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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座下只天璇抬头看他一眼,再没人搭理。
窦青又望向阿巴拜克日,口气颇为不耐:“究竟何时动身?行军打仗,怎经得起这般拖延。”
阿巴拜克日斜睨他一眼:“是我在拖延,还是你们的顾大将军?”
窦青又看顾少棠一眼,只见她仍旧支颏于拱起的手背,只眉间微皱了一下。
窦青炯目一转,立时针锋对上:“阿巴拜克日,分明是你多做阻挠,往西之道有铁山天险为屏障,将军一早下令开往西北时,你未有异议,如今到了这节骨眼上才来生事非要往西南,可知军资日耗,经不起来回折腾,届时辎重短缺,你难道又要放任军伍劫掠平民不成!”
劫掠之事,虽曾闹出风波惹恼过顾少棠,阿巴拜克日依然不当一回事。
“我可没让你们同往,兵分两路,你们开往西北,我带兵往西南,之后再于亦力把里合兵共击羽奴思,这有何不可?”
“可——”
“还是说,”阿巴拜克日振振打断道:“难道你们这神勇无敌的顾大将军,少了我几千人马,就如断了手脚不成。”
他话间挑衅地睨向顾少棠,恰逢顾少棠睁开眼,目光盯住他。
那眼神静得幽深,看不出波动。
真不爽。
阿巴拜克日心生不悦——怎就是看不出她的弱点所在?
他又冷笑,据理力争:“分明往西南越过天险再往亦力把里路程更近,她偏要往西北沿着沙漠之端走兜上一大圈,你还有脸说甚军资日耗,不都是叫她这英明决策给耗去的!”
窦青一听这话不对,急道:“西南一路虽近,但属羽奴思羽翼之下,不说那守地军士众多,城池关隘凭着地势修就又岂是急行军所能对抗的,绕行西北,虽路途艰难但兵阻甚少,将军如此决策,只是不愿打多余的仗。”
“多余的仗?”
阿巴拜克日细细一想,陡然失笑:“还真没错,我倒被您们绕进去了,这笔账可不怎么划算。”
“怎么?”突然这一句,窦青倒摸不着头脑了。
阿巴拜克日拳头紧攥,手中图纸攥得发皱,森冷盯住直起身来的顾少棠:“你们的目的,原就是要杀羽奴思。”
“本来就是如此。”窦青不觉何错之有。
阿巴拜克日陡然将那图纸摔掷于地,眼如虎豹,目光咄咄——“我倒被你们哄得彻底,你们只针对他一人,谈何打下西域疆域分与我,分明杀了他便功成身退,倒时我军是否陷于都城遭四面夹击于你们何干?”
窦青乍然醒悟,他这是疑心会被过河拆桥——他欲辩驳,一时又无话,原本给予承诺之人就是雨化田,他岂能代他人保证,只能转目去看顾少棠。
那顾少棠低目思索片刻,也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决策,只两指轻落,执起案上一卷图纸,陡然掷向阿巴拜克日,着他抬手一接,才开腔道:“这张西域布防图,载有西南关道上所有防线,你若要往西南,定会用得上。”
窦青惊道:“棠儿,真放他分兵前往?”
顾少棠抬一抬手,不答只道:“传我命令,简调轻兵,即日拔营往西北开进。”
那阿巴拜克日原以为执意分兵能换她讨饶或退步,最好是能迫使她与他同行西南为他所用,岂料她如此干脆分兵,不由有些呆住了——
“顾少棠,没有我的兵马支撑,你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剪灭羽奴思的羽翼?!”
“羽奴思?”顾少棠定然而笑:“……他何羽翼之有?”
阿巴拜克日凛目:“西南关道十六城难攻不落,不可谓其羽翼?”
