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析秋以前常做这样的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梦就像一个气泡一样,早就碎裂的无影无踪了,她应着道:“……像戏文里那样,妾身扮了男装扮作小厮随着四爷走天下吗?”
萧四郎低头去看她,笑着挑眉道:“若有你这样的小厮出门,岂不是祸事连连。”
析秋也掩面笑了起来,她这样的扮作小厮除非是戴了面纱,否则别人一眼也能认的出来,反而惹人闲话……
两人又低头去议论街上的灯笼,析秋便想到刚刚掌柜和萧四郎熟识,就问道:“四爷以前常来这边?”萧四郎唇角一勾,颇有些打趣的意味:“嗯,这间是我长订的房……”
析秋昂头去看他,问道:“这里?”顿了顿又想到楼下站在路边调笑的女子,问道:“那春丽楼诸如此类的场所,是不是离这里很近!”
萧四郎从善如流:“嗯,隔着一条街!”说完见析秋垂了目光,他便躬身在她面上亲了一口,轻笑着道:“怎么了?”
析秋一愣,摇头道:“没有,只是瞧着下面有盏灯笼很好看,多看了一眼。”面上并无异色,萧四郎却被她的样子弄的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刨根问底追究一番,却没有想到她问完了便没了后面的话,不由道:“你不介意?”
析秋眉梢一挑,拉着萧四郎的手走回桌边坐下,笑着道:“那时候四爷是四爷,妾身是妾身,我管不着那么远,何必介意。”说完,又露出俏皮的样子:“那四爷后头有没有再来过?”
萧四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就道:“鬼丫头!”
析秋也抿唇笑了起来。
闹了一阵,忽闻外头有人敲门:“四爷!”听着是天敬的声音,析秋便没有回避,萧四郎应道:“进来!”
天敬进了门,便回道:“宫里传消息出来,说今儿晚上宫里射灯大赛,殿下得了头彩!”说着一顿又道:“圣上很高兴,将西长安街上前七王爷的府邸赐给了殿下。”
析秋一愣,问道:“只赏了他一人?”天敬就点了点头,道:“只赏了殿下一人!”
“知道了。”萧四郎颔首道:“你去吧。”天敬应是便出了门。
刚才的喜庆高兴慢慢淡了下去,析秋拧了眉头心中揣测圣上的意思,如今在宫中能说得上的也就三位皇子,圣上却独独赏了敏哥儿一人……她显得很不安,侧目去看萧四郎。
萧四郎却是平静许多,面上还仿佛带着笑意,看向析秋就道:“你可知道这位七王爷有什么典故?”
析秋摇了摇头,萧四郎便道:“当初先帝在位时,有八王爷谋乱,当时时局不稳先帝无暇两头顾忌,七王爷便统掌内务府,替先帝解决了许多朝中事务,以至于八王爷一案短短半年便尘埃落定,七王爷功不可没,只是七王爷自小体弱,先帝登基四年便过世了,先帝便一直将府邸保留至今,不曾赐予他人。”说着一顿又道:“当年圣上开府出去,宅子是临时加盖的,只有七王爷府邸一半大小……相传殿下曾暗中打点过,想请先帝将七王爷府邸转赐于他,却未达成愿望……”
析秋终于明白了萧四郎的意思,便道:“所以,圣上便将自己当初没有实现的愿望,让敏哥儿替他实现了?”
萧四郎就微微颔首,回道:“你不用多心,圣上正是年富力强正当壮年,他便是有旁的心思,也不该此时。”说完又道:“敏哥儿还小,便是开府出宫也要再等几年,有了府邸也是退路。”
或许是她想多了,析秋松了口气,又道:“前些日子乐贵妃说圣上的咳嗽,这些天可好些了?”
萧四郎抿了唇,回道:“好了许多,夜中也少有咳嗽。”又握了握析秋的手:“我心中有数,你不要胡思乱想。”
析秋点了点头,正好碧槐和绿枝回来,两人便停了这话题,碧槐手里抱着了个大纸袋子笑盈盈的进来,析秋问道:“买了什么,抱了这许多。”
“这个给夫人。”碧槐笑着道:“就是有点廉价。”不好意思的样子。
析秋细看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匣子,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很小的梳妆镜,镜面不如家里头的清楚,但样子颇有童趣,还是上下两层,里面可以放些耳钉耳环之类的东西,她笑着道:“很好玩,回头给我仔细收着。”
碧槐笑了起来,红了脸将东西包好放在一边,绿枝也递了个东西过来:“夫人,您尝尝,奴婢见楼下卖的棉花糖……”忐忑不安的样子。
“谢谢。”的棉花糖黏在细长的被打磨平滑的竹枝上,析秋也似孩子似的一口,满嘴的甜腻,她笑着点头:“好久没有吃这东西,真甜!”
