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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他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已经说服了她,于是便向着自己编织的幻梦沉醉了下去,动情地抚上她的面颊:“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控制,你再忍忍,等到一切结束,你就会把他忘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不……”
细如蚊呐的声音,轻不可闻。
樊华陡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张全无表情的面孔。
不能想象,她该有多努力,才能抵抗蛊毒的控制,发出这样微弱的声音。
“我……不……”
她眼神隐隐透出尖锐的愤怒。
她是真的竭尽全力,拼尽了全力,在拒绝他的感情。
樊华如坠深渊,难忍满心不堪,骤然发怒,臂间猛一用力。
无法抵抗的顾少棠,就这么生生被他拽倒在床上,阴影,覆盖下来。
“你还不懂?!走到这一步你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当然无法驳斥他。
樊华俯视着她,眼神阴沉,待到看见她眉间的印痕,脸色才缓和了些,他轻声呢喃:“你我都是这蛊的囚徒,不管你有多伤心……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选择忘了他,跟我在一起……”
指尖游上她眉心印痕,指背轻滑,忽而心动,游过她秀气的眉,仿佛迷恋上她肌肤的触感,沿着她的脸颊轮廓滑下,来到她颈边,他意荡神驰,着魔般俯首,吻上她的颈项。
她的身体细微一颤,脸色煞白。
他知道,她一定……很想逃……
他知道,可他不想知道。
他的目光贪婪地沿着秀致的锁骨向下游移,玲珑的胸线,紧缚的腰肢,裹在轻软白纱下的,是被他的画笔遐思过的诱惑,眸光倏忽暗沉,黑暗破开一绽光明,渗入蚀骨的**。
他俯首,向她殷红的唇瓣逼近,像要攫取。
他可以得到她,没有人能阻止他。
他可以从她身上,夺走属于雨化田的气息。
除了得偿所愿,这将是绝佳的报复,再没有比这更丰硕的果实。
他放纵自己,逼近到了连呼吸都能相触的距离,手掌亦触上了她腰间的绦带。
欲念伸出了邪恶的爪牙,却终是停下。
他说不清,心内如绞绳般挣扎不休,他骤然退开身,离了几步,呼吸急促。
顾少棠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似是惊魂甫定。
樊华退开了几步,沉默良久,似乎在平缓呼吸,面孔陷在阴影里。
“我想你不会忘记,我要你做什么吧?”他突然森然道。
顾少棠坐起了身。
樊华咬住牙,过多的压抑,逼迫得他别开头,看向明亮的窗棂,无法平复的心痛,令他连笑也惨然——
“去找他吧。”
话音落下,再无声息。
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的,是门板被推开的声音,他捏紧拳头,不愿回头,黯然俯首,捂着面孔,浑身虚冷得像害了一场重病,裙摆流苏的沙沙声,在耳廓中远去,他心悸难忍,猛然转身,发足追出几步,骤然止住。
他偏过头去,在铜镜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
他遮住自己的眼,不愿再看——
这不符年龄的少年相貌,这瘦削孱弱的少年身躯……这悲哀的,相较于雨化田,完全无法与她匹配的自己……
铜镜骤然翻倒在地,刺耳的碎裂声响,像一把命运之刃,狠狠切断了不属于他的归途。
————————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在黑暗中惊醒。
窗格全部封住了,透不进阳光,辨不清时辰。沉寂之中,昏昏沉沉,雨化田撑着自己起身,背上随之传来一阵撕扯的剧痛——这任是江湖好汉也要为之变色痛呼的伤,他愣是一声没吭,满心满脑,只充塞了她的身影,梦中仿佛听到她在呼喊求救,使他心如火燎,想要去找她的念头刚一动,门板便传来吱呀一声。
雪色身影掩着一盏烛火,挪步进来,光辉透过臂袖的白纱,像倾泻一地的霜。
他怔怔看她。
烛光燃着,光影跳动。
顾少棠将灯柱放上案台,转过身,向他走来,莲步轻移,长裙微曳。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面前停步,无声与他对视一刻,纤纤素手,摸向紧缚的腰间,他登时回神,按住了她的手,脑中一混,感到难以置信。
为何?
