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整个大地在震动不休,而洛水之上竟成云山云海,亭中女子似乎也被这第三剑所震动,用略带惊讶的声声重复这那七个字“天光云影共徘徊。”洛水四周的大地发出隆隆之声,而整个江面之上已经是云山云海,而在那一层汩汩鼓荡的云水之上一人一剑独立其上,宛如一团刺目之白光。
青衡注目这那一团白光,眼睛竟也有隐隐生疼之感,这一招未出,但已然无上威严!
亭中女子原本撩弦的手也停了下来,口中带着生平少有的恭敬之情,说道“这一剑之后只怕难再见卢老先生使剑了,若有人说这是近‘天武’之招,本宫也绝无异议。”
夜空在这一瞬间宛如白昼,江面之上再生云水之气,而那不断聚拢的云水盘踞成龙,云龙越盘越紧,仿佛是要将那一团白光托在口中,空气之中也有轻微的碎裂之声,放佛是整个天地不堪忍受这一剑之凌威,李胜峰看着那在那一团白光呼吸微微一紧,以李胜峰武道修为,这一剑也让他脸的一变,心中却是想起一人来,那个十多年前的挚友,那个曾头戴巍巍古冠,腰间悬带青色配剑的故交,心中暗道“只怕当此一剑,论威势几可直追配水武技大成之后商师弟。”
洛水云海之上,卢一泓傲然而立,那所成云龙激绕周身不住盘旋,老者朗声吟道“我辈任侠虽和李大龙头处世有异,但今日两剑过后老夫却也不得不说一声‘极天一峰’四字李先生你实至名归,而今这最后一剑可称老夫生平最强之剑,或许也将是今生最后一剑,因此还请先生全力以赴,只恨不能早早结识李大龙头,不然你我一老一少可当先痛饮一番!”随即却是对着洗剑亭中女子和青衡道“这最后一剑还望明霞宫勿再插手其中,不然此终未之剑将成老夫生平一大遗憾。”
亭中女子道“这最后一剑可说今年道天下少有的绝式,本宫也不想使其留下不美之处,但请卢老先生放心,本宫绝不会再假手其中。”
那立身风柱莲花之上的李胜峰道“胜峰当年还在稷下学海之时边听先辈曾说‘任侠好击铗之术,虽在草莽之气,不输诸圣所传’,今日一见湛卢之利果非凡俗之剑,这最后一剑胜峰也自当全力施为,不让卢老先生失望。”任侠名宿、武儒天峰虽是彼此交手不过片刻,可两人竟也生出心心相惜之情,场中诸人皆知李胜峰此言也绝非是虚伪做作之意,于此最后一剑若是不全力施为反倒是对不住卢老先生。
满天云海之上,那光灿夺目之中老者卢一泓褐衣一振,衣袖一扬,朗声道“少为任侠好击铗,青峰敢决不平事。待到白首蹉跎时,一身磊落沽酒尝。”而这手中宝剑‘湛卢’最后一招甫然而出,足下云海再生鼓勇而动,绕身云龙之气一下窜入九天之上,江面上原本的云山云海也尽全数为那飞天云龙带到半空。
看到此等景象,亭中女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方才的第一剑和第二剑竟然都不过是这终了之剑的前奏,无怪乎这第三件名叫‘天光云影共徘徊’,到底还是本宫小觑了这‘尚义任侠’之中的名宿。”与此同时,老者手中之剑升腾起一出一道剑华,这剑华竟是脱宝剑‘湛卢’而出。青衡低呼一声“剑中魄!”然后一声雷霆之响如九天落雷,山川震动大地轰鸣。半空云海之中忽然降下一柄巨剑,云气围绕,雷霆相辅,正是云气和‘湛卢’剑魄虚化的利刃,伴随着这柄虚幻大剑的的还有不住的雷霆震怒。
水莲之上李胜峰也不由得面色凝重,只因心知此时此刻这最终一剑实非前面两千可比,此前两剑虽是武道之中的上乘武学,可终究不过是人力而为,但这第三剑已然是假手于天,正所谓风水相佐成云,阴阳相薄生雷,此时一剑已经是堪称可比拟‘天武’的剑招。
看着那悬空之剑,李胜峰忽然开口道“巽坎相济,风水涣!”而‘风水涣’正是《易经》六十四卦其中之一。
