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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磐
她虽然痊愈,却全然不见从前那种无忧无虑、活泼跳脱的模样,人沉静下来,也瘦了许多,衣裙松松的挂在身上,随着瑟瑟秋风轻摆。
三人挥泪告别,裹碧绸帷的马车一路向西,直到最终消失不见,顾冯二女才上车回城。
*
说来也奇怪,元和二十一年的上半年,种种事情像撒豆儿似的密集不断,到了下半年,却平静下来,现世安稳,无风亦无浪。
顾家一切如常,只有顾枫身上发生些许变化。
幽州卫大营同寒山书院一样,每旬得一日休沐,顾枫并非每次都返回家中,更多时候会与军中同袍共聚出游。偶然回家时,顾婵次次都能看出他的不同,先是晒黑,后来长高壮硕起来,微微毛躁的性子也日渐沉稳。
顾景吾最初不愿幼子太早入军营,担心军中三教九流,日子久了,影响品性。
宁氏也是一般,怕投军太苦,顾枫年幼承受不来。
只是,两人皆拗不过儿子主意早定,不得不同意放行。如今见他一日比一日成熟,夫妻二人自是安慰欢喜。
顾婵只在受章静琴之托转交礼物给林修时见过韩拓一次,之后就再不肯赴他邀约。
她并非拿乔矫情,而是认为自己还是应当做个循规蹈矩的姑娘,婚前不应再与韩拓私下见面。
韩拓呢,该邀约还是邀约,顾婵不肯去,他也不勉强。不见面,他便几日一封书信,由红桦转交。
元和二十二年开春后,顾家上下忙碌起来,一心筹备二月二十六日顾松与冯鸾的婚礼。
二十那日,顾松休沐,在家中试穿锦绣坊送来的新郎礼服。
“明明年前才度的尺寸,怎么两个月就瘦了呢。”宁氏摇头道,“虽则要参加秋闱,也得顾惜身体不是。”
顾松淡淡一笑,只道娘亲说的是。
宁氏看他模样便知根本没往心里去,戳着他额头道:“儿大不由娘,回头叫你媳妇整治你。”
“娘,鸾姐姐那么温柔体贴,我看到时候一定是大哥欺负她。”顾婵从窗外探出来,笑眯眯地打量身穿大红新郎袍的兄长。
前世因为宁氏过世,顾松为母守孝三年,直到元和二十四年夏天才与冯鸾成婚。婚礼在京师举办,因前一年顾松已在殿试上拔得头筹,由韩启钦点为状元,进翰林院为编修,身为新皇未来大舅,又有真才实学,前途无量,道贺之人自是流水一般多得数不尽,婚礼盛大空前,贺仪丰渥,被京城中人传颂为佳话。
不过才半年后,就因顾景吾反对韩启在战时苛减军需,父子两人一同被贬去福建。
如今宁氏安康,婚事提前,不知其余各事是否会随之变化。
回到过去一年多,顾婵已不像初时那般易为后来的事情焦虑,慢慢学会安心享受当下。
二哥科考之时她帮不上忙,但顾松才学不变,就算与前世有所不同也不会相差太多,她本就毫不担心。
至于父亲的事情,到时想办法劝他莫要在朝堂上与韩启争论便是。
“是啊,鸾儿温柔体贴,我婚后自然有娇妻照料,生活美满。”顾松笑叹道,“所以我向来惋惜靖王殿下,明明神仙一般的人物,偏摊上我家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璨璨,以后可有的受苦……”
“娘!”顾婵跳着脚进屋,偎在宁氏身边,“你看二哥呀,他还没娶媳妇,就开始欺负妹妹了。”
宁氏却道:“我看朝林说得不错,去年冬月靖王寿辰,我教你绣个斗篷做贺礼,如今冬去春来,那苍鹰的一只翅膀也不见你绣完。照这样下去,我看到你出嫁时也完不成,也许等你们第三个孩儿周岁后殿下才能收到那份礼物。”
顾松听得哈哈大笑。
母亲与兄长联合取笑,顾婵自然不依,祥装恼怒,做个鬼脸,转身便跑,在门口处与匆匆进来的巧月撞个满怀。
“二姑娘小心啊,”巧月扶住顾婵,向宁氏回禀道,“夫人,大少爷从京师赶来了,这会儿人已经在退思堂等着了。”
宁氏母子三个皆喜上眉梢,连忙出了顾松的小跨院,去前头迎接。
永昭侯有三子一女,长子顾景盛、三子顾景吾与独女顾景惠皆是原配夫人蒋氏所出,二子顾景言则由丁姨娘所生。
众人口中的大少爷名顾榕,是侯府世子顾景盛的独子,今年二十岁整。十八岁那年殿试被钦点为探花,赐进士及第,如今在都察院任右佥都御使,官至正四品。
他此番是代表永昭侯府前来参加婚礼,同来的还有整整两车侯府的贺礼。
顾榕在官场历练两年,完全脱去少年人的青涩,自有一番沉稳气度,见到宁氏三人来到,先行向宁氏见礼,“见过三婶母,祖父命我代他与父亲来喝喜酒,更特命我早到数日,为三叔与婶母帮手。”
又笑着招呼顾松与顾婵。
四人落座,闲话家常,宁氏自是少不得仔细询问侯府中众人近况,顾榕一一作答,最后说到自己妻子,“湘儿原本打算与我同来,不过启程前一天诊出喜脉,便留在家中安胎。”
宁氏连忙道喜。
