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假使,这河水有心,看到天上的云朵投影到它的心里,你说,它会高兴吗?”
元颢不假思索地答:“会高兴的。”
见他答得干脆爽快,鹿晓白有些不甘心,又问:“可是,那云只是偶然路过,你看,马上就不见了,是不是?”
“那又怎样?”邪魅恣肆的眸光一暗,语气中已有了警惕。
鹿晓白耐心启发:“那不是白高兴一场吗?”
“只要真的高兴过,就不会白费。只要能拥有,哪怕付出代价,也值得!”元颢沉气漫声,吐字清晰,深深看着她。想来她已看出我的心思,并巧妙利用此景委婉拒绝。这女人,果然聪明,可惜非我所有!
这真是典型的“只要曾经拥有,不必天长地久”。可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鹿麟提起结亲时,你当场拍板,不就啥事也没有了?鹿晓白不会投水,太后也不好强行赐婚,我也不会穿到她身上,惹来一身的麻烦事……
你当时嫌弃人家,现在又巴巴地献殷勤,是不是终于醒悟,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鹿晓白越想越无语,避开他的视线,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原本想借这个情景来点醒他,没想到,却似乎变成了他表白的舞台。她不由自主地想躲。
一只白色的鹭鸶翩翩飞来,优雅地停在浅水滩的卵石上。鹿晓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想近距离观察它,它却警觉地扑楞着翅膀,又飞走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吓走了鹭鸶,站在水中的石上,望着鹭鸶远去的身影发呆。
元颢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由于没有厚重棉袍的束缚,她的身段玲珑有致,青灰色的绸面袍子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粗鄙,反而有一种沉静的美,如一朵青莲,盛放在黛山碧水蓝天间,纯净、青涩、出尘脱俗。他不由得随口吟咏起《诗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流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吟毕,只觉有无尽的怅惘,如丝如缕、如烟如霭,不尽缠绕、无垠笼罩,于这片天地间……
坐在驰往城里的马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鹿晓白是不敢随便挑起话题,而元颢,还沉浸在忧伤中,走不出来。这忧伤,随着马车的前进有增无减。
进入城中,集市的喧哗如潮水般灌进鹿晓白的耳朵,她小心地掀开布帘,看车水马龙熙来攘往,想起上次也是坐着这马车,车里也是这人,还是这淡淡的香味,可心境却大为迥异。
同样是游玩,同样感觉刺激,不同的是,那时是历险的兴奋刺激,如今却因他的表白而大受刺激。
路边一大片空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好多叫不上名来,而其中有几盆托着硕大花蕾的花草吸引了鹿晓白的目光。
“那是什么花?”
元颢也掀开他那边的布帘探头一看:“牡丹。”
“怎么那么多?”
“过几天就是牡丹花会了,你不会是没看过吧?”元颢有些意外,每年的四月初都有民间花会,她从没逛过?
鹿晓白摇摇头,花会?原来古代的老百姓是这么有情趣。到时候能出宫逛逛就好了。
“每年宫里也会举办花会,与民同乐。今年也应该会有。”似是猜到鹿晓白的心事,元灏补充道,忽地想到什么,凤眸一亮,似有道阳光穿破云层直射心间。呵,晓白,我们不久后又会见面的。
“是吗?太好了。”鹿晓白终于高兴起来,一扫刚才的郁闷,“不过,应该没有民间的热闹吧?”
“那是自然。不知……”元颢沉吟了一下,“不知到时候陆仁兄弟会不会来?”
“这个,不大清楚。”鹿晓白小心翼翼道。
“我……可不可拜托你一件事?”元颢定定地看着她,那满脸热切的期待让人纵使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也不忍拒绝。
鹿晓白有些心惊,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小心问道:“什么事?”
“可不可以托人捎话给陆仁兄弟,就说我元兄对他甚是挂念,邀他进城来一同逛花会?”
果然!陆仁啊,陆仁,你交的这个大哥,真的对你情深意重啊,我表示很妒忌。只是,我该替你笑好,还是替你哭呢?
