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鱼无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Hera轻轻
“哥,你是不是来给我出主意的?”
“不是。”
滕颢撇嘴:“那你进来干嘛?别打扰我学习。”
呵。
滕翊的手摁到滕颢的肩膀上,重重捏了把,惹得少年大呼小叫。刚才死气沉沉的房间,一下就生了丝别样的生机。
“你有事吗?”阮妤问。
滕翊不答,他看了一眼只有咫尺距离的阮妤和滕颢,又看了一眼横在书桌后的大床,以前倒没觉得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补课不妥,而现在,真是越看越膈应人。
“以后,去书房补课。”
“为什么?”被安排的两人异口同声。
“我说去就去。”
滕颢反应片刻,眸间闪过一丝狡黠。
“哥,你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说着,瞧一眼阮妤,“虽然状元小姐长得还行,但你放心,她可不是我的菜。”
滕翊眉角一蹙。
滕颢顿时怕了。
“好好好,去书房,立刻马上去书房。”
阮妤简直服了。
她趁着滕颢捧着作业本往外走时,悄悄斜了滕翊一眼。
他耸耸肩,轮廓硬朗,眼神温柔间透着几许乖张。
“你好意思?”阮妤有些脸红。
“嗯。”他坦然应声。
懒懒的,竟有些性感。
阮妤笑起来,情绪剥落,终归只剩下甜蜜。毕竟,他的小气他的吃醋,都是源自于她,这种感觉,不赖。
滕颢把作业本都摊在书桌上,等着阮妤进书房。
这是阮妤第一次进他们家的书房,还以为会是满屋子的藏书,却不曾料想,比起藏书,书架上更多的是滕翊的奖杯和证书。
breaking,hip-hop。
十强,八强,季军,亚军,冠军。
水晶杯的通透里藏着他汗水的痕迹,镶金边的证书带着他低调的锋芒。
关于梦想,他时时都想让自己做的最好,如若不能做到最好,那就下次变得更好。进步,有时比一蹴而就的成功更让人欣喜和深刻。
阮妤停在书架前,挪不开脚步。
“别看了。”滕颢叫。
如若换了平时,他必定替兄长骄傲,但今天他被刚挫了锐志,没心情。于是,骄傲变成了没有凭据的自吹。
“要是我在我哥那个年纪就开始跳舞,没准能拿更多的奖杯。”
“那你为什么不呢?”
“我要学习。”
“你哥在那个年纪不用学习吗?”
滕颢失语了片刻。
阮妤走到滕颢身边,扯了把椅子坐下。
她不急着看题,只是看他。
滕颢被看得有些莫名,他掸了掸脸周,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滕颢,自律的人,才配拥有选择的自由。”
--?--
阮妤不知道滕颢是否懂她的意思,他聪明至极,但抹不去身上的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好像成熟了,但多数时候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沈冰最近因为一个融资难题,暂时都留在国内,滕颢被她管束着,不能去西游练舞,终日郁郁寡欢,学习也没什么动力。
阮妤实在担心他,私下求助滕翊。
“你真的不帮他?”
“为什么帮他?”
“冷血。”
“怎么?心疼他了?”
“我心疼做什么?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
“早晚也是你弟弟。”
“……”
阮妤不说话了,滕翊反倒正经起来。
“他从小没个定性,先冷他一阵,看他怎么办。”
“如果他放弃了呢?”
“那就说明他不适合跳街舞。”
滕翊是过来人,知道练舞的辛苦,滕颢已经放弃过一回,这次允他重新练舞,滕翊也有诸多顾虑,母亲出手干预,若真能掐了滕颢的念头,那就说明他本性不改,不适合跳舞。而若他有心坚持,总有契机能被他抓到,改变母亲心意。
就如当年,他亲手写的两页保证书。
滕翊的“契机论”之后没多久,滕颢的契机就真的出现了。
任云深出院了。
任天海为了表达对滕颢的感激之情,特地带着任云深上门道谢。
那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家,阮妤正好在给滕颢讲题,讲到一半,滕翊过来敲门。
滕颢不满。
“哥,你不会是来查岗的吧?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们俩单独待在一起吗?”
“闭嘴,下楼,有人找。”
“谁啊?”
滕翊没答,冲滕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滕颢乖乖起身出去。
阮妤坐在原地没动,滕翊也没有动。
这说明,造访的客人与他无关,不需要他在场招待。
“谁来了?”