顾少棠目视他而冷笑:“我道杀了羽奴思,他的势力自然瓦解,根本不必费时费力去对付他的爪牙,这样的道理你却不懂。”
阿巴拜克日闻言一怔,却见那红氅披阶而下,红罗绣金,甲胄生辉,颀长身量不曾压倒,却端得是气势滔天。
她定步在他身畔,冷声道:“你岂不知,会被恐怖统治的人,自然会臣服于更恐怖的人事。”
未待回应,她又冷笑:“你若真有把握能在亦力把里合兵,能为我们解除西南的后顾之忧,那便自行去吧。”
话方落点,她昂然而出。
帐幔一荡,一方白光倏然又掩没。
窦青视线兜了一圈,想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便急步跟着出去。
营帐之中,那天权天璇二人依旧磐石般端坐不动,天枢派他们来相助,他们便只等着顾少棠的指令,其他的,于己无关。
唯那阿巴拜克日愣在原地,满脑子只想着她那般眼神,那丝冷笑,似胸有成竹一般……
真叫他……心猿意马起来,还真有些欲随她同往的冲动……
可惜……只可惜……不是时候。
“棠儿——”
窦青满腹疑问未解,出了主帐便四下找寻,见顾少棠正拉住一匹白马似要出行,忙疾步追上,拽住了马缰,左右环顾无人,低了声问:“棠儿,你能否告诉青叔,你到底有何打算?”
顾少棠抚着马身,头也没抬:“青叔何须如此紧张?”
“怎能不紧张?可知让阿巴拜克日分兵而去,实非良策呀,你可知鞭长莫及?”
“这我知道,但别无他法,他是必然要往西南去的。”
“你怎知必然?”
“你不记得了吗?日前有探子通报马黑麻已经集兵往西南道,准备东夺铁门关。”
窦青有些恍然:“可不是说消息不明确吗?”
“空穴来风,必然有因,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等着消息明确再做应对决策。”
“这也难怪……所以,他往西南不是为了更快到达亦力把里,而是为了拦截马黑麻的东行军?”
“或许如此。”
“可……”窦青伤神道:“若少了他的兵马,我们……”
“青叔,这西北之道,险道多而关隘少,我们轻装简进,更便于前往。”
“话虽如此,可到了亦力把里,又如何攻打得下?阿巴拜克日若真去打东行军,合兵岂不是空话。”
“所以要另想办法。”
“有何办法?”他真是要想破脑袋了,非神非魔非僧非道,何处画符借兵?
顾少棠皱眉,勒一勒马缰回目看他:“青叔,你难道就没认出这马来?”
窦青一门心思琢磨着兵马之事,哪有空暇关注其他,听了这话才回神一看,这一看不由得一惊,伸手揉了一把雪白马鬃:“这……这不是你的逐尘吗?”
顾少棠唇边绽出一丝久违的愉笑:“我之前在中原结识阿黑麻时,把逐尘送了他,是他带到西域来了。”
“阿黑麻?”
窦青细一回想,登时一抖擞:“对了,不是说他往鞑靼借兵去,没了音讯?找到他了?”
顾少棠想了一想道:“要说下落是有了。”
窦青听着好似弦外有音……“那人在哪儿?”
顾少棠瞅他一眼。“在别人手里。”
“怎么,果然是被人抓了?”
顾少棠颔首,仍是瞅他,小眼神有些狐疑,有些探究,还有些八卦的神采,窦青直被她瞅得浑身不对劲起来。“棠儿,作甚这样看着青叔?”
“青叔,你在西域可有旧友,抑或仇敌?”顾少棠直截了当地问。
窦青斩钉截铁地回:“不曾有。”
顾少棠琢磨着点点头,寻思着道:“今日你外出探路之时,有人送了逐尘与信过来,说是阿黑麻在她手上。”
“有这事?难道是羽奴思的人?”
“行径不像,对方的营寨就在此去的西北道上,言辞间看来也没打算要危害阿黑麻的性命。”
“这……难不成是碰上同道中人了?对方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行粮兵器?”
顾少棠摇摇头:“信里说是要我们这边拿人去换。”
欸,这倒奇了。“拿人?拿谁?”
顾少棠定定看他:“拿你。”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往事迷
非营帐之逢,非木寨之会。
顾少棠率一众轻骑抵达汉时为乌孙国属地的乌苏城,并未侵扰城中居民,只于城外安营下寨,稍息半刻后,便直接引窦青及轻骑数人,往城南远处的一块沙瘠之地而去。
此次会面,就选于此地。
胡风吹袭,砂风打击,顾少棠一众策马穿过漫天沙幕,抵至漠中一小片绿地,那里早有人在等待。
顾少棠稳坐马上,一扶面罩,目光斜睨而去——
西沟绿地中一方巨石隔绝了视线,前头牵马守待者四人,模样相去不远,颧高目细,皆是一副被烈日和寒风常年交相挞伐过的糙皮大脸。
“不具名者何在?!”顾少棠率先发声。
四个汉子面面相看,只问:“你就是顾少棠?”