“这个嘛?我试试吧。毕竟我在宫里,托人捎话也不是很方便。”她没有一口否定,是想留个余地,也许,到时候她真有机会出宫,然后以陆仁的身份跟他一起逛花会,再找个时机跟他挑明身份,免得他老是记挂着,话说喷嚏打多了是会感冒的。
元颢俊眉一扬,含笑问:“不如我找令尊?”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我爹了,他很忙的。”开玩笑,找鹿麟的话,岂不是穿帮了?“你只需跟我说,花会什么时候开始?”
“四月初五。”元颢郑重缓声答。
是农历,那还有好多天,慢慢想办法。鹿晓白点点头:“我会替你捎话的,但他能不能来,我就不知道了。”
“无妨,只要话带到,元颢就无憾了。”一切就看你了。
马车在阊阖门前停下来。“这个腰牌你带着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元颢说着下了车,又伸出手来。
鹿晓白避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跳下车。向守门的侍卫亮了亮腰牌,待宫门缓缓打开,头也不回地走进去。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御道尽头,元颢这才悻悻然转身上车。清芷阁中,彩鸢正在愁眉苦脸地进行第n遍的解释……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她一天
“小姐在闭关修炼更高级别的棋法,叫我们不要去找她,她自会回来的。”
闵姑姑和司茗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十分不满意,却又问不出什么来。闵姑姑双眉紧皱:“这马上就要天黑了,王妃到底去哪了?晚膳还给她准备吗?”
“要的要的,闵姑姑您尽管准备就是了。”彩鸢道,心里却急得不行,小姐怎么总是这样,一玩起来就忘乎所以,这样胡诌掩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司茗扫了一眼歪在榻上脸色阴郁的元子攸,道:“中午准备了许多,她都没吃。这晚上要是再不来的话,子攸怕是该生气了……”
中午时没见到鹿晓白,元子攸虽没说什么,但脸上的阴霾却令每个人心头压抑。建德公主和永泰公主来玩了一个上午,见到元子攸冷冰冰的,草草吃完便各自回去了。
留下的三人时刻提防着主子发脾气。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彩鸢一喜,大叫:“小姐回来了!”
元子攸蓦地睁开眼睛,憋了一上午的怒气和怨气如气球般,被彩鸢的那声“小姐”一戳,“扑”的一声消失殆尽。
心,漏跳了两拍。
从来没试过,会如此渴望见到一个人;从来没试过,见不到一个人会如此煎熬。
等待的时光竟是如此漫长,漫长的时光如一支画笔,细致地描摹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她的背影,她的侧面,她的如墨长发,她的翩翩裙裾……环环扣扣重重叠叠,在脑里,在心间。
她去哪了,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小姐,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回来了?”彩鸢惊问,闵姑姑与司茗也惊异地看着她。
鹿晓白低头看了看自身,才发现因为急着要回来,竟忘了把外面这套衣服脱掉。彩鸢拉住小姐不让她往里面走,朝里努了努嘴,小声说,“小王爷在里面!”
“快帮我脱掉!”忙摘下帽子,彩鸢解开她腰带,正忙乱间,却见元子攸直直地站在厢房门口,紧抿着嘴唇冷冷看着院子里的四人。
“还不把水端来给你家小姐洗洗,马上就用膳了。”闵姑姑吩咐完彩鸢便往膳房走去。司茗快手快脚地捧碗盐水给元子攸漱口,却被他伸手一推,水溅了一身。司茗咬了咬嘴唇,看着元子攸。
元子攸没看她,暗潮汹涌的眼睛直直盯着远处,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向院子,径直从鹿晓白身边走过,带来一小股风,鹿晓白不禁打了个寒噤。
“元子攸?”迟疑着喊他。那僵直的身板顿了顿,却不作停留,眼看就要消失在门外,鹿晓白追上几步喊:“元子攸!吃饭了,你要去哪儿?元子攸!”
元子攸充耳不闻,拐了个弯,终于不见了踪影。
鹿晓白傻了眼,这还是元子攸吗?怎么会有那么阴鸷的眼神那么冰冷的脸色?难道心智不全的人总是如此不可理喻吗?“他怎么了?谁惹他了?”
司茗摇了摇头,低下去,下垂的眼睑掩住了一丝得意。子攸,这下你该看清她的面目了吧?
