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许姑娘
崔钰摸摸,一道道鼓起来的指甲划痕几乎纵横了大半后背,还有些地方真被挠破了。她缩回手看看自己的手指,直纳闷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徐清明动动后背,虽然火辣辣还真有那么点疼,但想起昨晚听话娇柔的小姑娘,倒觉得这罪受得很值当。
他捏捏崔钰软乎乎的小腰:“爷疼你,不跟你计较,先说说昨晚,怎么练个舞都能把手给弄伤了?剑不得用?”
“就是还不习惯,再练练就好。我以前又没怎么用过剑~”
这后一句说的声音就小了,还带了那么点儿,谴责的味道。
她当年可是亲眼看见徐清明教青楼里的花姐舞剑,那其乐融融的风流画面,要说她心里不吃味儿那是谎话。
回家她就旁推侧击也想学,徐清明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她只好偷偷跟衙役借了刀回来瞎比划。
可这事儿被徐清明知道,臭着脸罚她不准吃晚饭。
当时她可是被刀割伤了手指,正疼得直到吸气呢。
徐清明听了就笑:“这是怪我当初不准你练武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平时让你给爷磨个墨,都能累得晚上吃饭握不住筷子,再练起那些舞刀弄剑的把式,你还哪有精力再来伺候爷?”
徐清明突然挑起嘴角,嗓音低沉着说:“现在你要想学,倒是可以教你。”
崔钰疑惑地抬眼瞧他。
徐清明笑得没皮没脸:“昨晚儿看着,你身子这些年养好许多,我以为你撑个一两次就会受不了向爷讨饶呢,谁知道到了第三回才嘶——”
崔钰想去捂他的嘴,手却被他攥再手心里捏着,就直接露出小虎牙磨一磨,一口咬在徐清明脖子上。用了些力气。
等她松嘴,徐清明朝她盈着水的嘴唇上就亲了一口,又摸摸脖子上那两排小牙印,笑得蔫坏蔫坏:“小钰儿这是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特意给我盖个章印?”他贴上崔钰耳朵,吹着气儿轻轻说,“别怕,爷的身子就认你,旁的谁也挨近不了。所以你也只准惦记着爷,听见没?嗯?”
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
崔钰气呼呼要去扯他的手,怀里却被塞进一把剑。
徐清明低头,用力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得再离开两天,这剑你拿着。”
崔钰看看剑。
剑柄乌黑。
剑身乌黑。
连剑上生的锈都乌黑乌黑的。
怎么看~都有那么点~丑呢~
徐清明就睨她:“就说你眼力界不行。这剑就是玉帝来请,我都不给他摸一把。”边嫌弃着,还是耐着性子给崔钰解释,“现在看着不怎么起眼,是因为我封了剑刃,省得你手一抖,切掉两手指头,哭哭啼啼害得我心疼。”
崔钰默默把剑往怀里揣了揣。
顺便默默目送徐大爷离开。
然后冲到姜小白屋里,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眼睛亮晶晶地挥着剑,满脸都是“我有剑啦呜哈哈”的神情。
姜小白看着那乌黑掉渣的剑,半晌,说:“好丑。我不要和你一起舞剑了。”
……
三日后。
筵席。
得知那剑是徐清明送的以后,姜小白颤抖着清出一整座大殿,供剑。每日还三柱香火俯首叩拜。
每当崔钰拿那剑卖力比划着练舞时,姜小白心都提在嗓子眼,生怕崔钰手一抖,害得剑上的铁锈掉下一片渣。
崔钰坐在玉帝宝光殿角落里,漫不经心摸着剑,无意就听见左边有声音。
“你说元君这回来天宫是要做什么?”
“那位尊神做什么,岂是咱们能猜度的。只要她别和她相公一起来,我就阿弥陀佛了。”
崔钰一看。
哦~是两位穿着袈裟的大和尚。
这时右边也开始闲聊。
“南越那地方究竟出了什么事?三百年前我去那儿转悠了一圈,瞧着是被结界给整个罩住了,里面血腥气很浓。”
“你管呢,知道现在那里平和就好了,”那人一顿,悄声道,“南越古怪,原本玉帝也派去不少神将,但都铩羽而归。能短短几百年就彻底灭了南越的人,这天上,有几个?”
崔钰听到南越,耳朵顿时竖起来。但这几句话藏头藏尾的,他们自己是明白了,崔钰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好在这时姜小白磨蹭着回了座,崔钰逮住姜小白就问南越。
“灭南越?不知道啊。我早就不在天宫里呆着了。我走的时候,南越还在祸乱世间呢。”
姜小白对南越没兴致,反而拉着崔钰问她斗姆元君的事。
“哎哎哎~我二叔说没说,元君她相公这回会不会来?”