顾婵拍手笑道:“那等我们回到京城,就可以见到小宝宝啦。”
她记得卢湘前世生的是个冰雪可爱的小女娃。
顾婵喜欢小孩子,可惜那时一直住在宫中,同小侄女难得见面,更不可能有多少时间相处。
若按照前世,顾景吾秋天即可回京,正好赶上卢湘生产,而顾婵要到明年二月才出嫁,可以和小侄女朝夕相处小半年,想到便开心不已。
这边相谈正欢,巧月又来回禀,“夫人,舅爷与舅少爷到门前了。”
宁氏淡淡答应一声,却无适才那般欢喜,不是她与娘家人不亲,实在是她的兄长与外甥皆是令人头痛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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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永昭侯府以战功封爵不同,宁国公府完全是因为大女儿做了皇后才得到晋封。
这国公府的爵位自然也不世袭罔替,而是只袭三代,逐代降级,也就是说到世子袭爵时,只能封侯,而到了宁氏的外甥那一代,宁国侯又要变做宁国伯,再下一代便无爵位。
然而宁家的男儿分毫没有自觉,不但不懂奋发图强,反而坐吃山空。
宁国公自此连官都不做了,养花遛鸟好不悠闲。
世子宁礼,也就是宁氏的兄长,靠皇后姐姐在行太仆寺谋了个闲差,十几年没做成过一件事。公事上混吃等死,私事却积极进取,年年纳新妾,夜夜做新郎,不过大抵注定是个一事无成的,十几个姨娘通房搁在家里,到如今也只生出宁浩一个儿子。
至于宁浩,更是个连表面文章都不做的浑人。文不成武不就,仗着宁皇后嫡亲外甥的名头在京师里横行霸道,镇日里斗鸡走狗、吃喝嫖赌。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身边自然少不了一班纨绔子在后头溜须拍马、教唆胡闹,甚至还干出过强抢民女的勾当。
不管兄长与外甥如何不成体统,该接待还是得接待。
宁氏起身相迎,还不忘叮嘱顾婵,“璨璨,回房去,这几日无事不要到处走动。”
顾婵依言离去。
顾家的三个小辈皆听闻过宁浩所作所为,自是明白宁氏所为何事。
偏有人没眼力介儿,宁礼一见妹妹便摆出兄长架子,“怎么不见璨璨,潼林来给舅父问安呢?妹妹啊,慈母多败儿,你可不能把孩子们纵得无法无天,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宁氏暗地里咬牙,到底是谁把孩子纵得无法无天,惹是生非?但面上还得表示对兄长的尊敬,“哥哥说的是。潼林去年投考了幽州卫,如今在大营里训练,不在家中。璨璨昨日受了凉,早起有些发热,我没叫她过来,免得过了病气给哥哥,待她好些,定是会补上大礼。”
一番话半真半假,宁礼听得满意,但依旧不忘训人,“妹妹啊,不是我说你,好男不当兵,你和妹夫怎么丝毫不为潼林前程考量。”跟着又热心起来,“浩儿见多识广,还结交过太医院里头的医正,不如叫他上璨璨房里,给表妹把把脉,诊治诊治。”
这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宁氏怕的便是让宁浩见到顾婵,连忙推拒道:“今早已看过大夫了,刚吃过药睡下,还是别去吵她,免得起床气发作闹小孩子脾气,还是叫朝林带着万林和浩哥儿一起去城里转转,他们兄弟几个也多时未曾相聚,怕是有的是话说,不耐烦陪我们这些长辈呢。”
其实宁浩与顾榕、顾松完全不是一路人,话自然说不到一起,便是进城也转不到一起,他爱的是花街柳巷温柔乡,顾家家风严谨,子弟们素来不好这一套,宁氏不过是打算叫儿子与侄子把宁浩架走,免得兄长老莫名其妙地把他往顾婵跟前送。
宁浩对于给表妹看病一事并不热衷,在他印象里,顾婵还是离开京师前的样子,身材没抽条儿,更没有□□的曲线,漂亮倒是长得漂亮,但还是个干巴巴的小丫头片子,叫人提不起兴趣。
他理着袖口,顺着宁氏的提议道:“既是如此,便不去打扰表妹养病,我跟爹爹安置好后,还得劳烦两位表弟带我同游幽州府。”
宁氏安排顾榕住在顾枫的跨院厢房里,至于宁家父子两个,一来顾家实在没有适合他们住的地方,二来毕竟女儿大了,留宁浩这么个人物在家中她实在不能放心,索性嘱人去客栈里定下两间上房,又派了丫鬟小厮跟去服侍。
该防的防过了,该见到的却怎样都拦不住。
婚礼前三日,顾婵收到韩拓的字条,约她去陶然亭游船。这次顾婵没拒绝,因为本也打算出门去。
顾榕在都察院的差事不能请假太久,婚礼当晚便要赶回京师去,顾婵打算买件小礼物请他带回去送给卢氏,需在婚礼前办妥。
