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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却不料松江在这三年内遭遇一场百年难见的瘟疫,袁夫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袁秀才辗转托人打听,却得知妻儿已经病故,他悲痛之下发奋苦读一举高中次年又连中了进士点了庶吉士,其人品正直又懂为官之道很快连连升迁,同时也得了上司的青睐,将家中嫡女嫁与其为妻,却不料成婚方一个月原配陈夫人历尽苦难找上门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知如何处置。
一是原配糟糠袁秀才不想休更不能休,一是上司之女也是明媒正娶,两难之间其岳父竟求了太后,赐了原配陈夫人平妻的头衔,传为一时美谈。
也开了平妻之先河。
自古后宅皆是主母当家,但因平妻与正妻地位和权利相当,如此之下便会出现主次不分情况,导致妻妾争斗家宅不宁,所以到大周后鲜少有人效仿!
有先例可寻,以陈小姐的身份求一个平妻之位也足以。
想必定远伯也是如此考虑的吧,否则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不过若真是成了,定远伯便多了一个胜出的筹码!
“不用。”萧四郎帮她盖了被子:“别受了凉。”拉着析秋躺了下来,轻声道:“明天就会结果,早点睡吧。”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来他对太平侯此人颇有信心。
析秋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想了想也觉得是,便偎在萧四郎怀里又问道:“太平侯和几位阁老在鸿雁楼吃饭?”不是不见客的么?
“圣上付钱。”萧四郎顿了顿又解释道:“令几位阁老作陪。”
大老爷岂不是也在?
看来,圣上对太平侯真是重视有嘉,竟让六位阁老陪酒。
又说了旁的事,析秋问起敏哥儿:“他这两日在做什么?”萧四郎将手枕头又侧目看着析秋,回道:“因二皇子去守皇陵,三皇子身体又未康复,圣上便让人将课堂搬去了御书房后殿,敏哥儿白日在那边听先生讲课,晚上陪同圣上一起看各处奏折。”
“陪圣上批复奏折?”圣上这又是为何意?
萧四郎微微颔首,目光淡然,析秋不禁去想在守皇陵的二皇子,自手臂欺瞒之事被皇后之死掩带过去后,他便去了皇陵,这期间一切平静圣上甚至都不曾责备盘问过他一句,而问题就在这里,儿子的手臂受伤作为父亲的圣上做表现的太过平静了些,平静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起初还担心他们高估了圣上对此事的在意程度,现在看来,圣上不是未怒而是积怒在心未表露罢了。
第二日一早萧四郎早早起身,析秋迷迷糊糊间问道:“不是不去上朝么,怎么起的这么早?”萧四郎站在床边看着她嘟着嘴睡相有趣,他语气也变的轻快起来:“带炙哥儿去练剑。”
“哦。”析秋应完才忽然惊怔似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四爷今天就开始了?”一顿又道:“炙哥儿在娘那边呢。”
萧四郎忍不住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笑着点头道:“我让天诚去接他了。”扣上最后一个扣子:“你再睡会儿。”
她早就知道萧四郎有这个打算,所以才一直没有给炙哥儿重请武师傅,但一直以为他要等圣上的批复下来,没有想到他今天就开始了。
不知道炙哥儿知道父亲亲自教他武艺会是什么表情。
析秋轻笑起来,也没了睡意,起身靠在床上:“四爷帮我将春柳和碧槐叫进来。”
萧四郎看着她摇摇头,便出了门,不一会儿春柳和碧槐进了门,两人左右挂上帐子,碧槐端了红枣茶来,问道:“夫人今天要起床了?”
“嗯。”她躺了好些日子了:“身上酸疼酸疼的,在房里走走吧。”
碧槐含笑应是,春柳又道:“奴婢将姐儿和哥儿抱过来陪陪您?”说着服侍析秋穿了袄子。
“去看看,若是醒了就抱过来,若是没有就让他们再睡会儿。”析秋下了床去了净室,碧槐进去服侍春柳则去了隔壁。
两个孩子早上醒的早,析秋陪着玩了一会儿便又睡了。
碧梧来了,析秋看着她问道:“在那边住的可习惯?”