绿枝见她喜欢才松了口气,开了话匣子回道:“还有粉色和黄色的,老板说是用打磨的,我瞧着好看可不敢买,就挑了常见的白色买了一些。”
析秋轻笑着点头,又尝了一口觉得满脸上糊的,碧槐笑着拿帕子给她擦脸……
萧四郎在一边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眼底皆是笑意。
“可瞧见炙哥儿和七舅爷了?”析秋接了帕子自己擦脸,碧槐将棉花糖放在盘子里,回道:“出了门就分开了,不过这会儿前头正有人在耍把式的,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可能在看热闹。”
她说着,析秋果然就听到窗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锣鼓响,还有江湖人的卖艺声,她笑着起身站在窗口去看,果然见不远处围了好些人在看热闹,中间有两人在比划拳脚,唱好声不断,不过到是看不见炙哥儿和佟敏之。
这会儿佟敏之带着炙哥儿正在溜街儿看灯谜,炙哥儿看中哪个灯笼,就揪着佟敏之的袖子让他猜:“这个老虎的很好看,七舅舅我要这个。”
“我看看!”佟敏之就让老板将灯笼拿下来,上头用蝇头小楷写了灯谜,古往今来庙会规矩,猜中了灯谜才能买走灯笼,若是猜不中便是有钱也不卖,佟敏之看了两眼挑着眉头便将答案说出来,跟在后头的天诚熟练的丢了银子,提着灯笼递给炙哥儿……
炙哥儿手里已经有两个了,他将原先的两个交给天诚,提着老虎灯笼哈哈笑着道:“七舅舅你真厉害。”佟敏之嘿嘿一笑,炙哥儿却已经瞧见前头那个巨型的龙形灯笼。
约莫一丈长两尺粗细,通体银白色,眼睛上点着红色,闪烁着很是好看。
炙哥儿走不动路,就道:“七舅舅我要那个!”
旁边早就围了好些个文人雅士,皆是对着灯谜指指点点,佟敏之有些没底气,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猜不到,估计那灯谜很难才是。
心里想着他踮着脚去看灯谜,还不等他看清,就听见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老板,这个灯谜我要了!”
众人忍不住好奇,佟敏之也随着人群去看,就见七八个丫头婆子簇拥中,一位穿着粉红褙子披着银鼠毛斗篷的姑娘娇俏俏的站在正中,戴着帏冒看不清脸,但穿着打扮却是不俗,应是哪家闺阁的小姐,小姐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同样戴着帏冒,穿着鹅黄小袄的女子,衣着不如前头那位华丽,不知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不大习惯在人前,有些缩手缩脚的站着旁边。
仿佛知道有人在打量她,那女子就朝佟敏之看来,佟敏之尴尬的低头去和炙哥儿说话:“我们走吧,这个灯谜舅舅猜不出来。”这么多人想要,他不想惹什么是非。
炙哥儿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龙形的灯笼,也不强求瘪着嘴道:“那好吧。”
佟敏之牵着炙哥儿离开人群,又回头看了眼那两位女子,前头穿粉红褙子的女子已经丢了银锭子给老板,大有不拿到灯笼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摇摇头飞快的离开。
“娘。”炙哥儿提着灯笼飞快的跑进雅间里头,献宝似的将三个灯笼一一摆在桌子上:“七舅舅很厉害,我指哪个他就猜哪个……”说着又道:“……就只有一个灯谜他没有猜出来。”
佟敏之在一边傻笑看着他,析秋看了眼弟弟,问炙哥儿道:“哦?还有舅舅猜不到的灯谜?”
炙哥儿就一五一十的将刚刚的事儿和析秋说了一遍,析秋总算弄明白缘由,便笑着道:“那你瞧见老板卖了吗?”炙哥儿就摇着头,析秋就道:“许是老板本没有打算卖,幸好你们没有费功夫!”
炙哥儿歪着头想了想,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大家又坐了一会儿,便乘车回了府里,一夜无话!