顾少棠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手,指尖一动,解开了腰间丝绦。
荷袖白衣,轻盈薄软,因她站着,衣襟一敞,衣服便顺着柔弱的肩膀滑下,一落到底。
仅着抹胸亵裤的曼妙身躯,被烛光染上亮泽的肌肤,裎露在他面前。
雨化田有些呆住。
顾少棠素手软若柔荑,按上他坚实的臂膀,随着屈膝,缓缓跨坐在他腿上,那姿势,令人血脉贲张,她搂住他的颈项,主动吻上他的唇。
缘何如此?
雨化田思绪一转便已想通,心下一沉,却似抗拒不住红唇的诱惑,薄唇轻启,温柔回应她的主动。
他很清楚,倘若沉沦下去,会是怎样的绝路。
他很清楚,他不该顺应,不该让那人得逞。
但唇舌接触,久违的气息,好似已几世没有碰触过般,想念得锥心刺骨。
太过眷恋,只想拥抱,不想放开,再没有比她的温度更令人安定的感受。
顾少棠的手从他的臂膀溜下来,抚摸着他结实的体魄,他的伤口被包扎过,白色纱布在精壮的胸膛绕了三匝,柔荑摸上他的背脊时,指尖颤了一颤。
雨化田抓住了她的手,吻着她的唇瓣,含糊安抚:“我没事……”
骗人……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投怀送抱,抱着他的颈项,将身体往前挪移,柔软蹭着他的胸膛,他的手亦不客气地隔着薄薄的布料,抚弄她细嫩的肌肤。
感觉她的颤抖,雨化田拦臂拥着她的腰肢,颇为不舍地脱离她的亲吻,望进了她眼底。
“这样服侍我,多不甘心……”
顾少棠定定的,没有说话。
雨化田只是微笑,温情脉脉反客为主,温存的吻落在她秀致的眉梢,她的面颊,她的唇瓣,她的耳珠,薄唇移至她颈项时,倏然定住。
雪白优美的颈上,有刺目的红印。
她有所察觉,却无法表态,无法解释那红印的由来,急得灼心。
雨化田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和她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挣扎不开,痛苦不堪,他双目黯然,抵上她的额,心如刀割,全是为她。
“好委屈……”
顾少棠眼眶倏然红了。
他在解读她的思绪,接收她的心情,该是多么相契的灵魂,才能感知对方最真的情绪,他知道她有多难过。
雨化田满心怜惜地捧住她的脸颊:“别担心,我们一直拥有彼此……”
他如捧珍宝,亲吻她的唇瓣,唇舌缠绵,直到无法呼吸,热烫的吻,开始向下游移,抹净她颈项残留的痕迹,吮吻她的锁骨,手掌移上她背脊,解开浅色抹胸的细带。
顾少棠猛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他的唇离开她的锁骨,在她耳畔低喃:“我一直都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哪怕只多一天,都弥足庆幸……”
胸前的丰盈被他掌握,仅剩的最后一丝遮蔽,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灼热。
她猝然胆战心惊。
她本以为他不会傻得这么做。
他的大手在她的肌肤上百般爱抚,修长的指缓缓探向柔嫩之处,顾少棠焦心如焚,想要逃离,身体却违背她的意志,迎合着他轻揉慢捻的疼爱。
“不想我这么做?”
他将她搂得更近,问她。
顾少棠好想点头。
但她失望了,雨化田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有停止,他扶着她的腰肢,将她放倒在床上,褪去她最后一层防备,强壮的体魄紧随着压上了窈窕的身躯。
身体很热,力量很重,但不至于让她疼,他不知餍足地吻着她柔软的唇瓣,抚着她细腻的肌肤,长指更不断深入挑逗,将她的身体开拓到极其需要他来填满的地步。
顾少棠面上红潮阵阵,不可抗拒地紧拥着他,承接这欢愉,但眼眶越红,好似委屈极了,他埋首安抚地吻她,他很清楚她的顾忌害怕,可是……
“没有关系,因为我爱着你……”
捧起她饱满翘挺的臀,他的灼热用力埋入了她体内。
柔软的紧窒,赫然被强悍的力量侵入,他压抑低吟,她唇角亦溢出微弱的喘息,双膝发软,快感令血液沸腾,眼眸深处,却渗入一抹悲伤。
蛊毒蔓延,黑暗如滴血般残酷。
他切断回路,选择和她在一起,哪怕再回不了头。
她无法开口回应他的深情,只能紧紧拥着他,泪落在心底,只想和他融合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那是彼此都沉醉其中的缠绵爱欲,**紧贴,灵魂相触,不断重复的**驰骋之中,似乎连伤痛也能忘怀无影,感官知觉,只剩下彼此。
红烛泪,落下最后一滴,蜡炬成灰,一缕轻烟升腾,随着喘息声淡去。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七十章 千秋蛊
黑暗湮没无影,不知多时,已是枕被间沉沉眠憩,雨化田扶着顾少棠柔弱的手腕轻轻握在掌中,低眉亲吻感受那脉搏,突来的机括声,他充耳不闻,只专心汲取她的气息。
只有两个人,多好,多安稳。
封住窗格的石板骨碌滑动,刺目的光线被窗格切割成碎片,落满一地。
仿佛长夜,突然迎来永昼。
樊华踏步进来,定睛看着这两人,室内仿佛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床榻被软帐遮挡着透不入光,顾少棠已被穿束齐整,锦被盖及肩头,躺在他臂弯里沉睡,她的睡颜宁静安稳,仿佛与世无争。
雨化田最后一次,将吻落在她眉心,低低开口:“如你所愿。”
樊华强忍着拆散他们的冲动,低低发出笑声来——
“如我所愿,真的如我所愿嚒?”
