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朱永兴详细地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并列举了一些数据,表示东征的时机很好,民众的热情极高,军队得到了很大的扩充和加强。当然,他也再次陈述了四川的重要性,以及将来出兵甘陕的决心,并且对以后的人员、武器、物资继续大力支持四川,作了承诺。
其实对于四川的支持,朱永兴一直没放松。武器装备的供应虽然放缓,但茶马互市所得到的好马,几乎都调拔给了四川驻军,迄今为止已经不下三四千匹。而且,朱永兴还给予了政策支持,土地票在湄公、河仙只是两倍兑换,却给了四川五倍的倾斜,以吸引移民前往。
思索了片刻,朱永兴又陈述了调遣长江水师支援十三家,增强对湖广及长江下游地区威胁的行动,并询问四川驻军是否有能力东进,以便牵制重庆清军,对十三家形成策应。如果时机合适,两家还可以东西夹击,攻取重庆。
语气是平和的,坦陈相告,没有藏掖,更象是两个人在谈心。朱永兴努力用这种方式打消晋王李定国的疑虑,或者说,是安抚四川驻军将士的情绪。
不只是晋王李定国送来了书信,将马雄从贺州打跑的叙国公马惟兴也来信请战,要求攻打桂林,解决孙延龄。
朱永兴明白请战诸将的心思。东征以来,马宝和李嗣兴等将领建功赫赫,屡获封赏,马宝更是晋为一字王,这难免让别人看着心痒眼热。
但明军是否具备四面出击的实力呢?考虑到弹药物资的供给和消耗,朱永兴认为还不能如此冒进,如此忘乎所以。在一个或两个方向上保持主要攻势,其他方向则牵制策应,物资、人员调配比较从容,也最为稳妥。
况且,攻打孙延龄并不是能力允不允许的问题。之前双方有过勾连,实力一强便翻脸,难免给人不太好的印象。再往深里考虑,留着孙延龄和桂林,非但没有什么威胁,还能起到安抚吴三桂的作用。
嗯,吴三桂和孙延龄倒是更乖了,货物走私更加来劲,价格也多予优惠,甚至还有了很大额度的赊款。
或许可以不战而胜吧?朱永兴自失地笑了笑,将写好的书信检查一遍,封好后交给外间屋的文书。与征战在外的武将,和各地的高品文官,朱永兴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这也是一种拉拢亲近的手段,大事小情,随便闲谈,让人觉得备受重视和青睐。
现在,各部官员陆续从云南赶到广州,政治权力中心的迁移虽未全部完成,主要功能却基本恢复。这使得朱永兴的工作压力大力减轻,上午开完“小朝会”后,下午他便在府中处理其他事务,或是与家人在一起谈笑放松。
天空很蓝,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鼻子里满满的是花草的香味,令人很感惬意。王府虽然没有大兴土木,但也进行了一些整修。朱永兴还未走进后宅,朱永兴便听到女儿那咯咯的充满孩童稚真的笑声。
院子里,小女娃被抱在奶娘的怀里,不时用胖胖的小手拿过侍女端着的点心,扔在地上,看着小狗在欢蹦乱跳地争食,笑得开心畅快。
快一周岁了,虽然能发声,小娃娃还不能有意识地称呼用语。看见朱永兴,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却没有伸手要抱。看来,奶妈和她更亲近。
“殿下。”奶妈和侍女蹲身施礼。
朱永兴摆了摆手,笑着伸手抱过女儿,贴贴小脸儿,小娃娃还不乐意,偏着头躲闪,逗得朱永兴开怀而笑。
一般来说,九个月扶站十一个月扶走,有差异,也不大。朱永兴喜欢扶着女儿,看她蹒跚挪步。伴着咿呀的叫声,小女娃兴奋地靠近狗狗,小腿儿有时发软拌蒜,却都被朱永兴把正扶稳。
小狗围在脚下,嗅着舔着,让小女娃更感兴趣,嘴里更是兴奋地叫个不停,口水都流了出来。
“殿下,把柔儿给奶娘,您,您这样失身份。”被“禁足思过”的梦珠从屋内抢了出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失落和愁怅,忙着劝谏道。
“天伦之乐嘛,有什么失身份的?”朱永兴不以为意地呵呵乐着,把女儿一把抱起来,随手用袖子给孩子擦着嘴。
孩子看到母亲,又在朱永兴怀里挣着,伸出小手,发出声音要抱。梦珠便顺势接了过来,朱永兴没了玩耍,无奈地走进屋里。
“殿下——”龙儿正坐在床榻上,起身要见礼,被朱永兴伸手拦住。
“你身子沉,都说了不要这么多礼数嘛!何况,现在又是在内宅。”朱永兴有些责怪,坐在龙儿身旁,一手搂腰,一手轻抚着龙儿日益显怀的肚子,脸上又浮起了喜悦的神情。
“殿下身份尊贵,上则立体朝廷,下则重型裨属,虽对妾身宽容,可这礼不可废。”龙儿说得文绉绉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朱永兴有些好笑。
“嗯,好。”朱永兴敷衍地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道:“再有两个月吧?又是一个小娃娃,想想是不是觉得挺美的?”
