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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杨姨娘顾不得叶葵还在,一把站起来急急问道:“采萍,出了什么事?”
采萍?
这个名字,叶葵有些印象在,似乎是叶渝的丫鬟。
“大、大少爷被老爷给带去书房了!”采萍跑得气喘吁吁,声音颤颤。
杨姨娘的声音蓦地尖利起来,“夫人可去了?”
采萍重重点头:“去了去了,我亲耳听到老爷让人去喊夫人了!”
“妹妹,这可如何是好?”杨姨娘颓然松开了拽着采萍的手,呆愣愣地扑到秦姨娘身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痛哭了起来。
秦姨娘好言安慰着,打发了采萍出去。
“别怕别怕,这不什么事都还没有吗?就算真出了什么事,老爷难道还能不顾父子情分,将大少爷打死不成?”秦姨娘轻拍着杨姨娘的背,口中劝慰着,眼睛却不断往叶葵身上瞟。
叶葵此刻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方才杨姨娘的那句话,让她骤然清醒。
眼前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杨姨娘也许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那张脸。
就好比她一开始怀疑过的一样,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顺顺利利生下庶长子,又能同秦姨娘这样的人交好?而且贺氏似乎也没有要处置她的意思?听说杨姨娘打小伺候叶崇文,那么对他的性子应该摸得极顺才是?这几个姨娘里,怕是她才是情分最深厚的那一个吧?
就好像是一条变色龙,为了活下去,或是为了活得更好迷惑敌人,换上了不一样的颜色一般。杨姨娘也许就是这样一条在叶家隐藏了许久的变色龙。
采萍进来的时候说到叶渝被叶崇文给带去了书房,杨姨娘第一个反应不是为什么去又或是叶渝如何了,而是夫人去了没有?
这样精准的看事角度,怎么会只是一个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人?
叶葵半垂着眼睑,看着杨姨娘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那双揪着秦姨娘衣裳的手却纹丝不动,且拽得紧紧的,像是手下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块肉——秦姨娘的肉!
有意思!
叶葵叹口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说完,她吩咐燕草打伞,便准备走人。
秦姨娘急忙阻拦:“二小姐别急着走,不若留着帮忙劝劝杨姨娘吧?”
“咦?”叶葵一脸诧异,“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让我陪着劝杨姨娘?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摆谱!
秦姨娘几欲咬碎一口银牙,恨不能立刻将叶葵的那张嘴给缝上才好。可她却只能低着头道:“是我僭越了,二小姐早些回去吧,外边风大雨大的。”
“姨娘注意些自己的身份,这般年纪了,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轻浮小丫头,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燕草搀着叶葵,突然扭头对着秦姨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秦姨娘脸上一变,没想到自己会被个丫鬟给说教,登时恶狠狠地冲着燕草瞪过去。
叶葵就喜欢燕草最近的机灵劲,当然不会为了这话去责备她。
她只笑了两声就领着燕草出了门。
帘子撩起又落下,杨姨娘傻了眼,小心翼翼地问秦姨娘:“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秦姨娘心中火气翻涌,却说不出话来。
杨姨娘拧着帕子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担忧地问道:“你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大少爷平日里最是乖巧不过,怎么就做出了这么不着调的事情!”
秦姨娘柔声安慰,“哪里能怪得了大少爷?都是那起子不知廉耻的丫鬟连累了大少爷。老爷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绝不会姑息的。”
“唉,只盼着大少爷聪明些,不要再惹老爷生气了。”杨姨娘仍是担心不已。
可事实上,叶崇文的庶长子叶渝从来就不是个聪明孩子,比起叶昭来,他的脑子简直就像是落在了杨姨娘的肚子里忘记带了出来。
叶崇文只问了两句话,就气得要动家法。
贺氏在一旁心中暗自鄙夷地念叨了两句,才急急去扶叶渝,道:“老爷这是做什么?便是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您也该问清楚了再说!”
