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崔烨看着元子攸泛红的手背,暗自替他吸溜几口冷气,定了定神道:“有一队马帮,从滇西往平城倒腾茶叶的,现歇在邺城……”
“直接说,不要绕弯。”元子攸看着手背上泛起的一小片红晕,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寒冷的夜晚,她把子正诳来喝茶却被茶水烫到……原来,大冷天的被热水烫到也会很疼,起了泡,会更痛吧?
“据报,爷要找的那人就在马帮里头……属下打算马上去一趟……爷?您在听吗?”
元子攸猛地抬头:“什么?找到常顺了?”见崔烨点头,又追问,“你确定?不是说他早死了?”
“把爷找来就是商量此事,属下必须亲往邺城认一认,只要他有一只卷耳,和耳垂下面的痦子,就可以确定!”
“那你快去快回。如果是他,务必把人拦下!”元子攸正了正身子,呷一口茶,茶香沁入心脾,入口却略显生涩,不如雪水泡出来的好喝……神思又开始飘忽。
崔烨踟蹰着:“只是,路途遥远,就算马不停蹄,来回一趟怕也要好几天。”
元子攸闻言,想起了什么,蹙眉不语。
“北宫那边,爷只怕要另寻他人……”
元子攸站起来走向床边,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这个你不必操心。记住,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爷您走好!”崔烨说着掀开床板,床底有块方砖显然已被移动过,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几级石阶延伸向下,下面,竟是一条暗道!
元子攸擦亮火折子慢慢往下走,示意崔烨把方砖复位。
这是一条直通到皇宫的地道,当初元诩命人秘密开凿这条地道是为了方便微服出宫,花了一年多时间,并盘下离王宫最近的“醉不归”作为掩体。
实际上他自己没走多少回,倒是元子攸与外界联络时方便许多。毕竟冒险,是以能不出去尽量不出,出去也是匆忙来回。
取下插在洞壁上的一枝松油棒,用火折子点燃,他大步流星,走在青灰板砖铺就的地道里,两边的土壁上散发着冷潮的泥味,约摸一刻钟后,到了尽头,原来是一处枯井。
据传此井先后浸死过几个妃子,早在孝文帝在位时便已废弃不用。后来不知何故竟慢慢干涸。又传这里闹鬼,即使在白天,也无人敢来此地。
井壁用大卵石垒砌而成,凹凸不平,易于踩踏攀爬。出了井面,是紧连宫墙的一处荒园,园中有亭子,周围零星栽着桃树,再过去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元子攸迅速把井盖盖好,快步离开……
胡仙真隔着帷幕,看幕外伏身垂首的人,沉声道:“彩鸢这丫头倒是机灵,懂得去找元颢,他自然会去找鹿麟来求情……司茗你及时来报,很好!”
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之笑。鹿麟,哀家设下这个局,可不就是为了让你亲自来求情?昨天早朝时不见鹿麟身影,询问之下才知他提前赴伊阙监工。她不禁恼怒,却无话可说。
监管伊阙的佛像工程,身为工部侍郎的鹿麟责无旁贷。但她已经言明上旬由元颢监工,鹿麟下旬再去,他却私自跟元颢调工,明显是在躲她。
忿懑不平的她一下朝便匆匆拟旨幽禁鹿晓白。哼,鹿麟,看你能躲到几时?
得意的笑容不断扩散,最后眉开眼绽,慢条斯理地问司茗:“依你说,这个鹿晓白,哀家饶,还是不饶?”饶不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怎么问我?司茗诧异地略抬了抬头,眼前晶帘微晃,茜纱轻垂,太后的身影朦胧如幻。她收了眼光,斟酌道:“长乐王妃无视宫规,荼毒太后娘娘,若是轻饶了她,只怕宫中人人不服。”“那如此说来,不饶了?”隔着帘缝,胡仙真观察着司茗,这小妮子,平时虽说也事无巨细地汇报子攸的情况,但都是无关痛痒之事。也曾怀疑她会否有所隐瞒,但她与闵姑姑所说的高度一致,想来并无异心。怕只怕她会被鹿晓白收买了去。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九十五章 元颢报信
司茗迟疑着答:“太后娘娘仁心懿德,自然不会草菅人命。只是,长乐王妃行为不羁,入宫没多久,便已跟公主、皇后、昭仪等结怨……后宫里头私底下议论纷纷……”
说到这里住了口,微作踌蹰,太后果然好奇,问:“都议论些什么?”