“带你去看。”
他说着,牵起阮妤的手,将她带到二楼走廊里。
楼下,任天海提着很多礼品盒子,正装领带,头发高高梳起,露出锃光瓦亮的额头。
他的身后,任云深穿着藏青色的丝绒小洋裙,腰上系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裙摆刚过膝,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
少女肤白如新雪,黑发似长瀑。
一双琥珀色的眸,半是含春半是羞地望着从楼道里拐出来的滕颢。
“她好美啊。”阮妤由衷感慨。
那种美,散发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没有你美。”一旁的滕翊求生欲很强。
“嘁。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面向她,闭起眼睛,重复一遍:“没有你美,真的。”
“闭上眼睛也是瞎话。”
“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滕翊看向正朝滕颢微笑的任云深,“她再美,也不是我的西施,但你是。”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重新看向了她。
那双眸子,如落入浩海的星,闪烁着耀眼的深情。
--?--
沈冰并不知道滕颢救人的事情,任天海和任云深的到访让她倍感意外,在听闻事情的始末之后,她更是惊讶。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眼中未长大的小孩在面对是非黑白的时候,还挺有血性的。
任天海的感谢让沈冰觉得骄傲,这种骄傲就像是当年十六岁的滕翊得奖引来大批媒体记者争相采访她一样。
而更让沈冰想不到的是,滕颢的见义勇为还化解了她眼前的困境。
闲谈中,任天海得知沈冰的公司现在有一个新项目遇到了融资难题,他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出资相助。
山穷水尽的时候,忽然柳暗花明。
沈冰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客厅里,两个大人大谈生意经,两个孩子彼此无声地对视,这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好像平平淡淡的,其实更像一首晦涩难懂的诗。
忽然,任云深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滕颢扫了一眼屏幕上的那行字。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少女用行楷,很秀气的字体,就像她亲笔写出来的一样。
滕颢点头。
她笑了,浅浅的梨涡,清甜灵秀,像雨后池塘的一汪静水,惹人驻足。
两人互加了微信,滕颢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好像这样存下他的联系方式,就已经足够。
送走任天海父女之后,沈冰一把抱住了滕颢。
“儿子!你太给你妈争气了!”
滕颢被抱得喘不过气,这种程度的亲昵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总觉得别扭。
他从沈冰的怀抱里逃脱出来。
“妈。我也没做什么。”而且,他还打架了。
“不不不,你做好事了。儿子,想要什么告诉妈妈。年底送你去马代?还是塞班?你自己选。”
“我想跳舞。”滕颢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你答应让我随时随地练舞。”
“除了这个要求。”
“我就只有这个要求。”
沈冰有些心软了。
滕颢了解母亲,只要她一犹豫,就等于有希望。
于是他趁胜追击。
“妈。只要你答应让我跳舞,先不说高考,就期末,我再进步五名,你看怎么样?”
“真的?”沈冰彻底动摇了。
“真的。”
“成交!”
“哇!妈你最好了!”滕颢主动上前搂了一下沈冰的脖子,然后飞快转身上楼,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好消息分享给楼上的两位。
“哥!状元小姐!我可以继续去练舞了!”
书房门敞着,其实滕翊和阮妤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对话。
阮妤不关心跳舞的问题,她只关心如何进步那五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好像不是滕颢第一次下这样的保证了。
“到底谁给你的勇气到处立flag?”
“当然是你啦。”滕颢嘻嘻笑,“状元小姐,不不不,大嫂,我以后可全仰仗你罩着了。”
阮妤:“……”
滕翊一脸宠溺的笑。
流鱼无恙 第八十一章 看不惯街舞的人
从那日之后,滕颢更刻苦的学习与练舞,失而复得的机会,往往愈加珍贵。好像也是从那日之后,滕颢的身边多了一条形影不离的小尾巴,任云深。
任云深每天练完琴,都要来家里找滕颢,起初她总是带着自己做的小甜品,说是来给大家尝一尝,以此为由头。后来渐渐相熟,上门不再需要理由,她便什么都不带了,只是每天准时出现,安静地看着他们补课,或者,自己乖乖在旁练字。
有时休息,滕颢会在书房练舞,任云深第一次见滕颢跳breaking,就表现出了对街舞强烈的好奇和极大的兴趣。每当滕颢跳出高技巧的动作,她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拜。任云深的捧场对滕颢来说很受用,他最喜欢看她张着小嘴一脸惊讶的样子,也喜欢她用力鼓掌时的样子。每每那时,滕颢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年龄相仿、一动一静的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
天生缺陷对人总有警惕的任云深很信任滕颢,而大大咧咧孩子气十足滕颢在面对任云深的时候,也能展现一种超脱年龄的保护欲,他很照顾她,这种照顾细心而温柔。
渐渐的,连带阮妤也和任云深熟了起来。她们互加了微信,通过文字加深沟通和了解。
少女安静恬淡,虽不会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清明的随时洞悉世事。
有一日,她忽然问阮妤:“阮姐姐,你是不是和滕翊哥哥在一起?”