她向来习惯用“捧杀”之道来养育庶出子女,所以遇到这种事自然先是拦了叶崇文再说。
这样一来,过会就算叶崇文要动手,那么她也就可以彻底将自己给撇开去。
果然,她这么一说,叶崇文愈加生气,一下子摘下笔架上的狼毫狠狠掷向叶渝。
还沾着墨的鼻尖划过他的脸,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狼狈不堪。
叶渝眼睛红红,惶恐不安,模样像极了杨姨娘。
“父亲,儿子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说去都是这样的废话。贺氏心中又鄙夷了几分,到底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根本上不了台面。想着想着又觉得可惜起来,这事若是落在了叶殊身上有多好!只可惜那孩子的年纪到底还小了些,这种事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去。
叶崇文心里可没有那么多门道,他只觉得自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将眼前的逆子给打死才舒服!
然而叶渝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就算是庶出的,他也仍旧狠狠疼爱了好长一段时日。后来二子叶蒙,四子叶昭相继出生后,这份天性使然的父爱才渐渐淡去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叶渝的那些期盼。
只可惜这个孩子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生母杨氏,彻彻底底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此也就罢了,偏生如今又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让人去将那个不知廉耻的丫鬟拉下去乱棍打死!”叶崇文看向贺氏,咬牙切齿地道。
叶渝闻言急忙磕起头来,他是菩萨心肠又深觉得此次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哪里能忍受春禧要被打死的事,当下苦苦哀求起来:“父亲,都是儿子的错,求您不要让人把春禧打死……”
若是寻常情况,丢出去发卖掉也就是了。
但这样的事情,一个不慎失了口风,那么叶家的名声说不定就要被败坏,叶崇文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儿子的不成器跟愚蠢,彻底叫他寒了心,又责怪起一旁的贺氏来:“你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身为主母,庶出子女的教养都是贺氏的责任,出了事她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贺氏无法反驳,何况根本也就懒得反驳。
多一个不讨喜的庶子跟多一个讨喜的相比,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她乐得见叶渝从此彻底失了叶崇文的心。
叶崇文一个人骂了几句,气终于消了些,瘫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渝。
屋子里静得听见屋外的落雨声。
彼时叶葵也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听到耳报神珍珠传上来的话,笑得厉害。
叶崇文这个人,自己的结发妻子前脚才走,他后脚就将妻子身边留下的丫鬟给收了房,如今儿子不过是同个丫鬟有了苟且,他就怒火冲天了。
只可惜书房里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众人却是都不知道了。
叶渝出来的时候额头红肿,脸色煞白,心情却似乎还不错。
再后来,春禧便从浆洗房被调到了叶渝身边。
从此*添香,蜜里调油……
总之不论如何,在外人看来,春禧就是走了狗屎运能攀上少爷。就算以后叶渝娶亲生子,春禧一个姨娘总是跑不了的。
只是叶葵怎么也想不通,春禧是怎么勾搭上了叶渝这块木头,莫非是嫌弃叶蒙年纪太小?能够将她收房恐怕还要等上几年,恐生变故?不过从此以后,叶渝算是再不得叶崇文的喜欢了。
池婆也说,春禧这事做得不聪明。
这群少爷中,不论跟在谁身边都比跟在叶渝的身边要来得好。
但以叶葵来看,春禧心里也许是突然看开了,想求个安稳也说不定。
起码,叶渝是个软弱的男人……
只是到底可惜了,原本是想让叶蒙出事,也好让秦姨娘心里不痛快一番,没想到却统统栽到了叶渝身上。
事后叶殊也来特意来寻了她一次,说起春禧来满脸鄙夷,面红耳赤。
叶葵不由得暗自叹气,最起码春禧还有自己的追求,可叶殊最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同叶昭越走越近,甚至同贺氏也似乎越走越近。
贺氏母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故意交好,拉拢叶殊?为的是什么……rs





朱门恶女 070 婢女秦桑
春禧从浆洗房调到叶渝身边后,叶葵只见过她一次。
换了大丫鬟的衣饰后,她的那张脸愈发明媚娇艳起来,也怪不得叶渝看着她就失了神。哪怕被父亲打骂,日日被生母的泪水洗涤,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然而这世上不是你付出了真心,你就会同样得到一颗真心。
叶渝对春禧的心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春禧对他的那颗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在府中其余人看来,春禧不过就是个不知廉耻努力往上爬的丫鬟罢了。
起码,在燕草这样纯良的人心里是对春禧不耻的。
所以那一日遇到春禧的时候,燕草同她擦肩而过,故意狠狠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将人撞得一个踉跄。春禧恼怒,却反又被燕草给狠狠瞪了一眼。
“丁春禧,你是真的不要脸面了?”燕草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带着鄙夷,但其实更多的却是疑惑。
她知道叶葵在其中做了些手脚,但是这事若是春禧自己心中没有什么想法,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春禧揉着肩膀站直了身子,同样面露鄙夷地看着春禧,道:“你说我不要脸面,你如今倒是有什么脸面?像只狗似的跟在她身边,是不是觉得十分逍遥自在?她是不是日日都喂你肉骨头?”