“说她仗着太后娘娘的恩宠,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又说这样下去,只怕连皇上都不会放在眼里……”
“哦?”看来小妮子跟那鹿晓白不大对付,这样很好,以后她就会更加留心清芷阁的动静,胡仙真轻笑,“既然如此,哀家就让大家都明白,不管谁犯了错,哀家都决不轻饶!”
“太后娘娘圣明!”
“好了。你回去吧。”胡仙真转头吩咐秋萍,“传巴特鲁!”
洛阳南郊,通往伊阙的官道上,两旁密林森森,一匹赤褐色的马在快速驰骋。马背上的元颢满面焦虑,衣袂随风乱扑,帽子被吹得有些歪斜,身后扬起滚滚烟尘,一路向前……
忽然赤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面前赫然横着一条粗麻绳,拦住去路。元颢勒住缰绳,警觉地四下一望,便见路边悄悄闪出几匹高头大马,把他围了半圈,马上人一律紧身黑衣,黑布蒙面,皆不发一言。
“在下北海王元颢,不知各位是……”元颢抱拳道,神色轻漫,北海王的名头响当当,这帮山贼还不乖乖撤走?
然而这些人人依旧默不作声,黑巾上方的眼神冷峻淡漠,仿如看着闯入陷阱的猎物,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元颢微恼,俊眸一寒,真是一群不上道的贼匪!若让本王打听到你们的贼窝,看不灭了你!恼虽恼,眼下救人要紧,不想跟他们纠缠,还须得客气客气:“各位壮士,请行个方便!等本王去一趟伊阙回来,定重金酬谢!”
众人依然沉默。他心中一沉,看来这几个神秘人并非求财而来。如此,他也不再废话,“锵”的一声抽剑砍断绳索,拍马前行。谁知跑了几步,马一个趔趄,歪身倒地。
赤马倒地的同时,元颢身形跃起,跳下马背,见地上又横着几条绳索,正缠在马蹄上。他无心缠斗,提剑便跑。奇怪的是黑衣人并没有追赶,正暗自庆幸,却见头顶一只大网兜头罩来……
黑衣人团团围上来,把网口收紧,对元颢的一连串问话充耳不闻。只听打头的一人冷冷道:“王爷请放心,不会伤你一根汗毛。明日此时你便可获得自由。”
路的拐弯处,一黑一白两匹马儿倒退着隐身于林中,透过枝叶的罅隙,窥着前方发生的一切,白马不安地转动着头颈,前蹄轻刨,似要脱缰而去。
黑马上的赤那瞟了葛哈一眼,沉声道:“别多事!”
葛哈伸手抚摸马颈,见白马慢慢安静下来,有些不甘心道:“好久没跟人打架,手痒得不行。”赤那没理他,面无表情地耐心静等那帮黑衣人消失。
“别老是摆出一副臭脸,知道你不想有任何事破坏你今晚的计划。”葛哈低声道,“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真的打算明天回去?不跟你额吉相认?”
赤那不语,千年古潭般的眼睛,无波无粼,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良久,幽然道:“认她?”之后呢?给我们一笔钱,在洛阳住下来,再当个官什么的,想起来挺好的,可是……
“她那个皇帝儿子要是知道她还有我这个儿子,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草原上,要么给酋长当奴,要么被酋长其他的儿子杀掉。就像你三年前一样,不管老酋长多么疼你,收你当义子,还不是险些被打死……”
“哼,他会以为我是回来抢他的宝座。”赤那眼瞳一缩,不知当皇帝的滋味到底如何?
葛哈瞪圆双眼,梗着脖子道:“抢又咋地?要我说,你要是早几年来,说不定皇帝真给你当了。要我们低三下四伺候那帮汉人,不如回草原上放羊……”
“好,今晚再入宫一趟,明天就回去!”
“行!我给你望风,要是听到有夜鸮叫,你就赶紧撤。”葛哈想了想道,“这次千万要小心,别又被发现,再跑到鹿府,可就没人救你了,哈——”
闻言,赤那拧了拧眉:那个嫁给傻瓜的女子,她过得还好吗?