“他今天一直这样?”见彩鸢连连点头,她不禁愠恼道,“建德公主没来?彩鸢,我不是交待过你吗?就说我……”
“小姐,小王爷哪里能明白您说的那个什么闭关修炼,他就只知道您不在,他就生气。奴婢这就去把小王爷找回来。”彩鸢说着,拔腿就要走。
鹿晓白拦住她:“不必了,他要是存心躲起来,凭你一人是找不着的。横竖是在皇宫,也不怕走丢。随他去吧,我们吃饭!”
进了用膳厅,坐下来吃饭。却没什么胃口,也许是中午吃多了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闵姑姑坐下来,摆弄着一件未完成的绣品,似是漫不经心道:“。别看子攸平时不爱跟人说话,但他脾气一向温和,从不闹脾气,最近却闹得厉害。”
她这是在怪我吗?鹿晓白“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等着她说下去。
“妇道人家,做事总得顾着夫君的颜面些。”
啥?说我给元子攸丢脸了?鹿晓白心里一堵,要不是对方是闵姑姑,她早一个白眼抛过去。
闵姑姑观察了一下她神色,继续道:“王妃,您真的看不出来?子攸对您,跟对别人那是不一样的。”
一旁的司茗眉毛挑了挑,看了看闵姑姑,又垂下眼睑,掩住了骤缩的瞳光。
鹿晓白苦笑:“我知道,他的温和只是对你们的,对我就动不动发火,这就是不一样。”
“要知道‘关心则乱’,子攸对您发火,那是因为心里有您,今天一天没见着您,他一直坐卧不安……”
啥?开玩笑,怎么可能?鹿晓白打断她道:“他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习惯了大家围着他转,偶尔一个忽略了他,他肯定受不了。”傻子的心事你别猜,猜错了闹大笑话。
“再怎么说,他是王爷,生着气跑出去,没拦着他,终究是我们做奴才的不对。”
“管他呢!爱上哪上哪!老惯着可不行。闵姑姑,我看他就是被你惯坏的。”
闵姑姑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鹿晓白拦住:“好了好了,你们吃饭吧。王爷不会有事的,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
说归说,心里却有一丝不安。说到底就是心虚,想到那次也是乔装出外,也是和元颢在一起,结果回到王府元子攸就掉水里了。这次,不会这么巧吧?想到这里,心中一跳,吓出一身冷汗。
耐着性子等到暮色深重,仍不见他回来。心有些慌,如果是常人,就算一夜不归也由着他去,可他心智失常,不闹点意外好像不是他的风格。
“还是去找找吧。”说找就找,鹿晓白马上跑出去,彩鸢在后面喊:“小姐等等,奴婢去拿灯——”鹿晓白想了想转身对闵姑姑道:“你留在这里,王爷要是回来了就看住他别让他再跑。司茗你去建德公主和永泰公主那,看王爷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去找全海……”未等她说完,司茗扭头就走,裹着满怀怨气。那疾行的背影,落在鹿晓白眼里,却是尽职的表现。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一百二十二章 傻王出走
元子攸常去的地方不外乎沁阳亭和显阳殿,沁阳亭的石桌上刻有棋盘,他总在那里下棋,显阳殿是皇帝的寝宫,他也常在那里陪读。
两人直奔沁阳亭,虽说天色已暗,但像元子攸这种一根筋的人,是不会考虑这些外在条件的,他只会凭本能去他常去的地方。
沁阳亭空荡荡的,在周围走了一圈,没看到他。心想有可能是跑到皇帝那蹭饭去了。马上又奔赴显阳殿。到了殿外才猛然想起,等下见到皇上该怎么说?万一元子攸真在那里又该怎么说?
如此想着,却不曾犹疑,马上托太监张景嵩传报。不一会儿,元诩从里面踱了出来,显然正吃饱喝足,见到鹿晓白不禁很意外:“长乐王妃?见朕有何事?”
“晓白叩见皇上!”鹿晓白跪下行礼。
“起来说吧,不必多礼。”元诩淡声道,不动声色地猜测着她的来意。
“皇上可有见到元子攸?”鹿晓白不打算拐弯抹角,太累。
元诩长眉一扬凤目微挑,有些讶异,也有些担忧:“子攸不见了?”
