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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岳乘风这一招霆龙退邪甫然送出,身上所中剧毒、所受创伤同时发作,这最后一枪虽然是击空可此枪之下仍是裂地十丈。而岳乘风喷出一口血来已然油尽灯枯,手中战意枪拄地而立,那身上创口崩裂鲜血溅了一地,血迹斑驳然白雪赤红,人虽死可凭着手中战意枪立在风雪地之中未曾倒下,一时之间寒风过处只余落雪之声,着雪夜里的激战竟停却是如此诡异。
执灯之人似乎是这围杀岳乘风三人的首领,便朗声道“泉下役使在此办事,还望道上朋友行了方便。”
风雪之中隐隐传来铃铛作响之声,继而悠悠的慢吟之声道“五丁仗剑决云霄,直取天河下帝畿。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这儒门圣贤所做之诗虽是描述落雪纷纷之景,可咏叹之中又隐喻战火之中的杀伐之色,怪不得奶奶说这稷下学海文义之论乃是诸子百家之首,以此观之便也可见一二。”这说话之声竟是带着几分青涩。
场中三人便见风雪夜色之中一头青驴缓缓行了,脖间系着铃铛,上面负着个头戴青色箬笠,身披绿色蓑衣的男子。青驴竟是不怕生,径直走到众人前面,赤身壮汉似是心有不甘,潜运内劲,看了眼执灯之人低声道“大哥如何?”,却见执灯之人摇了摇头,眼睛却是始终未曾离开蓑衣男子的手。而蓑衣男子手上所拿其实只是约有尺长的竹枝。那手洁白修长竟是类如女子的手。待走到岳乘风身边之时,这青驴却是死活不肯再走,那青涩的声音道“怎地,你这青驴竟也生恻隐之心,可没看这边上群魔乱舞么,若是不小心只怕你我主仆今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说罢竟是拿掉头上所带青色箬笠戴到青驴头上。
场中三人眼中所见来人竟只是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容貌清隽,身材纤瘦,可那腰身却是挺的的笔直,少年拍拍青驴的头道“古人曾说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你说这落雪长寒之中,魑魅魍魉横行之地,今次却不知是谁人不归。”话语刚落竟是身形如电弹射而出,手中尺长竹枝朝着红衣女子劈了过来,虽是朽木枯竹可竟是剑光烁烁,这一剑当真是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衣女子虽是戒备多时,可心头仍是微微一震,身形一错纤指微动,宛如木偶般的五毒童子便迎了上去,可此时少年手中剑去势已变,竟是一剑刺向执灯之人。
执灯之人全力后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少年身法竟快到如此地步,竟然可以后发先至,凌空变招,这时一旁的赤身壮汉见此变故,手中镇魂旗虽是被割裂,可镇魂旗舞动开来当真是寒光凌厉,戾气腾腾,宛如天罗地网朝着可少年当头罩下,可少年竟是像等着他动手一般,足尖在雪地之上一旋,已然转身窜到壮汉身前,手中枯枝顿起尺余白芒,竟似从锦旗那裂帛缝隙之间激刺而过,白芒剑芒吞缩不定宛如毒蛇吐信指在壮汉脖间,赤身壮汉眼神之中满是不信,少年道“你们可还要动手?”
这种种变化竟是都发生弹指眨眼之间,执灯之人若有所思,语带顾忌道“你刚才所使身法可是荆州息兵堡沈家的“石火光中寄此身”?”言语之中颇为忌惮。
少年道“没想到这兖州之地也有认识的我所使身法,我听说胤国武林之中有外道邪宗名为泉下忘川,其中便有魑魅魍魉四役使,魑鬼执灯、魅鬼引路、魍鬼拘魂、魉鬼夺魄之说,此四人精于暗杀偷袭,想来你就是魑魅魍魉四鬼之首的执灯使魑鬼了,据传你们动手杀人历来都是四人合击,不知这次差的是哪一只鬼?”