倾天 第六章 双雄终会,当年藏得多少事
李胜峰此声一出,那亭中女子便道“下坎上巽,木舟行于水上,可涉大川,原来‘濂溪八阵剑’至此已非时单单取八卦之数“随即对着青衡道“在儒门《易经》八卦之中巽卦虽为风,但以五行论巽卦却是属木,如此风行水上、取木为舟,原来当年只有八式的‘濂溪八阵剑’在李大龙头手中已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时半空之中那卢一泓‘剑中魄’虚化之大剑从云海垂天而降,而在李胜峰那一声‘风水涣’之后,青衡觉着在李胜峰身后升起一团此前未有的气,那是凝重厚实的坚守和不退却,思付之间忽然想起两个字,那是‘孤直’,但在青衡看来这‘孤直’可不是所谓的沽名钓誉、自视不凡的自傲之情,也不是离群索居、自以为得的不群之性,那时沉甸甸的坚守,更是承载这所谓儒者千年以来欲以所学解民倒悬的不折。
看着洛水江畔之上的场景,青衡忽然之间发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得武道击技虽是不错但仍不够完整,只因自己所学十多年竟然未能找到那承载与武道之中的‘意’!那卢一泓所出之剑所蕴藏的那是于世间‘敢决不平’的任侠之道,而李胜峰举手之间那是欲以只手定风云的经济天下,而自己所求为何?
亭中女子似也看出青衡的疑惑,随即出声道“所谓武道击技至你这等境界,此时所要的已经不单单是体悟而是心悟,今日本宫极力促成此战,便是为了你能早日找到心中的疑惑。更要让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道’!”
半空之中卢一泓双手持剑,随着他的举动,那虚空之中的大剑也在起手落剑之中朝着李胜峰而去,磅礴剑意弥天盖地,整个天地似乎都要被着大剑所撕裂,卷涌剑身四周的雷霆不断作响,不断汹涌而来的剑意冲击着李胜峰身前风柱,那虚空之中大剑起初只是少许剑尖切入这道风柱之中,但片刻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瓦解这那风柱。这风柱就像是一座城池,那水莲便是王座,而李胜峰便是栖身其上的王,但这任侠之剑已然裂城而入直指王座而来。
云影之中那虚空大剑已然露出多半个剑身,看着已然越来越近的大剑,再那空中大剑离着离着自己还有一丈之时,李胜峰瞳孔猛然的一收缩,似乎是等到了什么一般,足下八叶水莲的花瓣竟然同时离水莲而去,然后李胜峰蓝衫儒服一振,那剩下的水莲花梗竟是化成黑白两色的阴阳图案,双手十指一错,那离散的水莲花瓣飞入阴阳之中。着花瓣竟似按八卦之排列,李胜峰道“坎剑其一——不废山河万古流!“
坎水之剑再出,那水莲花瓣竟是化八道剑气而出朝着天空降下大剑而去。然后李胜峰合眼,仿佛这一招之后世事已然与自己无关,那八道剑光在空中汇聚为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云海降下的大剑撞击在一起,一声巨响如天地碎裂之声,在青衡看来那就像是在空中忽然有无数涟漪散开,不断的朝着四周散去,最后以至于无形影。其后再听有一声金铁断裂之响,只片刻之间,整个洛水江面复又归于静寂,那灿若骄阳的剑华不再,漫天云海不存,一切回复到最初的平静。
亭中女子略带遗憾的轻声道“任侠一剑如此威势,最终竟还是胜不得李胜峰“阵剑”之术。本宫倒是忽然想知道若是以李胜峰此时‘阵剑‘之术对上商恨雨‘配水剑法’,这曾经同列“稷下双壁”的两人到底是谁更强一点,当年虽说商恨雨早早有武道击技冠盖学海之说,不过这两人之间倒是甚少交手。“