雨化田撑臂起身,回首看他。
这一回首,便见两道斜剔扬锐的剑眉中央,不知何时,现出了一道妖异的赤痕印。
那是千秋蛊的特征。
樊华不知该喜该怒,还是该悔该憎,这几种情绪,在他心内纠缠不休,斗得难分难解,他头疼欲裂,眼神越发阴沉,几近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雨化田发觉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却很镇定:“你的复仇是冲着我来,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你可以放她走了。”
“放她走?”樊华似听不懂。
雨化田神色一冷:“你要杀我随时可以,她是鹰帮帮主,你若动她,鹰帮绝不饶你。”
樊华闻言竟是失笑。
“哈哈哈……放过她?你又怎知我不想放过她?你又怎知……我愿意让她和我一样痛苦一世,不能解脱?!”
他骤然声嘶怒喝,指尖抚上眉心,眼底现出几分寂寥:“你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这千秋蛊,本来就该是你受的罪……本来就是曲夜为了封住你的内功而炼的蛊毒。”
雨化田怔了怔。
樊华望着自己瘦削的手,那并非壮年男子该有的纤细——他恨不能抑,这一切,明明不该是他该承受的!
他骤然挥倒烛台——
“……十四年前你散播消息,引得大批江湖人士攻入落雁谷,害得我在修炼中走火入魔,不但失手错杀了我娘,还被曲夜……他用千秋蛊……毁掉了我苦苦修炼的武功,让我变成一个废人……”
雨化田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起始缘由。
“所以你要报复。”
樊华憎恨的目光盯向昂藏七尺的他,眼中仇恨与嫉妒迸射,恨得几乎要咬碎牙齿。
“这千秋蛊附于我身,啃食我体,折磨了我十四年,害得我至今仍是少年时的模样,我无法成长,像个怪物!我飘泊于江湖,报不得仇,爱不圆满,你毁我一世,我怎能不恨你?!”
雨化田终于感到不妙了。
“你不能解蛊?”
樊华恶狠狠瞪着他:“你真是蠢材!若我能解,我还会是这般畸形之态?!”
这千秋蛊,是曲夜在鬼门峡练了两年才得成的一只,而他自身因有苗人血统,只用了几个月便练成了施用于顾少棠的这一只,期间却也是百般艰难——若非如此艰难,他大可直接对雨化田出手,何须借顾少棠来向他下蛊。
雨化田试图施展内力却无法,蛊毒在体内肆张,封住了功脉,堕天九幽在抗拒,体内开始钻心蚀骨阵痛起来,他力持镇定,不断寻思良策:“以蛊攻蛊,未必不能解。”
樊华哼然一笑,嘲弄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你倒是说说看,这巫蛊宝典中的至尊之蛊,还有什么蛊能将它破解?”
雨化田答不上来,连他这拥有巫蛊宝典的人都寻无解法,他又能如何能给出答案。
一时仿佛走到悬崖尽头,没有退路。
“难道她这一世都要受你摆布?”
