴,好不绝妙。
算来好景只如斯,惟许有情知。寻常风月,等闲谈笑,称意即相宜。
一曲终了,叶紫弦才即兴而归,往幽思阁而去。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晚?”
前脚刚踏进卧房的门,就见到流云此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有事耽搁了,你放心,今晚太子不会来的。”叶紫弦未多言,抱着古琴去了书房。她不确定当年墨相儒名动天下时,有几人识得他的琴,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叶紫弦把琴轻轻地放在了先前装嫁妆的大木箱里,之前里面的衣服首饰正好都已经拿出来,箱子已空置许久,现下用来放琴,再好不过。
叶紫弦收拾好一切,感觉到由于毒素沉积,身体有些疲惫,方回卧房休息。
另一边,太子府门外,万花楼的小厮们正驮着三个人喊人:“管事的在吗?”
王伯闻讯赶来,却见自家主子和七王爷,还有位不认识的人,皆酩酊大醉,一身酒气。
“我是太子府管家。”
“几位贵客在万花楼喝多了,老妈妈让我们把他们送这里来。”
“好,我这就着人来,辛苦几位了。”王伯说完就急忙进了府。
“来人啊,去门口把几位主子抗进来,再收拾一间上好的卧房。”
王伯的声音由近及远,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鲜明。一整个晚上,太子府都鸡犬不宁,唯独角落里的幽思阁万籁俱寂。
第二天,叶紫弦一觉醒来,惊觉已日上三竿。
“流云。”
“在。”流云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
“几时了?”
“午时了。”
“什么?那太子今天没来用早膳吗?”
“没有,听王伯说,昨夜太子和几位好友宿醉,现在还没醒。”
“替我梳洗吧。”
刚梳洗完毕,却见王伯进来。
“参加太子妃。”
“王伯无须多礼。”
“太子妃,宫里刚来的消息,皇上60寿辰,邀太子妃和太子一齐赴宴。”
叶紫弦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次见宜妃,就知道不好惹,这次不知道又要遇到什么。这个太子妃,还真是不好当。不仅身边有眼线,家中易树敌,宫里还有双眼睛看着。
“小姐,那到时候我帮你挑一件盛装好了。”
“嗯,尽量精简。”
酉时。
叶紫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一刹那的失神。
流云为她挑了件紫色镶金丝边的宫装,紫色华美,金色雍容,二者结合在一起,更显出了叶紫弦的仪态万方。头上是捥云髻,两边斜插着一对金质莲花步摇。步摇随着叶紫弦的晃动,在耳鬓两侧摇摆,好一个灵动飘逸的美人。
”小姐,好了,我扶你去上轿吧。”
叶紫弦顶着一头万分沉重的首饰,身上穿着厚重的宫装,不免步履踉跄,只得在流云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外走去,轿子就停在太子府的大门口。
叶紫弦坐上轿,发现是上次和萧逸澜一起回府坐的大轿子。不过此刻轿子上还没有人,不知道萧逸澜有没有醒酒。
叶紫弦百无聊赖地在轿子里待了半晌,才听见外面传来王伯的声音。
”太子,这边请,太子妃已经在轿子上等您了。”
布帘挑起,叶紫弦感觉到一丝风进来,转眼萧逸澜便坐到了对面。
叶紫弦刚好抬起头,萧逸澜看见她明显地愣住了。初见时,她被月色笼罩,一袭貂绒,温柔的侧脸,只觉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子,之后几次见她,也皆是清丽脱俗的打扮,他一直以为那样的风格最适合她,却不想今日一袭盛装,却也别有风味。
叶紫弦看萧逸澜看着自己发愣,忙转过头去,萧逸澜这才回过神来,马车开始缓缓向前行进。
“你……今日的打扮甚好。”二人见面许久不说话,萧逸澜突然来了一句,叶紫弦吓了一跳。
“恩,谢谢。”叶紫弦道。她突然想起先前萧逸澜瞒着她,威胁王太医的事,才想道谢,并不是为了萧逸澜的夸奖。
一路无言。叶紫弦索性挑起旁边的布帘,探头看外面的风景。仍是满目白色,时间已近入夜,街边的商铺在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准备打烊,只客栈酒肆之类还开着,热情的小二在门口吆喝。
快看见皇宫偏门的时候,萧逸澜才又开口讲话:“快到了,到时候万事小心。我可能无法一直和你在一起。”
“好。”叶紫弦见萧逸澜突然一脸凝重起来。他难道也厌倦这深宫吗?