“正是。”
四个汉子看了一眼石障,又问:“窦青何在?”
窦青关刀一挺,走马而出:“大爷在此,何事相扰?!快将阿黑麻交出来!”
那四个汉子未及说话,只闻石后响起甜腻一声哼笑:“哟,青爷,这嗓门大的,半年未见,真雄风犹在啊——”
顾少棠听得声音耳熟,刚一皱眉,那着粗布麻裙的丰满身影已然转出石障,慵懒倚着石壁含笑睨来,那笑里多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赛妲己?!”窦青讶然目视:“你怎在此?”
赛妲己神色不改,只多了几分险峻:“我怎在此,不得问你?若不是你,我怎会在此?”
窦青不由一顿,低了语气问:“听闻你被瓦刺人掳走……”话未竟,见她瞪着自己,眼眶似是红了,不由住了嘴,有些无措地看着顾少棠。
顾少棠也看着他,那神情好像并不打算管这档子事。
窦青不免心浮起来,急急辩称:“我哪知从哪里冒出一班瓦刺人来,那时我又不在龙门分舵。”
赛妲己含恨打断道:“我不过是不肯依附您们鹰帮而已,你何必赶尽杀绝?”
“我何曾赶尽杀绝?”
“若不是你放出风声,说甚绝不容许手下插足我肃州客栈之事,那些被你逼得走投无路的牛鬼蛇神又怎会出了关就往我那里侵扰,害得我肃州客栈独木难支?你这招借刀杀人,做得真够冷血干脆。”
窦青瞠目道:“分明是你步步紧逼,若不是你做出逾规之事,我怎会下此命令?”
赛妲己见他愤懑得红了面,大笑出声:“到底是我做出逾规之事,还是你意乱情迷?难道不是你拜倒在我裙下,觉得颜面不保,所以恼羞成怒?”她眼眸一眯,改为挑逗神色。
窦青心头突突,偏首正撞上顾少棠满脸探究,一时焦怒上火,回首喝道:“岂有此理!不许信口雌黄,污了我棠儿耳目!我几时拜在你裙下过?!”
赛妲己神情也有了些恼怒:“窦青!我就不信你真是铁石心肠没为我动过心!”
窦青疾声厉色道:“可惜了,我这辈子就没对女人动过心!”
话音刚落,世界沉默得只有风声,连马嘶都静了。
窦青左右一望全是怪异目光,又见着顾少棠一脸恍然大悟,当即正色咆哮:“不是那个意思!”
顾少棠眨眨眼一脸无辜,她什么都没说呀。
窦青沉不住气,回首怒视一脸受打击的赛妲己:“肃州客栈是毁于关外瓦刺之人,与我何干?”
赛妲己瞪着眼,貌似还沉浸在受打击的情状里。
窦青气闷于胸膺,按捺不住,陡然跃马飞身而起,膂力一运,螭龙关刀半空里抡出一个圆弧轰然斩下,那厚重石障,自也受不住力破山石的刀劲,两面破开而散,那被五花大绑塞口蒙眼的阿黑麻就被人押在其后挣扎着。
窦青方一落地,虎步一跃,便要抓他过来,坏在赛妲己突然回神,腰刀一掣,转瞬架住了阿黑麻的脖子——
“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阿黑麻昏昏然还有知觉,脖子一偏,感到痛意,额头虚汗落下。
窦青猛然顿步,顾少棠直起身来,神情也稍稍严肃了些:“赛妲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赛妲己睨着窦青笑:“要什么?我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了,我要他,想要回阿黑麻,就拿他来换。”
窦青瞪她,瞪得大义凛然。
顾少棠摇摇头满不赞同:“这又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
“那也要尝过,才知道甜不甜。”赛妲己态度强硬。
顾少棠沉默片许,,叹了口气:“青叔你过来。”
窦青折步回到马前,以为她有什么计策,却听她道:“刀给我。”
他愣愣把关刀递了过去,顾少棠握在手里,刀锋指地,下颌一抬:“你过去。”
窦青一下反应过来,瞪大眼:“棠儿?!”
顾少棠低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委屈你了。”
“这……”窦青脸色十分难看,又尴尬又烦闷。
赛妲己发笑:“我说,帮主都开口做媒了,还不过来,是想违逆抗命吗?”
