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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叶崇文又怎会看不懂她眼中那般刻意跟明显的意思,可此事的确是他没有道理。如今竟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道:“我亦不过为小人蒙蔽罢了!”
这近乎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说的是谁,众人一听便明白。
先前去请了刘医婆来的杨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甩着帕子看戏,闻言却是忍不住要搀和一脚,不怀好意地道:“二弟,并非嫂子说话不中听,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夫妻两可不能不将事情说清楚啊!这半夜三更的,又将老祖宗的鹤寿堂给烧成了这幅样子,她若是在天有灵,怕也是会不快的!”
叶崇文恼恨她这时候来落井下石,只别过头去道:“这是我二房的事,就不必嫂子费心了!”
“什么?二房的事?”杨氏一听便不高兴了,冲着叶老夫人的方向喊道,“母亲,您听听二弟这都说的什么话?敢情在二弟心中,我们大房便不算是叶家的人?”
叶老夫人将手中拐杖往地上重重顿了下,不悦地道:“你们便不能清净清净?非得这般一日日闹下去不可?且不论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这人还在床上躺着呢,便是有什么事也拖着再说!”
此言一出,杨氏便是还想要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了,只好讪讪地将未说完的话又都给咽了下去。帕子一收,她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贺氏,也不说话,只诡异地笑了笑,笑中的意思已无需再说明。
贺氏眼皮一跳,只觉得这场祸事犹如山崩一般,石块蜂拥而至,势要将她砸得肚破肠流才肯停歇一般。
最最叫她害怕的,其实仍当属贺家的人。
贺行之死了,他们便不可能将他的死讯给掩藏起来。既然不能瞒,那自然就还得派人去幽州报信。她一点也不敢去想,她的大哥大嫂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贺家又会如何处置这件事?她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母亲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略带清冷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贺氏被吓了一跳,腿一软几乎摔倒。
“无事……无事……”等到看清叶葵的神情后,贺氏愈加不敢想下去。死了一个外甥,却仍旧没能将叶葵拖下水,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贺氏这般想着,只觉得肝胆俱裂,恐惧一阵阵涌上来,叫她失了冷静。
一个女人要想在夫家站得稳,那势必身后就要有足够强大的娘家人。她的大哥是这一任的贺氏家主,连带着水涨船高,她的身份也就变得愈加牢靠了。所以先前出了那些事,叶崇文也仍旧要同她敷衍着过日子。可如今贺行之死在了叶家,也不知她大哥会不会一气之下因为这事便不再理会她了。
若真是那样,她可就真的是大势已去……
这些事,她想得到,叶葵更是早就已经想到了。用叶明珠将自己换了下来,并非只是因为叶明珠自己撞了上来而已,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叶明珠从小是在贺氏身边长大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贺氏这个做母亲的自然难辞其咎。此刻在叶崇文跟叶老夫人心中,贺氏的地位定然比先前还要差上了许多。
何况,秦姨娘虽然没有将女儿养在身边,又有个儿子在,可叶葵知道她对叶明珠的看中。
如今叶明珠出了这样的事,恐怕那个因为小产的事,已经蛰伏许久的秦姨娘恐怕也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吧。
所以这一箭,到底能射下几只雕来,谁也不曾算计清楚。
“贺家那边,明日一早便派人去送信。”刘医婆走后,叶老夫人揉着额角吩咐道。可话才出口,她立刻又改了,道,“不成。此事若只是派个下人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老二,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幽州!”
叶崇文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快地道:“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为了这事亲自去幽州?未免太过了些!”
“太过了些?”叶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叶崇文一眼,“到底是谁做的太过了?幽州贺家你以为是长安巷中的那些人家不成?若是因为这事惹了他们,贺家的人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又当如何?莫说贺家那孩子是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死的,便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如今人死在了叶家,你以为自己能脱得了干系?”
叶崇文嘴角翕动,似乎还想要争辩。比起贺家的几个人来,他的官位可皆在他们之上。但叶老夫人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若是贺家人真像她说的那般做,岂非要惹大祸?