龙儿笑得开心,将头倚在朱永兴肩上,说道:“族里来伺候的老妇人说了,妾身肚里的是男娃呢!”
这么厉害?赶上b超了。朱永兴半信半疑,但还是笑着点头,让龙儿更高兴一些。
“殿下——”龙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嘴巴离朱永兴的耳朵更近,“妾身其实不是龙家亲生的,听父亲说,是小时候捡到的汉家孩子……”
“胡闹。”朱永兴哭笑不得,有梦珠一个编故事就够了,再来,那是拿所有人都当傻子呢!
“真的!”龙儿好象很委屈,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莫要把这民族放在心上。”朱永兴亲了亲龙儿嘟起的小嘴,劝慰道:“你和阿珠都是我的心头肉,一样的疼你们,你也莫要起了与她争的念头。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你懂的。”
“妾身是绝不会与珠姐争的。”龙儿赶紧撇清。
“那便不要节外生枝,闹得外面物议,内宅也不安。”朱永兴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说起来,阿珠的这个事儿,也是一个试探,我想看看,有多少人想和我作对,有多少人附和。嗯,就是想知道我现在的威望如何?”
“殿下威震南天,谁敢和您作对?”听到这里,龙儿先立起了眉毛,“若是没有您稳定人心,四方征战,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哪里有这么大的基业?”
……………
逆流伐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后方形势
试探!朱永兴确实有这样的目的,但事情竟如此不起波澜,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其实这也很正常,象他这样的宗室王,纳妃可不是随便的事情,也不由他作主,那是要请示朝廷旨意的。而梦珠和龙儿,按照官方的认定,不过是侍妾,身份使然,即便有人看出了朱永兴的心思,也不能没有根据便拿以后要如何如何说事。
而沉默则表示认同,朱永兴便是这样以为的,以后呢,再翻旧账,也没有了合适的说辞。大事情分解,一个个小事情看似不重要,但步步退让,便落入了朱永兴的算计之中。
原理相似,思路相仿,也适用于政治、军事。吴三桂是怎么被步步逼出云南的,朱永兴是如何成为领导核心的,永历皇帝在人们心中的念想是怎么逐渐淡漠的?
“为一女子花费如此心思?殿下,还,还真是情深意重啊!”已经是两省总督的宗守义似是不满,又似是感慨地叹了口气,将朱永兴的书信珍重地放入书匣。
“患难夫妻嘛,殿下仁厚,名分总是要给的。”鲁国公祁三升不以为意地笑道:“殿下思虑周详,我等可不必担心。”
宗守义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话题转到了湄公、河仙两省的展上,先是做出军事调整,以应对南阮被击败后的中南新形势。
“占城国不肯让出所占的地盘,却又难以独力抵挡北郑,要借我军之力,已是第三次求恳了。”宗守义带着鄙夷的神情轻轻摇头,“殿下之意是派兵,能扶则扶,不能扶则占之,不使北郑能直接侵扰湄公省。”
祁三升暗自盘算了一下,说道:“目前可抽调三千兵丁。等到海南的降兵全部迁来并安顿好,怕是要半年吧?这半年,便暂缓向真腊的蚕食。总督以为如何?”
宗守义不置可否,沉吟半晌,试探着问道:“大批广南的难民是否可组织起来?不与安南北郑作战,打真腊兵应该可以吧?”