窦青旋身怒目而视:“你这是强抢!”
赛妲己弯刀戳指住他:“老娘今天就当一回强抢民女的恶霸,如何?!给我过来!”
窦青左右为难,又看顾少棠真的不打算阻止,只得抬步走了过去,那脸阴得似乎要下暴雨,赛妲己不为他气势所慑,待他走到跟前,得意颐指道:“把我的新郎官捆起来!”
那四个汉子立时解下腰间麻绳上前。
这几步走过来已是忍辱负重,窦青并非弱质,又怎甘心被缚,刚被四人碰到衣角,拳头一动,立时四面揍飞了出去。四个手下转眼倒地哎哟呻吟,赛妲己弯刀一抖,又见窦青金刚怒目,实在不好惹,忙呼喝起来:“顾少棠,你管是不管!”
顾少棠趴着马首冲她笑道:“我青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绑起来拜堂未免太煞威风。”
“那他这样,要走谁挡得住?”
“这倒也是。”
顾少棠眼神一转,“不如这样吧,我给个承诺,窦青暂时给你,没我命令,他不会走。”
“棠儿?!”
“帮主慎重!”
顾少棠抬手道:“不许多言!鹰帮五将,早该有人成家。”她似是决心已定。
赛妲己敛不住喜色,这才算安下心来:“好,不枉我们交情一场,够干脆!”
她把弯刀一旋,猛然砍开阿黑麻腿部的绑束,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阿黑麻跌跌撞撞几步要倒,顾少棠已然踏马飞身而至,半臂将他拥扶住,再一抬头,那赛妲己匆匆推了窦青上马,便已是急急鞭马而去。
顾少棠面露无奈,只得招呼手下过来,围成一圈,挡住阳光,她指尖一探阿黑麻前额与腕间脉搏,忙拉出他口中塞布,觉他唇色发白干裂,满额虚汗,体肤发冷,果是脱水之兆,忙扯下水囊来,给他喂水。
“顾……顾少棠……”那阿黑麻吞咽了水液,喘息半日,才缓过神来,唤着她的名字,想要揭开蒙眼的黑布看她,却被顾少棠阻止。
“日头大,光太烈,小心花了眼。”
阿黑麻便不动了,兀自喘息着,忽有所觉,一霎神驰,只觉她臂弯纤细有劲,躺起来别有滋味。
顾少棠见他面色渐复红润,便问:“你怎么会落在赛妲己手里,其他人呢?”
阿黑麻回神道:“不知道,我们去了鞑靼一趟,终得鞑靼可汗满都鲁同意出兵相助,可……”他喘了口气:“我们去得不巧,回程时正好碰到鞑靼和残余的瓦刺势力开战,我们一时不查被卷入其中,其他人……不知下落,我是借着逐风才脱逃出来,因为错了方向,只能转走金山道,谁知……碰到了赛妲己一伙,他们假怀好心,说甚送我回来,一从我口中得知我们相识后,竟就将我绑来威胁你!”阿黑麻满心愤愤。
顾少棠听在耳中,想在心里。
赛妲己当真是临时起意,要抢了窦青去拜堂如此简单?
思忖片刻,她勾勾手指,让一个手下俯下身来,将阿黑麻转手给他,旋即直起身来,转目一看,沙原上足迹尚未掩没,但早已没有赛妲己一众身影。
“逐风,借你逐尘一用。”不等回应,顾少棠直接牵过马来。
“顾少棠,你要去哪里?”
“谁知道呢,大概是抢亲吧。”顾少棠自觉好笑。
“原来如此——帮主,我们早知道您不会卖了青爷的,弟兄们随您同去!”
“不必了。”顾少棠踩蹬上马,握住马缰道:“你们带他回乌苏,我找回青叔便来。”
“你往哪里去?”阿黑麻忙问。
“我看着是往西南方向去的。”
阿黑麻一凛,急忙撑着起身劝告:“顾少棠,此去是白杨沟,泥火山无数,恐怕危险!”
“是吗?不碍事——”
骏马人立,仰天一声嘶鸣,飞蹄而出,音飘于后,转瞬失了人踪。
阿黑麻只恨目不能见光,看不见她漠上飞马的凛凛英姿,也因不能得见,念想越发饥渴——心中犹记赛马之约,也欣慰,顾少棠重信守诺。
在这西域之中,或泱奔沙漠,或苍莽草原,总有一日,能让他得偿所愿——
在那焚尽硝烟,尘埃落定之日。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二百章 天光散
乌苏向南,抵临天山,乌苏向北,迤入沙漠。
涸澈之路渐趋泥泞,绕过尖丘,赛妲己一干人等不约而同勒住马骑,掏出布巾蒙住口鼻。
窦青左右一看,面露不解:“你们干什么?”