碧梧红着脸点了点头,佟府里的婆子丫头她都认识,当初她跟着小姐出来还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回去的一天,竟还是以这样身份回去,大家见了她姑娘前姑娘后殷勤的伺候着,她每每都觉得尴尬万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恨不得佟全之早点述职离京,离开这里她也自在些。
“都习惯。”碧梧点头道:“就是没事情做闲的难受。”她又去看忙碌的春柳和碧槐:“夫人吩咐奴婢做点事情吧,什么都行,奴婢都快闲的发霉了。”
析秋轻笑起来,这边碧槐拿着抹布在门口驻足,笑着道:“现在除了三舅爷还有谁能吩咐你做事,你还是老实歇着做你的主子吧。”
“碧槐姐。”碧梧不满道:“你还拿我打趣。”重重的叹了口气。
析秋看着她,明白若是在辽东周围的人都不认识,碧梧反而能轻松些,现在在京中家里头里外的人都识得,她便有些放不开手脚了反而拘束起来,想了想她道:“你若实在闲着不如去保定吧,陪二太太住些时间!”既然都拘束不如去保定了。
碧梧脸上露出为难的颜色来,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二太太她……”她最怕的就是二太太了。
析秋看着她也叹了口气,她和佟全之的事情也确实棘手。
“夫人。”岑妈妈进了门:“阮夫人来了。”
析秋听着点了点头,让人将两个孩子抱出去,碧梧也站了起来:“那我去以前的房间待会儿吧。”不想回去。
析秋点头,想了想还是道:“碧槐在做针线活,你若闲着就去帮帮她吧。”
“嗯。”碧梧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我去了。”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阮夫人进了门,一进来就上下打量了析秋,笑着点头道:“阿弥陀佛,脸色比前几天好一些了。”说着在析秋床前坐了下来。
“您快坐。”析秋说着含笑道:“上次人多也没机会问您,平蓉有些日子没瞧见了,她还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阮夫人淡淡的回道:“接手了家里的钥匙,又要照顾孩子,整日里忙的团团转,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唐大夫人竟然将中馈交给阮平蓉了?阮平蓉上头还有位大嫂不说,这也不像唐大夫人的作风,析秋微露惊讶,阮夫人就笑道:“你觉得很惊讶是吧,我也觉得很惊讶,后来托了人去问平蓉,这才知道,她是没了台阶下,才将钥匙交给了平蓉。”
唐家自从分了家,唐家大房日子过的一直不上不下,反而二房渐渐起了门户,两个儿子都进了衙门当差,唐二老爷以前帮着府里打理庶务颇有一套经商的头脑,这两年二房官商两道经营的风风火火,比大房还要风光不止。
唐大夫人瞧见心里就堵着难受,又不能丢了面子和二房拉近乎,当初这家可是她要分的,可瞧着以前空吃他们的二房现在富贵了,她心里又不甘,这才想出将钥匙交给阮平蓉,让她这个新媳妇去和二房走动。
“您就别管了。”析秋笑着道:“平蓉将来也不是宗妇,她能趁着这两年主持中馈锻炼一下,又能和家中里外打好关系,也是个不错的事儿。”既然二房这么好,阮平蓉和他们走的近了也没有坏处。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阮夫人笑着道:“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想管也管不住。”
析秋含笑点头,阮夫人也是精明的,若没有好处她早该上门和唐大夫人说项去了,岂会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哎呀,我都忘了说正事了。”阮夫人笑着拍手,说着凑近了析秋兴致高昂的道:“今儿一早,定远伯就参了太平侯一本。”
析秋闻言一愣,问道:“怎么说?”阮夫人就前前后后将事情告诉她,原来昨晚待几位阁老相继离去,定远伯瞅准了时机将陈小姐送进去,原本是想制造一场艳遇,却没有想到遇是遇到了,却没有香艳,太平侯不知是不知陈小姐身份,还是有意为之,当场便将她当做烟花柳巷的女子赶出门去,还站在门口当着许多人的面叱道:“姑娘虽出身微贱,可也当自重,自古烟花之地亦有烈女贞妇,姑娘不能画虎也不该甘愿堕落。”
陈小姐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差点晕过去,怒道:“谁是烟花女子,我乃定远伯胞妹,当今莹贵妃嫡亲的妹妹。”说完带着人强撑着拂袖而去。
萧四郎的信心果然不是平白来的,析秋都想为太平侯叫好,昨晚的情况他若不这么处理确实没有更好法子,他若是真和陈小姐两情相悦了就不必说了,可若他没有动心,到时候定远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陈小姐闺誉等问题求圣上做主,太平侯亦是百口莫辩。
这样做,虽有些绝可也算断了定远伯的退路。
“太平侯如何说?”析秋露出好奇之色来,阮夫人就笑着道:“能怎么说,自是一口咬定不知陈小姐乃陈小姐!”其实太平侯的说辞比这个还要犀利,他直接要求和定远伯以及陈小姐对峙,甚至要请鸿雁楼的伙计来作证。
陈小姐乃未嫁闺秀,定远伯已失了面子怎么还可能同意。
阮夫人说着一顿又道:“以污蔑功勋之罪反参了定远伯一本。”析秋闻言眼睛一亮,这是个绝佳的时机,她看向阮夫人,就问道:“侯爷可有何打算?”