“只怕人心难以短期归附。”祁三升颇有疑虑地说道:“垦荒安家倒无问题,可要放武器并加以训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那便只能先疏散分置人口,再给晋王拔去一些,使其不能抱团坐大。”宗守义有些肉痛地叹了口气,地盘少时愁人多田少,开拓占地时又愁人少劳力少。
“那猛山克族若能出动精壮,再有先期到达的海南降兵。向南的占地便不会延误。”祁三升若有所思地说道:“给广南难民政策,垦荒十亩留一亩或两亩。这样有兵护卫,有人开垦,两不耽误。”
“便给两亩,等汉语通熟,入了大明国籍后,再补三亩。”宗守义大方地一摆手。说道:“种稻米,种甘蔗,种棉花,开垦出来的土地越多,物资越充裕。大6战事越打越大,咱们做不了别的,只能在物资上为殿下分忧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祁三升掩饰不住钦佩。赞赏道:“殿下谋划深远,这湄公、河仙两省一年三四熟,足以支撑国内大战。”
“国内这词不妥,倒好象咱们这里不是大明国土似的。”宗守义笑着打趣道:“殿下一视同仁,咱们可别见外啊!”
“呵呵,总督大人说得极是。”祁三升瞟了一眼屋角的自鸣钟,笑道:“这时间差不多了。总督大人可是和我同去高府,喝宜川伯儿子的满月酒。”
“同去,同去。”宗守义笑得畅快,说道:“宜川伯有后了。这可是地道的湄河省人,喜事啊!若是咱们不去,倒好象瞧不起他娶的那个异族侍妾似的。”
“总督大人也失言喽!”祁三升反过来取笑宗守义,说道:“入了大明籍,那便是大明人,何来异族之说?”
“对,对,是明人,不是异族。”宗守义呵呵一笑,伸手相请,两人谦让着出门而去。
如今的西贡已经大变了样子,各国商馆林立,街道宽敞,已经显出了繁荣之象。人种各异,行于路上,又透出开放之风。只要环境安定,百姓能吃饱穿暖,便有心也有力去建设,加上招商引资的帮助,西贡乃至湄公、河仙两省都在快地展。
土地肥沃,水量充沛,气候适宜,一年三四熟的收成,湄公、河仙两省正按照朱永兴的设想,逐渐成为最重要的粮食基地,为抗清战争提供着力量。而国籍制度,以及入籍之后所一视同仁的优惠政策,则在很大程度上消弥了各民族的隔阂,并使其他民族有了学汉字、说汉语的热情。
没有了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一个民族则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或是被同化,或是消逝于历史的长河。而大明国籍对民族的区分很苛刻,除了国内已存在的以外,象真腊、广南的各民族,入籍之后统称“明人”,连民族的称呼都取消了。
一面宽柔,一面苛刻,可谓是胡萝卜加大棒。目的很简单,忘掉原来的民族,只记得自己是大明国民便够了。
而一方面向湄河两省填充汉人,比如因沿海迁界而逃出或有意迁移的,还有海南的降兵及家属;另一方面又把他族百姓迁往四川安家落户,以保持本地区汉人数量不致落于劣势。一进一出,既能保证对本地的统治,又能使四川得到人口劳力,尽快地恢复生气。
当然,东征的顺利一下子使湄河两省吸收大6移民的度放慢了下来。毕竟,故土难离,既然已经被明军从苦海中解救,有信心的便不再愿意背井离乡,去海外之地安家了。虽然朱永兴等人已经把湄公、河仙,以及占领安南的地方视为大明领土,但在普通百姓的心中还不是这样认同。
广南国阮氏的失败,对于湄公、河仙两省两说,却是实力增强的一个机会。占城国在授意下,允许大批广南国难民借道进入湄河两省,明军又用船只趁乱将顺化炮厂的设备、成品、半成品、原料等悉数运回,军工能力跃上了一个台阶。
与英国合作的船厂也制造出了近海战船,再加上战败前来投奔的广南国的舰船,一支小型舰队也已组建成形。简单地说,凭借海6两军,湄河两省已经具有了独力支撑的能力,朱永兴可以不必担心要抽调国内军力来援助两省了。
当然,对于北郑的胜利,朱永兴也心存着警惕。下一阶段,便是要加强北方安南占领区的军事实力,并且在南方扶持占城,对北郑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朱永兴的计划是在夺取江南后,再一举解决中南地区仅存的尚能对明军构成些威胁的北郑势力。
而北郑终于击败了宿敌南阮,却因为所占地域的关系,暴露出了致命的弱点。中南半岛地域狭长,对于拥有强大水师的明军来说,便可以两栖登6,将驻防的北郑军队拦腰切成数段。朱永兴倒是挺希望能亲手导演一出类似于仁川登6的好戏,在军事历史上写上浓重的一笔。