赛妲己翻出另一张布巾答道:“此去路径有刚喷发过的泥潭火山,毒气猛烈。”
窦青挡开她的手,怀疑道:“明知毒气猛烈,为何还要往那边去?”
赛妲己拉拽住他的手不放弃给他蒙上口鼻:“你不知道,过了这泥潭火山,有一条绝密近道可以翻越天山,比你们沿着天山绕到北庭再返过头去打羽奴思的都城可快多了,还不用跟羽奴思设在西南关道的阵营对上。”
窦青顿生警惕:“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北庭。”
赛妲己道:“我父亲率领瓦剌部众攻入西域时,天山以南一带都是我们的属地,北庭更曾是我们的游牧之所,你们往这条路上走,我自然会知道。”
窦青双目一睐:“你是瓦剌人!”
赛妲己一脸露陷的表情故作镇定:“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窦青陡然一拍马背飞身而退,落地只觉足下泥泞,好在还是平地。
赛妲己控住受惊的马匹,怪奇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跑?顾少棠可没准许你回去,别挣扎了,我看你还是乖乖随我去拜堂吧!”
窦青已然意识到她的捉弄:“我当你是受了瓦剌人欺负才来报复,可你是瓦剌人,父亲还是头领人物,便不存在被瓦剌掳走一说,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在做戏,你到底想干什么?!”
赛妲己故作无辜:“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和你拜堂而已啊。”
话说如此,那神色之间,竟已有了几分促狭之意。
窦青懒得周旋玩笑,单刀直入地问:“你一个瓦剌人,为何冒充汉人在关外建立客栈?!”
赛妲己笑而不答。
窦青神思一转,自顾猜疑:“我曾听棠儿说北庭是瓦剌游牧之地,后来被羽奴思占据,你们瓦剌部族,在西域,被羽奴思的大军驱逐到沙漠之地,在蒙古,因为满都鲁统一了鞑靼,你们的部族遭到打压,几乎没有立足之地,难道你是为此而来?”
赛妲己扬了扬眉毛:“猜的**不离十了。”
窦青横眉冷目道:“不管你是为何而来,昔日瓦剌军曾袭我大明河山,屠戮百姓无数,虽今已式微,但沙场征战之事,历历在目,你我二族血海深仇,我是绝不会为你做事的!”
赛妲己陡然发笑:“我说窦青,你未免也太榆木脑袋,打战就打战,又不是我杀你全家你杀我全家,谈什么血海深仇?你们为大明打天下,我爹为瓦剌打天下,谁人有错?今日说和平,难保后世不来戗伐,天下就是你争我夺打下来的,你连这也看不清,还想天下太平,何不寻一处桃源乡去做你的春秋大梦?!”
“所以你和羽奴思联手,在关外建立客栈做他耳目,准备趁他起事,一同瓜分中原?”
话音袭来,却是尖丘后面绕出一匹云蹄白马,顾少棠手仗关刀,稳坐其上,目光投来。
窦青见着是她,心中一喜,正欲迎上,有想起她命令,只定在原地。
赛妲己双目一眯:“来得好快。”
顾少棠谦虚一笑:“亏得这匹马,也亏得你特意引我来此。”
“你听去多少?”
“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猜得也是**不离十。”
“猜?你猜什么?”赛妲己倒好奇。
顾少棠目光冷电般射来:“我猜赵怀安和凌雁秋是为你所杀,我早该怀疑是你。”
赛妲己怔了一怔,笑道:“这你倒猜对了,其实也不难,他们跑到关外,皆是负伤之人,我要杀他们,并不难,更何况是羽奴思的命令,我不下杀手,死的就是我。”
窦青对龙门一战的内情所知不多,听得发怔,况此事早已翻过篇章,顾少棠也不欲多说,只道:“如此说来,师琴她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赛妲己勾起一抹魅笑:“她若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会对你那么好?”
“什么意思?”
“那个傻女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好姐妹素慧荣,是死在你手里的,我可太好心了,一直帮你瞒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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