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然而等她见到了阮妈妈,才知道自己竟然想错了!
这一次其实也并不是叶老夫人先提出要接她回去的,而贺氏根本也还没有来得及提起。原因竟然是出在一个叶葵几乎都要忘记了的人身上!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流朱公主。
叶葵的曾祖母乃是皇帝的姑婆,叶家自然也就跟皇室沾亲带故了。
所以流朱公主上门拜访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来找叶葵的。
但是叶二小姐根本就没有在叶府里!流朱公主自然落得个悻悻而去,听说心情极为不好。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慧僭和尚的事情,更是怒火冲天,厉声痛骂荒谬,逼着叶老夫人将人给接回去才是。
叶葵愕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能想得通,但是竟然是因为流朱公主的缘故,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了。
且不说她跟流朱公主只在那次夜宴上见过一面,不,不对,根本就是连面也没有见到过才是。难道说流朱公主是去找春禧的?但真正的叶二小姐被寻回来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外传,但凤城中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谁不清楚?
流朱公主绝不可能不知道才是。
阮妈妈笑了笑,鬓边白发熠熠生辉,“听说公主那日离去时偶遇了三爷。”
三爷,自然说的是叶崇武了。
所以慧僭和尚的事情是三叔透露给公主的?
啊!
对了——
像是有一道光劈开了面前的混沌黑暗,所有的事情都开始串联起来。
三叔同裴长歌交好,裴长歌同流朱公主相熟,那么三叔跟流朱公主便绝不可能没有见过面!
所以流朱公主会亲自上叶家寻她,不外乎就是裴长歌跟三叔中的某个人拜托的了。
慧僭是连圣上都要开口夸赞的高僧,旁的人自然驳不得他。
但换了流朱公主一切就都不同了。她可是圣上最疼爱娇宠的女儿,何况她也只是说慧僭说的话不对而已,反正不是要他命的事,圣上根本就不会怪罪于她。
可对叶家来说,这么一来,就算叶葵真的天生带煞,他们也不得不将她接回叶家了。
“公主还说,下初雪的日子要请您去公主府赏雪呢。”阮妈妈仍旧笑着,“只可惜,如今大雪封道,马车也走不动了。咱们只能在庄子上呆到雪化了再走。”
不论真假,叶葵总算是勉强将事情理顺了,心里微微一松,上前挽了阮妈妈的手道:“祖母近日可好?”
阮妈妈明知主仆有别,却并没有将手臂从突然亲热起来的叶葵手里抽出来,而是道:“三少爷这几日已能用左手夹菜而不落了,习字也一日未断,如今手已是稳了许多。”
叶葵问的是祖母,阮妈妈回答的却是叶殊的事。
果然是好通透的人!
叶葵不免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当时叶老夫人说要将阮妈妈给她一段时日的时候就该应承下来才是。
池婆虽然也懂的极多,但她性子一日比一日古怪,虽说是仆,可却又隐隐有着主子的架势,也不知哪家的仆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习性来。在叶家这种地方,阮妈妈比池婆用起来要更加趁手得多。
不过,能遇上池婆,已是她这生十分之幸运的一件事。
做人,还是要知足些才好!
叶葵松了手,向着阮妈妈微微一福,道:“多谢妈妈这些日子对弟弟的照拂了。”
阮妈妈忙不迭去扶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犹豫了下突然道:“二小姐使不得。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妈妈尽管说来便是,在我这还有什么不当说的?”叶葵站直身子,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阮妈妈嘴唇翕动,轻声道:“三少爷这些日子同四少爷走得极近,两人似乎十分要好。”
四少爷?
那不就是说得贺氏的儿子叶昭?
叶葵悚然一惊,想不通为何叶殊会跟叶昭交好。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又恨贺氏恨得厉害,怎么会跟贺氏的儿子交好?
说交恶她信,说交好她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
还是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叶殊已经学会了更好地掩饰自己的内心,利用同叶昭交好的机会声东击西?
“妈妈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阮妈妈摇摇头,只说不清楚。
叶葵见状便明白了过来。阮妈妈是叶老夫人的丫鬟,叶殊跟叶昭都是叶老夫人的孙儿,论理阮妈妈哪边都不该偏帮才是。她方才像叶葵提起这事,已是极不容易了。
轻轻叹了口气,叶葵面上怅然若失,不知回去后要如何面对叶殊才是。
朱门恶女 056 踏雪而归
大雪一下便足足下了三日。
从细碎薄雪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路上厚厚的积雪阻了路,几人就只能等着雪化了再启程。
叶葵心中有事,脸色就不大好看。曹妈妈见了,只当她是不想要回去叶家受那些窝囊气,可又想着她是萧云娘嫡出的女儿,不论如何都应该呆在叶家才是正事。
何况她只是个仆妇,又能说些什么?