入夜的北宫格外阴森冷寂,如暗夜茫茫大海中的孤岛,令人有一种末日到来的恐慌。为了节省来之不易的烛火,鹿晓白早早便熄了松油灯,手里抓着一块从外面捡来的半截砖头,心神不宁地倚在床上。
今天的时光尤其漫长难捱,时刻提防着柔儿过来掐她一把。奇怪的是一直不见她出现,可她越是不来,就越让人心慌。
随着时间的流逝,暗伏的危机犹如一点一滴积聚的水流,越往后拖水势越猛,只等着闸门一开,滔天洪浪便淹没一切……
危机固然可怕,而比危机更可怕百倍的是,明知危机不可避免,却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几时发生?此刻她盼着柔儿早点到来,比起窝囊地在睡梦中被掐死,她宁愿清醒着被掐。
念及至此,无奈地叹口长气,忐忑的心情犹如疑心得了绝症等候检查结果的病人;又如刑场上的死囚,认命等死时,可刽子手的屠刀迟迟不下,惹得脖颈背脊阵阵发凉……
忽然一个黑影窜到跟前,鹿晓白利索地跳下床,喊道:“柔儿!别乱来!”
柔儿不作声,黑暗中却可清晰听出她的呼吸粗重,似在蓄势准备发力。鹿晓白吓唬她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一砖拍死你!”黑影果然不动,她不敢放松警惕,要想办法把她引到外面,于是贴着墙壁慢慢绕开她,奇怪的是黑影任其动作,身形似乎随着鹿晓白而移动,她紧紧盯着黑影,在离她一米左右时,忙拔腿往外跑。却一下子被揪住,她反应极快,毫不犹豫挥砖砸去……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九十六 蒙面男子
黑暗中无法看清目标,也不知道砸到哪里,但听得一声闷哼,传来微恼的低语声:“下手真狠!”
鹿晓白愣了神,这声音分明是男的!难道又是昨晚那个“雷锋”?她凑近一看,果然是个蒙面人,心里不禁一松,小声道:“是你啊!还以为又是那疯子。”不禁很是过意不去,“砸到你了吗?痛不痛?”
“要不我也砸你试试?”对方没好气。
“对不起!”鹿晓白摸出火折子刚要点燃,却被他一把抢过:“别点!”
“不点灯我怎么帮你包扎伤口?”
“看来你很擅长包扎伤口。”
“咦?你怎么知道,这可是我的专业!”鹿晓白半是惊讶半是玩笑,看不出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说那句话时,满面的笑意,她有些不放心,“到底砸哪里了?”
他闷声道:“脸上,没事了,走吧!”
“去哪儿?”鹿晓白惊奇,“你又把柔儿打晕了是不是?怪不得她今天没过来。”
来人一愣:“谁是柔儿?”
“就是昨晚被你打晕的那个疯女人。”
“没见过,快走!”他上来抓住她的手。
“你不是他!”鹿晓白觉出异样,甩开胳膊,警惕地躲到一边,“你是谁?来干什么?”
“带你走!”
“我又不认识你!干吗要跟你走?”这不是抢人吗?难道是谁布下的圈套?
“你不是要跟我走吗?还说要以身相许……”
神经病!谁说要以身相许?你全家才以身相许……咦,等等,好熟悉的台词,鹿晓白心头一亮:“是你!你是那个蒙古人!我救过你!”
“对,现在换我来救你。”来人正是赤那,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果然!泪奔啊,终于又见到了!可是,你来得是不是迟了点!我都嫁人了,再也不能跟你周游全国了!鹿晓白既激动又无奈:“我就说嘛,昨晚肯定是你!你一直在保护我对不对?哼,还跟我玩神秘!”
赤那按捺不住烦躁:“昨晚我根本没过来!你走不走?”
啊?怎么回事?此人不是彼人?鹿晓白被自己绕晕了,不过,此人应该就是那天晚上的刺客,这点倒是可以肯定。估计他对于当时没带她走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看到她身陷囹圄,所以想救她出去。
开心的鹿晓白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少废话,快跟我走!”赤那不耐烦了,此刻他心情复杂。刚才在嘉福殿看到那不堪的一慕,他完全无法接受,很后悔今晚偷偷入宫。
一直生活在想像中的额吉,如草原上优雅高贵的马兰花那样盛放在他的每个梦里,却在他的眼皮底下做着那肮脏之事,梦碎了一地,那一刻他下了明天回去从此不再踏足中原的决心。
而就在要离开歇脚的房檐时,却听到了鹿晓白的名字,明白了她的处境,也明白了今天那帮黑衣人为什么要带走元颢。
他又不禁庆幸,还以为此生注定要欠她,没想到还有机会报答。他把右手伸到她面前,只等她把手搭上来,他便带她离开此地,从此,两不相欠。
如潮的夜色无声无息地在两人身周侵袭浸染,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鼻子底下的这只大手,黑暗中看不出五指轮廓,却能感受到丝缕温热的气息。鹿晓白的心突突地跳,只要伸出自己的手,从此,便是另一番天地!然而……
她咬紧下唇,好像这样就能做出决定似的,再把双手背在身手,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他诱惑,她后退两步,摇摇头:“谢谢你了,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赤那大感意外,不跟我走,就等着你父亲落入圈套吧!