这日午晌后,顾婵带着红桦出门,先去琅嬛阁,给卢氏选了一支南珠孔雀开屏钗,又给自己买了对红宝石耳环。正等掌柜结账,忽听有人在身后轻咳,转身一看,宁浩站在那里,盯着她两眼直放光。
顾婵正月里过了十四岁生辰,如今出落得愈发动人,个子比去年高出小半个头,胸前的两颗小包子长成了圆鼓鼓的馒头,还是发面儿的,又暄又软,纤腰不盈一握,即便仍穿着冬装,也能看出曲线玲珑窈窕,正是宁浩喜爱的那一款。
既是见到了,顾婵便不能装作没看到,只好福一福道:“见过表哥,璨璨前几日生病未愈,不曾向舅父与表哥问安,还望见谅。”
“想不到两年没见,璨璨妹妹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叫我一见倾心。”宁浩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还不忘伸手过来拉顾婵的小手,“璨璨妹妹身子如今大好了吗?我帮妹妹把把脉……”
结果顾婵的手没摸到,却被红桦擒住手臂扭在身后。
“对不起了,浩表哥,红桦是爹爹安排给我的护卫,她不听我指挥,只管盯住一件事,凡是男人靠近我,不论是何人,都必定遭她毒手。”
顾婵一推二五六,将责任全往顾景吾身上招呼。
正好掌柜那边算好账,顾婵付了银子,接过剔红首饰匣子,带着红桦一溜小跑地转过街角,上了马车离开。
她不知自己身后的凸翘也日渐浑圆讨喜,更不自觉跑动起来那处摇曳生姿。
宁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左摇右晃的翘.臀.儿,更是心痒,舔着嘴唇,暗地里跟了上去。
顾婵到陶然亭时比约定的时间早,春寒仍陡峭,她在亭子里坐一阵,渐觉寒冷,便起身沿着河边闲逛,边走边把双手伸进帷帽里,捂在嘴边哈气。
“璨璨妹妹可是冷了,放进表哥怀里捂捂可好?”
宁浩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挡住顾婵去路。
他话说得这般无赖,便是傻子也知道心存不轨,红桦当即出手,谁知天上一前一后砸下来两个绳套,她躲了第一个,却没躲过第二个,那绳套套中后,倏地抽紧,将她拖倒。
事出突然,顾婵只看到碗口大的绳索滑过河边树杈,将红桦倒吊起来。
她知道不妙,转身便跑。
宁浩动作更快,饿狼似的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璨璨妹妹跑什么,咱们兄妹两个多年未见,正该好好亲热一番,碍事的人我已经处理好了,好妹妹,就依了我吧。”
说着掀开顾婵帷帽,低头去香她脸颊。
顾婵手肘在他胸口一顶,跟着小脚一踹。
宁浩可不是韩拓,他就是个酒囊饭袋,没有精湛身手。顾婵这一招也不是乱来,她闲来无事,跟着红桦学了一招防身。当然也就这一招,练武太苦,她吃不消。虽练得尚未纯熟,但用来对付宁浩这等登徒子却也绰绰有余,一脚便把他踹进河里。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便叫在岸边挣扎的宁浩抓住小腿,一把带进河里。
顾婵不识水,宁浩又存了歹意,故意将她头往河水里按,顾婵呛了水,不过几个来回,便眼前发黑,手脚发软,渐渐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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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婵醒来时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依靠在一个炙热坚实的怀抱之中,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强壮有力,明显属于男人。
她甚至发现自己是赤.裸的……
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顾婵又惊又惧,不顾一切的尖叫着踢打挣扎起来。
“别怕,是我。”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是韩拓。
意识到这点之后,顾婵瞬间放松下来。
“王爷……”她不再挣扎,反手抱住韩拓,头埋在他怀里哭起来。
顾婵哭得十分压抑,咬着唇克制自己发出声音,可轻轻颤抖的身体与渐渐沾湿的衣襟出卖了她。
韩拓嘴唇轻触她额角,手掌抚过她背脊,安慰道:“别哭,没事的。”
顾婵想知道宁浩到底把自己怎么了?