第二日朝中众臣纷纷和敏哥儿道贺,西五所中如今住了他一人,左右两间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礼……去和圣上请安的时候,二皇子道:“恭喜大哥,一早上想去您那边,却瞧见您正忙着,也就没有打扰,先到父皇这里来了。”
圣上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朝敏哥儿看去。
三皇子听着就眨着眼睛问道:“大哥在忙什么,要不要我帮忙?”敏哥儿就摆着手,道:“不用,不用!”露出无奈的样子……
“大哥怎么了?”二皇子眉梢一挑,昨晚得了一间宅子,这么多人就他得的赏赐最丰富,一早上又收了那么多礼,这会儿却摆出这种苦恼的样子,还不是给父皇看的。
“父皇!”敏哥儿看向圣上,苦涩的道:“那些东西……儿臣不知道如何处理。”说着垂了脸,不确定的道:“儿臣造册记上了……”说完拿了个小本子捧在手里呈给圣上:“这里头都是列位大人送来的贺礼,请父皇过目。”
圣上挑了挑眉头,常公公看了眼圣上,见他并无反对,便下去双手接了递给圣上,圣上打开随意翻了一遍,都是些不算贵重的礼,并不逾矩,他问道:“既是送你的贺礼,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你收了便是。”
“儿臣明白,诸位大人送贺礼来,虽恭贺的是儿臣,其实是因为父皇的恩赏,儿臣能得父皇的赏赐,是因为儿臣是父皇的孩子,但儿臣不能收诸位的大人的礼……所以,这些礼物让儿臣苦恼了一个上午,也不知如何处理。”说完一抱拳内疚的道:“儿臣愚钝,望父皇指点!”
二皇子眉头一拧,眼底露出冷意,常公公看着敏哥儿忍不住暗暗点头,皇长子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妥当,他心安理得得圣上的恩赏,是因为从小义来说他是圣上的儿子,儿子拿父亲的东西并无不可,可是他作为一个皇子,却不能拿朝臣的东西,那些人并非是他的臣子而是圣上的,拿不拿都要经过圣上同意才是!
简而言之,就是圣上给的才是你的!
果然,圣上眼底划过满意之色,合了本子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
敏哥儿暗暗松了一口气,领命抱拳道:“谢父皇!”
庶香门第 010 邀请
析秋听萧四郎说完,便微微笑了起来,敏哥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没有持宠而娇心中依旧有分寸!
正要说话,碧槐端了药进来:“夫人,吃药了……”说完放在析秋面前,她端了正要喝,萧四郎却是拧了眉头问道:“怎么开始吃药了?”
析秋随意回道:“静柳姐走前开的药,调理身子的。”说完将药一饮而尽,喝完狠拧了眉头忍着苦将碧槐送来的蜜饯喊进嘴里。
她一向最怕吃药,只说苦的难受,便是身体不舒服那阵子也是逼不得已才吃了些日子,后来再没吃过,这段时间却又开始吃药……
萧四郎心中微酸,待碧槐出了门,他携了析秋的手看着她,又摸了摸她的脸疼惜的道:“你的身子最重要,便是不能再有孩子也无妨,我们如今也很好。”
析秋抿唇轻笑不甚在意的回道:“若能再有炙哥儿也能多个伴儿!”