方才还是风云狂舞之象,现在洛水江面之上却是无比的平静。
在这平静之中,忽听有人放声大笑道“不废山河万古流。好个不废山河万古流。今日洛水截江之前,老夫本以为,虽仍是败多胜少,但凭最后一剑胜负之数当在四六之间,见过大龙头‘阵剑‘之威,老夫这才我们彼此之间的差距已然不能以里计,我卢一泓自幼学剑,常常自以为略有所得,今日一观李大龙头‘阵剑’之术始知剑道之无涯,这山外有山,峰外有峰真是恰如其分。这三剑老夫败的口服心服。“说话之人正是任侠名宿卢一泓。
李胜峰立身江面之上道“方才老先生最后一剑已然可称‘断天之剑’,若非诚然如老先生先前所说未至圆通之境,胜峰也难接下此剑。最后一招实属胜的侥幸。”
此时江风习习,老者褐衣随风而动,看着手中已然断为两截的‘湛卢’剑,卢一泓道”年少之时好击铗之术,其后得遇先师传下‘湛卢’剑,此剑随我数十年,虽说期间也曾多有败绩,不过今日之败老夫输的却是一点都不枉啊,胤国华土之中剑术素来以儒、法两家称为顶峰,我任侠击铗之术若论渊源本是源自北邙墨家一脉而出,老夫本还以为儒、法两家剑术不过门下弟子哄抬而已,今日却是晓得往日倒是自己坐井观天,反而不识天下英雄,此剑随我已久,今日断于李大龙头‘阵剑‘之手也算不枉。”
李胜峰道“多年之前胜峰便曾听过卢老先生‘三尺青锋,一泓侠气‘之名,今日一见‘湛卢’之利,任侠击铗之术犀利如斯可知矣!”
卢一泓道“李大龙头不必自谦,老夫以为便是我任侠四锋之中,能真正有能力和大龙头一战的也不过‘悬翦胜邪’一剑而已,所谓四大名锋实属夸大之言。“世传当年任侠出走北邙之时,曾带走北邙墨家所藏四把名剑,其一为‘离垢’、其二为‘湛卢’、其三为‘七星龙渊’、其四为‘悬翦胜邪’,四剑之中‘悬翦胜邪’有诸剑鳌首之美誉,
李胜峰道“‘悬翦胜邪’,卢先生你说的可是有‘侠隐’之称的裴子野老先生?”
卢一泓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子野今年不过而立之龄,这老先生三个字他可担不起。不过此子生性懒散,不喜我任侠之中诸多规矩,因此反倒不经常与众人来往,但击铗之术却是我任侠之最,是以江湖之中倒是创下‘侠隐’之名,不过此子倒是和老夫比较亲近,时常到我隐居的凌云峰盘桓数日,其实今日三剑之中最后一剑得悟,说来也是有子野之助。以老夫见识,今世之中能与李大龙头顶峰共论剑之人,子野当在寥寥数人之中。”
李胜峰道“胜峰着实未曾料到这有‘侠隐’之称的裴子野竟然不过而立之龄。”
这些年来京华卫和‘尚义任侠’明争暗斗不少,李胜峰自是知道卫中不少高手曾为人一剑所败,后来终得知其人在‘尚义任侠’之中‘侠隐’之称,名为裴子野,自此便以为其人是和卢一泓一般的老者,此时此刻才知道这人竟是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年轻人。
卢一泓道“老夫今日虽败,但有一言却是不得不说。”
李胜峰道“卢老先生但讲无妨。”
卢一泓道“当年那场惨变我‘尚义任侠’中人皆是心中有愧那人,而今日洗剑亭之会,老夫虽不知李大龙你头立场如何,更是不知代表李氏一族的明霞宫立场如何。但仍希望李大龙头切勿为一人之私坏了天下大势。”见李胜峰不再沉吟良久却不说话,老者一抱拳道“既如此,还望大龙头多多思量。”说罢片刻间老者几个起纵,身影已然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洗剑亭中女子在卢一泓身影消失之后,方才朝着江面之上的李胜峰道“今日一会,任侠三剑斗天峰却是让本宫开了眼界,李大龙头果然不负武儒之首之称。”