但事实证明,他似乎有些多虑了。北郑取得胜利后,并未气势汹汹,甚至对明军扶持的占城国也没有逼迫过紧。几番谈判试探后,虽然双方没有达成一致,北郑也就默认了占城国对原广南国一些地区的占领,有将扩张的矛头转向真腊的态势。而对南明,北郑则依然恭顺,还送来了不少的财物,感谢明朝在郑阮战争中的帮助。
是被打怕了,还是在隐忍?朱永兴有些不太确定,但财物却是照单全收。说起来,明军打击南阮水师,也确实对北郑帮助甚大。
相比于北郑的知情识趣,已经亡国的南阮却有些不识好歹。
“脑子进水了。复国,复个屁国。”朱永兴本来想安抚一下原广南国国王阮福濒,使那些阮氏王公贵族安心居住在海南,起到那种类似于富豪移民的作用,能够利用他们携来的大量金银财物,没想到却是一出申包胥哭秦庭的戏码。
机要室的几位对视一下,自动过滤掉岷王爷的粗口。
查如龙轻咳了一声,笑道:“殿下不必气恼,晾一段时间,他们就该有所觉悟了。收留他们,主要是安抚那些广南国难民。至于财物,他们难道不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让商团的人多去游说,早晚会答应下来。”
朱永兴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么失态有损形象。沉吟了半晌,稳定了下情绪,开口说道:“让人看着他们,不要他们胡乱走动,老实呆在海南。嗯,还有北郑方面的情报,也要多加刺探。那个郑根,不简单,有点本事呢!”
“殿下,如果水师能腾出手来,索性灭了安南,省得分散精力。”查如龙提着建议,倒有几分让朱永兴开心起来的意味。
“水师———呵呵。”朱永兴笑了两声,不由得把目光移注到墙上的地图上,陷入沉思,久久无语。
逆流伐清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水师大展开
历史上,清朝末期是被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开了封闭的国门,从此使中国进入了屈辱的历程。
如今,明军的舰船进逼各沿海要地,火炮轰鸣,让清朝提前见识了海防的重要性。
闽江下游,从福州东南乌龙江与南台江汇合处,至入海口的一段的俗称马江,又名马尾。古代从海上进攻福州均由此溯江而上直抵城下,历来为兵家防守要地。
清军水师在明军与郑军的联手打击下,已无海战之力。耿精忠收缩兵力于福州,坚守待援,对于海上门户马尾也做了防御布署。仅有的舰船都集结于马江和闽江进行拦截,又仓促地拉起了三道拦江铁索,以图阻挡明军的水路进攻。
对于拦江铁索,明军是有准备的,因为组建长江水师后,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便根据以往的战例情况,以及刺探的情报考虑到了这种阻碍,并制定了应对之策。
火烧,这是最原始的,三国时期便曾用过,只是比较耗时;用火炮,或者派兵攻上岸去,摧毁拴铁索的桩子或绞盘,郑成功率军入长江时曾在瓜洲用过,比较考验炮兵的射击水平,以及登6作战的兵力和战力;用火药炸,经试验是可行的,只不过要特制的爆破装置,但对于取得突破和胜利来说,还是值得的。
当然,明军对这几种方法都进行了研究和演练,以便在不同的情况下有选择地使用。而面对马江上的铁索,鉴于岸上的清军不多,明军水师使用的是登6破坏法。在舰船上火炮的掩护和支援下,海军6战队驾驶小船抢滩登6,以严整的战阵和猛烈的火枪攒射击溃了防守的清军,摧毁了绞盘。船队鱼贯通过,继续溯流而上。
烽烟起来了!总指挥邓耀收起了望远镜,嘴角上翘。似是嘲笑。这其实便是他要达到的目的,让福州的清军感到压力,起到牵制的作用。水师固然能够强行冲至福州城下,但此次随舰队前来的6战队只有四千人,经不起太大的损失。
“侯爷,前方现敌船。”一个参谋军官传达着桅杆上观察员来的信号。
“哦,清军还有水战的能力?”邓耀皱了皱眉。旋即冷冷一笑,“传令,前锋舰队进攻,第二舰队支援,6战队沿岸前进,第三舰队靠岸行驶。随时提供炮火支援。”
自信源于实力,源于胜利。从水师组建到现在,投入可以说是没间断过。连赊带买,再加缴获和制造,明军水师的船只数量还比不上亚洲最大的郑家,但在大型舰只和拥有火炮的数量上,却几乎旗鼓相当。而且很多火炮是新近从英法两国赊购的长炮和加农炮。在总体质量上已经过了郑家。
马尾还是马尾,可还没被定为军港,也没有建成清末那完整的防御体系。炮台有,却是极少,火炮数量也不多,在射程和威力上更不敌明军新装备的火炮。仓促前来迎击的几十条清军舰船体小力弱,板薄炮少,更难以抵挡明军的坚船利炮。