冷嘲热讽,说得燕草浑身打颤,上前就要打她。
春禧险险避开,啐了她一口,扭头跑掉。
一脸不快地回到院子,燕草将事情同叶葵粗粗说了一遍。
叶葵笑着安慰了一番,论口才,燕草哪里会是春禧的对手?那丫头从小就刁钻得可怕,先前怕是被她突然回府的事情给弄懵了,如今应当是已经清醒了过来,所以才会舍弃叶蒙选择了叶渝。
比起年纪尚小的叶蒙,叶渝才是这家中最容易掌控的那人。
原也没有什么事,可谁知道燕草自那一日回来后却生起了病。叶葵去看她,她还自嘲是被春禧给硬生生给气病了的!
见状,原本十分担心的叶葵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能这般说话,起码说明病得不严重。
但尽管不严重,叶葵却仍旧放了她的假,让她休息去了。
唯一不妙的事是,池婆这段日子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自从叶葵同她相识以来,其实池婆的身子就一直都不大好,这些年时好时不好,反反复复地折腾。
所以叶葵自然也不愿意让池婆来照顾自己,只让她呆着休息。本来将池婆带进叶家,一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个助力,二也就是为了让池婆有个地方可以颐养天年。如今她身子不好,叶葵当然不可能让她来做那些下人的事。
可明明有这么多仆妇,能用的人却似乎根本没有。
碧如如今跟玳瑁一起只负责针线上的事,轻易不得出房门。
她只好提了珍珠上来做二等丫鬟,算是勉强有个趁手的人用。只是珍珠到底年纪小,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进了叶葵的屋子第一日便问起了当初那个负责洗衣,同样被叶葵提了做二等丫鬟的小丫头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叶葵神色不变,“哦,她手脚有些不干净,我已经将她给打发了,兴许已经被夫人给发卖了吧。”
珍珠闻言,急忙将粘在梳妆台上那个镜匣的目光给收了回来。
叶葵叹口气,斜斜卧在榻上,用书遮了脸。
同后世纸张不同的墨水气味钻入鼻子,她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三叔啊三叔,这是彻底地说话不算话,做事没有时间观念了呀!
这般过了一日,到了晚间摆饭的时候,珍珠手忙脚乱地给她布着菜,口中道:“二小姐您听说了吗?绿枝死了!”
“死了?”一口白饭细细咀嚼软烂,叶葵面无表情地问道。
珍珠点点头,一脸张皇:“是啊,听说是前些日子的板子打得狠了,伤了底子,又没好药所以就一命呜呼了。”说完,她又兀自嘟哝了句,“不过是个辛罗婢,死了也就死了吧。”
叶葵此时已经大抵知道了世人对辛罗婢的看法,知道珍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便也只淡淡应了声,继续姿态优雅地用饭。
饭用了一半,外面突然来了个丫鬟传话说有人给二小姐送了信。
叶葵接过来一看,却是三叔叶崇武写的,说是明儿给她寻的婢女就该到了。但是从哪里来,又怎么让人顺利入府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起。叶葵看到信先是一喜,等到看完却是忍不住呆呆地觉得这个三叔是相当相当的不靠谱啊!