萧四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傻丫头。”说完,将她揽在怀中下颌抵在她发髻上,夫妻两人皆没有再言语。
过了元宵便开了春,正月里钱夫人等几位夫人皆进了府串门,礼来礼往很快就过完了正月,树枝上才出了新芽的时候,唐家来人报丧,唐老夫人去了……
大夫人仿佛整个人抽筋了力气一样,和当初萧延炙猝然去世时的反应相同,不吃不喝呆坐了一日,第二日才换了孝服回了诚意伯府。
析秋怕太夫人去瞧了伤心,就留了炙哥儿陪她带着丫头婆子去了诚意伯。
才进了门,就瞧见院子里的气氛不对,大夫人和唐大奶奶一人坐了一遍默不作声,还是唐二奶奶将析秋迎进去坐了,大夫人突然站了起来,朝析秋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唐大奶奶气的胸前一颤一颤的,看着大夫人离开的背影却是说不出话来,析秋看着暗自纳闷,只是人在当场也不好说什么,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客人,此事便带过去了,后来还是阮平蓉告诉她实情。
原来大夫人她大婚那日唐老夫人说要起身来观礼的,唐大奶奶诸多借口,只说她身子不好去了前院怕加重了病情,虽嘴上这么说私心里大家却都知道,她是怕老夫人生病染了喜堂的晦气,才执意阻止。
析秋也想起来,阮平蓉成亲那日大夫人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事。
此事大夫人心中就不快,姑嫂两人本就不和睦的关系,如今更是不愿多说话,直到唐老夫人去世,唐大奶奶竟是将各府来的礼金全部归于大方所有并未入公中的账,唐家里头的账本更是一本糊涂账,唐老夫人本就有嫁妆一应殓事都是她事先留了遗言,用她的嫁妆,如今收了礼金莫说是不是要归于她名下几个孩子均分,但决不能只入大房。
这件事析秋听着也是皱眉,只觉得唐大奶奶平时虽是精明,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成了众矢之的,阮平容又道,婆母说这两年唐家大小事不断,公中的账早就空了,都是她拿了嫁妆贴补的,如今收了礼金当然要先补上她当初拿出来的那部分。
这笔账其实是暗账,是算不清楚的,大家也就自然不肯依她。
大夫人本是嫁出去的女儿,本不该管这事儿,只怕是因为唐大奶奶做的实在太过了,所以才有此反应。
“你婆婆的意思,是不是想就此分家?”析秋问阮平荣,阮平蓉就回道:“我瞧着是有点这个意思。”说着叹了口气:“说是二房三房这两年花销太大又没有进账,她养不起,不如趁祖母去世把家分了往后彼此再有来往也干脆利落。”她新嫁进门的媳妇,又是婆婆的事,她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析秋也跟着叹了口气,毕竟是唐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言,只待大夫人回来带着炙哥儿给她打打岔,不至于让她太难受。
半个月后,唐家果然是分了家,一家人依旧在一个府里住着,不过从此是各过各的,各房的事儿各房自己做主!
本以为大夫人气一段时间便罢了,却没有想到,她这一生都没有再回一次娘家。
大夫人自马车上下来,陆陆续续丫头婆子从车里搬了好几个箱笼下来,析秋迎过去喊道:“大嫂!”
“大伯母。”炙哥儿也笑着跑过去牵着她的手:“您可算回来了,炙哥儿想你了。”
大夫人冷沉如水的脸色才算是好了点,她朝析秋点点头,微笑着牵着炙哥儿的手道:“大伯母从家中带了几个稀奇的点心模子回来,晚上大伯母亲自给你做糕点吃可好?”
“好!”炙哥儿一蹦一跳的跟着大夫人朝府里走去,大夫人走到析秋身边,两人并肩走着,她淡淡的道却是让析秋安心:“都是在娘家常用的东西,和一些母亲生前的物品,我悉数搬回来了!”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析秋轻声回道:“留在身边也挺好的,作个念想。”说完看着大夫人:“老夫人一生行善,走时也安宁,您千万宽心保重身体!”
大夫人微微颔首,两人沉默的回了太夫人房里。
过了二月天气渐暖,坤哥儿和佟析环每日依旧来府中上课,不过华先生在府中逗留的时间要长了许多,炙哥儿的时间基本除了在外院季先生那边上课,便就和华师傅打拳练功。
三月份莹贵人怀了身子,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圣上显得很高兴晋了莹贵人连跳几级为贵妃,也赏赐了许多人。
从乐袖来的信中字里含间,析秋也看出来,圣上这半年对莹贵人的宠爱几乎和乐袖已是不分上下,她似乎也培养了几位美人,暗中巩固圣宠,对敏哥儿的培养也越发的在意。
而敏哥儿也越发的沉稳,不但学业出彩他对政治的敏感度也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显现出不凡来,圣上对他很是满意。
析秋暂时放了心,又想起阮静柳的事儿来,一去三个月音讯未回也不知在通州怎么样了。
阮静柳看着面前的婆子丫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冷漠:“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说完拿起书本也不再看面前的人,只低头去看书。
婆子是阮府七房的婆子,阮静柳的母亲早就不在世上,府中还剩下兄长和嫂子,这会儿请她回去,不过是因为兄长走通了关系,在京中捐了个正四品佥都御史,家中不能再有个如她这样在外抛头露面的妹妹,免得让人知道丢不起人罢了。
她早不是阮家的人,阮家如何也不与她相干!