敌阵中。激起的水柱一个接着一个,明军依仗射程优势,第二舰队率先用加农炮开火,炮弹划过水面,掠过前锋舰队,落在敌人的军舰上,或者砸进江水中。浓烟四起。敌舰上被炸飞了的旗帜和炸断的桅杆,被抛进了水中。
前锋舰队都是快船,相当灵活,既适近海作战。也适在这江河中冲杀。趁着敌舰被披头盖脸的炮火打得有些混乱,快船勇猛前冲,在射程内用佛朗机炮猛烈开火,然后是火枪,火箭的招呼。
火光中,桅杆的开裂声、鼓声、呐喊声、惨嚎声、战舰的碰撞声、炮声、枪声,压过了江水的喧嚣。
………………
夜幕降临,吴淞口杨家嘴口却是炮声隆隆,火光四射。
吴淞口,地形险要,为东南国防门户。从清顺治八年(1651年)至十二年,明将张名振、张煌言的舰队曾四次进攻吴淞,三次攻入长江。顺治十六年,郑成功率大军进入长江,直逼南京,清朝政府受到极大震动。顺治十七年,江南总督郎廷佐奉命在黄埔江西岸吴淞杨家嘴口修筑炮台。
时间不到两年,清军在杨家嘴建起炮台两座,共安火炮三十二门,其中万斤炮八门,五千斤炮四门,千斤炮二十门。炮台周围筑堤墙,堤墙之外挖壕沟,竖立木桩。
虽然建有炮台,但炮台却是露天,这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缺陷。再有便是清军炮兵的射击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而陈上川所率领的长江水师,则有从英国人军舰上买来的长炮四十余门。长炮口径较加农炮小,重量也轻,但炮管却长,射十七磅炮弹,射程能达到两千五百米以外。
这样一来,与清军杨家嘴要塞的炮战便等于“明军可以随意打你而你无法还手了”。
数艘中型战舰在水面上往复来回,用侧弦的火炮轮番轰击清军炮台,而清军的炮弹则只能在水中激起一个个的水柱。
明军的炮弹越打越准,清军炮台上碎石横飞,烟雾弥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一座炮台的火药生了殉爆,火光耀花了人眼,浓重的黑烟升腾而起。不到一个小时,清军炮台上便哑然无声,再也没有炮弹飞来。十几艘舢板载着6战队士兵向岸滩驶去,明军开始登6,准备占领炮台并将其彻底摧毁。
“用快船给舟山传信儿,让杨副指挥时不时地派军舰过来看看,不能让清军轻松地再建起炮台。”陈上川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参谋人员命令道。
虽然清军的炮台并没有给长江水师带来多大的威胁,但这个阻遏却不能不重视。毕竟这里是入长江,出大海的必经之路,如果没有装备长炮的军舰护航,其他船只想通过却是个麻烦。
“如果能派兵占领这里,或者是崇明岛的话——”已经晋升为长江水师副指挥的段智英欲言又止,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可暂时却实现不了。”陈上川也很无奈,“如果郑家能听从调遣,并且专心作战的话,战船如云,再来一次南京战役,兴许整个江南便会传檄而定。如今呢,也只能耐下心来,一步一步地走了。”
“不知道十三家的水师有多少实力?”段智英有些期待,“如果两相联手,能够纵横长江、所向无敌的话,倒也不错。”
“呵呵。”陈上川笑了两声,调侃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十三家偏处一隅,哪有许多财力和物力建大船,造火炮?”
段智英讪讪一笑,强辩道:“就算十三家水师不济,凭咱们的实力,也不是清军所能抵挡的。”
“这话倒是不错。”陈上川闻听此话也是生出豪气,转头看了看海面上已经点起星星点点航灯的船队,说道:“光凭这上百艘战舰,以及犀利火炮,就算是清军把全长江各地的船只都集中起来,也未必是咱们的对手。”
仿佛是回应着陈上川的自信豪言,岸上的炮台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但很快便平静下来。抵抗轻微,清军非死即伤,大半已经逃跑,明军6战队轻松占领了清廷花费巨资,历时一年多建成的杨家嘴炮台。
长江啊,那里将是自己战斗的新战场,驰骋的新天地。段智英的目光已经移向西面,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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