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猪肉的小老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安离
何渊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霍斯远抱着他上马,调转马头往回走,何渊也不敢乱动怕碰着他的伤,没走多大会儿就见一队人踏马走过来。
怕他们看不清,为首的人下马拱手道:“霍大人。”
霍斯远听出是那个侍卫长的声音,问道:“邵鸿让你来的?”
“是的,”那人一颔首,“殿下和邵大人见你迟迟未归,怕遇见什么事。”
霍斯远应了一声,几人快马赶回去,队形还好好的保持着,可见没有刺客来过。霍斯远来到邵鸿身边,道:“刚才林子里来了十个人,都是些送死的破烂货,那般身手也不敢直接劫道送死。我猜他们见二宝从那车里出来,当他是太子了。”
邵鸿闻言皱眉,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霍斯远,问道:“可有受伤?”
怀里何渊动了一下,霍斯远拍拍他,对邵鸿道:“划了两下,没什么事儿。”
邵鸿指了指后面那辆马车,“你俩过去收拾收拾,这边我盯着。他们不敢过来,今晚到不了下个城镇,天黑成这样没法再行路了,只能找个开阔处停下。”
“嗯。”霍斯远点了下头,跟何渊上了之前的马车,他知道要再不让何渊看看他该急坏了。
马车里点了灯,霍斯远拿了药和干净的布,脱了身上的衣服,右胳膊上两道伤口,都不浅,又出了这么长时间血,看着有些骇人。何渊虽心里狠狠一疼,但看见了总归是放了心,也没再哭了,拿起布巾沾了水,小心地给霍斯远擦着伤处。
他动作十分轻,霍斯远笑着用另只手拍拍他,“不疼,你不用这么小心。”
何渊没说话,只是仍旧低头细心地擦,霍斯远靠在后面的软枕上,看着何渊屏着气小心的样子心里特别舒服。霍斯远问他:“刚才怕不怕?”
何渊诚实点头:“有点怕,但也没特别害怕,有你在呢。”
霍斯远一笑:“最近说的话越来越中听了。”
何渊摇摇头,他说的是真的。就像现在,自己毫发未伤,伤着的是霍斯远自己。何渊轻轻吸了吸鼻子,半晌问道:“远哥,我们还有几日能到京城?”
“还要四五日,怎么了?”
何渊摇摇头,决定以后在马车里不出去了,再也不想当他的负累了,若今天没有他霍斯远绝对不会受伤。
上过药之后霍斯远换了干净的衣服,去荀靖琪马车上说了会儿话。
“伤都处理好了?让随性的御医给你看看。”
“不用看,就两道小口子,”霍斯远摆了下手,“剩下几天当心些吧。”
荀靖琪笑了一下,“你和邵鸿还不够当心吗?这么长时间连马都不让骑,我每日在这车上闷得牙疼。”
“忍忍吧,你出去了目标太大,一支箭射过来怕你来不及躲。”
荀靖琪叹了口气,“我知道。”
“先前都是小打小闹,他不可能派来的全是这种人,”荀靖琪微微皱着眉,道:“会有一场大的,后边这几日你让他在我这吧。”
知道他说的是何渊,霍斯远想了想,随后点头,“行。”
***
七日后,太子宫中。
“殿下,奴才把药送来了,您趁热喝了吧。”常全弓着身子立在榻前,手上端着一碗药汁。
荀靖琪翻了个身,“不喝。”
“殿下,”常全又开口道:“这药是按着余大人的方子煎的,奴才亲自守着,您喝几口吧。”
荀靖琪顿了一下,“本宫不喝。”
“不喝药身子好的慢,殿下受了伤,若是不喝药何时能好?”常全执着道。
荀靖琪忍无可忍,一把掀了床帐子,坐起身怒道:“你还没完了是吧?装成瘾了?”