倾天 第三章 羁旅厄途,何如一剑倾不平
执灯的魑鬼恭声说到“小哥身怀绝技,艺出九陆名门。泉下忘川更是不愿与兵道祖庭息兵堡结怨,今日我们三人甘拜下风,还望小哥放了我三弟,我等这便退走如何?”。
少年看了眼赤身壮汉道“你原来是四鬼中的拘魂使魉鬼。”继而手中枯枝升腾的剑芒一敛,续道“我虽不知道你们所伤何人,可今日这事便在稷下学海近郊,只怕就是我放过你们,稷下学海也不会善罢甘休。”
待上身赤裸的魍鬼退到身侧,执灯的魑鬼道“今日之事,小哥所为我等自是铭记五内,稷下学海若想了结这梁子,我等自是在酆都候教儒门名士,今日就此别过。”这过字一处,竟是三人同时动手,这变化毫无征兆可寻,执灯魑鬼所发手中血色骨灯吞吐数丈火舌直扑少年,而赤身的魍鬼手中镇魂旗倏忽之间已激射到少年胸前,但真凶险的却是红衣魉鬼所控制的傀儡满身是毒的五毒童子尸身,“噌”的一声,魍鬼的镇魂幡竟是刺穿少年所穿绿色蓑衣,而背后五毒童子所发三百六十种暗器已然打在少年蓑衣之上,但这时执灯魑鬼大声觉出不对,大喝到“众人快退。”
“兵无常形,常以诡诈为道,尔等道外邪门以为能欺我乎!”夜空之中闪裂出道弧形剑光,而这一剑竟是从三人头顶而下,只听少年清呵到“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稍纵而星流。”随着他这一声清呵,剑光之下三人只觉剑影飘忽着实有星流电驰之速,甫然间空中却忽然出现数十张冥纸,竟是无火自燃绕着少年周身而动。少年不由得皱眉,剑芒抽动竟是凌空转身再变招,剑气纵横织出闪光的光幕,待及落地便见尺长的竹枝上竟是穿着厚厚一打燃烧着的黄色的冥纸来,少年道“魅鬼引路、冥纸开道,你竟也来了。”
这时便听旷野之中传来几声嗤笑之声,“果然英雄出少年,好俊的轻身功夫,可今日你犯着我们泉下忘川四役使,终是要殒命于此、魂归黄泉。”这时便听执灯的魑鬼道“二弟此时已到,今日之事不能出差错,布阵!”。三人将少年未在中间,也不急着出手,慢慢的空中渐渐有着细小的低吟之声,起初是几不可闻的的颤音,就像是无数的蜜蜂振翅而作,却又像是小孩的低声呜咽,这声音虽是微小却像是自耳边发出,着魔惑之音竟是此句未毕而彼句又起。
那少年方才所骑的青驴似受不了这等魔音乱心,竟是朝着旷野狂奔而去,而此时少年英挺的眉也是越收越紧。在这魑魅魍魉若有若无的低吟之中,少年那手上枯枝越握越紧,这声音就像是越来越浓密的黑云,少年虽是想一剑破天斩开越来越浓的黑幕,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那几不可闻的魔惑之音是越来越密,少年竟是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噌”的声那半截枯枝竟是已被自己捏断。四野之中落雪纷纷,而少年的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出身武林名门世家自幼聪慧,学剑以来便是族中长辈也多有赞许,可而今闻此魔惑之音竟是难以出手,少年只觉心有不甘,可此时便似有着厚厚的浓云倾轧而来,那双腿竟也隐隐有着屈膝之意,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竟让他心头生出从未有过的敬畏。
穿着红衣的魉鬼阴测测的笑道“这小哥的身子骨可比五毒童子俊俏许多,待片刻后,奴家可要好好疼你一番。让你知道奴家的诸般好。”
少年本欲开口,可在这魔惑之音之中竟是使得体内内息紊乱,这时便听四鬼的吟唱之声越来越急,“点鬼灯,撒空草,忘川涛水接幽明,断肠谁伴夜中行;水流殇,去且长,冥纸纷纷随风舞,道寒路难君莫哭;天凄凄,地凄凄,凄风苦雨满黄泉,黑旗悬空镇九幽:天迷迷,地迷迷,葬岗古木听悲风,唯余青磷千万点。”这些话语竟像是瞬间从幽冥中迸射而出,但其中蕴含的腥风血雨,白骨成山的嗜杀之意却是遮天盖地,这竟是传闻泉下杀阵——天鬼噬魂。
