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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可是这一次,裴长歌是不是就真的愿意同她说了呢?叶葵心里并没有底气,因此她只能装作不经意地一般,笑着问出来。
然而饶是这样,裴长歌原本放松下来的脸霎时便又绷紧了。可是他的手却紧紧握住了叶葵的。叶葵知道,他这是迟疑了。他在迟疑,现在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该和盘托出的时候。
所以她不能催促,她只能等。等着看他最后的决定。
若是他真的不愿意提及,她将来自然也是有另外的法子知道的。即便眼下时间紧迫,可是真的想要知道,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如果手头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当然会觉得无力。可如今她其实已经站在了真相的入口处,她所等待的不过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两人静默着,直到夜色暗了下来。
只有两人在里头的时候,秦桑跟燕草都是不会进门来的。
所以也就没了人点灯。
屋子里黑漆漆的,今夜天色不佳,头顶上莫说月亮,便是星子也没有一颗,屋子里暗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叶葵推了推他,笑着道:“去将灯点上。”
裴长歌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没有动静。
叶葵抿着嘴,心里暗暗想,这家伙不会真的一踌躇就踌躇到了连人话都听不进去了吧?
就在她准备将人推开自己去点灯的时候,裴长歌突然动了。他一直揽着叶葵粗腰的手蓦地收紧了些,哑着嗓子道:“当年,你外祖父同我父亲一道出征南鋆,其中一人犯了大错。”
叶葵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家伙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会告诉自己的。可是谁知,转眼的工夫他便决定将事情都给说出来了。叶葵不由敛目,蹙眉接话道:“你说的人是侯爷?”说着疑问的句子,可是她的话又分明是肯定的语气。不等裴长歌应声,她便又嗤笑了声,道:“你其实说错了,我外祖父怕也犯了错。”
若不然,今日永安侯便不会提起萧家来。
当年萧家毁在承祯帝手里,叶葵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因为承祯帝忌惮萧家,生怕萧家跟裴家功高盖主,手中又重兵在握,所以才会走了那一步棋。可是如今,她却隐约觉得,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明了的一件事,过了这么多年,永安侯便不会有那么一说。
可见萧家当年定然还做了其他令承祯帝觉得不得不除掉他的事。
不过事情到底过去了那么多年,叶葵不曾亲身经历过,终归是知之甚少。所以她所能想到的事,无非便是当年的南鋆一仗。
那一仗,疑点重重,不能不叫人怀疑。
很快,裴长歌的话便验证了她的怀疑。他说:“你还是笨一些才好。”
叶葵听了这话,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恼才是。
“不过萧家的事,若不是老头子今日提起,我也没有想到。”裴长歌无奈地道“当年的事,我不曾亲眼瞧见,可到底也知道些,当初老头子跟你外祖交情甚笃,一人做错了事,另一人除了怒其不争也就只有帮着的份。要不然,就凭老头子做的那事,他今日便不该有命坐着!”
裴长歌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急了起来“他蠢,那人也跟着蠢,说到底便没一个靠谱的!事情既做了,手脚却不够干净,连我都能发现的事,我是真不敢想他们当年是怎么瞒过皇上的。只要这么一想,我便觉得冷汗都要浸透背衫!除了命大,还有什么?”
“可到底是瞒住了皇上,不是吗?”叶葵浇了盆冷水下去,终于将他陡然而起的怒气给浇灭了些。
裴长歌站起身,伸手揉了揉额角,看着她霍地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竟又开始迟疑着是不是真的该告诉你了。若是说了,想必你该骂我句骗子才是,要不然明明知道一切怎么还能硬生生地把你一道拉下水来。”他说着,嘴角噙上了一抹苦笑。
叶葵抚着肚子,望着他摇了摇头,近乎叹息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当日可是我自个儿要往水里跳的,你只是……未曾拦住罢了。”
裴长歌听了,眼里原本有些颓唐的光彩顿时变得惑人起来,映衬着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果真是盈盈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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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327 过往秘辛(二)
许多事,就像是结了痂的伤口,每从口中吐露一次,便像是拼了命地将伤口重新撕裂一次。
裴长歌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他从来都未曾经历过那些事,他又怎么会觉得这般疼?明明疼的应该是生下他的那人,可是他却疼得快要连气也喘不上来。从他明白父亲跟母亲为何会用那般古怪的态度对待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觉得疼痛难忍了。这一疼,便足足疼了多年。
若是不说,谁又会想到,裴家的双生子根本就不是永安侯夫人所生?