“父亲,看来这一回,您倒还真是亲自去一趟为妙。”叶葵故意凝眉强调了一遍。
叶崇文听见连她也这般说,登时又似乎被人给踩了脸面一般,想要反驳。但话还未出口,他便听到叶老夫人重重将拐杖一顿,扬起指着他道:“不必说了,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办就是!”
叶崇文皱紧了眉头,似乎极不情愿。
第二日一早,他便亲手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得力小厮,让他快马加鞭赶去幽州送信。
叶老夫人得知消息的时候,人早就已经出了城,她气得心口发疼,直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闯了大祸了!”





朱门恶女 176 贺家来人
天气正热,贺家人未来,贺行之的尸体自然是不能下葬的。叶家不得已花大价钱流水似地往外掏银子,买了冰回来镇着尸体。可这么一来,幽州隔得远了些,一来一回需要耗费许多天,外头买的冰也就渐渐不够了。
大夏天正是用冰的时候,冬日里存下的那点冰本就不多,何况旁人家有些也是有丧事的,结果有一日忽然就断了货。叶家的这冰只剩下了冰窖里的那一个小角落罢了。何况叶明珠亦被火烧了,身上的伤口捂着,夏日里哪里受得住,只得又将那为数不多的冰分了一些于她。这么一来,用冰便愈加紧张。
叶老夫人无法,去寻了流朱公主。
公主府里往年也都是备着许多冰的,可今年流朱公主嫁进了叶家,平日里亦不往公主府去,今年的冰也就没存多少。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想要用到贺家的人从幽州赶过来,却还是远远不够的。叶老夫人急得焦头烂额,又被先前叶崇文做的好事给气着了,大热天的感染了风寒,成日里没个精神,这事也就全部交给了杨氏管。
杨氏只看着那买冰的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心疼不已,一转眼计上心头去寻了叶葵道:“阿葵,你这不是同裴家定了亲事吗?咱们家如今正缺冰,怎地不去向裴家先借用一些?裴家那样的人家,定然备得也多!”
“大伯母,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您倒不如亲自去问一问祖母?”叶葵闲闲地抛出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她。
杨氏先前因为叶明烟的事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拆骨吃肉,如今为了点银子却又巴巴地跑来了,在她眼中果然女儿算个什么东西!便是偶尔想了起来给个甜枣吃,那事后不也还是要忘得一干二净?
她一句话将杨氏堵了回去后,杨氏却是没有立刻放弃,转身便又去寻了流朱公主,将之前同叶葵说过的话又对流朱公主说了一遍。且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不说这是自己的主意,反而说是叶老夫人的主意。流朱公主一听,是老夫人吩咐的,便也没多想,便谴了人去告诉叶崇武。
叶崇武又让人去寻了裴长歌借了冰来。
裴家此番大方得紧,运来的冰莫说用到贺家的人来,便是用到下个月也并非没有可能。
杨氏看得眼红,回去便同叶崇恒嘟哝要给叶明乐也寻个好人家。可叶明珠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这叶家的女儿哪里还能有个好的?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会觉得心里膈应,怎会甘愿娶个这样人家的闺女。
那天夜里,刘医婆为叶明珠清洗身子上药的时候,叶老夫人便让她顺道检查了一番。叶明珠果然被破了身子,失了贞洁。这事自然是核实后的外甥贺行之做的。
这事是不光彩,但只要这事是真的,贺家那边叶家人总算还能说上一句两句。
人虽死在了叶家,但到底也祸害了叶家的一个姑娘。且这姑娘离及笄还有几年呢,贺行之做出这种事来,同那禽兽又有何区别?
这话一出,想必贺家人也没什么脸面来寻叶家的晦气了。
可贺氏却怕得要死,她那嫂子最是精明不过,等到了叶家将那日的事情一听,定然就知道自己同她脱不了干系,到那个时候,贺家人便是愿意放过叶家,又岂会放过她?
说到底,这一回,她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将那把利剑亲手悬到了自己头顶上啊!