魑魅魍魉四鬼的魔惑之音靡靡而来,本已寂寥如斯的夜也在这魔惑中战栗起来,苍山松柏都似乎都开始显露着不安,四下里那些早已蛰伏夜枭也在这夜色中惶恐惊飞,少年只觉着胸膛之上的心跳越来越乱,如此下去非得心脏非爆裂不可,那四鬼的暗哑之声,哭丧之声,戏谑之声,厉呵之声越催越紧,少年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似再难坚持站立,自身所处竟像是传说之中的九幽十冥,周遭阴风鬼火,更有流水湍湍作响。这景象是书中所说的忘川归乡、碧落黄泉。这魔惑之音便似涛涛的忘川之水,洗涤生灵、篡取众生的性命。少年只觉着自己似乎要在淹没在这魔惑之音中,载沉载浮最后永坠黄泉忘川之中而不得出。
少年忽然在这魔惑之音中呵斥道“我不服,这倾轧漫天、威势浩瀚,可我沈彦尘不服!”在这戚戚然、沉闷闷的魔音之中,沈彦尘手中那半截枯枝已断,更为无刀剑兵戈卫身,可值此年少轻狂的年纪,谁愿就此屈膝臣服,这青春的张扬和肆意怎能轻易输给这弥天的群魔乱舞。
那声“不服”便如银瓶乍破之音,便是魑魅魍魉诸人也不由得不一顿。就是这四鬼魔音一瞬之间的停顿,沈彦尘已然出招,那是凝聚于右手指尖的清健刚阳之气,也是正值年少炙恋于生的不折,更是在这群魔乱舞重压之下不愿束手待毙的反击。但见暗夜之中划出利刃破长空之声,沈彦尘清呵道“青衫羁旅恨厄途,何如一剑倾不平!我息兵堡沈家子嗣怎能如此束手!。”那破空之招宛如夜色中崩裂的星火,竟是耀眼非常,就像是黑夜里突起的焰火。
执灯的魑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道“在这惑音之中他竟能还有反击之力,难道以他年纪竟能御使息兵堡的心火之招。这心火之力据传是兵道击技的精粹,若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御内劲伤人,手中虽是无兵戈刀刃,却心火内劲却是犹胜普通刀剑。”心念及此随即大声喊道“众人合力击杀此子!”只闻金玉作响之声,夜空宛如突然窜起撩天大火,猛的崭亮之后又归于暗灭,而天空之中洒下血雨,那红衣女子所控傀儡五毒童子竟被沈彦尘这剑击的四分五裂,而余下之鬼皆以负伤,雪地之上更有长长的血迹,这一剑之后竟连那隐而不出、潜藏至深的第四只鬼也击伤,可沈彦尘自己所受伤势却是更重。
执灯的魑鬼捂着胸口的伤道“好个‘何如一剑倾不平’,这是号称“剑葩”的任怀雪乃以成名的怀刃剑法,可便是他亲手是来也未必有你这般犀利如斯。”而余下诸鬼也收起起先的轻蔑,这天鬼噬魂之阵本就是四人精研已久的杀阵,莫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便是不少成名武者陷此阵中也难有反击之力,方才虽说是魑魅魍魉四鬼虽是未尽全力,可往日杀人何曾遇到过年少如此却又能一剑犀利如斯少年郎,虽说方才多有轻敌大意之嫌,可少年那剑似飘鸾泊凤完全无迹可寻,交锋虽是眨眼,可此时众人仍沉浸在那一剑的余韵之中,想起方才诸般变化诸鬼心中仍是惊魂未安,那一剑真正是只能用电光石火来形容。
此时沈彦尘以手支地喘息不止,仿佛那剑也已燃烧了他的所有力气,搽了搽嘴角之上的鲜血,便只听沈彦尘慢慢说到“原来叔叔说的是对的,我的剑法轻迅快捷,虽是将招式练至不弱他人,可总是像浮萍无可以依,可终是太过小气,今日一试果不其然,不然这四只鬼那里还能活命”言语之中竟带着几分自嘲。
旷野中那人愤愤道“事已至此,今日你是非死不可。”说话的竟是那个从未露面的魅鬼。听他语气也是受伤不轻。这时雪地之上的三鬼互看一眼,赤裸上身的魍鬼便起身一跃,手中镇魂幡直做千钧之棒朝着沈彦尘砸了过来,而这时沈彦尘也觉察到背后也有暗器招呼过来,红衣的魉鬼忍着肩上巨痛双袖猛挥竟是十道血丝齐发,正是“血牵夺魄”之中杀招.执灯的魑鬼挑灯的白骨杖也击了过来。暗夜之中暗器、血丝、骨杖还有纷纷扬扬的冥纸全都朝着沈彦尘轰杀过来,竟是要将沈彦尘轰的皮毛不存、形神俱灭。
沈彦尘已无避让之力,他双手紧握似乎是要榨出身体的最后一点点气力,可为破那魔惑之音,虽是将心火内劲修到真火通玄之境界,可方才一剑已然使自己力脱。虽是借着怀刃剑法击伤诸鬼,那执灯的魑鬼挑灯的白骨杖虽是堪堪避过,可胸口仍是受了一掌、一丝之伤,这时沈彦尘竟笑了出来,轻声自语“这下子可算是丢脸了,若让叔叔知道肯定笑话我。还没有找到我要的剑,就这么死了真是好不甘心!”