甚至于,他隐隐想起,算一算时间,他跟哥哥的年纪都被生生算小了一岁。为了让他们以永安侯夫人嫡出儿子的身份在裴家长大,这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若不是他无意中发现了那些东西,他这一生恐怕也就只能被瞒在鼓里了。
“故事得从我背上的图说起。”裴长歌三两下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肌理分明的背脊来,指着辟邪的眼睛对她道,“辟邪,乃是南鋆人所信仰的神。”
叶葵点点头,这些她都早已知道。
“我身上的这幅图,已经在我背上整整留了近十九年。”
叶葵不由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说,这幅辟邪纹身早在他刚出世没多久的时候便已经被人纹在了他的背上。她有些想不通,一个才那么点大的孩子,谁下得了手?不同于后世的纹身手法,这时候想必更是疼到极致了。何况又是这么繁复而巨大的一副图,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她甚至已经在眼前想象出了一个挥着小小的手哇哇大哭着挣扎的孩子形象,登时打了个寒颤。
“是谁纹上去的?”喉咙里有些干涩起来,叶葵小声地问道。
裴长歌笑了笑,道:“是我娘,是她混着自己的血一针针刺上去的。”
叶葵不由吃了一惊,嘴角翕动,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听到了这样的话,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幅图,竟是裴长歌的娘亲亲手刺上去的!而且他称呼的是娘,而非母亲,可见说的人并不是永安侯夫人。这般说来,她当初的那些猜想也都是真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幅图竟然会是那人亲手刺上去的。而且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裴长宁的背上并没有这幅图。
她突然之间也不能肯定这幅图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若是说不重要,那人又怎么会在年幼的孩子身上动这样的手脚。若是重要,为何却偏偏只有裴长歌身上有,而裴长宁的身上却没有?这根本就说不过去。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裴长宁生来盲眼,所以连刺这幅图的资格也没有?如果不是这样,叶葵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用来解释这种反差的行为。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在?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一般,裴长歌又道:“这幅图,我身上有,八哥身上却没有。我过了很久才知道,我娘大概是偏心八哥的。要不然,她怎么就能在我身上刺下这样的东西,却不舍得在八哥身上动一针?可是我想了又想,倒是也亏得这图是在我身上的,若是在八哥身上。八哥眼睛不好,平日里身边是离不开人的,这得被多少人瞧见?而这东西,大越人哪里会往身上刺,只要出去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是南鋆人的信仰之物。到那个时候,有些秘密又怎还能好好地守住?”
“我娘姓木,是南鋆的最后一位长公主。”裴长歌忽然转换了话锋,眼神飘忽地道,“我的父亲是母亲的仇人……我一直在想,这种事究竟是谁的错?他们两个怕是都被南鋆的毒雾给毒傻了脑袋,若不然,怎么会出这种事?她又怎么会天真到将我跟八哥真的生下来?”
叶葵听着便听出了不好来,这家伙说着说着竟像是钻了某个牛角尖出不来了一般。他心里是有怨气的!叶葵急忙安抚地去拉他的手,口中道:“若是她不将你生下来,我又要上哪儿去遇见你?若是没有你,我岂不是早就在八年前便死了?”