萧四郎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锦乡侯,现在他们也只是旁观。
“自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阮夫人掩面而笑:“折子已经递交上去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析秋却没有笑,想要参定远伯其实很容易,只是莹贵妃那边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她在圣上身边这么多年,又育有公主,可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在,宫中还有乐袖以及一个被拴在一起的雯贵妃。
待送走阮夫人,萧四郎进了门,刚刚洗了澡神清气爽的样子,析秋将阮夫人说的话和她说了一遍,萧四郎显然早就知道了,并未露出惊讶来,只道:“秦二夫人那边,你派人去说一声吧。”
析秋知道,当初秦家大爷中了内务府的标,这两年一直专供贡品是走了定远伯的路子,两府暗中来往甚密,甚至于定远伯这两年府中开销,莹贵妃宫中花费皆是出自同轩堂。
若没有秦远风他们自是不会理会同轩堂如何,现在他们既然知道就定要和秦远风说一声。
“知道了。”析秋点头应是:“稍后我写了信您让天敬跑一趟。”
萧四郎微微颔首,这时天诚在门外禀道:“四爷,锦乡侯和钱伯爷来了。”
“嗯。”萧四郎和析秋打了招呼便去了外院。
“老四。”钱忠见萧四郎进来笑着道:“你今天没在可真是可惜了,定远伯的脸都绿了。”
萧四郎和锦乡侯抱拳,三个人对面坐下,萧四郎并无多余的表情,只问道:“证人现下如何?”锦乡侯便回道:“住在钱忠城西的别院里,按照你说的周围都派了人把守,不会出错。”
不待萧四郎说话,钱忠笑眯眯的摆手道:“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就以陈晖那头脑,我们一根手指就能将他弹压下去,再说,他又怎么会想到我们会去查那件事。”
萧四郎端茶吃了一口,抬眼朝钱忠看去,沉声道:“定远伯并不棘手,棘手的乃是圣上。”钱忠听着便收了笑容,这两年圣上性情变化无常,尤其是今年更是难以捉摸,这件事表面上天衣无缝,可朝中局势明眼人都知道,定远伯在储君之位上是支持二皇子的,剪除了他们便等于将二皇子架空,圣上会不会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到即便他察觉了,也不能对他们甚至敏哥儿生出怨怼。
钱忠道:“只要削了定远伯,二皇子留不留已经不重要了,依我看我们要给圣上找一个台阶下才是。”处决定远伯要名目,废黜莹贵妃要名目,放逐二皇子更是要名目,有的事情虽然很明了可做起来还是要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
“这些日子你们不要去见太平侯。”萧四郎叮嘱道,圣上恼定远伯一方面来源,正是因为他做的太过明显,为皇子选妃之事是各自对圣意的揣渡,可以猜却不能说,又道:“台阶的事不用我们给,自有人帮我们做。”
钱忠听着眼睛一亮,问道:“太平侯?”萧四郎就微微颔首,钱忠高兴的一拳砸在萧四郎肩头:“好你个老四,我昨晚还在担心这件事,你既然都算好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萧四郎没什么反应只管低头喝茶,锦乡侯以拳抵唇咳嗽一声提醒钱忠,钱忠不以然撇撇嘴,可没有再动手。
“殿下这两日常在御书房走动。”锦乡侯说起来脸上含笑:“以我看圣上对殿下比以前更为喜爱和信任了。”
钱忠笑眯眯的点头赞同。
莹贵妃将自家大嫂请到宫中来,劈头便是一阵不留情面的叱骂:“自作主张,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不说还递了话柄给人家!”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夫人也着实委屈:“……没料到太平侯这么难缠。”他们本来也是好心,若是将妹妹嫁去太平侯,这桩买卖怎么算他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就是不知道太平侯难缠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现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让太平侯站在我们这边。”莹贵妃瞪着眼睛,满腔的恼恨无处诉。
陈夫人嘟了嘟嘴,他们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又怎么会想要将妹妹送去给太平侯。
“还有。”莹贵妃怒道:“哥哥去太平的时候遇到的明明是水匪,怎么又突然变成他杀的都是良民?”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查到,说当初哥哥在河堤上遇到的不过是一群求渡船的普通百姓,双方引起了争执动了手,还说哥哥谎报实情欺君罔上,好好的一件喜事怎么就变成他们的把柄了。
还有那个阮博蝾,当初他也参与其中,现在却倒打一耙摘了出来,真是无耻。
“你大哥也不知道。”说起这件事陈夫人出了一身冷汗:“他说当时那伙人是水底冒出来,他带人上山杀的也是水鬼的山寨,怎么就变成良民了。”竟然还有证人,他们实在弄不清楚。
莹贵妃听着就变了脸色,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莫不是中了别人的陷阱?