自从叶崇文的信送出去后,她便只日日窝在了屋子里。叶昭去看她,越看心中越觉得堵得慌,终于忍不住道:“母亲,您既然要对付她,为何先前不告诉我?”若是告诉了他,指不定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了。
贺氏垮着脸,道:“你身为男子,怎好次次插手这些内宅之事。”
“这便是缘由?”叶昭有些气恼,“您瞧瞧这一回的事,贺家怕是从此要同您离了心了!”
贺氏闻言,不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怎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没哭两声,她忽然抬起脸,重重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咬牙道:“都是叶葵那臭丫头做的好事!那把火定然也是她放的!”
火烧得最旺的地方便是贺行之跟叶明珠两人所在的那间屋子门口,显然那里不是起火源,也定然有人在那里泼了油。所以门明明没有上锁,两人却也被困在了里头没有办法出来。
叶明珠裹着被子躲在了墙角,原本似乎是必死无疑的,却因为火灭得及时,而抢回了一条命。贺行之的运气就未免太差了一些,本来都已经要冲出门去得救了,却结果被上头倒下来的东西给压住了腰,硬生生被烧死了。
所以这人一旦倒霉起来,便是阎王也想早些将你拖下去。
贺行之的运气这般差,却连带着也弄坏了叶家的运气。因着先前杨氏想出的便宜主意,像裴家借了冰来。那么多的冰运过来,哪里能不打眼,且裴家跟叶家又快要成姻亲了,这么一来便愈加惹人注意了。
有心的人四处想法子一打听,没多久贺氏的外甥死在了叶家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叶明珠亦被火给烧毁了容貌的事,自然也不能幸免。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一时间,叶家的脸面都快成长安巷里的地面了,谁都可以肆意践踏。
好不容易等到贺家的人来了,这事却是愈演愈烈。
贺氏的大哥听说原也是要来的,却因为听说了这事后病了,便没能上路一道来。只有贺氏的嫂子温氏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了。温氏比贺氏大了足足十二岁,嫁进贺家时,贺氏才只有五岁,也算是被她给一手带大的。读书习字俱是跟着她学的,所以贺氏的性子如何她清楚得紧。有些事,贺氏以为只有已经死了的贺嬷嬷知道,可温氏又岂会不知。
温氏一进叶家,先去同叶老夫人问了安,一字不提贺行之的事,只面容淡然地挑了几句闲话说了。
可她越是这般不动声色,叶老夫人自然便越是觉得心慌没底。只有心思深沉之辈才会有温氏这样的境界。叶老夫人自问若只换了自己怕也是做不到的。
温氏闲话了几句后,终于将话头提到了正事上,道:“老夫人,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您原原本本地告诉晚辈才是。”
“这事说来话长……”叶老夫人咳嗽了两声,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这事说到底怕是贺氏搞的鬼,可是那把火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她若是贸贸然说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祸害来。
温氏眉目如常,“晚辈既然来了,那么也就不急着回去,老夫人只管慢慢说与晚辈听就是。”
她一口一个晚辈,将自己的身份放的极低,但说话的姿态腔调,话中的意思却又无一不是威胁之意。她不急着回去,叶家人可是急着盼她回去的!那么多的冰,用的可都是银子!
“这事你若是想知道,只管去问老2媳妇好了。”叶老夫人不知该如何说,索性将球踢给了贺氏。总归他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便随他们说去吧。
温氏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旋即舒展开来,道:“既如此,我便去问小姑子罢了。”
可她话虽这样说,见到贺氏后,却并没有直接问起这件事,而是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厉声喝道:“你瞧瞧你的样子,可还有一分贺家姑娘的模样?你也不是三岁小儿了,做事怎的会这般不知深浅?这本是叶家的事,你若是要做,便只管去,为何要牵累我贺家的孩子?”说到后面,温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去,心痛地道,“行之可是你姐姐唯一的孩子!你幼时,她处处护着你,帮着你,领着你睡觉嬉闹。可你却是如何对她的?将她唯一的儿子推到了火坑里,你难道便没有一丝愧疚心痛?”
贺氏被温氏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给骂得晕了头,摸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讷讷道:“这原本是好事……”
“好事?”温氏冷笑不已,闻言恨不得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自己的这个小姑子自小想要的不少,心眼跟脑子却似乎都不大多,活了这把年纪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如今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同自己说出原本是好事这样的话来,简直是无药可救!