怎么都用“元君相公”来称呼人呢?
崔钰突然想起徐清明那句“我和她相公加一起都打不过她”,拽拽姜小白:“元君的相公,法力比元君少很多吗?”
姜小白用“哎哟这哪来的傻丫头”的眼神,深深看了崔钰一眼,捂着额头叹息道:“你连这都不知道,难怪二叔为你操碎了心。那二位是夫妻,是在月老那簿子里过了明路的,是拿过结魂缘的红绳、互相系在手腕上的!”
崔钰眨眨眼:?
姜小白没忍住,还是伸指头冲她脑门戳:“神仙结魂缘,法力是要平分的!这事在当初上生星君给你送聘礼那会儿,我还和你略提过、当你知道呢!弄了半天,你那时候就是个傻的!元君的相公本来是人间的周御王,没什么神通法力,和元君成婚,便平白得了她一半法力。”
崔钰悻悻摸脑门:“那徐清明为什么说,他和周御王加一起都打不过元君啊?”
“有法力归有法力,到底不是自己练出来的,能一样吗?不明白?这么说吧,如果你和我二叔成了亲,他给了你一半法力,你就能和他一样厉害了?随便生个气就能让天都塌下来?”
“应该~不能吧?”
和徐清明一样厉害?崔钰连想都不敢想。
“就你这傻乎乎的样儿,”姜小白发愁,“要是得了二叔那么庞大的法力,估计整座勾陈上宫都能被你折腾得稀巴烂。”
“瞎说什么呢?”崔钰不服气,“想当年我在地府里~”
“嗯嗯。撞断了森罗殿的顶梁柱子,烧焦了老爷子的私房庄子,摸碎了金银桥的震邪石狮子~”
姜小白说着皱起眉头,看向崔钰,犹疑着正要开口,突然脸色骤变。
她猛地推开长几站起来,对崔钰说话时慌得喘息全乱:“我现在一定要离开,这舞只怕赶不回来跳,算我对不住你。”
崔钰摇头:“没关系。出了什么事?如果要帮忙,你只管和我说。”
姜小白应完,几步就不见了人。
崔钰正担心地抻着脑袋张望,身旁忽然香风飘来,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冲得她连打喷嚏。
判官说 第55章 惊鸿一舞的待嫁姑娘
崔钰捧着一小碟坚果,咔嚓咔嚓吃得欢快,完全不搭理身边那位早就和自己“相看两厌”的香花公主。
香花倒是毫不在意,笑意盈盈的,不时和崔钰低声说上几句,都是些抱歉和奉迎的话,姿态摆得甚低,还从倒酒小仙那里取了酒壶,说是她哥哥弄来的琼浆蜜酒、让她给崔钰敬酒赔罪用的,还亲手为崔钰倒满。
崔钰想起徐清明对诸芒皇子还算看得上眼,不想拂了诸芒的面子,就略微抿了几口。
随着各路神仙纷迭而至,大殿内人声越发鼎沸。不多时,西王母和玉帝的御辇就进了大殿。
崔钰起身,看着身旁的神仙,照葫芦画瓢行地起礼,香花公主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朝西王母那里去。
边用力拖着她,还边亲昵地高声劝她:“你别担心,我母后是最和善不过的,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崔钰想挣脱,但手被香花公主抓得牢牢,连脚步踉跄拖着不愿走,都在香花的话里被曲解成是胆子小,不敢去见西王母,就这么硬是被生生带到西王母面前。
香花公主欢喜地上前挽住西王母:“娘,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崔判官,她今天本来是要和琼花姐姐献舞的,但琼花姐姐临时有事,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她正难过着呢。巧的是她们练的舞我也会,她就想和我一起献舞,又怕不合规矩,想来和您求个恩准。您就答应我们吧~”
崔钰眯着眼张嘴,声音全堵在嗓子眼里。她意识到酒有问题,想要抽手挣开,香花又加了几分力,把崔钰的手腕骨都握得“嘎嘎”作响。
西王母被香花挽着胳膊晃着,无奈地笑着开口:“既然香儿你想和她跳,那就去跳吧,只是别忘了,今日筵席是为迎接元君,注意些分寸。”
虽然话是对香花公主说,但西王母看着的却是崔钰,嘴角笑意雍容,可眼神里带着阴冷,只怕早就和香花有了什么先约。
“您放心~”香花挑衅般扫了崔钰一眼,“平日里二叔对我和哥哥多有照拂,他的娘亲难得来天宫一回,我自然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才行~!”