当时离她与韩拓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一刻钟,无论宁浩想做什么时间都十分宽裕。
顾婵不觉得宁浩有什么不敢做。
宁浩是个混不吝,在京师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只要他兴起,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高门勋贵,谁家的姑娘都别想逃出他的魔掌。
顾婵在颤栗中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应是在两年后,贤太妃宾天,宁浩竟然觑了空子,在停灵的宫殿梢间里将晋王韩哲的王妃迷晕奸.淫。
待到事发后,宁太后护短不肯让宁浩担责,颠倒是非,诬陷晋王妃不守妇道、秽乱宫廷,一杯鸩酒将人赐死,而宁浩不过被禁足。
晋王自是不服,提了剑冲进宁国公府将宁浩斩杀。
此事后来成为韩启动手削藩的序幕。
思及此,顾婵分毫不觉得宁浩会顾忌她未来靖王妃的身份。
有些事情不比较不知道,有宁浩之事做对比,顾婵才明白,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喜欢韩拓的触碰,就算是前世顶多也就是不情不愿,却并不会因为被他碰了便如何。
可是,只要想象那一刻钟里宁浩有可能做过的事情,顾婵便觉得恶心,甚至还不如直接淹死在河里算了。
“王爷,”顾婵抽泣道,“我是不是已经……不洁了?”
韩拓轻斥道:“别胡说,什么事都没有。”
幸亏他到得比约定的早些,远远瞧见红桦被倒吊在树上,心急如焚催马上前,正撞见几个侍卫把风,而宁浩那个混世魔王拖着全身湿透的顾婵往大树后边走,那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当即便叫林修把人打晕带走惩治。
顾婵闻说并未宽怀,对于女子来说,衣裳湿透叫人看了去,已是失贞,除了叫看过那窘态的男子抬走做妾,再难有其他姻缘,最后往往只能青灯古佛常伴余生。
赐婚圣旨刚颁布时,顾婵千不甘万不愿,不想嫁给韩拓,现在若叫她因宁浩此人不能嫁给韩拓,她同样心不甘情不愿。
人心便是这点奇怪,上赶着送到你手里的,往往不稀罕,可若突然被人从手上抢回去,却没有人不会出手维护。
“王爷可是嫌弃我了?”顾婵委屈道。
韩拓淡淡道:“别胡思乱想,你呛了水,眼下可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没事我送你回家。”
“一定是的……”顾婵哭道,“王爷从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冷淡……”
“冷淡?”韩拓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冷淡在哪里,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顾婵忙不迭点头,也不管黑暗中韩拓根本看不到她动作,“王爷从前见了我,总是动手动脚,挡都挡不住……”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韩拓抱着她的时候就没有像今天这么规矩过。
这回韩拓听明白了,可他也冤枉,上次他热情过头,顾婵哭得什么似的,在回家的马车里还不停要求他答应以后再也不那般行事,他还不是顺着她的意思。
若两人身份调转,顾婵肯定免不了因而委屈纠结。
但韩拓是男人,见机行事的道理他早熟稔贯通,而且听话听重点,反正现在怀里的姑娘是在抱怨他不够热情,那他便热情给她看,他正求之不得呢,哪里会有不愿意。
韩拓猛地翻身将顾婵压住,即便置身黑暗里,也同样能干脆利落地钳住她抱怨的小嘴,手也顺势揉在她涨势良好的浑圆之处。
“不是这样的……”顾婵还是不满意,扭头躲避道。
韩拓轻轻叹气,他并非完全不懂顾婵心思,只是他并不觉得那般严重,本想混闹一阵便揭过,可眼前的姑娘一贯顽固,看来尚需耐心安抚。
一个吻轻轻落在顾婵额头,然后是眉头,眼睛,鼻尖,嘴唇,下巴,锁骨,心口……像蝴蝶扇着翅膀,一路向下,既轻且柔,又麻又痒……
顾婵紧张得全身都紧绷起来,当那吻最后落在脚趾尖时,她以为终于结束了。
谁知韩拓将她身体翻过,让她背朝上趴在床褥上,手掌分开她颈间秀发,从她发根处吻起,到白嫩的后颈,突起的蝴蝶骨……
顾婵背后也有优美的弧度,他沿着脊骨一截截向下,攀上高峰又落下,最终停驻在婴儿般粉嫩的脚心处。
“……痒……”顾婵躲着,不可自制地轻笑出声。
韩拓换过姿势,将顾婵抱在自己身上,“全身都盖过印章,你以后就是我专属的,到老到死都不嫌弃,现在满意了吗?”