倾天 第四章 儒门龙首,当年孔圣讲学处
此时却听剑吟如龙啸,衣袂裂风之声,满地的积雪在这激扬之中形成丈高雪浪,层层卷卷扑掩而去。雪墙轰然之声响彻四野,这声音宛如怒浪潮涌之声,苍山、松柏、草木、河川便在这剑吟声中齐发共鸣,真个是雪叠冰扬千层浪,怒海潮声动万峰。
剑做龙吟之人便在这万籁俱和之中闪身杀到,他身形之快竟像是同时朝着围攻之人飞扑而去,手中所持之剑烁烁其华,其色呈黄,辉煌夺目。剑刃竟是阔有四寸余。这剑古拙质朴,竟似尚未开锋,只见他剑刃横切而下,那挑灯魑鬼手中白骨杖竟被“咔嚓”一声斩断,剑势继而往前一划竟以侧锋再出招,那赤裸上身的魍鬼手中镇魂旗一挡,继而脸色一变竟被击飞十余丈,剑者内劲之强横实是沈彦尘所这几年游历天下仅见,面对红衣魉鬼所发牵机夺魄的杀招,来人却是长啸一声,手中长剑逆势往地上一扫而去,雪屑狂漂乱舞,满地碎土劣石竟似汇聚成剑尽破红衣魉鬼之招,继而口中喝道“藏头露尾,鼠辈所谓!”手中之剑隔空发出凌厉剑气,直击十丈之外,便听不远处雪地中传来一声惨叫,漫天剑光突然一收剑者喝道“魑魅魍魉妖邪之辈,也敢在稷下左近行凶,可是视我学海无人!”
执灯的魑鬼似不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剑法高绝之人,半晌竟似说不出话来,看着来人手中之剑,挣扎了半天道“竟是你,来的竟是你,厚土剑者程无逸,今日之败我泉下四役鬼记下了!我们走!”后半句却是说给那皆以负伤的同伴,既有魑魅魍魉之称诸人来的快也退得快,片刻间这官道之上再也找不到这四鬼的踪迹。
此时沈彦尘才看清来人样貌,这剑者身材不高,年纪只怕还未到廿五岁,所传穿也是胤国学坊子弟常见的青衫,只不过头上负巾,腰间坠这一方小小玉珏,说明此人乃是稷下学海中人,念及方才执灯魑鬼所言,沈彦尘道“多谢程先生救命之恩。”
程无逸扶起沈彦尘,看了眼已然倒毙在雪地之中烈马踏风,然后看着虽已死去却仍未曾倒下的岳乘风的尸体,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慢慢走到岳乘风身边,隔着三步之远可双腿竟似再也迈不开,半响之后,那原本执剑的手放在岳乘风肩膀,道“无逸终是来迟一步,今日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乘风你的大仇我程无逸一剑挑下。手中厚土誓灭忘川这等道外邪门不可。”
沈彦尘暗道“原来他真是名列天下十锋之中的厚土剑者程无逸,方才那剑术当真是有上绝浮云、下绝地纪之势。”学剑以来,沈彦尘对着天下十锋本是极其仰慕,此时虽是想说些安慰程无逸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是不晓得如何开口。