阮妤惊讶,她可从未在任云深面前与滕翊有任何的亲昵动作。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出来的。”少女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你们看着彼此的时候,空气里有爱心。”
这行字后面,跟了一串粉色的爱心符号。
阮妤被逗笑,继而大方承认了她和滕翊正在交往的事情。
任云深一脸羡慕:“你们好般配。”
她打下“般配”二字的时候,目光若哀怨青烟,温温袅袅地锁住那个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少年。
少女心事,一览无余。
滕颢似有心电感应,抬起头来。
“看着我干嘛?”他问。
愣头愣脑,一股精明之外的傻气。
任云深笑着摇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在手机上打字和阮妤聊天。
一个月后,沈冰解决了国内的项目问题,再次出国。没了沈冰盯梢,滕颢自由的就像是出笼的鸟儿,他每天放学也不再回家,而是直奔西游。
任云深为了和滕颢保持一致的步调,特意让任天海的助理给她在冬藴路上找了一家琴行。任云深学琴多年,一般琴行资质平庸的老师根本无法和她比拟,但她无所谓,她只是为了能在放学后和滕颢一起回家。
西游门口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劳斯莱斯后座那位如诗如画的美丽少女,成了很多人心头的一道风景线。
但她总是在隐在车窗后,从不下车。
越神秘的,越惹人好奇。
萧卿他们常常八卦,并以“滕颢的小仙女”称呼任云深,每每如此,滕颢也总是否认。
“她是我的好朋友,只是顺路捎我一段,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是少女的借口,而缺根筋的少年,偏偏这样信了。
--?--
“云深好像喜欢滕颢。”
阮妤和滕翊提起过一次这件事,倒不是她八卦嘴碎,她只是有些担心云深和滕颢。这种担心莫名其妙,但又特别深刻强烈。她觉得,眼下他们一个闷着一个懵着是相安无事,往后但凡有一丁点变故,破了窗户纸,怕是两人都得受伤。
滕翊没有发表意见,他最近自己也有烦心事,根本无暇去注意这两个小屁孩的动向。
辽城元旦文艺汇演在即,主办政府要求辽城各大高校推送一个正能量节目,田成老师一心想让西游带着街舞文化去亮个相,但宣传办另一位蒋卫国老师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蒋卫国老师认为,中华文化和表演艺术博大精深,随便挑一样都上得了台面,学校不该崇洋媚外。况且,街舞文化在国外也属于地下文化,见不得光。
“蒋老师,你对街舞有偏见。”田成直言。
“我就对街舞有偏见怎么了?你看看校庆让他们闹的,简直哗众取宠。这种不端庄不正统的舞蹈,就不该从我们学校传出去。你要推送舞蹈节目,行啊,古典舞、现代舞、民族舞,我们什么主流舞蹈没有,干嘛非要去踩雷?”
“蒋老师,街舞其实是一种很阳光很自由很积极向上的舞蹈。校庆时学生们的反应,也足以证明它有多受欢迎。”田成据理力争,“这种舞蹈无论什么年纪无论什么性别都可以学习参与,它很全民。虽然街舞在中国还没有实现很好的普及,但我相信,假以时日,它一定能被大众接受并且喜欢。如果我们学校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走在潮流的前线,那不是很酷吗?”
“酷酷酷,别整天就知道以酷不酷来判别一件事情的价值。小田,我知道你和滕翊那小子感情好,你向着他无可厚非。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枪打出头鸟,标新立异不一定有错,但中规中矩绝对没有错。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我会做好节目的删选工作,你就别管了。”
蒋卫国老师一锤定音,彻底给西游和街舞判了死刑。
这番争执,恰巧被周曦和听到,于是,蒋卫国老师的言论很快在西游街舞社各成员之间悄悄传开了。大家怕滕翊难过,想瞒着他,但最终,纸包不住火,滕翊还是知道了。
滕翊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街舞确实诞生于地下,也确实一直游走在边缘。这些年,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比蒋卫国老师更苛刻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什么“廉价艺术、泡沫文化”,什么“和肯德基麦当劳一样的垃圾”,什么“耍猴表演”,什么“草根、颓废、反派”等等等等。
看不惯街舞的人,有一万种看不惯的方式。
当然,热爱街舞的人,也有一万种热爱的方式。
他相信,那些沉默的坚守,在非议中牢固的信念,终有一天,会破土而出,盛放出让世人惊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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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翊希望能改变蒋卫国老师的看法,彩虹却不以为然。
“说我们是地下文化,对啊,我们就是underground!underground才是我们的个性所在啊。跳自己的街舞,让他不顺眼去呗,人不喜欢,我们难道还要逼着他来喜欢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千个人……”他拍了拍林杉的肩膀。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林杉接上。
“对,就是这句。”彩虹眨眨眼,“反正只是个文艺汇演,又不是什么专业比赛,或许老头就想看一群彩衣姑娘在台上飘来飘去呢,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滕翊不出声,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想要参加这个文艺汇演,而且这个文艺汇演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个文艺汇演那么简单。
阮妤也察觉到了,等练习室的人都散了,她凑到他面前。
“为什么非要参加?”她问。
“你猜呢,状元小姐。”灯光下,他笑意模糊。
“别来这一套了,上次的题我还没解呢,这次的题明显更难了,我肯定猜不到。”她挽住他的胳膊,“今天不想当状元小姐,想听你直接说答案。”
滕翊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一个能让她听得懂的开头。
“街舞文化一直被看成地下文化,除了它起源于地下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街舞舞者本身自带的价值观。很多舞者都和彩虹一样,觉得地下是个性,underground才是纯正的街舞,所以拒绝大众的舞台。但……如果一直把街舞藏在地下,和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有什么区别?”