轿子进了偏门便停了,萧逸澜抢先叶紫弦一步下去,站稳后,转过身来,向叶紫弦伸出手。
叶紫弦愣了愣,瞥见一旁也有别的轿子落定,夫人正携着丈夫的手下来。
叶紫弦不再倔强,装出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把手放在了萧逸澜掌心。天寒地冻,萧逸澜的掌心却格外温暖,就像初次他触碰她额角的时候一样。
萧逸澜一带劲,叶紫弦就被半拖着下了地,然后萧逸澜没有松开她的手,径直领着她往旁边那顶轿子走去。
“参加太子殿下。”那一对夫妻中的白胡子老人见到萧逸澜,忙笑着俯身和他打招呼,接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叶紫弦,面露惊讶,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子妃吧,真是雍容华贵,风华绝代。”
“过奖了。”叶紫弦不知对方是何人,只得略俯身回应。
“这位是国师应运辰,这是他的正妻蓝氏。”
“国师有礼,夫人有礼。”叶紫弦又乖巧地一一俯身拜过。
“太子妃客气了。”蓝氏温柔地笑着说,叶紫弦近距离观察,发现蓝氏虽年过半百,鬓发有些许斑白,眼角也露出了细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罕见的美人,而现在,随着岁月的流逝,越见风韵,不觉对她心生好感。
“太子妃可是第一次参加宴席,不如妾身和太子妃做个伴可好?”
“夫人性情温厚,自是再好不过。”叶紫弦说着挣脱了萧逸澜的手,握住蓝氏的。
萧逸澜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失望,片刻便恢复正常,与应运辰并排走在叶紫弦和蓝氏的后面,一路上说着近期朝堂上的趣事和坊间传闻。
走过天桥,萧逸澜叫住叶紫弦。
“我先去看看父皇和几位哥哥,你随应夫人先行。”
“好。”叶紫弦笑着回应。
“太子要去皇上那里,那老夫与您一道吧。”
于是,萧逸澜和应运辰一起向东边行去,叶紫弦则挽着蓝氏,朝举办宴席的后花园走去。
“太子妃,你是第一次进宫吗?”
“夫人,叫我紫弦即可。”
“好的,那我便唤你一声紫弦妹妹好了。”
“我是第二次来了,先前大婚第二日来过,去见过宜妃娘娘。”
“哦,妾身想起来了,雪国有这个风俗,听闻紫弦妹妹是月国人?”
“正是。”
“那妹妹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初来对天气多有不适,现下已经好多了。”
“刚刚碰到妹妹的手,感到有些皱皮,可是先前生了冻疮的缘故。”
“夫人真是心细,初来时确实生了不少冻疮。说来惭愧,月国四季无冬,我这身子,怕是被故国的气候惯坏了。”
“现下好了便好。”
“恩,以后我会多注意些。”
“参见太子妃,参见应夫人。”一位宫女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出现在她们面前,躬身敬礼道。
叶紫弦只觉得这位宫女面熟得很,在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番,却是初次进宫时,在宜香殿前遇到的小姑娘。
“你是?”蓝氏出声询问。
“奴婢是宜妃身边的人,宜妃请太子妃去宜香殿一叙,届时一齐赴宴。”
“夫人先行吧,咱们晚宴上再见。”
蓝氏对叶紫弦略俯身,一个人离去。
“太子妃请随我来。”宫女俯身对叶紫弦道。
叶紫弦跟着小宫女,向宜香殿走去。路上再见廊上的纸花,却又多了些许品种,足见皇上对宜妃的宠爱蒸蒸日上。
“娘娘,太子妃到了。”进入殿内,宜妃正背对着叶紫弦,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参加宜妃娘娘,宜妃娘娘金安。”叶紫弦作半屈膝状,向宜妃请安。
“在这里再戴朵绢花吧。”宜妃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着旁边为自己梳妆的宫女说话。
凤隐江山 第二十一章 深宫宴(2)
宜妃完全梳妆完毕,才站起来,转过身。今日她挑了件杏色镶金丝的宫装,头上挽百鸟髻,戴着一应俱全的一套金首饰,乍一看去,尽显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宜妃淡淡瞥了屈膝的叶紫弦一眼:“你来了,起来吧。”
叶紫弦这才起身,感觉到小腿已经有了些麻木。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和太子妃单独聊聊。”宜妃坐到正室中间的卧榻上,吩咐道。
一众宫女皆离去。
“还杵在那里干嘛,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叶紫弦心里盘算,不知道这宜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开始在众人面前给她来个下马威,现在又突然套近乎,很是怪异,看来太子府中的事她多半已经知晓,现下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她就不信宜妃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她。
待叶紫弦在卧榻另一边坐定,宜妃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叫叶……紫弦?”
“回娘娘,是。”
“自家人说话,不必那么客气,我便唤你小名吧,像唤澜儿那样。”
“谢娘娘。”
“弦儿近来可好?对雪国可完全适应了?”
“已基本都适应了,谢娘娘关心。”
“弦儿,太子府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很聪明。”
叶紫弦听闻,果然不假,多半是万玉如护主心切。只是不知道宜妃到底有什么打算,若是想暗害她,多半没必要特意找她交谈,照眼前的情形看,宜妃应该是想结盟。却又担心她不肯乖乖听话,所以先给她个下马威。
宜妃见叶紫弦半晌不说话,拿起案几上的茶壶,替叶紫弦斟了杯,又自己倒了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
“其实,我当年让碧心去太子府,不过是想亲上加亲,谁知澜儿自幼叛逆,对我强加给他的东西总是打心眼儿里拒绝。”
“娘娘说笑了,血浓于水,母子之间,自当最为亲密。”
“我的孩子我当然最了解,我也知道他现在有了心里的人了,虽然刻意在我面前隐藏,却逃不过我的眼睛。”宜妃说着,深深地看向叶紫弦。
叶紫弦慌忙低下头去,宜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她吗?叶紫弦的心跳突然不可抑制地加速。
“弦儿啊。”宜妃说着,突然拉住叶紫弦的手,“你要知道,澜儿是太子,日后是一国之主,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与其让外人和我们分杯羹,倒不如我们自家人互相扶持,你说是吧?”