也不知这丫鬟是从哪里寻来的,以他的办事方式跟效率来看,说不定也是个不靠谱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白衣少年站在暮色下,蓦地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叶崇武得意洋洋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让你不多穿些衣服,这下子知道什么叫冷了吧!”
此时,已是隆冬。
大雪纷飞多日,道路时常泥泞,叫人难以出行。
可叶葵却还是出了门,只因为叶崇武在信的末尾处写了一句未时,西街。
既然大家都清楚对方不喜欢自己,叶葵如今亦不高兴同贺氏周旋了,尤其是这种显然会被说道对自己而言却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事情。所以她直接去找了叶老夫人。
陪着抄了一会经文,又给不知道掌管什么的菩萨上了香,叶葵告退离去,身边只带了个珍珠跟两个阮妈妈安排的护院。
不过天子脚下,宵小就算有恐怕也不会在青天白日地出现在大街上。但西街人流繁多,有两个护院跟着总是安心些。叶葵不由得对那个即将出现的婢女多了几分期待。
到时候,她还需要用什么护院呀!
珍珠不知她心中所想,一路乐得厉害。
见了什么东西都要好奇地同叶葵说道说道,叶葵心不在焉地搭着话,眼睛四处观察起来。
走到一家银楼外边,叶葵蓦地停下了脚步。
她想,她大概是已经找到三叔给安排的那个姑娘了!
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少女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而有神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只有对自己极有信心的人才能够拥有!
叶葵轻笑起来。
一旁的珍珠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摇摇头叹息道:“好可怜的人。”
叶葵嘴角的笑意愈发大,卖身葬父,也真是亏得三叔想得出来!不过这么一来,她将人带回家,谁也没有理由找茬,叶老夫人只怕还会感慨她心地善良。
拨开人群,叶葵走近。
“珍珠,把银子给这位姑娘。”叶葵今次戴上了面纱,衣饰又俱都是上品,一派富贵姿态。说话间,那种奢贵的靡靡之气更像是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珍珠一怔,突然觉得眼前的二小姐有些陌生,却仍旧极快地将钱袋从身上掏了出来,取出银子来丢给了跪着的少女。
衣衫褴褛的少女重重磕头,不停道谢。
见人已被买下,围观众人自行散去。
叶葵同抬头的少女目光一触又分离,心中已是彻底确定。
两个护院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二小姐出来买脂粉怎地忽然就买下了个人,而且立马就要打道回府。但小姐既然这般吩咐了,他们自然是照做。
一行人又回到了叶家。
叶葵让珍珠领着人下去清理一番,自己去将事情禀了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自然是连连点头说她做得对,转身却让阮妈妈去查那姑娘的来历了。
“老夫人,是个秀才的独养女,母亲早逝,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秀才爹却一命呜呼了。”阮妈妈细细说着。
叶老夫人微微颔首,继续问:“人品如何可打听过了?”
阮妈妈道:“邻里都说是个好姑娘,孝顺懂事。”
“那这事就这样吧。”叶老夫人转着念珠,闭目小憩。
叶老夫人会派人去调查的事,叶葵早已料到。既然她能料到,那么三叔没道理蠢到连这也不知道,所以她并没有再去部署。何况,就算她想要部署,也没有趁手的人。
等到那姑娘洗过脸,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出来,叶葵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番叶崇武。
完全就同她想象中的人一模一样啊!
只算得上清秀的面容,有神的眼睛,灵活矫健的手脚,无一不符合她的期待。
“奴婢见过二小姐。”
叶葵笑着点点头,让珍珠出去带上了门,将人领到内室问起话来。
门外珍珠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响,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只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愤愤跺了下脚无奈地守在了门口。
“你本名叫什么?”
“秦桑。”
叶葵一怔,“本名便是这个?”