“你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街舞带到地上?”
“把街舞从地下带到地上,不是靠一两次表演就能促成的,这是一个需要长期努力的过程。完成地下到地上的转换,除了街舞本身的魅力和街舞人的努力之外,媒介的宣传也同样重要。我觉得,这次是个宣传街舞的绝佳机会。”
辽城的元旦文艺汇演,汇集辽城各大高校的学生、辽城的政府和大众媒体,如果能登上这样的舞台,并且表现出色,给观众留下好印象的话,未来在辽城发展街舞文化,就会有更大的空间,也能得到更多的社会支持。
阮妤听了滕翊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乎的,根本不是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布局和谋略之外,他还有更远的目标。
“滕翊。对于街舞,你的野心到底什么啊?”阮妤好奇。
滕翊笑起来,为她忽如其来的严肃。
“说不上野心,只能说梦想。”
“那梦想是什么?”
“关于街舞,我自己能一直跳下去是梦想之一,另外,我更希望,能打破世人的偏见,把世界街舞文化真正带入中国,让更多的孩子从小就能学习街舞,同时,也能让中国街舞舞者走向世界,告诉世界,并不只有外国人跳街舞很厉害,中国人跳街舞也同样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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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阮妤脑海里总是闪过滕翊所说的话。
她终于明白了他创办西游街舞培训公司的目的,原来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那个终极梦想助力。她是为他骄傲的,但骄傲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和他的差距。
阮妤自诩也算是一个有目标的人,但比起滕翊,她的所念所想总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她去广播站时,日日都要经过蒋卫国老师的办公室。好几次,阮妤都想直接冲进去,和蒋卫国老师说一说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街舞的感受,以及她在滕翊身上看到的格局和情怀,可又怕太过鲁莽反而弄巧成拙。
这种畏手畏脚的冲动,到最后也没有冲动成功,不过,因为这份别有用心的关注,她发现了蒋卫国老师的一个爱好。
蒋卫国老师特别喜欢听京剧,而京剧之中,尤爱梅兰芳的《霸王别姬》。
每日中午,阮妤路过时,总能听到那咿咿呀呀的曲调从一个老旧的录音机里传出来。起初她没有在意,渐渐的,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萧卿彩虹他们总是宣称街舞是一种只要有音乐就能动起来的舞蹈,那么,能不能配着京剧跳街舞?如果可以,以此为切入点,或许能打动蒋卫国老师,让他改变对街舞的看法。
阮妤把这个想法传达给了滕翊。
滕翊经她这么一点,茅塞顿开。
“状元小姐,你可真聪明!”他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等这件事情解决了,给你奖励!”
阮妤照例来不及问是什么奖励,他已经搬了电脑,一头钻进了练习室。
那天晚上,阮妤给滕颢补习完,滕翊都还没有出来,练习室的门紧闭着,里头也没什么声音。
她怕打扰他,没和他告别直接跟着任云深的车回了学校。
第二天,滕翊依然闷在练习室里,晚上的时候,萧卿周曦和他们都去了他那里,连方菀也来了。
阮妤不知道他们在排什么舞蹈,只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这种笑声,从开始到结束都带着一种街舞人才有的默契感,是旁人无法轻易加入的。
阮妤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门忽然拉开了,方菀从里面走了出来。
深秋时节,气温骤降,可她却只穿着一件短袖,长发绑得很凌乱,却自有凌乱的美感。
阮妤一时怔忪。
方菀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哼着小曲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自从滕翊在群里公开和阮妤的恋情之后,方菀再也没有在群里冒泡说过话,也再没有来过西游,她的沉默,像是某种无声的抗议。
而这次,滕翊排舞,彩虹不能参加,另需要一个女生舞伴,他特地在群里当着众人的面艾特方菀,询问她是否有加入的意愿。
方菀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才故作姿态地回消息。
她说:“翊,你邀请我,我当然愿意啦。”
于是,有了这一刻的迎面相遇和她盛气凌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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