外头雨雪交加,叶葵愈加窝在热炕上不肯下来了。
曹妈妈眼珠子一转,转身去拣了一小筐甘薯来。
这原也是庄子上自己种的,放到冬日,冻上了生吃又凉又甜。但叶葵是官家小姐,自然不能这么吃。所以曹妈妈特意挑了些个头不大不小,完整好看的来。把甘薯塞到火盆子里埋着,煨得喷香,热热地咬上一口,那滋味,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燕草一脸馋样地帮着曹妈妈动作,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叶葵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她似乎也有跟燕草一起偷了甘薯去地里挖坑燃了稻草煨了吃的时候。
两个人也不顾烫,一边呼烫一边撕开焦黑了的皮,将香糯绵软的甘薯往嘴里塞。
曹妈妈说得一点也没错,那滋味,果真是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流光易逝,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都过去了这般久。
燕草被她娘卖掉后,叶葵就再也没有跟人一起吃过烤甘薯。想着想着,口中不觉分泌出馋意来。
她笑吟吟挪到炕边,半个身子挂在外面看向他们,吩咐道:“喏,我要左边那个大个的。等会可埋着等我来吃,谁也不准拿错了!”
曹妈妈见她终于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就连池婆跟阮妈妈两人的嘴角亦忍不住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时间,这不大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温馨至极。
但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不过几日便如浮沫烟消云散。
天一晴,雪一化。
将早就收拾好了的箱笼包袱搬上了马车,几日就挥手告别了这安宁祥和的小庄子准备离开了。叶葵瞧着曹妈妈一脸不舍,便索性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在庄子上再住些日子。
曹妈妈一头是年少丧母的小主子,一头是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的丈夫,一时间踌躇了起来。
叶葵当机立断,让她留下便是。
等到马蹄声哒哒远去,曹妈妈有些发蒙地对身旁的丈夫道:“二小姐的性子可比夫人强硬得多了。”
曹管事点点头,“这也是好事。”
曹妈妈叹口气,不赞同地道:“丧妇长女,性子又强硬,恐怕将来的亲事波折重重啊。”
“嗤……我说你没得担心这些做什么。我瞧着二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别瞎操心了!就算要操心,这怎么轮也轮不上你来操心!”曹管事一点不客气地道。
曹妈妈瞪他一眼,转身往里走去。
而那边马车上,叶葵却已经靠在燕草肩上沉沉睡去。
像是蛇,一入了冬,就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冬眠。
任他天打雷劈,犹自昏睡百年。
睡梦中,她在一片漆黑的虚空里悠悠转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一束光。她下意识沿着光前行再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高挑的少年。
上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的裤子。
明明看得这般清楚,少年的脸却依然隐没在黑暗中,叫人看不分明。
叶葵只听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脚下步子凝滞,想要往前却似乎有千斤重。
慢慢的,少年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比白衣的少年还要高上大半个头的男人,手骨修长,干净而清秀。
然而那只手上却握着一把枪。
“不要——不要开枪——”叶葵不知为何,骇得尖叫,然而没有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张大了嘴巴,用尽力气嘶吼,却依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枪口抵上了少年的太阳穴。
而后,那只好看的手微微一动,扳机叩响——
“砰”地一声。
那个白衣的身影缓缓倒地,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也终于清晰地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一半是叶殊,一半却是她前世的弟弟……
“姐——”
“eirc——”叶葵尖叫着睁开眼。
燕草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的身体,连声问道:“二小姐,怎么了二小姐?”
叶葵大口喘着气,身上一片湿冷。
是噩梦,只是个噩梦。
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可脑海里却仍旧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些画面。
她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有些事根本不是噩梦。地狱就在你的面前,走过去,将一切伤心绝望的往事掩埋,苟活下来获得重生。然而内心永远都无法获得真正的解脱。
炼狱红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叶葵重重闭上眼睛,静默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拿块帕子给我擦擦汗。”
燕草扶着她靠好,忙不迭应了。一扭头,绿枝已经拿着帕子靠了过来,细细给叶葵擦拭起额上细密的汗珠来。
这样的天气里,出了一身的汗,怕是要着凉!
燕草只记得叶葵身体不是太好,不免有些慌张起来,松了手去包袱里翻起来。
“二小姐,防风寒的药丸,您先吃上一颗再说。”找到了,燕草松了一口气,从一旁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清茶,另一手拿着个小瓷瓶又凑近来。
叶葵长长吐了一口气,缓过神来,接过燕草手中的药丸跟茶盅。
服了药,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身下的马车摇摇晃晃,应当已经踏上了最难走的那条路。
掐算一下时间,她已经足足有几年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做这么古怪的梦?