八年前,是他们初次相遇的时间。
那时候,人贩子老黑如果不死,她跟小殊的下场实在是不难推测。
但凡骨头硬一些的,想必都死了。
裴长歌听着,面色稍霁,反手攥紧了她的手,道:“当年大越攻打南鋆,久攻不下。一来二去,倒是叫南鋆的公主殿下看上了大越领兵的大将军裴翡。”
叶葵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个古怪的神情来。
当时,永安侯裴翡应当已是三十好几,年近不惑的人。而南鋆的公主至多也不会超过双十年华才是,这怎么就能看上了……不过感情的事,向来都不好说。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就往里一头扎下去的人可实实在在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她仍旧不知该如何看待裴长歌的生母同永安侯的这段感情。
不过这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美妾大多处在妙龄,那些个老头子不照样一个个往家里纳,也没见哪个有因为对方同自己的女儿、孙女差不多年纪而内心不安的。
想必永安侯当初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年纪不小了才是。
叶葵暗自腹诽着,不由觉得永安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靠谱三个大字。
“南鋆最受子民爱戴的公主同敌军的将领生下了一双儿子,听起来实在像是无稽之谈,可有谁知道,这些都是事实。”裴长歌说得自己都开始面露怪异之色,“这种事,你外祖父竟也选了帮着瞒住,而不是直接想法子阻拦,也不知是该说他们两人交情实在是太好还是这群人中便没有一个是聪明的。”
他毫不客气地便将永安侯几人都给损了个遍。
好在叶葵也根本没有见过萧盛的面,她连萧云娘都没有多少的感情,这就更加不必说是萧盛的了。所以裴长歌便是直接将萧盛扯出来骂一通,她这个做外孙女的也不会觉得如何。
只是听了半响,叶葵却忽然发现了一个过去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的问题。从萧家跟裴家的关系来攀,她竟是该比裴长歌小上一辈的才是!
叶葵无力继续去想,急忙将事情扯回到裴长歌背上的那副辟邪图案上,“且不说那些,说说你背上的辟邪先。你母亲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随意在你背上刺的图,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深意在。若单纯只是因为辟邪是南鋆人的信仰神兽,身上刺上辟邪图案是为了你们兄弟两记得自己身上也流着南鋆人之血的话,那就也该在八哥身上刺一副是不是?”
“你还记得我假死离开鸿都的那一年吗?”裴长歌系着衣带,缓缓道,“我当初离开凤城,便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决心去南鋆见我娘。说来可笑,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只觉得不论如何都该见她一面才是,竟就什么也不顾地离开了凤城。后来在鸿都待了半年后,我终于回到了凤城,被老头子揍了一顿后我直接提出了要去南鋆一趟的话。”
叶葵伸出手抢过他手里的衣带,重新系了起来,一边肯定地道:“他一定答应了。”
“是啊,老头子几乎打瘸了我一条腿,最后却答应了。也就是那天,我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裴长歌说了这许多话,心情似乎已经平复了,如今说话的时候竟是带着笑意的,“我带着人悄悄去了南鋆,也如愿找到了木家的人。不,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木家的人找到了我。当初南鋆覆灭,皇族尽灭,活着的只是些旁支。不过不同于大越,南鋆皇室的旁支跟本家过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就导致他们之间非但没有隔阂,甚至早就已经彻底拧成了一条绳。”
叶葵系好了衣带,松了手道:“秦桑也是那时候被你从南鋆带回来的?”
“嗯,她父亲是木家极偏的一门亲戚,我去的时候,她父亲已经断气很久了。她就跟具尸体在一个屋子里待了那么久……”裴长歌似乎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秦桑时的画面,心里也不由微悸,“不过好在她还没疯,心性够坚,是个人才。”
叶葵闻言便笑了,点点头。
“见到了木家的人之后,事情才算是明了起来。木氏的长老说,我背上的图并不是普通的图。”
叶葵听了这话,眼皮一跳,下意识脱口道:“藏宝图?”
“你……”裴长歌诧异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叶葵无力扶额,“竟然真的是这样?这也就难怪你方才会说你母亲偏心八哥了,这种东西藏在身上,谁晚上还能安心睡得着?她既是南鋆的公主,这图又是藏宝图,这里头的宝藏定然是用来让人复国用的……”
她一口气将事情猜了个差不离,更觉头疼不已。
“她在我背上刺完这幅图后,当着老头子的面,自尽了。”裴长歌突然道。
叶葵怔住,“为何?”