她心生一颤,蓦地有冷汗渗出来,朝陈夫人摆摆手:“你先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处理,再进宫来告诉我。”说着一顿又道:“还有找到那个证人,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陈夫人应是,莹贵妃仿佛想起来什么,又唤住了陈夫人:“去找三妹,让他去找佟阁老帮忙,不管她用什么方法。”
“知道了,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陈夫人应是,迅速出了宫门。
定远伯正在府里和幕僚商议,又暗中找当初与沈府有来往的朝臣,希望能制止这场风雨欲来的对他的弹劾。
二皇子在皇陵外的行宫中,周围由孝陵卫把守,他独自站在廊上看着眼前宏伟壮阔的皇陵,眼中是冷狠一片,当初若非祖母和母后相助,父皇又怎么会顺利登基,而祖母和母后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却翻脸无情将沈氏一族打压至此……想到一个月前他自请来皇陵守孝,外人都夸他孝行,而作为父亲的他不但未有半句鼓励的言辞,甚至面都没有见他。
心凉至此他也没有没有顾忌,父子之情早在他手臂残废那日就已断了。
他紧攥住拳头,青筋毕露,忽然左侧有内侍小步走过来,在他耳边轻言几句,二皇子脸色骤变:“事情属实?”
“奴才已经确认过了,不会有假。”
二皇子勃然大怒,可碍于形式忍着怒意大步回了房里,关了门就将茶盅茶盘砸在了地上,怒道:“废物,都是废物!”
内侍守在门口不敢出声,过了一刻二皇子转头过来看着他,怒道:“去将陈晖给我找来!”
“内侍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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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035 五步
陈晖垂着头任由二皇子训斥,他心中也是委屈,当初剿匪明明是好事,连圣上也夸赞他替一方百姓做了好事,怎么转眼就成了滥杀无辜了。
他想不通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二皇子却道:“当初那些水鬼你确认身份?”陈晖听见二皇子问起,立刻点了点头:“是的,我还特意让太平府查证了这些人的来路,都是些在道上打家劫舍多年的。”
二皇子见他一脸无辜所言非假,不由眯起了眼睛沉思了起来,陈晖迫不及待想要以证自己的清白:“殿下,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微臣不可能连土匪和百姓都不会区分。”
二皇子已隐了方才的怒气,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心生出一种绝望来,怪只怪当年沈家的势力都被剪除,他又年纪尚幼不曾有过多的时间经营,否则,但凡他和母后有选择,怎么也不可能选中眼前这个废物,他几乎看到自己已经被他连累身为阶下囚的样子。
“那些人不可能事先安排好的,只可能是后来做了手脚。”当时陈晖去太平连他都不知道,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顿了顿又问道:“这件事你就一口咬定,当初剿杀的是土匪,私下再派人去太平,将当初的文书找出来。”这件事圣上也夸赞甚至奖赏过陈晖,他们现在想要保护陈晖唯一的筹码就是圣上,俗话说金口玉言,他们想要指鹿为马搅浑局面也要看圣上这关能否过的去。
陈晖连连点头,二皇子又吩咐道:“让莹贵妃适当的时候在圣上耳边提醒一两句,这件事他们想要赢也并非那么容易。”
“多谢殿下指点,微臣知道该怎么办了。”陈晖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立刻点头不迭,二皇子却是脸色一沉:“你知道了什么?”