“就这样跟你走算什么?私奔?畏罪潜逃?我又没犯什么错,才不要担这个罪名呢!再说了,我家里人怎么办?太后肯定会降罪于我父亲和我……丈夫的。”
“你都自身难保,还管那个傻瓜做啥?”赤那跺脚,蠢女人,活该被禁。
鹿晓白低下头苦笑不语。是啊,都自顾不暇了,还管那么多身前身后事干吗?又不是观世音,专门救苦救难的。
她是凡人,也会贪生怕死,就像那天,当家属来医院闹事时,第一反应便是逃离,而不是勇敢地冲上前去阻止去博斗;也有利己思想,就像那晚他闯进鹿府,她要跟他远走高飞,才不管身后会不会有人因她的逃婚而获罪。
可是,事过境迁,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她有了爹,有了老公,有了彩鸢、司茗、闵姑姑……一大堆凭空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她们仰赖她而生活,她若是一走了之,她们肯定会受牵连,特别是鹿麟、元子攸……
想到这里,她越发坚决:“我不能连累家人!”
“放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不会有事?”
赤那语塞,皱眉,心想我怎么可能把事情跟你说明白?
嘉福殿中莤纱低垂、香罗委地的厢房内,充斥着欢爱过后的暧昧气息,餍足的低吟,慵懒的轻语,额吉口中的俨哥哥,正在百般讨好献策,算计着如何利用鹿晓白让其父自投怀抱……
震惊、羞愧、失望,他告诉自己,这个不是他的额吉,他的额吉,已经死了。
他反而感觉轻松,在回不回漠北的问题上也不用再纠结。眼下,只等把鹿晓白救出去,他就无牵无挂了。可她却根本不领情。
细想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他把她救出去了,该如何安置她?塔娜儿还等着他回去参加那达慕大会。而她家人又该怎么办?恐怕不必太后威迫,鹿麟为了自保,也会投怀送抱讨太后欢心。都怪自己事先考虑不周,赤那不禁懊恼。鹿晓白微微一笑:“多谢你特地前来相救。我真的不能这样跟你走,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必须耐心等,等太后查明真相以后,亲自下旨放我出去。”“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明天就要回部落了。”问完有些泄气,难道此生注定要欠她的?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九十七章 组团探监
鹿晓白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人暗中保护我的。”那个人,他今晚会来吗?两个人会碰上吗?想像两个蒙面人大眼瞪小眼的,那情形该有多滑稽,想想就乐。
赤那闷声道:“你刀呢?那比砖头好使多了。”
“刀?”鹿晓白微愣,马上明白是他送的小刀。可惜当时听说入宫不能携带刀枪剑戟等兵器,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小刀留在王府。当下含糊应道,“小刀,藏好了……”
外面传来夜鸮咕哇——咕哇——的叫声,赤那侧耳听了一会,急声道:“有人过来!我得走了。真的不跟我走?”