“因为喜欢他,所以要为他生下孩子。”裴长歌墨眼如深井,波澜不惊,“因为是南鋆的公主,国既破,她又怎能偷生。”rs




朱门恶女 328 长安巷中
短短一句话,听得叶葵心惊不已。
能说出这番话的南鋆长公主,又怎么会只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无知少女?当年的事,他们并不是当事人,许多的事都只不过是靠旁人嘴里的一些话去推测的罢了,大多时候怕是都做不得准的。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去想,若是她当初没有选择嫁入裴家来,是不是现在就不必去面对这些事?来自天子的威胁,过去的她是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竟会遇到这样的一天。可是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自己,所能问出来的答案却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个罢了。
——不后悔。
不论如何,她都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
想必当年的南鋆长公主也是这般的心思吧。
所以她才会决绝地要为南鋆的敌人生下孩子,又决绝地同自己的亲人一道奔赴黄泉。天上地下,殊不知,这恰恰也正是对永安侯最大的一个惩罚。恐怕也正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才会选择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面前,自尽而亡。
爱之深,恨之切。
永安侯经历了那么一场,若是心里真的对长公主是有真情的,那么定然也是对她又爱又恨的吧。甚至于,不知该如何对待自己同她的两个孩子。
“活着,太不容易。”叶葵感慨了句,“要想死,却也如此艰难。”
若是换了她,便是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了,她也只会拼命地想该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如何死。这世上,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只要活着,所有过不去的坎迟早也都是会过去的。
裴长歌是同她一样的人,所以他也只想拼命地活下去,成功地从这场看似没有出路的战局里杀出一条路来。更何况,如今叶葵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便是为了他,他们也得拼命地活下去才是。
“不对,你背上的图既是藏宝图,又见到了南鋆木氏的人,那宝藏岂不是应该已经被……”叶葵才将疑惑的问题提了一半,却又意识到另一个说不通的地方。若是真的已经被人找到了那笔宝藏,先前永安侯便不会让他们去找萧家的人。林氏手里握着同他们此次大事中最关键的一点——军饷!
所以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笔军饷想必就是南鋆皇室那不知道被藏在了何处的宝藏了。
叶葵皱眉,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正要出声便听到裴长歌淡淡地道:“我背上的图不过只是半张。”
“剩下的半张,那就一定是在萧家人的手里了。”叶葵断言。
裴长歌颔首,“除此之外,怕是没有别的可能了。要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提起这一茬。”
叶葵听到他说起永安侯,不由微微诧异地提出一个疑点来:“侯爷既然知道你背上有半张图,又知道萧家手里有半张,他竟然会不动那笔财宝?”
“老头子愧疚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想旁的东西。”裴长歌说起这个,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起来,“倒是萧家的事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这般想,叶葵又何尝不是。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初萧家被承祯帝给整成那样,里头会另有别情。然而眼下的情况看下来,当初那件事,九成九被承祯帝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既然萧家手里能有南鋆皇室的半张藏宝图,那么给他们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并不如何过分了。
叶葵只觉得心中冷冷的,一丝温度也寻不到。
果然这些事,只看表面是远远不够的。
永安侯为情爱所困,所以才会犯下那样的错。可是萧家为什么呢?当时前景一片大好的萧盛,为什么会帮着南鋆藏下半张藏宝图?这些事,若是林氏跟永安侯不说,恐怕就真的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了。
“外祖母怕是不愿提及。”叶葵轻声道。
她虽只同林氏面对面地说过一次话,可这仅仅一次也就已足够她大致看明白林氏这个人了。林氏若是愿意说,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叶葵甚至开始忍不住怀疑,那半张所谓的藏宝图还在不在。毕竟从林氏看来,萧家会惹来这样的大祸,都是这半块东西惹来的,她不烧了这东西祭奠萧家人,都有些显得说不过去了。
这样的疑虑,裴长歌心中亦有。可是眼下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他扶着叶葵去床上,蹲下来亲手给她脱了鞋子,一边道:“明日终归是要亲自去一趟的,现在想的再多也没有用,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才是。”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睡不安生。
离他们预计爆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身在局中的人自然也就是越来越无法轻易入睡了。
这一夜,两人亦是近半夜都是醒着的。
第二日一早,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便又都醒了过来。
起身,梳洗,换了衣裳出门。
并没有折腾多久,叶葵便带着秦桑出了门。三夫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教了她半日,说她大着肚子怎还往外边跑。又隐晦地说起裴长歌不在了的事来,暗指她不为男人守孝日日只想着外头的花花世界,全然不知三从四德。叶葵见她简直就是一副恨不得直接将《女则》这类书砸到自己脸上的模样,心下大为不耐,索性直接恶心了三夫人一把:“三嫂有这功夫,倒不如多去管着些三哥。听说这些日子,三哥总想着要去给二哥烧香,莫不是心虚?”