樊华居于胜位,心情已然平复,扬唇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曾经我看着她,如望月一般遥不可及,而如今我与她是同病相怜,我这样爱她,若不是因为你,我绝不会利用她,所以她会受苦,都是你的错……等事情结束,你一死,就由我来守护她,她没有了武功,我便会拼尽一切保护她,反正只要不在你身边,她就不会再危机重重,我会带她回中原去,得到她鹰帮的认同,成为她的夫婿,到时她若倦了江湖纷扰,我便和她隐居到深谷里去……”
雨化田森然打断他的幻想编织。
“若你真有这样的打算,为何不敢听她的意见?”
樊华浑身一震,只觉雨化田眼中,全是将他视若泥中贱蚁的蔑视。
“若你真的那么有自信,为何不敢让她开口,为何不敢听她的想法?”
樊华胸膛起伏,勃然大怒:“我何必听?!我不用听——我知道她爱你,我不在乎!那种感情只是短暂的,我可以等她,等她忘了你,全心全意爱上我,不管要等多久!”
“你做梦。”
只这冰冷的三个字,令樊华浑身一怵,他不能置信,雨化田竟挣开了束缚,沉缓起身,向他走来。
“你觉得皓月遥不可及,就将它倒映在泥泞里,捧起一团污浊,就以为就是拥有……可惜那只是你捏塑出来的假相,被浑水弄脏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站住……”
樊华声音发抖,竟感到害怕。
“她是你永远也抓不住的皓月,你这一世,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无法玷污……”
蛊毒之力,令雨化田双腿如灌铅沉重,却无法阻挡他向前走。
愤怒如同张开双翼,撕裂的伤鲜血淋漓。
樊华惊目瞪着他,雨化田眼如利剑,望着他冷笑:“你真的爱她?”
“站住!”
雨化田没有片刻停顿:“你敢证明你爱她?”
樊华咬破指节以血奋力催动蛊毒,却无法阻止——
雨化田拖着沉重的步伐,逼近到了几步之遥,眼中杀意昭然,张狂得形成一股风暴——
仿佛被一尊巨神笼罩于前,恐惧得颤抖,樊华表情近乎扭曲,猛然一翻袖,却闻一阵窸窣作响,潜藏在暗处的幻冥虫赫然倾巢出动,洪水般漫上了床榻,聚拢顾少棠周身——
“给我站住!不然我就杀了她!”
雨化田定步。
樊华猩目血红,骤然怒喝:“跪下!”
雨化田四肢猝然麻痹,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骨裂般的痛楚,与体内的痛交织,撕裂的伤口,鲜血淌下湿透了背脊,他一臂支地,是斗败者颓丧的姿态,蓦然开口,却是得胜般的语气:“你又利用了她……”
樊华瞠目,冷汗涔涔落下。
雨化田胸腔一震,蛊毒的发作令他唇角溢出鲜血,那血浓稠如汁液沿着唇角滴落,他冷冷发笑:“就算没有千秋蛊,就算你能长为万人敬仰的江湖豪杰,你也不配说一句爱她。”
樊华呼吸急促,瞪着雨化田,喉咙里像是万只蚂蚁在啃咬,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跪在他面前,落败的却像是他自己。
他被一再打落到泥泞里,狼狈得不能自已,他捂住脸,不忍心看到自己。
终于,终于,他的面孔在掌心的阴影中仇恨得扭曲——
“雨化田……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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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者居龙门,归马过驿关。
却说杨汉青自离嘉峪关,肃州一带恶匪日益滋生,侵扰往来商旅,累成祸害,幸得鹰帮帮主顾少棠开辟龙门分舵,以鹰帮大将窦青戍守,仅一月之期,数十聚匪为窝,寻衅滋事的外邦贼便被龙门分舵一举荡尽了——而鹰帮此举虽是打着抢地盘的名义,不肯自言为民除害,可其自称雄龙门后,至今未曾犯下令人发指的恶端,各路商旅反得其助,大称其好,以至龙门客栈日夜门庭若市,发展成了肃州到宁夏一带最重要的消息集散地。
开阳自龙门客栈大堂出来,正听得龙门两个伙计忙里偷闲躲在墙角唠嗑,说的却是当今圣上终于颁下圣旨,将杨汉青官复原职加授定远将军带兵归戍嘉峪,刀指哈密,却不知领兵多少,只笑称那哈密卫右都督罕慎据守苦峪城种了这么些年的田,终于有机会磨一磨刀,两人说罢苦峪城嘉峪关,话题又转向关外那肃州客栈在龙门分舵眼皮底下遭了难的事……