这时青衡便见一人朝洗剑亭走来,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容貌说不上俊朗,身材也不尽高达,身上所穿也是胤国之中常见的儒者蓝衫,但就是这普通样貌确实给人以一种凝重感,只那么踏步之间竟是让青衡觉着有种可堪与宫主匹敌的气场。胤国帝都君临那是天下权贵的重地,若说宫主是那些王公贵胄之中的明珠,那么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普通的儒者便是已然植根于这天下权柄重地之中的松柏。
李胜峰离着洗剑亭还有三丈之远,他却是没有看向那身着白纱裙的宫主,而是先看了看立身女子身后的青衡,然后才对着女子道“胜峰见过明华公主。“
亭中女子道“今日一会非是朝堂之上,李大龙头何必如此拘束,不过方才卢一泓老先生临走之时曾有一言,却不知李先生你心中是何想法。若是本宫也想保这个孩子,那李大龙头你是允还是不允。”女子眉宇带笑,可那一句‘允还不允’却带出执天下权柄的威慑,那是皇女帝脉所带出的无上煊赫之威。
倾天 第七章 六部执令,知节殿中风云会
知节殿乃是稷下学海礼部所在的主楼,以八卦形式而论处在坎位,楼虽是不高可论起威仪华贵来却是诸部建筑之首,此时蔺无咎端做在厅堂最上手,宽袍广袖之间自有威严,背后墙壁之上裱一大字————礼!
这大厅之中虽是看起来陈涉不多,可若是细看之下便可见雅致之处,这大厅铺地的地毯黑如碳墨未见一丝杂色,这地毯正是出自北狄胡族之中的‘墨羽绶锦’,乃是以漠北之地的名为墨羽苍狼的凶兽毛皮制成,窗牖之上用的是透明的琉璃,其中更夹杂云母晶石,大厅四周墙壁悬挂几幅水墨画,古意盎然,显然都是有些年头的物件,再看其中落款,莫不是稷下学海前代丹青好手、笔墨大家所留。
章服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因此这学海六部之中礼部儒生衣着冠服皆是贵于别部,此时夜色早暗,厅堂早已点上了烛火,借着琉璃、云母之助明亮如白昼,蔺无咎把玩着手中的那方‘四时砚’,眼神微闭却是又似无意瞧着下手所座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身材不高,身上所穿也是蓝衫儒服,可端坐之时却是无形中流露出岿然如山的气势,那这密扎的手指虽是短小,可指头间的骨节突出,似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半晌之后蔺无咎才开口问道“这密扎乃是乘风拼死送回,易阳你读完此中所留诗文,心中有何想法?”
中年男子道“信中所言只怕大有深意,但观看字体笔路却绝非乘风所书,我也只能推的一二,今次这第一首诗应是说我稷下学海,而第二首或是应在扬州铸剑山庄,只是这第三首却是隐晦难度让人无头无序,但这第一首诗应该和当年商恨雨叛道弑师之事有关,此中干系重大非常。还是等六部主事齐聚之后再多定夺,不过这魑魅魍魉之辈敢伤我学海之人,我刘易阳却是不能轻纵了这群.奸邪之辈,泉下邪宗素来盘踞梁州九幽酆都,行踪少现兖州之地,今次敢对学海左近对乘风下毒手,只怕是冲着我稷下学海而来。”说到此处中年男子却是嗤笑一声,似有明悟续道“难不成这第一句说的是‘九龙蔽渊’中所囚之人不成?若是如此反倒正合我愿,我手中‘风雷剑戟’也想一会所谓的‘九幽冥主’顾寒泉。看看那所谓的‘烟枭水冷、却寒三千’得击技之术都到底有何能耐,敢犯我学海威严!”