崔钰听到那句“多有照拂”,正扯着嘴角呵呵,猛地听见什么娘亲,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大睁着眼睛,直直盯住香花看,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出声,她早就高声喊出来~“斗母元君是徐清明娘亲?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徐清明姜小白~一群骗子骗子骗子哼~”
青天大老爷。
崔钰哪里还顾得上和香花玩心机,心里小鼓“砰砰砰”乱敲,满脑子都是话本子里那些恶婆婆棒打鸳鸯欺负儿媳的段子,连西王母发话都险些没听见。
“崔判官今日穿得素净,也没什么配饰,倒和香儿不配,我赏你朵腕花可好?”
西王母随手掐下朵花瓶里盛开的白牡丹,往崔钰手腕一搁,牡丹随即生出藤蔓,如手镯般环住崔钰手腕。
崔钰觉得这腕花有异,但他们几乎是在大殿正上方,刚才那些话,都分毫不差落在下座众神的耳朵里。她现在不能出声辩解,要是直接把花扯了,会不会被算大不敬,拉出去噼里啪啦挨顿板子?
她抿着嘴,暗暗后悔起来。
为和献舞的束身裙裳搭着,崔钰把及臀的青鸦长发编成无数细辫,在辫子里随意别了几朵不知名的小白碎花,就没戴徐清明给她的那支沉木簪子。
早知道管他好看不好看,就把那簪子插头上,西王母就是想玩阴的,也得先掂量掂量才行唉。
香花心满意足带崔钰回了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小声讥讽道:“你可是在众目睽睽下求着我母后同意我陪你献舞,如果待会儿闹起来,难看的可是你自己。你也不想在元君面前丢脸,对吧?”
崔钰目不斜视,摸着徐清明给她的剑,不理她。
……
徐清明和紫微大帝来得很晚,但没什么架势,就那么很随便地走进来,连点动静都没有。但他们刚一出现,霎那间鸦雀无声,除玉帝王母起身相迎,其余均俯首跪拜。
等他们身后的斗母元君现身,玉帝王母也忙下座恭迎,曲身行礼。
“都起来吧。”元君连声抱怨,“所以我说我不爱来。大老远过来一趟,难道就是来看你们给我跪着行礼的?好看吗?啊?连个脸都不露,越发没劲。”
崔钰听着,觉得这声音好年轻啊,根本就不像他们称呼的“老人家”发出来的,没忍住抬头偷看,却正好碰到徐清明望过来的眼神。
徐清明本来慵慵懒懒说着“既然元君让你们起,你们就快起来”,一见到崔钰瞪着眼睛,跟只偷油小耗子似的偷摸抬脑袋,嘴角一弯,眉眼全漾起笑来,弄得刚起身的神仙们心惊肉跳,差点又跪下去了。
紫微大帝看得分明,翻着白眼,率先要走去坐着,结果半路被亲娘给一把抱到怀里。
他四五岁模样,连挣扎都挣扎不起来,只能憋屈着听他娘咬耳朵问:“你哥刚才笑得春~心荡漾的,是瞧见那个姑娘了吧?乖儿子快点给我指指!我都惦记得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紫微大帝没好气地说:“就是下面看着最蠢、最丑的那个!”
斗母元君一把揪住他耳朵:“小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我大儿媳妇?”
徐清明几日没见崔钰,这会见着了,心情好得很,听见紫微大帝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也没生气,还走近摸了摸他翘着毛的脑袋。
斗母元君幸灾乐祸:“被你哥听见了啊。”等着倒霉吧哈哈哈。
紫微大帝苦脸。
是不是亲娘亲哥~!
……
既然斗母元君这正主到了,筵席也就开始了。崔钰默默吃着端上来的佳肴菜肉,边打量着大殿正上的斗母元君。
真的好美~好高贵啊~~
和西王母那种用富贵点缀出的雍容不同,斗母元君就是美。美到显得高贵,美到让人发自内心尊敬。
难怪能生出徐清明和紫微大帝啊~
那眼神太热烈,斗母元君一抬头,就看见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双手还捧在胸口那儿,看着就相当讨喜。
斗母元君微微一笑,朝崔钰招招手,崔钰还没意识到是叫自己呢,身子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带起来,慢慢飘到元君身边。
“我有些年头没来宫里,都不知道,这儿还有这么惹人喜欢的小仙女呢。”
斗母元君捏捏崔钰红扑扑的小脸,笑得和和蔼蔼的:“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个宫里做什么的?要不要跟我回雷霆洞渊里玩?”