开阳听见一声敲栏杆的动静,抬头见着二楼的天玑,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摇了摇头,开阳皱眉,想好不容易追查到他们行踪,竟就要无功而返,正想着,却见天玑从二楼下来,手里牵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
朱见泽已不在这里,却留下了胥雁。
自出嘉峪关,抵肃州境,风声飔厉,马蹄踏破沙浪。
朱见泽精兵简装的一队人马停留在一堆凌乱坍塌,烧成了焦炭的木架前。
那是肃州客栈的残骸。
据说鹰帮自掌管了江霞镇和龙门客栈,便有意将这夹在其中的肃州客栈也收入囊中,所以窦青便派人游说那老板娘入伙,岂料说客好意入门商洽,却被打得鼻青脸肿出来。
那老板娘赛妲己性子暴烈,不愿配合,窦青多番周旋无果,自也不强人所难,于是这肃州客栈,便成了不在鹰帮管辖内的一抹藏污纳垢的黑暗处,纵有恶徒聚结闹事,鹰帮也自充耳不闻,权当笑话看。
因而肃州客栈生意日渐凋零,就不过半月前,一伙瓦刺人“歇脚”此地,不知怎的起了冲突,竟就恶性狠发,掀翻了屋顶,这伙恶匪抢走金银财宝不说,还大开杀戒,杀光了伙计后放了把火,烧光了肃州客栈。
据说那风流貌美的老板娘,也被他们给掳走了。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狂风醒
狂风醒,困兽斗。
西王失陷雁城,雁堡一度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龙胤为稳军心,只能以真面目现身,示出西王心腹的身份,取得穆渊等人信任,又以兵法妙计之论,取得了阿巴拜克日的认同,二人一番合议,便拟定了西王被俘的应对之策——
先以穆渊等人手前往雁城查探消息,雁堡则按兵不动,重编军伍,在龙胤督促之下,不过几日,三万大军便已精选出了一万精兵,其精兵号为“肃”,打赤日旗,以阿巴拜克日为首,以天枢为将,龙胤自封为军师,即日北出——刹那间旌旗蔽日,烟尘遮天,但见铁链冰蹄,犹如群鸦过境。
羽奴思的股肱大将克努率领黑风骑,刚抵达雁城,便获悉了这一军情,忖度之下,先令三百黑风骑驻守城防,独自上了城楼来见樊华。
这两人一见面,未曾寒暄半句,克努便先发制人,出言质问。
这人言辞之间,颇咄咄逼人,更兼轻言蔑视,冷嘲热讽不断,其一,自是因雁堡沦陷之事消息并未第一时间向亦力把里传达,他料定是樊华瞒报,这其二……却是因他这草原儿女,雄狮勇将,断然瞧不起——男子汉生得一副文弱书生样。
“……我看得清清楚楚,雁城城防松散,军心不定,兵将虽多,却跟一盘散沙似的,显然是你疏于管理的过错,现下阿巴拜克日大军压境,你不发兵应敌,难不成是有心将这城池拱手让人?!”
樊华听着他喋喋不休,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若有心将城池拱手让人,西王又怎会落在我手里?为了抓到他,我可是费煞了苦心,怎么也算功劳一件吧?有他在手,阿巴拜克日就是派来十万大军我也能应对,你何必慌张?更何况,就算丢了雁堡,能逼得阿巴拜克日调出三万大军,也并非损失。”
克努瞪目道:“这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你还在这里蠢话连篇,你以为你能靠这雁城打过阿巴拜克日三万大军?”
西域谁人不知,阿巴拜克日当初仅凭三千步骑就轻易打败了他的叔父马黑麻三万大军,战绩显赫,此中虽有马黑麻无能之过,但阿巴拜克日之骁勇善战也可见一斑,不容小觑。
“就算雁城失守又有何损失?从雁城到都城,这重重关卡,他们要攻破谈何容易?阿巴拜克日为了雪耻调出三万兵马,他的本营便要丢了防守,如此良机,怎还不叫马黑麻大人抓紧发兵去突袭铁门关,夺回领土一雪前耻,争回他身为杜格拉特贵族掌权者的颜面?”
克努怔了怔,好似没有想到。
樊华见他动心,便好整以暇道:“克努大将还不尽速赶回,将此良策提点,免得被人抢了先……马黑麻大人若能夺回领土,少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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