“你想要将个被皇上指婚了的姑娘塞给行之,这算是好事?”温氏是越想越生气,气得心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贺行之那孩子虽不是她生的,但是到底是她亲自养大的,却因为贺氏的那点不入流的小伎俩给害死了,她怎能不生气!
可贺氏却只是申辩道:“我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那个小贱人做的好事,若不是她放了把火,行之又哪里会死!”
温氏闻言皱紧了眉头,问道:“你怎知是她放的火?”
“除了她还会有谁?”贺氏反问。
温氏却是冷冷一笑,道:“我听说你先前曾被人下过毒?那人是谁?”rs




朱门恶女 177 赫然而怒
下毒的那人是谁?
这件事始终没有查出真相来,因为耽搁的久了,又加上贺氏自己因为流朱公主的诱骗为了一张药方放弃了咬紧叶葵的机会,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如今温氏蓦地提起这件事来,贺氏登时明白自己想漏了什么。
她因为仇恨叶葵,所以一旦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叶葵做下的这些事情。可事实上,她分明没有证据。且火起的时候,叶葵跟秦桑似乎都在她的院子里呆着睡觉,并没有出门。
可贺氏怀疑叶葵也并非全无道理。
她先前派了桑妈妈去借用叶老夫人的名义将叶葵跟秦桑带到了鹤寿堂,人也的确被带到了。可结果,叶葵跟秦桑却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呆着,那么跟着桑妈妈到鹤寿堂的人是谁?被桑妈妈剥了衣裳丢在床上的人又怎会是叶明珠而非叶葵呢?还有就算是桑妈妈在同自己扯谎,可另外两个婆子难道也都被桑妈妈给收买了不成?
否则,她们又怎会同桑妈妈口径一致?
秦桑跟另一个丫鬟也的确被她们打晕关进了那间屋子里,可为什么那间屋子里却根本没有人?
看似明朗的一件事,此刻想来却是迷雾重重,叫人根本寻不到线索。所以她只能认定这件事是叶葵做的,除了她根本就不该有别人才是。但温氏的一句问话,却轻易地道破了一切。
过去那件下毒的事情,她一开始咬紧了叶葵不松口,只不过是因为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罢了,可心里其实明白得很,下毒的应当是另有其人。但是那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如今纵火的是谁?
同样谁也不知道。可是贺氏却明白了温氏的意思。这两件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若真是这样,那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然敢一把火烧了鹤寿堂,那人的胆子想必一定极大。这样的人,在叶家似乎很多,可似乎又极少。
贺氏咬着牙,手搭在桌子上,道:“可我仍旧觉得这次这事就是那小贱人做的!”
“哼!”温氏终于忍不住,冷哼了声道,“你不必想当然,若是那丫头想要对付你,她绝不会放火。行之跟另一个丫头活着,叶家跟贺家的脸面才真算是丢尽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又出了这样的事被破了身没了清白,却又是叶家的姑娘。你说是要让行之娶进门还是让她去死?又或是两家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温氏说完,也不等贺氏开口,便又道:“且那丫头既是你养大的,她的性子你当然也就十分熟悉。若是她好端端的,行之也好端端的,她会如何做?她难道不会像只苍蝇似的盯紧了行之?我只要一想,便觉得恶心!所以这火定然不会是叶葵那是丫头放的!”
“这般一说,似乎真的是这般……”贺氏闻言,细细琢磨了一番,不由道。
叶葵姐弟两回到叶家后,她曾修书回幽州请教自己的这位嫂子。温氏也的确是明明白白将道理都说给了她听,可如今面对眼前这样的场面,温氏不由叹了口气。
当初那封厚厚的信里,她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不必动粗,儿子只需宠着,一日日将他宠成废物便是了。姑娘更是容易,好吃好穿的供着,平日里三五不时地唤过来说说话,等一到年纪立刻便定下亲事将她嫁过去便是。
不但如此,甚至于她已经连该为叶葵择一门怎样的亲事都在信中明明白白的说了。
门当户对不能少,要显得她这个继母极重视长女的婚事。但对方的人品却是可以大做文章的,蠢笨的可以说成是老实,暴戾的可以说成年少轻狂爱冲动,不学无术的可以说成家中长辈疼爱舍不得吃苦,甚至连家中通房小妾多的人家也能说成是性子多情,容易开枝散叶。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人,总是能编出花来的。
可贺氏都做了什么事?