“小姐。”婆子满面的为难:“大爷真是没有别的意思,您就随奴婢回去一趟吧,左右几句话的功夫,您若是不高兴听了奴婢一准送您出来。”婆子说完便跪在了阮静柳的面前:“小姐,奴婢在府里也待了一辈子了,也在小姐跟前服侍过,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奴婢这个老脸着实丢不起,求您给奴婢留点脸面吧。”大爷可是说了,若是他们请不回小姐,都一个个收拾了包袱去庄子里了。
在府里一辈子临老得了这样一个下场,愣谁也不愿意。
阮静柳眉头拧了拧,放了手里的书余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众婆子,便将书一丢站了起来,径自往外走!
“小姐!?”婆子看她出门,立刻跪行了几步,求道:“小姐!”
阮静柳无声转过来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不是要回去么!”说完就出了房门。
几个婆子互看一眼顿时大喜,立刻站了起来拍了膝盖上的灰跟着就出门而去。
阮静柳出了门,秦远风抱胸靠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新开了一间药房规模颇大,要不要一起去踩点?”
阮静柳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佛爷,何来踩点。”说完跨过去绕了他朝外走,秦远风却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那就陪我上街去转转!”
阮静柳停下来看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秦远风讪讪的松了手,又道:“通州我没你熟,你不要尽地主之谊么。”
“改日。”简单的话阮静柳已经下了楼,秦远风拧了眉头追着阮静柳下楼:“那我陪你一起回去。”说完紧跟着她。
身后跟着的婆子就笑着道:“公子,我们大爷只请小姐一人回去,公子若要做客,还请改日可好。”
秦远风没有说话,嬉皮笑脸的面色一收,回眸淡淡扫了一眼几个婆子,眼中的冷寒之意让几个婆子顿时一个激灵,暗暗咋舌,这位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又生的和气,却没有想到眼神这样渗人。
没人敢插嘴,秦远风一回头脸上又露出亘古不变的笑容,他笑着道:“阮府在通州可是有名的高门大户,今儿你也带我去见识见识。”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阮静柳被他气的无话可说:“随你。”便上了马车放了帘子。
秦远风丢了银锭子给客栈的小厮,小厮立刻将他的马牵来,他熟门熟路的跟着阮静柳回府。
几个婆子想要阻止又不知道他和阮静柳的关系,怕得罪了阮静柳她又反悔不肯回去,再说这位公子也实在有些可怕,便默默的跟着车去了通州阮府。
阮府占地半倾不算宽敞,可府内装修奢靡华丽便是京中一些勋贵也难以企及。
马车一路进了二门,阮静柳下了车,一路上小厮婆子见她回来各低头行礼,她仿若未见大步走在小径上,秦远风离着两步之遥紧跟着她。
进了内院里头,远远的就瞧见一位穿着大红拽地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院前,身后跟着四五个丫头簇拥着,见到阮静柳进来,她笑的极是热情:“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几步迎过来要抱阮静柳。
阮静柳侧身让开,淡淡开口道:“他人呢?”
阮静柳身后的婆子蹲身行礼喊道:“大奶奶!”
阮大奶奶一愣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婆子们默默的退了下去,她面色一转笑道:“正在房里等你呢!”说完看到秦远风一愣,问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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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011 家人?
秦远风笑容满满热情的回道:“小生秦远风!”说完看向阮静柳加了句补充:“我是静柳的好友。”
阮大奶奶暗暗打量眼前的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白面无须星眸剑眉,俊美潇洒……再去看他的穿着,一件墨绿色直缀上头暗红色金线滚边的龙胆花硕硕开放,身形高大挺拔举止从容就是略显轻浮了些,但看得出家世应是不俗,否则难有这样的气度。
难道是京中哪家高官子弟?
可京中不曾听过哪位内阁功勋有姓秦的。
难道是她记错了?
阮静柳在京中与宣宁侯府的四夫人关系很好,还同开了两间医馆生意不错,萧督都又是很得圣上倚重……她又常出入功勋之府看病接诊,认识贵公子不奇怪,或许是她记错了也未可知!
转念,她再去看他对阮静柳的态度,亲近的有些殷勤,眉眼见是毫不掩饰的好感,难道是对她有意?
只是年纪略小了一些,有些可惜!
这一眼阮大奶奶已经脑中已经转了几转,笑着道:“来者是客,只是她大哥还有要事要与她详谈,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说着一摆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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