三夫人听了,果然立刻便没了同叶葵折腾下去的心思。
叶葵这才顺利出了门,上了马车便直接往长安巷而去。
马车夫是永安侯亲自安排的人,所以悄悄出门的裴长歌在马车行至半道的时候便上了马车。秦桑则下车去寻了秋年,另外去筹办旁的事。
最近这段日子,众人便没有一个轻省的,个个都恨不得多长出几条手臂几个脑袋来。
等到半路的交接完成后,夜里睡不着的叶葵这会却开始哈欠连天。她怀着身子,本就渴睡,偏生夜里又总是睡不着,这会坐在马车上不晕倒是开始困倦起来。
裴长歌便将她抱在了怀里,让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哄她睡起觉来。
叶葵也不强撑着,过会还得有场硬仗要打,这会不睡饱了精神,过会可不成。
这般想着,没一会她便已经闻着裴长歌身上有些冷冽的气味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马车已经在长安巷的某个角落里停了下来。
天日渐冷,这巷子里住着的又都是贫苦人家,这个时候又已是出门上工的时候,所以此刻巷子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人影。林氏想必也是有些顾虑,不愿同人走得太近,所以住的地方也就显得更加偏僻了些。
裴长歌扶着叶葵下了马车,不动声色地叩响了林氏的门。
“是谁啊?”应门的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
“咿呀——”,木门开了个缝,从里头探出个年轻男人的脸来,看着外头疑惑地道:“你们是?”
叶葵看着他笑了笑,神情自若地唤了声:“小舅舅。”
门内萧家唯一的血脉林安闻言身子一震,上上下下打量了叶葵一眼,而后略带疑惑地道:“你、你是上回那个姑娘?”
事隔许久,他一时间也有些不敢肯定。可是她却唤他小舅舅……
“是我。”叶葵点点头,“外祖母可在家中?”
林安听她问起林氏来,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裴长歌,道:“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口中说着这样的话,他心里却愈发疑惑了起来。先是管他叫小舅舅,又唤林氏做外祖母,那岂不就该是他姐姐的孩子?可是他的姐姐……林安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来,下意识要将门重新闭上,却被裴长歌一手挡住。
“小舅舅,若是你不放心,便去请了外祖母出来可好。”裴长歌笑着道。
林安却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心里愈发紧张,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关门可是却又被裴长歌给拦住了。他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怎么瞧着人生得跟个姑娘似的好看,力气却这般大!
僵持着,叶葵生怕路上会突然冒出来几个人。虽然在这种地方能认识她跟裴长歌的人根本就不会出现,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该小心为上,所以便准备直接硬闯了再说。谁知正在这个时候,门内传来个孩子的声音跟凌乱的脚步声。
“爹爹,你在做什么呢爹爹?”
叶葵听出来,是林安的儿子。
林安心慌意乱,急忙扭头去赶:“快回屋子里去!”
可小小的孩子哪里会听他的话,反倒是越跑越近了。紧接着,门内便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来:“耀儿,快回来。”说完,那个声音“咦”了一声,蓦地道:“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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