温氏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无力。
“我当初回给你的那封信,你莫非根本没有看?”温氏摇着手中绘着紫色龙胆花的团扇,问道。
贺氏一愣,随即道:“怎么会,我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的!”
温氏嗤笑一声,道:“你若是真的看了,为何会接二连三地做出这些蠢事来?不过是个女儿,养大了嫁出去也就是了,你何必这般斗?偏生自己骨子里也没多少本事,苦头都尽数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嫂子……”贺氏脸色讪讪,轻声唤她,“您可千万要帮帮我。不是我想斗,实在是那丫头根本就不是人!你可知道大房的明烟?那只胳膊可是被叶葵那小贱人生生给砍断了的!而且不过是为了一个丫鬟……我可是害死了她娘啊!她又岂会放过我?我不先动手,难道就等着她来杀我不成?”
温氏听得发笑,“所以你便逼着她在你脸上划出这么一道口子?又逼着皇上下旨将她许给了永安侯的儿子?”
“嫂子!”贺氏见她翻来覆去地说这些事,终于恼火了起来。
温氏可却也不是个好性子的,先前愿意同她说那些事,便是因为心里还是存着几分对她的情分。可如今贺氏骤然提高了音量露出了不耐烦的模样来,温氏又哪里会给她好脸色看,当下一拍桌子道:“你还敢给我脸色看?行之的事你可是如何打算的?”
见话头终于扯到了正事上,贺氏却又不知该说没说才好了。
温氏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贺行之的这件事的的确确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失策,贺行之也就不会死。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还要她偿命不可?
贺氏哭丧着脸,道:“嫂子,如今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还能如何?左不过是你们带着行之家去,我们想法子将那丫头安置了而已。”
“你说得倒是容易!”温氏显然十分不满意她说的话,冷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也不必说别的,这事既是你的错,你也承认了,那么你自然不能当做无事一般!但不论如何,行之也做出了错事,所以这笔账我也就不同叶家算了!两家人都权当什么事情也没有过便是了。而你,从此往后只当自己同幽州贺家没有关系便是了!”
此言一出,贺氏彻底愣住了。
半响她才有些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向温氏,看着眼前这个犹如自己母亲一般的嫂子,哑着嗓子道:“嫂子,你别吓唬我……我生下来便是幽州贺家的姑娘,又怎能一点关系也没有?”
温氏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又渐渐冷了起来。
她冷淡地道:“并非嫂子心狠,只是你知道,你大哥的性子便是如此。你做了错事,害死了行之,他不寻你算账便已是极好。往后的事,你好自为之。如今我说过的那些话也都已经无用了,为时已晚,就随你去吧。”
“嫂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贺氏骤然声音尖利地叫喊起来,“你们这般对我,难道是要将我逼死不成吗?行之的事我又岂是故意的?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
没了有力娘家做后盾的女人下场会如何,谁都知道。
萧云娘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一个是娘家灭了、毁了,再也不能给她助力了而已。可贺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养子而抛弃她?他们怎么可以那般做!
贺行之是她姐姐的儿子,说到底贺家的东西应该同他一分钱也没关系。可他们却要为他而不要她?贺氏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还有儿子呢!她没了娘家支持,叶昭也就没了外家支持,这叶家还不得彻底成了叶葵姐弟两的囊中物?
可温氏似乎已经开始不耐烦同她继续说下去了,只道:“我们为何要这般做?你若是连这个也想不明白,那就连问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确已经极其不耐烦,她方才进了门后说了那么多的话,可贺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多少。
这世上无药可救的人太多,贺氏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嫁进了叶家十数年,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娘家的嫂子来教她如何管理后宅,如何教养丈夫的子女,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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