天下十锋之说乃是出自胤国铸冶圣地,位于扬州铸剑山庄所排的,可说谱中所载皆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扬州铸剑山庄不同于胤国之中的诸子百家所建的学坊,纯粹是以冶制兵器为业。胤国之中军械器具虽是有军器监等作坊,可陪都江阳城御武将军府和君临城下辖的天子禁卫们所用兵器却都是由铸剑山庄提供,可见铸剑山庄铸艺之精湛,而十年之前铸剑山庄庄主南宫漠为提高铸剑山庄的铸兵技艺便编撰罗列天下神兵的,其中所罗列非只是胤国之中的神兵,更有五胡诸国的利器,其中的所述便是九州六国之上的名刀利剑,
这其中便以天下十锋最为出彩,寓意为以刀剑的锋芒而论九州六国无过此十人,此中十人更有数人是出身五胡蛮族之中的武道击技高手,因此这天下十锋可说是九州六国之中刀、剑之术的顶峰之征。而程无逸手中所持之剑便是传自儒门亚圣孟轲的厚土之剑。
厚土剑者程无逸看着已然气绝身亡却硬是凭着手中战意枪之城硬是未曾倒下的岳乘风,语带哽咽道“为这天下之事竟累你至此,若非身中剧毒又遭歹人暗算以你之能怎会为鼠辈妖邪逼迫至此,六年之前你随李大哥入京而去,没想今日再回学海却是如此,想你临去之时便说“方今于外,五胡尚扰边地,于内也渐有紊迹乱形,此男儿有为之时,若为此而死乘风无憾,若不能生归稷下,请以马革裹尸葬于儒林,陪伴我儒门先哲。不想今日真是一语成谶”。”程无逸用手将那积在岳乘风肩头的落雪剥落,那方才持剑的手如今却是微微颤抖。
沈彦尘看着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岳乘风,看着那矗立在雪夜之中的战意枪,他听过这汉子的事迹,据说当年京华卫初立之时,其中大龙头李胜峰身中剧毒,于镇西三卫中的朔方卫遭戎胡淳维高手截杀,便是岳乘风以手中战意枪护其不死,更是硬接戎胡淳维第一高手明勋公子三刀。其后京华卫龙头李胜峰每谈及此事,都只有一言“岿然战意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这岿然战意便也成了岳乘风的别号。沈彦尘忽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句话来“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看着雪地之上的斑斑血迹心中暗道“铁血男儿也不过如此!”。
猛的看到雪地之上血迹斑驳,沈彦尘突然似有所觉,喊道“程先生你看地上血迹可是字!”但见雪地之上那鲜红的血虚华潦草,可认真看来所成竟真的是字,而且是四个以古篆手法所书之字——信在鞍中!
待程无逸从马鞍夹层之中起出的是已经染血的密札,沈彦尘看着那密札忽然有个很荒妙的想法,那就是岳乘风虽然是死了,可其实他是赢了的。他虽是身受重伤可仍以自己的文武之学戏弄了魑魅魍魉四鬼,岳乘风以他的才情完成了自己的遗愿,看着那染血的以火漆封的口的密札,沈彦尘虽然不知道密札之中上面会写些什么,直觉告诉他或许自这封才是某些事得开始。
程无逸将密札收入怀中,慢慢的背起岳乘风的尸身,将那战意枪拿在手中,心中尽是悲伤,半晌之后对着沈彦尘道“小兄弟你身受重伤,不若和我同往学海。此间之事还要劳烦你细细说明今日所见,我稷下一门必要为乘风报此大仇不可!”