鹿晓白坚定地摇头:“不了,你快走吧!”说完竟然喉咙发硬,颇有种慷慨就义的悲壮。
赤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黑暗中辩不出她的面目,只有两簇星子般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看他走到门外,鹿晓白心中感慨:这人真是个活雷锋!忽然想起还不知道他名字,忙追上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赤那头也不回抛下几个字:“孛儿贴赤那——”话音末落,人已翻身跳上墙,消失了。破铁赤?好怪的名字。不过,人家是少数民族,叫什么都不过份。
鹿晓白追出殿门,看着他跑向那片密林,心中有些怅惘,患得患失,不知自己的拒绝,对,还是不对?他刚才说有人来,是谁来?难道是昨晚那个?千万不要是柔儿!唉,他要是不走就好了,可以壮胆。
当初她要跟他走,他不肯;如今他要带她走,她不愿。孓然一身时,可以说走就走,如今,却多了几许牵挂。
错过的时机,即使重现,也已物是人非。命运,总是这样阴差阳错。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摸回房里。躺在床上,脑子满满的,全是这两天的经历。
蒙面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疯子也时时来添乱,短短两天的冷宫生活,竟是如此丰富多彩惊心动魄!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隐在墙角的元子攸看着那条黑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疑惑:他是谁?难道是元颢?他怎会知道她关在北宫?莫非两人一直暗中来往?哼,北宫倒是个幽会的好去处。
看她仍痴痴望着密林方向,不由得从鼻孔里发出自嘲的冷哼——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自有人护着。可笑如我,居然还巴巴跑去迷昏疯女人。
当下转身就走,沿着河畔走到墙边。石头一块块挪开,趴在地上缩着手脚,由狗洞爬了出去,出口处正是那片闹鬼的荒园。
把石头复位,站起来拍拍身子,望了一眼墙外的北宫,又自嘲一笑——所谓闹鬼,也许正是我这样的人在折腾吧?
……
走在长长的永巷中,彩鸢满心雀跃,只觉得这条巷子无比漫长。今天散朝后,皇上就把小王爷找去,不知跟太后说了什么,竟被获准到北宫探望小姐。
也许是自己过于兴奋吧,反衬得全容儿心事重重,全公公好像也格外开恩,由着她大包小揽地收拾一些有用没用的衣物带给小姐而不用检查。尤其是小王爷,更是一脸恹恹,没精打采。
她终于按捺不住,拉住全容儿悄悄问:“怎么太后肯让我去看小姐了?”
全容儿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全福,犹豫了一下,道:“那里有个疯女人,长乐王妃第一天进去时差点没被她掐死。昨天我送饭去时,她脖子上的淤青还在……”
还没说完,彩鸢便吓得小脸煞白,泪珠儿在眼眶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全容儿安慰道:“昨天长乐王妃还好好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就会……”
彩鸢压着哭腔道:“疯子做事谁都料不到……我就说今天全公公怎么那么好,敢情是要我去给小姐收尸……”话没说完,被全容儿呸了回去。
身边的元子攸看了两人一眼,眉头慢慢蹙起。待进了北宫,眼皮竟一下一下跳起来,手心微微有汗,他按住发慌的心口,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那迷香至少能顶四个时辰。两个小丫头没点见识,只会危言耸听。
北宫静悄悄的,似乎还没从沉睡中醒来。几人脚步匆促,心照不宣。打开栖霞殿沉重的铆钉木门,彩鸢第一个冲走进院子:“小姐!小姐!奴婢看您来了!”
没有回答。难道还在睡觉?已经日上中天,怎么可能还在睡?元子攸心里一紧,快步走向厢房。全福、孙明和全容儿都疑虑地对视几眼,也跟着往里走。
彩鸢已抑制不住哭腔:“小姐?小姐?”边喊边试着推厢房的门,没想到门一下子就开了,再一看,根本没有门栓!幽暗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
“小姐?您在里面吗?”彩鸢颤抖着声音喊。
全容儿也喊:“王妃娘娘,奴婢送饭来了。”
床上倦缩着一团人影,一动也不动。元子攸的心陡然往下沉,一个箭步上前推开彩鸢,几乎是扑向床边,刚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忽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住,转而用手猛摇她的肩膀:“丑八怪!丑八怪!”
全容儿满脸煞白,目中含泪,银牙咬唇,却因全福在而不敢出声。
彩鸢早已哭开了,搂住鹿晓白狂喊:“小姐,醒醒!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嗯……别吵、别……再踢……下就……百……”鹿晓白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呢喃。元子攸全身一滞,吓人呢,故意的吧。真恨不得把她拎起来甩出去。他有些气恼地走开,也不知道自己在恼啥。
全容儿表情松驰下来,掩嘴笑道:“长乐王妃原来在做梦!”彩鸢住了声,破啼为笑:“不带这样吓人的,小姐太坏了!”“唉呀!都是你!吵死了,害我又没踢完一百个毽子。”鹿晓白微睁双眼紧皱眉头眯视彩鸢,思索了几秒,有些疑惑。慢慢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到全福、孙明和全容儿都僵立着,复杂的表情像是在围观诈尸,她哦了一声颓然道:“原来还在北宫!你们、这是来探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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