陈晖一惊看向二皇子,二皇子觉得方才的语气有些强硬,想了想忍了怒气勉强换了个语调:“当下还是太平侯是关键,这件事发生在太平境,不管他们有多少证人,不管他们手段如何高超,都抵不过他为你说一句话。”
说到太平侯陈晖心又凉了一分,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做了那种没脑子的事。
现在妹妹的名声毁了不说,还得罪了太平侯,真是鸡飞蛋打得不尝失。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二皇子停顿了片刻又道:“你现在首要的事情还是太平侯,只要说服了他一切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陈晖连连点头忙应是退了出来。
等出了行宫,他抬头看着日头缓缓自东方升起来,心里却没有燃起希望反而是一点一点被暗影遮住。
萧四郎带着炙哥儿练剑活动了一早上后,父子两人回了正房洗澡吃了早饭,天诚自外院进来回道:“四爷,锦乡侯来了。”
“嗯。”萧四郎披了外套起身去了外院,锦乡侯见他过来显得有些不安:“圣上招了博蝾去问话。”说着一顿:“按我预计,今日应该也会试探太平侯。”
萧四郎微微颔首,点头应道:“让御史台再上折子。”加大弹劾力度。
锦乡侯颔首赞同:“我这就去办。”说着匆匆起身,忽然又顿足回头看着萧四郎,回道:“昨天陈晖去了皇陵,依你看二皇子会不会还有后招。”所指依旧是先帝留下的遗诏。
一个人若是什么都没有了,也就可能狗急跳墙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他们和圣上担心的一样,当初的遗诏依旧保留着并未销毁。
萧四郎微微蹙了蹙眉头,否决了他的猜想:“即便是有,他也不可能在当下拿出来。”陈晖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可也不至于让他舍了一切去保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很大的魄力,以二皇子的谋断和风格,他显然不会。
“那我走了。”锦乡侯点了点头转身处了书房的门,萧四郎说的没错,二皇子再失势可有一样不可能改变,那就是他的身份,他只要保住这个身份再从长计议,虽短期内无力再图谋什么,可总比孤注一掷要保险一些。
萧四郎从另一边出来,正瞧见苏全胜带着人搬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他问道:“什么东西?”
“回四爷的话。”苏全胜带人停了脚躬身回道:“是几个庄子里送来的年货。”
萧四郎闻言一愣,这才想到年关已是将近了。
他微微颔首看向苏全胜,想起来他就是山东苏大壮的小子,随口问道:“你父亲可还好?”
苏全胜一愣,受宠若惊于萧四郎突然问起他父亲,激动的回道:“家父承蒙四爷和夫人照顾一切都很好。”
萧四郎点了点头,道:“你去忙吧。”自己则进了内院。
房里析秋和炙哥儿母子两人探着头,一个靠在床上一个半趴在床上,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炙哥儿撅起屁股和床上的萦姐儿说话:“怎么过了两个月了你还是这么小,你快点长大,我带你去去吃好吃的,带你去逛庙会,庙会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仿佛是回应哥哥的诱惑,萦姐儿咧着小嘴依依的发出单音,大大的杏眼骨碌碌的盯着炙哥儿看,炙哥儿笑呵呵的道:“娘,妹妹真好看,像我!”
“是。”析秋笑了起来:“我们炙哥儿也很好看。”
炙哥儿嘿嘿笑起来,看也不看床里头躺着的睡神,只顾萦姐儿说话,析秋则去看恭哥儿,这孩子除了饿了会醒尿了会闹其余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想和他说句话也要掐着时间。
他将恭哥儿被子理了理和炙哥儿一起拿着各色的帕子去逗萦姐儿玩,恰好萧四郎进来,炙哥儿起身给父亲行礼,指着萦姐儿道:“爹,刚刚妹妹朝我吐泡泡了。”萧四郎略挑了挑眉,又听到床上萦姐儿清脆软糯的笑声,禁不住探头去看,萦姐儿一眼看到父亲,笑容更是扩大的了几分。
萧四郎心都化成了水,拨开炙哥儿就将萦姐儿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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