北风卷地雪扬数丈,这自幽州而来的风此时竟又大了起来,似乎是想吹散方才的那场血腥和激斗,沈彦尘便跟在程无逸身后朝着稷下学海而去,风雪夜行之中因岳乘风身亡之故两人皆是默默不语,虽是身受重伤可得程无逸疗伤之后沈彦尘还跟得上脚步,行不多时便听济水冰凌之声越来越清晰,沈彦尘知道这里离号称儒门龙首的稷下学海近了。
两人也慢慢自官道转入蜿蜒的山径。但见山势之上遍植松柏,在这早春雪夜里显得比他处更见葱郁和绿意,经行过处偶有凉亭数座,旁边定有碑文石刻,一路行来儒风墨色之气越来越浓。沈彦尘这时候便想起曾看过的中的记载,书里是这样描述稷下学海的“学海地处兖州之东,济水之北,建筑北起济水,南达淄湖,绵延数十里,坐北朝南面河而立,其中又分礼、乐、射、御、书、数六部,内中更是藏书浩瀚,难以计量。而儒生多憩青瓦檐,此中建筑格局暗合八卦方位,于外携泰岳之高,临沧海之深,此天地浩然之所在。”这书中所言虽是仅止于此,可沈彦尘却是知道自胤开国以来朝堂之上半数官员出于学海,而在九州各地也是弟子无数。其文义之学、击技之道可称的上是胤朝学派教坊之中翘楚,便是与胤国四显宗相比也是声势最隆。
此时借着雪色沈彦尘隐约可见那围绕在稷下学海周围的墙垣,远远看去这学海建筑群落成八角形,每角之上建筑都直耸云霄气势恢宏。虽是还隔了段距离可那朴拙古意已是迎面而来,再走近之后,沈彦尘便发现着那分立八角之上的建筑都还有着八座塔楼环绕,沈彦尘自是知道这建筑的方位和数目都有着它的含义。未来兖地之前他便听叔叔说过这稷下学海建筑格局如何,植被等等,甚至是其中花草树木、器物方位皆是暗合天气气运,衍生自五行八卦而来。
远远可见山门楼台之影,沈彦尘暗道“这接下来该是天湮青阶了”不及多时,便见眼前出现是以青石铺就的七十二级台阶。据说儒圣当年开宗立道有弟子三千,而其中贤德者七十有二,待儒圣殁后,这七十二位弟子感念圣人去后天道不明便筑天湮青阶以怀念至圣先师,这七十二级青阶是孔门七十二贤者亲手刨凿而成,稷下学海每有新生入学,第一经行之处必是此地,更有借此追慕先哲风范之意。
沈彦尘跟在程无逸身后慢慢朝着山门楼台走去。走完这七十二级青阶,只见山门正中悬一巨匾,巨匾以乃是柏树原木之色丝毫未加修饰,其上以古篆手法书写四个大字——稷下学海。正是当年孔圣讲学处,今日稚子初登临!




倾天 第五章 华胤四姓,一卷经传一门第
胤国诸子百家学坊若要论起源流之长远,稷下学海可说是其中少有,据传稷下学海始建于千年之前,乃是儒圣孔丘所建,其时离朝既崩而九州殇乱不止,有所谓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诸侯争权,无月不征之说。
当华族权柄政令之争还没有分出胜负之时,居于离朝边地的戎,狄,苗,夷,羌五族便趁乱而来,接下着来便是漫长的烽火岁月,后世史官遂将其称为五胡乱华,而这也是华族有文字记载以来最为黑暗的时代。这乱局劫难延续了近千年之久,在这千年乱局之中除了血与火的洗礼,也使得更多的人转而考虑天下兴亡之理,安邦定世之略,而这群人便被后世称为天下诸子,他们或著书论道,周游列国,欲教化天下,或开宗立派,收徒讲学,借此探究天道之变。而儒圣孔丘本是贵族出身虽有心安定社稷,可时事之变已非一人可改,随后便隐居于兖州之地收徒三千,传授治世之论,修身养性之道,借以希望门中后世弟子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待儒门圣人去后,这弟子之中最为杰出十位弟子将儒圣所言记录整理成册,更是加入自身心得体悟,这便是儒门经典四书五经的由来,其后这十位弟子便在圣人讲学传业之地建稷下学海。
据史料记载学海虽也曾数度毁于战火之中,可仍凭借后继儒者之努力又几度复兴,而建立稷下学海的儒者便被后世尊为孔门十哲。而后这儒门之学开枝散叶,可称得上千年以来华族之中的第一显学。其实非只是儒门稷下,这诸子百家皆可谓是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的乱世,莫不是经历千年血与火洗礼得以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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