蔺无咎眉宇稍蹙,然后沉声说到“以我稷下学海威势之盛,便是顾寒泉他再如何张狂也不敢轻犯。但这邪宗外道沉寂已久,今此有这一番动作,只怕是和密扎所言之事有关。这商恨雨乃是儒门千年以来未有之逆贼,若是和泉下妖邪同流合污却也得小心一二。”
刘易阳道“自宇不凡宇夫子助胤太祖定鼎以来,这九州天下世事渐趋于安稳,可数十年来我稷下学海也渐渐少了些戮力而为的刚阳之气,我稷下学海贵为胤国儒门龙首,如何能让邪宗外道欺侮到家门口来,待此间乘风丧事了解之后,我便要亲往九幽酆都一会顾寒泉,必以手中‘风雷’荡平鬼城妖氛邪气,一扫酆都百年污秽。”言语之中似乎对将来这场正邪决战竟是十分的期待。
这刘易阳正是稷下学海御部之首,当年商恨雨叛出学海,御部前任执令周子期为寻找能克制‘配水剑法’的击技之术,便将御部执令之位传给刚至而立之年的刘易阳,自己闭关隐居至今未出。而刘易阳也是不负期望,一直以来代师传艺,甚至是岳乘风的武艺也受过刘易阳指点,击技之术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甚至是兵略双城中的略城之主鬼谷戚扬,在观刘易阳‘风雷剑戟’武技之后,说到“这十多年来李胜峰被称为‘武儒之首、极天一峰’,可观刘易阳‘风雷剑戟’动天之威,又岂在极天一峰之下,便是周子期盛年之时也无过于此,真当是后生可畏!”又因为刘易阳所使‘风雷剑戟’乃是长兵重武,便有人将刘易阳和的御武将军府将首东方未央同列,有‘天枪御武、风雷动世’之盛赞。
这时却听厅堂之外有女生道“易阳你乃是稷下学海御部执令,掌风雷别业、领千余学子,这火爆的性子到是得改一改。”这声音虽是不大,可蔺无咎和刘易阳却是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来的人是个女子眉弯似月,肌若凝脂,可云鬓高绾、玉簪束发,却说明来者真是年纪并不似看起来那么年轻,举止雍容极富典雅韵致,便听蔺无咎和刘易阳齐声道“弟子见过林师叔。”两人竟是躬身执弟子之礼。
来人正是稷下学海乐部‘琴主’林清玄,而这琴主之名来源于乐部成礼阁所藏名琴‘玉秀清韵’,此琴为何人所作虽不得知,但儒门之中常以乐声类比君子之德,因此这琴乐之声更有‘天地正音’之称,学海乐部之中便以名琴‘玉秀清韵’为诸多乐器之首,此琴和诸子百家中阴阳家圣地云烟浩淼所藏‘枯木龙吟’,帝都君临城禁宫重宝‘古月青筝’并称‘三圣弦音’,‘玉秀清韵’素来为乐部之主的象征,乐部之主变成被人称呼为‘琴主’。林清玄虽是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其实得儒门浩然真气的驻颜之功,真实年纪已是过了半百之龄。便是蔺无咎和刘易阳当年学艺之时也是她的弟子。儒门素重礼节,此时两人虽是各领一部,可见了林清玄也不得不恭敬三分。
二十多年前,林清玄凭借乐部‘玉秀清韵’纵横于九陆江湖之中,可称巾帼不输须眉,素手撩弦之风头也是名动天下。林清玄甫入知节殿中,却是看着厅堂之中所挂一幅字出神,只见这这副字上写着‘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十个字草书而成,笔力雄浑遒劲之余却露着不羁和狂放,大有气吞万里之豪情。蔺无咎和刘易阳看了一眼最后落款出得‘子文’二字,两人对看一眼心中各有所思,便听林清玄道“自当年恨雨做出反逆之举后,我许久未曾来过知节殿,看着这厅堂之上字画倒是一时想起故人来,反倒是怠慢了你们两人。”
蔺无咎道“林师叔你说的严重了,进来未能亲往成礼阁中探望师叔,是弟子失了礼数。逆贼商恨雨辱没儒门圣道,无咎添为秩宗比除此此儒门污记。”
林清玄道“当年之事也怪我们稷下学海考虑不周,竟是不知恨雨早对那胡女情根深种。”蔺无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光,还未开口便听刘易阳道“若非为戎胡淳维之中的妖女所惑,以商师弟的的品性想来做不出弑师叛道的举动来。”言语之中大有惋惜之意。