崔钰歪着脑袋,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睫毛浓浓密密,忽闪忽闪,像极了雷霆洞渊里那只刚会走路的小幼鹿,看得斗母元君直想把她抱到怀里也揉一揉。
“好乖的小姑娘啊。”斗母元君拉着她软软的小手,“我家里啊全是男人,没趣得紧,一直就想要个你这么乖的小女儿。不如你叫我声娘亲吧?我有很多宝贝会送给你哟~”
崔钰张嘴,但没能发出声音。她刚想指指嗓子和元君告状,就听见西王母说:“难得有能让您看得上眼的姑娘,她和我女儿还准备了段舞蹈,听说也是练了许久的,您要不要看看?”
“是要跳给我看的吗?”斗母元君惊喜地问。
崔钰点点头,正犹豫着怎么说,身后香花公主已经拿好剑,脚尖轻点着跃上台面,两指还远远捏着那支徐清明给崔钰的剑,满脸嫌弃,生怕那剑弄脏了她的白裙。
崔钰顿时气鼓鼓,跑过去一把夺过剑,抱在自己怀里,汹汹瞪着香花公主,简直是只在护蜂蜜的小狗熊,差点就要挥着爪子扑过去。
西王母就对斗母元君笑:“这孩子就是气度小点,香儿好心帮她拿剑,不道声谢就算了,那模样倒像是怕谁抢了她的宝贝,不过一柄剑,唉~让您见笑了。”
斗母元君没应声。
她看崔钰护着那剑的神气,朝徐清明揶揄一笑。
徐清明挑挑嘴角,扭头看着崔钰,拇指食指慢慢摩挲着。
好孩子~
台边击鼓弹琴声渐起,崔钰收起杂乱心神,挽着剑花,踩着鼓点,黑裙黑剑如游走惊龙,剑起风嚎,剑落风息,凌厉坚卓,和她共舞的香花摆动的娇柔舞姿,倒显得俗媚了。
鼓点越来越密,崔钰挥剑急速挽花。
鼓点越来越密,崔钰举剑快步旋转。
鼓点越来越密,崔钰用力高抛起剑,紧接纵身跃起,手握剑柄。
就在这时,那牡丹藤蔓猛地扎入崔钰手腕,深延进血肉。
崔钰手腕剧痛,浑身法力顺着经脉,迅速朝藤蔓扎根的地方涌去,几乎瞬间,就抽光了当初紫微大帝给她的全部法力。
那承载法力的铃铛“叮咚”摔落砸地,颜色枯黄,碎裂开来,崔钰双腿随即失力。
没有紫微大帝法力的支撑,她的两腿又变回断腿,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只怕会比那铃铛摔得更惨。
西王母。
好狠的心肠!
崔钰挥手斩断那朵牡丹,既然藤蔓扎入血肉,她就连皮带肉一起削去,鲜血顿时汹涌喷出。
没想到剑刚一沾上血,就剧烈震动,一股如雷电般的力量,从剑柄涌入崔钰手心,四散冲进四肢骨骸,把紫微大帝对崔钰法力的封印尽数冲破。
崔钰连忙调动法力,脚底旋起急风,勉强托住身体,东倒西歪,总算把她托落到地。
但她自己的法力从来控制不好。以前用布擦个柱子,都能直接把柱子撞断,如今旋个小风把自己接住~自然卷起了咆哮狂风,把整座宝光殿,掀得人仰马翻。
崔钰还没坐稳,就看见~满目疮痍啊,惨不忍睹哦,果品点心到处滚,桌子椅子满地倒,连那些神仙都好像被吹晕了,接二连三扑通倒地。
等她好容易坐到台子上,撑着身子想道歉,才发觉四周安静地过分异常。
而那些她以为吹晕的神仙们,分明是在额头贴地的跪拜着,他们的身子微微颤栗,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随时都会垮倒。
崔钰困惑地朝徐清明看去。
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现出了意外。
“哥。”
在万籁俱静里,紫微大帝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平仄声调地说:“我终于知道,你那不见的一半法力,究竟去了哪里。”
判官说 第56章 名正言顺的待嫁姑娘
崔钰虽然有了自己的法力,但还是不会把腿变好,只能伸腿坐在台子上,巴巴望着徐清明。见徐清明也朝她看,连忙小小的伸出手,眼睛一眨一眨地,分明在撒娇说着“来抱抱我呀~”
徐清明垂首莞尔,起身要往崔钰那里去。但刚一抬脚,腿就被月老抱住了。
月老头发胡子乱糟糟,抱住徐清明腿就开始哭嚎:“帝君我有罪啊,我不该瞒着您一瞒就是几百年!但那事不是我愿意做的~!要不是周御王大人逼我,我哪敢真把结魂缘的红绳给崔判官!”