“这么说,他并不在皇上这里,那,晓白告退!”她无心多说,只想赶紧找人。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说:“对了,如果元子攸等下来这里,请皇上叫他马上回去。”
“长乐王妃这么急找他,是有事吗?可否与朕一说?”他禁不住好奇,隐隐觉得她与子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肯定很好玩。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元诩清亮的眼眸有抹狡黠如火苗跳跃,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看来俩人在闹别扭,明天可要好好挖苦一下他。太好了,宫里有了鹿晓白,终于不再死气沉沉。
“小姐,您别急,小王爷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彩鸢提着宫灯在前面引路,见小姐满面焦急,忙小声安慰,其实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想到上次也是因为小姐出去玩,小王爷一犯傻,就……再不敢往下想。
“去荷池那边看看!”鹿晓白果断地说。彩鸢心里一跳,看来小姐和她想一块儿去了。路上看到两个宫人,忙上前询问。
“好像往那边去了。”顺着两人指的方向一看,正是花园那边的荷池。鹿晓白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荷池,周遭静悄悄的,连池水也平静如镜。
她的心一松一紧,松的是元子攸即使突发神经又玩跳水,池水便不可能这么平静;紧的是,刚才绕了很多路,荷池应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水面的平静,前提是元子攸已经深沉池底。
这么一想,鹿晓白登时全身发软,颤抖着小声喊:“元子攸?元子攸?”
彩鸢也跟着喊起来:“小王爷?小王爷您在吗?小王爷您快出来——”
良久没有回应,鹿晓白慌得六神无主,竟无法站稳,瘫坐在池边上,带着哭腔问彩鸢:“怎么办?怎么办?”
彩鸢见小姐这样,不由得先哭出来:“要不要叫人来捞一捞?奴婢马上就去!”
“别!这样会惊动皇上和太后的。”鹿晓白拉住彩鸢,下决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不要!小姐!千万不要!”彩鸢吓坏了,忙抱住她拼命往池外带。“没事,我会游水的。”边说边脱鞋袜。
“不要啊!小姐,求求您了!您要是会游水,上次就不会险些……”她不敢往下说,只一味抱紧鹿晓白。
“可是,要是子攸出事了,我哪有脸活?”是啊,一次两次的把个脑残老公撇在家里,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外逍遥,导致老公性命不保,这要是电视剧,女主角绝对是千夫所指不得好死,若在古代就要浸猪笼了。没人会同情这样的角色。
“反正您不能下去!再说了,您怎么就认定王爷会落水呢?花园这么大,说不定他是在那边,那里有好多牡丹花!”
一语提醒鹿晓白,是哦,怎么就认定元子攸又傻呼呼地跳水呢?这样的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会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发生两次?刚才是急昏头了。
闵姑姑说关心则乱,真真有理。主仆两人又一路小跑而去。
从桃圃中闪出来,望着主仆两人远去的身影,元子攸一阵纠结。
等了一天,却等来这样的结果。他已经说服自己不再计较她的无故失踪,可当他满怀的怨怼因她的回来而化为满腔热情时,看到的却是她那一身小厮衣服!还有她脸上尚来不及掩饰的兴奋!
很明显,她出宫了!而且还是和元颢!
原来,昨天在凉亭中两人并非偶遇,而是早有预谋,而这样的见面很可能不只一次!在皇宫里的见面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色胆,干脆乔装出宫幽会!
幽会。这两个字如一支利剑,无情地向他刺来,直入心窝,突如其来的锐痛,令他不自禁地蹙了双眉,手抚上胸口,这痛感,如此陌生,却又如此强烈,如淬了毒般,让人陷入莫名恐慌。
积聚了一天的渴盼犹如浓稠的松油,被鹿晓白带来的那把无形的火苗一引,瞬间熊熊燃烧。
那一刻他不想再伪装,不想再扮傻,不想明明心潮已狂飙却要做得面上无波,明明愤怒得发疯却要依旧傻笑。
那一刻,如果她走近前来还像平时那样嘻皮笑脸地说元子攸子攸攸攸小攸攸……他可能会随手给她一巴掌然后恶狠狠地吼一句“你这个满嘴谎言的贱女人!”不这样不足以平息满腔的火。
为了不让一切变成更糟糕,他选择一言不发离开。再不离开,在场的每个人恐怕会被他的怒火烧得体无完肤。
他在宫里漫无目的地乱逛,体内的火苗在乱窜,是有那么一瞬,他想跳进荷池,并非想不开,而只是想让清冷的池水让怒火冷却。
那次在王府,他故意落水只是想作弄一下她,也是为了让她不再天天往外跑。没想到最后却险些害她挨打,他不得不跑出来替她收场。而今,谁来替他收场?她去哪了,真的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去!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萌妃香浴
他不愿去想像这一天她都干了些什么,那些念头如毒蝎般蜇得全身刺痛。十七年来,他第一次尝到这种噬心的痛,如果可以,他宁愿回复到痴愚的状态,无欲无求无喜无悲
他也不愿去想到底为了什么如此愤怒,有个声音一直在脑中回响:休了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带给你的耻辱还不够么?为什么不早休了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元子攸,你该娶的女人是司茗,是那个遗落丝帕的闻笛姑娘,是世上所有安分守己的女子,总之不是她!