顾婵羞涩地点头,她喜欢刚才那样温柔地亲吻,让她感觉到自己被百般珍爱疼惜。
“那就起来了,你的衣服也应该干了。”
韩拓掀起床帐,阳光照进来,原来还未到日落时分。
顾婵裹着被子滚到床边,四处打量,认出这是三恪堂的寝间。
韩拓取了她的衣服搁在床头,还不忘撑着头打趣道,“我不嫌弃你,我帮你穿?”
顾婵的俏脸瞬间涨得如顾松新郎袍般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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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泼洒,为运河水鎏上一层金。
宝船起锚,帆吃满风,全速航行。
船尾长长拖一条缆绳,绳尾处白浪翻滚明显比其他地方汹涌。
若凝神细看,便能在浪花中发现一个锦衣玉面的公子哥儿。
只是此刻锦衣已湿透,玉面也颓丧焦躁,失去应有的风华。
“哪个鬼鬼祟祟暗算爷?有种出来当面单挑,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阿嚏——”宁浩气急败坏地吆喝。
缆绳牢牢捆住他双腕,结的是行军扣,几经挣扎无法脱开,他试图借力攀着绳索靠近船舷,可那船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他才动作起来便咻地加快速度,害他扑跌在水里,还得吃上几口臭烘烘的运河水。
“就凭你这个腌臜货也配讲好汉?”林修站在甲板,一袭青衣随风款摆,宁浩恶名远播,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都看不惯,如今奉命耍人,正中下怀,不亦乐乎,更是肆意张扬,“爷前些日子得了把匕首,听说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却一直没机会尝试,今日你走运,正好当爷的第一个祭品。”
一壁说,一壁握着柄黑沉沉的匕首作势去砍那缆绳。
“大爷……好汉……英雄……大王饶命!”宁浩惊慌失措地求饶,连大王都喊了出口。
这可不是硬顶的时候,双手被缚,若缆绳一断,他水性再佳也没法发挥,只能干瞪着眼被湍急冰冷的河水吞噬。
林修就势收手,嗤笑道:“大王我今日心情好,暂且饶你小命。”
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把宁浩弄死,运河上船来船往的,戏弄人、作践人根本不会有人理,可回头要是浮了尸,扯上命案那又不同。
何况这人还是宁皇后的嫡亲外甥。
王爷交代过,今个儿只管可着劲儿耍弄,其他的等人离了幽州府再下手。
宝船一路开到天津郊外,这会儿天色已暗,林修吩咐水手把船靠近河岸,再将宁浩拖回船,扒个精光,扔去岸上。
入夜后西北风起,宁浩身上挂着水,见风即抖。
他颤巍巍地一手捂上一手捂下,四处寻觅可以蔽体之物。
荒郊野地,百八十里也不见得有一户人家,路旁花草树木还在冬歇,未被春光唤醒。
宁浩光着脚走出一里远的路,才勉强折了些芦苇杆子编成个兜兜裹在要害。
官道上偶尔有车马经过,宁浩每每闻声便往路中间一堵,张大手臂拦车。
马车里多有女眷,以宁浩此时尊荣,人家避还壁不及,谁人也不会停车,只着车夫绕开躲过。
至于骑马的男儿,本就不如女子善良心软,从他身旁经过时不但不停下施以援手,还不忘奉送奚落嘲笑。
直到天将明未明之际,遇见一个年逾古稀的卖炭翁,老眼昏花看不出宁浩有伤风化的姿容,这才许他爬上牛车,与乌木沉炭比邻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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