听到“周御王”这名字,徐清明止住脚,没把哭得声势浩大的月老一脚踹出去。
“怎么回事?”徐清明面无表情问。
月老鼻涕眼泪一起出着:“我呜呜,当年好端端在月老庙里吃香火,有天崔判官,她那会还是凡人,跑进来给我哭诉,说是有蛇妖假扮成什么新娘要害人。我哪有本事管这个,就打算溜,却被周御王大人逮住,塞给我个阵法要我教给崔判官,还~还逼我拿出结魂缘的红绳送给崔判官。我就做了这点事,别的什么都没做!”
他抓紧徐清明裤腿,抬头看向徐清明:“帝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您问崔判官!”
徐清明朝还在发呆的崔钰看去。
崔钰回神,伸手指戳戳自己的喉咙,又张着嘴表示发不出声音。但“啊啊”地颤了几下嗓子,慢慢窜遍全身的那种酥麻的力量就冲过喉咙,带着一口清酒就吐了出来。
崔钰再试着出声,话就能说出来了,只是嗓子有点发涩,火辣辣地疼。
“谁给你喝的哑酒?”
徐清明眉眼间凉意愈发浓烈。
“香花公主,”崔钰捏着嗓子,费劲地告状,“给我敬了杯酒。”
西王母面色惊~变,正要说话,徐清明已经随手敲击盛水的雕龙铜角,角里高弹出滴晶莹的水,直直砸向香花的喉咙,随着轻微骨头碎裂的声响,她的喉咙生生砸凹进一块。
徐清明连看都没看捂着喉咙挣扎的香花,轻描淡写说:“既然有害人失声的心思,你以后,也就不必说话了。”
帝君威武~!
崔钰暗搓搓给他鼓掌,还偷偷朝他露出个带酒窝的笑。
还笑呢?连有毒的酒也敢瞎喝,越发让人不省心。
徐清明捏捏眉心:“月老说的是怎么回事?”
“啊,月老说得没错。但是那个~结魂缘绳?哎呀我不知道~他就给我了两根三股红线编在一起的粗红绳,”崔钰慢慢回忆着说,边歪着脑袋边比划,“我自己戴了一根,然后,另一根在你手上,但是早就不见了。”
“在我手上?什么时候的事?”徐清明挑眉。
崔钰别过头嘟囔:“你要娶亲~把我赶走~我厚着脸皮偷溜回来的时候呗。”
徐清明脸一沉,甩开月老,走到崔钰身边。
“别瞎说,”他弯腰伸手,把崔钰半抱着拉起来,让她的脚软塌塌压在自己的鞋面上,“我从来没有赶你走过。”
哼~敢做居然不敢认~!
崔钰扭头不看他。
“别闹。”徐清明和崔钰十指相扣,额头贴着崔钰的额头,轻声说:“我教你站起来的咒诀,你慢慢念。”
“我用不好法力,会闯祸。”崔钰低着头,小声咬咬嘴角。
“有我在。小钰儿,有我在。”
他的声音让崔钰莫名心安。她扣紧他的手,默默重复起他念出来的咒诀。
随着崔钰声音起伏,她体内的法力也潮水般涌向双腿,腿里的经脉暴涨,剧烈的刺痛疼得她额头全是汗。但同时,那股强大混乱的力量,又被徐清明借额头和手掌送来的法力所牵制住,一点点平息起来。
崔钰大口喘着气,颤颤巍巍站好。两腿虽然还打着颤,但已经能支撑起身体的站立。
她睫毛上都沾了汗珠,忽闪着,要落不落,勾得徐清明伸手去碰。她却猛地一抬头,害得徐清明手指差点直戳进她眼睛里。
崔钰单手捂着眼睛,眼神十分哀怨。
徐清明又好气又好笑,胡乱揉揉崔钰的脑袋,不再看她。
扭头却无意间看到香花公主。见她还在台上垂死挣扎着想要靠近他,徐清明眼神又暗沉下去。
斗母元君在他做出举动前出了声。
“我那里倒是缺个不能说话的,”她端坐柔笑,声音亲和,语气里却带出不容拒绝的强硬,“玉帝,难得你女儿和我投缘,不如就叫她去我的雷霆洞渊里,做几年客,帮我守着那地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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