“是,自然。”叶紫弦只得唯唯诺诺地嘴上答应。
“好,其实我要的不多,如若你对澜儿无意,何不撮合有意之人呢,碧心性子是蛮横了点,但没有坏心眼,而玉如,论才智并不如你,你无需担心。”
“娘娘,紫弦并没有……”
“我知道,乖孩子……。”宜妃未等叶紫弦说完,轻抚叶紫弦的手,继续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也老大不小了,想要抱孙子了,你明白吗?”
叶紫弦这才明白,原来宜妃是想让自己把萧逸澜推向沈碧心,沈碧心和万玉如入不了萧逸澜的眼,可萧逸澜却对自己颇为特别,宜妃想让自己说服萧逸澜,并且向自己保证,如果她乖乖配合,宜妃和万玉如便不会再为难她,可萧逸澜真的会听自己的吗?看萧逸澜平日里除了忙于政务或和诸葛铨游玩,对女人根本毫不感兴趣,这种事哪是她说了算的。
“母妃这种事怎么找太子妃说,不是应该直接找儿臣吗?”
叶紫弦刚琢磨着怎么回答合适,毕竟同意也不行,不同意也不妥。骑虎难下之际,却听到了萧逸澜的声音,叶紫弦如释重负地在心里舒了口气,又不禁纳闷,他不是说去看皇上和皇兄的吗?
宜妃见萧逸澜突然进来,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澜儿来了?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真是怠慢。”
“母妃忘了吗?是您吩咐大家下去,说要和紫弦讲体己话的。”萧逸澜嘴角挂着微笑,眼里却是冰凉与疏离。
“原是我忘了,澜儿怎么来了?”宜妃面露尴尬。
“我刚去看望父王和皇兄,之后才去后花园,却找不到紫弦,这才得知是母妃把她请走了。”
“呵呵,我是想关照弦儿一些事情,怕她初来雪国不适应。”
“是嘛,怎么我亲耳听到的,和母妃亲口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叶紫弦见宜妃面露难堪,忍不住出声阻止:“逸澜。”
“母妃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她走了。”萧逸澜说着便上前拉住叶紫弦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径直出了宜香殿。
萧逸澜明显有些激动,手劲颇大,叶紫弦感觉到手腕处被握得生疼,忍不住扭动手臂,挣扎起来。
萧逸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慌忙放开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高傲如萧逸澜,连句道歉也是廉价,叶紫弦心想。
“没事,刚刚谢谢你啊。”
“她有没有为难你?”萧逸澜问。
叶紫弦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萧逸澜口中的“她”是指宜妃,纳闷他怎么不喊母妃,嘴上却没问,只说:“没有,你来得很及时。”
“我不能每次都这么及时,你自己以后多小心。要不是应夫人特意去告诉我,我可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是应夫人?”
“是,应夫人一向宅心仁厚。”
叶紫弦心里对蓝氏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叶紫弦瞥过廊上的花,先前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注意,只粗略看了一下,得知多了些品种,现下突然发现,竟然还有莲花!
萧逸澜见叶紫弦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前方发呆,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父皇刚命人打造的水潭和各色布莲花映入眼帘。粉的、黄的、紫的……交织在一起,每一朵都是匠师精心缔造,颜色和形态生动得像是真的一般。
“你喜欢莲花?”萧逸澜问叶紫弦。
“恩,我自幼最爱莲花,只可惜……”叶紫弦想说,只可惜她一生与花无缘。
萧逸澜以为她是可惜雪国气候严寒,无法种花:“只可惜,雪国无花。”
“有时候,花朵代表的是心意,宜妃娘娘长廊上繁花似锦,足见皇上对其荣宠不衰。”
“用阴谋和诡计夺来的荣宠,不要也罢。”萧逸澜说完,拂袖离去。
叶紫弦却愣在了那里,阴谋?诡计?萧逸澜是指宜妃吗?
稍愣半晌,叶紫弦跟着萧逸澜来到了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却因天气原因从没有花,甚至不如宜香殿前的长廊美丽。此刻一群群宫女排着队,步履轻盈,姿态娴熟,在为已到的达官显贵斟茶。
“待会儿我要和皇兄他们坐一起,我先带你去女眷的座位。”
萧逸澜说完,拉住叶紫弦的手,抬脚往后面几桌走去。叶紫弦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
“别动,如果不想到时候难堪的话。”萧逸澜命令道。
叶紫弦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宫里,今天又是特别的宴会,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稍不注意,就会落下话柄,很可能成为酒席间他人的笑柄,或日后别人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
萧逸澜拉着她走过,引来不少或羡艳或不屑或惊叹的目光。
“妹妹。”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叶紫弦抬头,见到了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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