她狡黠一笑:“主子给奴婢新改的名字。”
秦桑低绿枝——
这是特意合着她身边的丫鬟取的名字。叶葵蓦然察觉出了不对,先不说三叔是否知道她身边丫鬟的名字,就算知道他也不是会这么细心特地将人取完了名字再送到她手中的。
何况,她方才说了主子。
“你是裴长歌的人?”叶葵眼睛一亮,问道。
秦桑昂头,正色道:“奴婢如今是二小姐的人了。”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
叶葵心中狠狠将叶崇武咒骂了一番,明明是让他去寻人,怎么送来的却是裴长歌的人?rs




朱门恶女 071 公主雪宴
有时候,人亦如蜉蝣,今朝生,明日死。
所以唐代罗隐才会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样的诗流传下来。
叶葵把玩着温热的酒盏,冷眼看着流朱公主撒酒疯。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谁能够真正肆无忌惮地活着,哪怕是被圣上如此宠爱着的流朱公主亦不能。
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自然就不可能继续在宫中常呆。
流朱公主的生母德妃娘娘早逝,亦没有生下皇子,所以如今流朱公主其实不过是孤零零一个的可怜人罢了。圣上再如何疼爱她,那份父爱也不过是几十份里面匀出来的一份罢了!
如今的皇后娘娘当年同德妃娘娘多有嫌隙,自然就不会喜欢流朱公主。
所以,公主的婚事便令人错愕起来。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还答应了!
凤城中的年轻子弟皆知,流朱公主爱慕永安侯第九子裴长歌,但很快,公主就要被嫁给户部尚书的次子了。
虽然旨意还未降下,但这群人哪个不是人精,凤城中的那些风吹草动又能避得过谁去?
如今尚主虽不用于过去不得入仕,但说起来到底不好听,入赘皇家终究也是入赘……
所以这也就成了裴长歌绝不会跟公主走到一起的原因。
永安侯当年有从龙之功,乃是当今圣上的手足之交,裴长歌又是帝都出了名的耀眼少年,皇帝自然不会为了让女儿如愿就下这有可能引起永安侯不快的旨意。
然而,户部尚书的次子不过是个呆愣愣的书呆子,流朱公主根本连提起他的兴趣也没有,更别说同这样的人过一生。
锦衣沾了酒水,斑斑驳驳不成样子。
一旁的嬷嬷却不敢上前去拦。
流朱公主手中的那根鞭子可不长眼!
“你倒是会躲清闲。”裴长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低头笑说了一句。
叶葵抬眼看向他,苦笑了下:“本就不想来,却不得不来,难道来了还不准我躲起来?”
她暂时无意同这些人交往,自然是找个最偏僻的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是。大雪纷飞的日子,流朱公主却偏偏要请人开什么赏雪宴。叶葵接到帖子后,本想借病推了,叶家那么多姑娘,随便出个人代表一番也是可以的。
可许是天气实在太冷,这场雪也是今年最大的一场,叶明珠宁愿放弃了讨好公主的机会也不肯去,叶明宛年纪小更是不能去。叶明烟的妹妹叶明乐早就回去了父母身边,而叶明烟却要给老祖宗侍疾。
老祖宗既然病了,叶葵也该侍疾才是,却被病榻上的老祖宗好一顿训斥,只说公主既然下了帖子,她怎么可以不去!
分明是下给叶家的帖子,到了老祖宗嘴里却成了她的了。
叶葵无法,只得带上了秦桑赴宴。
谁知道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喝杯酒暖暖身子,便发现了流朱公主的异状。
若搁在前世,这大概就算是最后的单身派对?
叶葵无奈地叹口气,道:“听说公主是为了你黯然伤神?”
裴长歌挑眉:“哪个嚼的舌根?”
“嚼舌根?我看不然吧。”叶葵啜了一口杯中的温酒,惬意至极,“喏,你看,公主殿下似乎正在看你。”
裴长歌没有回头,只看着她笑:“秦桑如何?”
叶葵正色道谢:“多谢。只是,你确定不需回头看一下公主?”
话音落,长鞭破空而来。
叶葵面前的斗彩酒器“哐哐当当”碎了一地。
鞭子又扬起,如苏醒的春蛇拼命像猎物而去。然而这一次,鞭子没有再如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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