林清玄道“恨雨自幼所学便是儒门圣道,于这男欢女爱、十丈红尘之事少了些历练。这情丝一生变难下决断,这情之一字,有时候却是易让人误入歧途。”话音刚落,便听厅堂之外传来‘辘辘’作响之声,在近些便听其中还夹杂着低低的咳嗽声,只听这低压的咳嗽,便让人能觉出那扯动肺腑的疼来,林清玄语轻叹一声,道“楚天自幼不良与行,当年为寻恨雨却遭‘九幽冥主’顾寒泉所伤,以致落下这沉疴之疾,真是委屈这孩子了。”
此时厅堂之外,一木质轮椅被十二三岁的儒生小童缓缓推进来,轮椅之上男子一脸病容、脸色苍白,显然是有沉疴痼疾在身。椅上男子儒服在身,蓝衫长袖,虽是久病之下显得清瘦孱弱,可剑眉星目却是透着凌俊之色,待推车的儒生小童推出厅堂之后,男子朝着林清玄道“弟子身有残疾,不能亲身执礼还望林师叔见谅。”转过头对着蔺相如、刘易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仿佛久疾之下这身体连这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言语之间便是咳个不听。
林清玄道“楚天你有疾在身又何须多礼。”语气中带着长者的关爱之色,眼神之中更是有着无限的惋惜。
这轮椅之上的病容男子名叫楚天,正是稷下学海之中数部之主,此时年纪也不过刚过而立之年,林清玄却是知道当年商恨雨和李胜峰虽是号称稷下双壁,可楚天在数术之上的资质却是不输二人,稷下学海数术之学正是衍生自儒门经典之中最为深奥的《易经》,而那时楚天虽是不过十五岁,可数术之精却是超越不少教习,更是凭着数术之学解开衡荒院中的藏拙之阵,可说是学海百年未有的数术奇才。
刘易阳道“当年楚天你为这泉下邪首顾寒泉所伤,今日这妖邪又使得乘风遭厄,这道外邪宗可算是和我稷下学海‘交情不浅’,今日六部主事齐聚,这新仇旧恨可得有个了解。”随即将方才所看密扎交到林清玄手上,道“这是乘风拼死送回密信,还请林师叔先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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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八章 三谶之语,天下之势藏此中
林清玄接过密扎启缄展视,咋看之下便见上面所书竟是两首诗和一首似诗非诗歌、似词非词之文。但只看第一句脸色便不由得一变,越往下读脸色越渐凝重起来。只见纸上三首诗文如下:
其一曰:
祸世潜龙出九渊,天门敕使巧布邪。
玄牝一箭鬼神惊,学海应厄血玄黄。
沉水葬珏谱剑歌,天邪劫火动尘寰。
红袖香消十五载,天地一梦六十年。
其二曰:
江左羽衣色似烟,沉舟侧畔红绫舞。
十里绮莛歌如梦,六合剑华冲斗牛。
火工铸地隐奇谋,销金罢刀屠龙手。
流火原是焚世器,云波诡谲邪更猖。
其三曰:
往事早依稀,当年烽火谁人知,神州乱又起,龙蛇起陆急若弛。枭鸦鸣、群魔乱舞,水龙吟、剑华如灿。古鼎载前尘,深宫藏旧怨,九阙宫城,京都梦华,燹祸人非两相侵。山河裂,四野烽火乱不休,勋业成,万里狼烟蔽晴空。诸子论道,刀剑竞锋,能消灾厄几许?一时箭急如风、马迅驰,九陆八荒多少事,山川地理战不休。战,战,战,煌衣一振天下惊,三正四奇再争锋!
林清玄看完这密扎之上所书,随即将密扎交到楚天手上,随即道“楚天你心思缜密,且看看这文中所言有何蹊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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