可当他躲在暗处,看着向来无所畏惧的她竟也满面张惶,那毫不造作的恐慌如一颗石子击中了他的靶心。
当看到她准备下水时,真想立刻现身阻止,可想到她极好的水性,以及温暖的天气,他又按捺住脚步。见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似乎能体会到她满怀的焦急。心中那块冰,竟也迅速消融。
她这么着急地找他,说明她还是在意的。至少她不希望他出事,这样其实就够了。像园里的花儿一样,只要有一缕阳光,就灿烂了。
她这架式,怕是要把皇宫翻个底朝天吧?若是惊动太后,一番查探下来,她私自出宫的事就彻底暴露。
他恨自己立场摇摆不定,前一刻还愤愤然要休她,此一刻却心戚戚焉担忧她。他一闭眼,眼前似有汹涌的潮水奔腾而来,闸门已开,他独力难撑,任由自己被狂潮吞没……
现在该怎么办?乖乖回去还是继续躲猫猫?看到她的焦急,他实在解气,可紧接着就是不安。见好就收,是最恰当的做法。
他决定跟在她身后,像闲着没事散步那样,等她自己发现。但心里实在别扭,纠结良久,干脆直接回寝殿,让她们再好好找一会儿,担一会儿惊。反正只要他出现,自有人会立马通知她。
鹿晓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穿行,牡丹圃里空无一人,她颓然而立,眼前是大片大片含而未绽的牡丹花丛,在暗夜里静吐着芬芳的心事。
她无心欣赏,脑海已被“元子攸”三字占满,如放电影般,演播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心愈来愈慌,后悔不已。
“王王王王妃娘、娘——”全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鹿晓白按住狂跳的心头,安慰自己说“是好事是好事”。急急迎上问:“子攸找到了吗?”
全海连连点头。鹿晓白长吁一口气:“他有说去了哪里了吗?”奇怪,几乎找遍皇宫了,他躲哪去了?
全海摇头。“走吧,我们回去。全海,你去烧水。”今天在伊阙沾了一身尘,刚才又惊出一身汗,如今迫切需要好好泡个澡。
元子攸回来就好,如此她的罪孽便不那么深重。在遍寻不着的时候她唯一的念头便是“一定要找到他!只要他能平安回来,让她受到什么惩罚都行,哪怕重返北宫。”
在全海跑来跟她说“王爷回来”时,她唯一的念头却是立刻跑回去揪住元子攸的衣领狠狠地掐他:让你跑!让你跑!看我收拾不死你!
而此刻,她只想泡完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有事明天再说。
潜意识却在告诉她,她是因为无法面对他,才强迫自己不去想。
她发现自己原来也跟别人一样,从心底里把他当成不需要尊重的傻子,无视他的感受,忽略他的情绪,说好听点,他只是身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说难听点,她根本没把他当人!
傻子也有傻子的心事,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作为妻子的她,竟从来没有想过要踏入他的世界好好了解一番,从一开始便划好楚河汉界,径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而他,显然在两个多月的共同生活中,已把她当成不可或缺的伙伴甚至亲人,因而会在意她的存在,在意她的喜怒。
不由得想起在医院时,经常碰到一些住院的小病号,很容易对日常护理他(她)的护士产生强烈的依赖性,换了别人给打针就不让,甚至连饭,都要指定的护士喂才肯吃。
这是小孩子的共性。而元子攸的心智尚处在幼儿期,所以他对她产生依赖,一点也不奇怪。而她对他动辄呼三喝四,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多么重大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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