不论是梦到弟弟也好,还是叶殊,左不过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但为什么会同时梦到他们两人的脸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她不由得打了寒颤,难道历史又将重演?
她终究也无法保住叶殊?
不!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叶葵面上神色一冷。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这样的情况下艰难前进,她若是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倒不如以魔之姿态挥刀前行!
闭上眼,再睁开眼,她眼里的神色已经重新恢复清明。
抿了抿淡红的唇,叶葵看向是马车厚重的帘子,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绿枝捏着帕子,“傍晚就该到了。”
叶葵别过脸,淡淡应了声,在绿枝跟燕草眼里发起呆来。
然而,天渐黑的时候他们并如愿回到叶家,甚至连城也没有进。
拉车的马不知吃坏了什么,走着走着就拉起了肚子,而后任凭车夫怎么打骂,这马都不肯再走了。一耽搁,时间就晚了。
一群人无法,天气不好,天就又黑得早,不得已几人只好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也亏得附近有不少农户,阮妈妈带着人去借了家的小院子,留宿一夜。
燕草直念叨着运气不好,这天恐怕明天还要下雪。
绿枝亦脸色郁郁。
唯有叶葵却悠然地笑起来,“不知道主人家有没有藏着的甘薯,闲着没事我倒是又想烤甘薯吃了。”
“奴婢去看看。”燕草闻言,兴高采烈地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只小竹筐,面色却有些悻悻然。
“没有?”叶葵立在窗边,看夜幕慢慢落下来。
燕草嘟哝:“有倒是有,只是也不知这家的甘薯是怎么种的,个头小也就罢了,还满是筋络,哪里能吃。”
她无意的话,叶葵却听进了心里。
这里虽然离她的农庄有些远,但其实真算起来也没有多少路程,为何两边出产的农作物会差别这般大?应当不只是种植的方法问题,兴许跟种子也有关系。
然而想了想,她却摇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别说她不懂农事,就是懂如今也没这个闲工夫来种地。
“不过二小姐,我拿了点冻梨子过来,煨了一样能吃呢!”燕草嘟哝完,却又乐颠颠地将竹筐递过来给她看。
筐子里躺着几颗干瘪瘪,皱巴巴的梨子。
叶葵笑道:“这我还真没吃过,你去煨了试试。”
一边说着,池婆跟阮妈妈一前一后过来了。
农家小院地方小且简陋,阮妈妈生怕她住不惯。但叶葵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哪里会住不惯,当下笑着让阮妈妈跟池婆一道下去歇了,明日起早还要启程上路。
阮妈妈见她笑语宴宴,心中微松,叮嘱绿枝跟燕草照顾好小姐后,便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池婆忽然皱了下眉头。
叶葵一怔,随即隐隐听到了马蹄声。
他们的马就绑在院子外的树上,而马蹄声却是从远处传来的。
而且这马跑得很急!
“门都锁好了吗?留了谁守夜?”
池婆抬脚继续往外走,口中道:“留了叶家随行的两个护院守着。”
叶葵没有说话。
若是真有什么事,两个护院能顶什么事。
正想着,马蹄声越来越响,屋子里一众人都听得分明清晰。
没多久,院子的门就被叩响了。
叶葵心神微定。
不是粗暴而随意地重重拍门声,而是有节奏的叩门声。
“不知主人家可有空房?”
一个微沉的男声传来。
叶葵疑惑,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rs
朱门恶女 057 借宿风波
将屋子让给叶葵几个的房主亦听到了叩门声、说话声,搓着手从最边上的柴房里跑出来。
雪夜来客,似乎人数还不少。
房主自然也不敢贸贸然开门,何况他已经收下了方才这些人的银子,又是女客,哪里好让别人再来借宿?就算他想赚这个银子,也得好好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赚得着。屋子一共就那么几间,为了让叶葵的人尽数住下,他们一家人都窝到了柴房里了!
所以,他只隔着门扬声喊:“对不住了,个把时辰前已经有人来借宿,屋子都住满了。”
门外静默了一会。
然而没有马蹄声也没有脚步声,这说明外边的人还没有走。
半响,先前那个让叶葵觉得有些熟悉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我们实在是寸步难行,若是你能挪出一间屋子来,我们愿付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
房主下巴上的那簇胡子都似乎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将门打开才好。
庄户人家,地里刨食,三十两那是要攒多少年?
加上之前那位嬷嬷给的十两银子,等开了春就可以买几头猪仔了!
他家就住在村口,且周围没有邻居,所以偶尔也能遇上几个借宿的人,但今夜这样手笔他可还真没有遇见过。况且,这群人只是没有往深里去,不然恐怕也就不会在这门口同他谈价了。
不行,不行,煮熟的鸭子可千万不能飞到别人家的桌上去。
房主有心答应,却碍着前头来的是为小姐,这万一出点事,他这也担不了责任啊!
但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门口,他哪里舍得?
重重一跺脚,他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道:“只是先前来的是位小姐,也不知她愿意不愿意,不如你们略等我一下?我去问问?”
他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却已经想好了对策。
若是那小姐不答应,也无妨,加些钱便是了!
人家愿意出三十两银子,她若是也愿意给三十两,那自然就无所谓谁来住了!
房主慢慢朝着他们这般靠近。
叶葵依旧立在窗口,冷眼看着,心里却在回忆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那个声音。她自小长在鸿都乡下,来帝都不过半年时光,除了叶家也只来过这庄子,认识的男子更是屈指可数。
门外的人会是谁?
她这边想着,那边房主已经到了门口,弯着腰,笑得一脸谄媚:“门外又来了几个人,这雪实在下得太大了些,不知您几位可还能挤一挤挪出个屋子来?”
池婆不悦:“先来后到,你既收了我们家小姐的银子,便该拒了他们才是。”
房主咧嘴笑:“您这话说的……我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但这出门在外的,哪里能讲究那么多是吧?”
燕草气结,挽起袖子就要上期去教训那房主。
“去让老王几个收拾了东西全部挤到堂屋里去。”叶葵伸手拦住她,扭头吩咐绿枝。
绿枝略迟疑,“这、这真让外头的人住进来?”
叶葵不动,淡淡道:“快去。”
绿枝张张嘴,却又噤了声,越过池婆出去了。
房主自然听到了叶葵放出可以提高了音量的话,急忙遥遥作揖道谢:“多谢小姐了。”说完就不再理会池婆几个的神色,匆匆忙忙地跑去开了院门。
叶葵见池婆面色不虞,劝慰道:“我们自己将门窗关得紧一些就是。这世上哪里有不贪财的人。”
就是因为如此,她宁愿挪出个屋子来,也不愿意被这么个贪婪的村人敲诈。
若不是此刻雪愈发大了,她恐怕当即就会夺下车夫的马鞭抽了房主,而后拂袖而去。
但如今,他们还是能忍则忍为好。
反正天一亮,他们就要出门。
门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群头戴帷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燕草正在关窗,刚好瞅见,嗤一声道:“怎么跟姑娘家似的,还个个都戴着帷帽。”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匆匆关了窗转过身来对叶葵道:“二小姐,这可怎么是好!您出来的时候可没有戴上帷帽,这、这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家伙!”
帝都风尚如此。
其实并不是为了防止女子的样子被人瞧去,戴着帷帽只不过是想说明这个女子的身份地位不低罢了。
那些蓬门荜户的,哪里会在意这些。
况且,大越可是准许女子自立门户的。
那自然就免不了有女子要在外头打交道,抛头露面。
所以这些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但燕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见叶葵不说话,她愈发懊恼起来,恨不得登时就从哪里变出一顶帷帽来才好。
叶葵瞧得有趣,打趣道:“瞧都被瞧过了,现在就算有我也不戴。”
“二小姐……”燕草嘟哝着,一跺脚去给她铺床去了。
虽然只是借了人家的屋子住一夜而已,但这些被褥自然都是要换过才能用的。也多亏了燕草,从庄子出来的时候生怕叶葵会冷,特地将棉被也给带上了,如今正巧派上了用场。
屋外声音渐止,可没过一会,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叶葵屏息而听,听出那是往外边去的声音。
方才只远远看了一眼,天黑不清,她只隐隐绰绰看出几个人影,人数应该在五六人左右。
但是听听这出去的脚步声,人似乎也不少。
看来那三十两一间的屋子多半只是为了容纳某一人罢了。
这人会是方才出声的人吗?
叶葵从竹筐里捡了只梨子把玩着,心思有些恍惚起来。
那个声音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她的记性不差,虽然没有过目不忘,但见过的人或事物若非经年绝不可能马上忘记。
所以这就说明那个声音她的确听到过,但是对人应当极不熟悉。
啊——
叶葵低低惊呼一声,想起了一件事。
当日她跟在裴长歌身侧去了公主府的时候,曾听过这个声音!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容梵。
裴长歌说过是荣国公的庶子,但自小聪慧,能力远在他的世子兄长之上。只可惜,到底输在了出身上。想到出身,叶葵不由得隐隐庆幸起来。从她回到叶家的那一刻,她就在想,若是她跟叶殊是庶出的,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萧云娘活着,且备受叶崇文宠爱也罢。
他们姐弟两在那偌大的叶府里,依然只是庶出的孩子。
嫡庶有别。
若非如此,她怎能肆无忌惮地掌掴同为小姐的叶明宛。
刚刚进府毫无根基的她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一个“嫡”字!
吃人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出身这种事说起来还真是顶顶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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