常全虽表情依旧严谨,这会儿眼角眉梢的却能看出一丝笑意,荀靖琪问他:“我这次回来你这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啊,敢揶揄本宫了。”
“奴才不敢。”常全往地上一跪,规规矩矩的,荀靖琪哪能真有什么脾气,这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快倒了。”
“是。”
荀靖琪叹了口气,在屋里“养伤”三天了,哪也去不得。回了宫霍斯远和邵鸿自然不能整日跟他呆在一处,能让他逗逗的也就只有常全了。
霍斯远受伤隔日,他们终是等来了那场埋伏。离京城近好调配,这次的人数不少,足有百余人。里面确是有几个厉害的,霍斯远和邵鸿两人应付起来都不太容易。最后他们折损了将近三十人,好在有伤无亡。
太子在回宫的路上遇到刺客受了伤,这事老国公自然不会轻易掀过。皇帝震怒,荀靖琪毕竟是他的太子,遂着令彻查此事。
太子本就赈灾平乱有功,如今又受了伤,自然要给个说法的。有官员提出,太子聪慧,遇事沉稳有卓见,可以入朝参政了。
在这个当口上皇帝不可能不答应,搪塞了两日还是应了。太子遇刺这事也让皇帝心里一惊,太子遭埋伏,前些日五皇子中毒,究竟是谁想害皇子,皇帝不敢深思,也不愿深思。
何渊是太子带进宫的,自是无人敢多问。太子把他安排在自己宫里的小厨房,那边受过交代,自然不会难为他。他只受太子的调遣,厨房里的人管不到他,且他并不与别的人同吃同住。
宫里的食材都是庄子特供给宫里的,新鲜是肯定的,只是何渊觉得那肉太肥腻了。不管是猪肉还是牛羊肉都太过腻口,大概是喂养的时候用的都是好料,可这样肉就失了筋道。
“我就说,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当年你拿给我的猪蹄,你还不信。不管是宫里还是外边的,都没有你家做的香。”
何渊笑了笑,“应该是喂养的方式不同,太肥或是太瘦都失了味道。”
霍斯远吃了一口卤肉,“那你可会养猪?家里的法子记住了么?”
“会的,”何渊点头,“从小就总去庄子里跑,我爹也教过我。”
霍斯远乐了一下,“那以后咱们自己养猪,牛羊也自己养。”
何渊笑着应了,“好。”
吃过午饭,霍斯远懒懒地靠在床上,何渊走过去,道:“远哥,让我看看你的伤。”
霍斯远笑着摇摇头,“已经好了,连痂都要掉了,不用看。”
何渊也没再坚持,反正他昨日已经看过了。霍斯远一直不太当回事,倒是何渊日日惦记着,每晚睡前都要擦药。
二人现在简直就是蜜里调油,霍斯远整日笑都挂在脸上,巡职的时候也是春风得意的。何渊特别听话,跟他相处起来也越来越放得开了,虽仍是那般稍逗两句就脸红,但现在有时候给惹急了也知道回嘴了。
“睡会儿吧,”霍斯远把他拉到榻上来,柔声问:“困不困?”
“不困,”何渊却仍是脱了鞋进了里头,“但我可以陪你的。”
霍斯远捏捏他胳膊,把人搂到怀里来。何渊喜欢霍斯远这样搂着他,但却每每僵着身子抹不开,现在也一样,靠在霍斯远怀里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还有比他更清闲的侍卫了吗??本宫要降他的级,从二等降到三等。”
邵鸿浅浅笑了一下,“可以啊。”
太子几笔就勾出一朵荷花,而后换了张纸,这次准备画牡丹,“青天白日的就只顾着睡觉,你说他以前可曾睡过午觉?比谁都精神。”
邵鸿这是笑笑,并不吭声。
没过多一会儿,霍斯远来了。荀靖琪扬眉问道:“睡好了?”
霍斯远耸了耸肩,“还行吧,也就那样。”
荀靖琪让他气笑了,道:“你倒是自在。”
霍斯远问道:“殿下要罚我么?”
荀靖琪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了。没过多一会儿,宫人禀报,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进了先给太子行了个礼,荀靖琪道:“你总跟我拘这虚礼做什么,身子好了?”
荀静文点了点头,咳了两声,邵鸿倒了杯茶给他。
“听闻皇兄在外遇到刺客,心里甚是挂念,前几日就想来的,只是听说皇兄伤还未愈需静养,故直到今日才来。”五皇子荀靖文说话时气还有些虚,脸色也略发白,眼神却很诚恳。
太子摇头道:“我那点伤算得了什么,倒还没你伤得重,我正要去看你呢,没想到你竟先来了。”
荀靖文笑了笑,道:“难为皇兄还记挂着我。”而后眼神稍暗了一些,“在这宫中……也就只有皇兄是真心待我了。”
荀靖文是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了,只因他母亲是个没品级的宫女,生下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原本五皇子是养在珍妃那里的,可珍妃头几年也病逝了,两位母亲都死了,宫中就有人传五皇子命太硬,连着克死了两个母亲,因而也没有其它妃嫔愿意把他收在自己身边养了。皇帝自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一年也见不上几回。
“五弟可知下毒的是谁?”荀靖琪问。
荀靖文顿了一下,看着太子的眸光仍是晦暗的,似有话说,却还是摇了摇头。
太子哪还有不懂的,也没逼着他说,回头让人知道了反倒又害了他。
“以后要当心些,除了自己宫里做的,外面送去的吃食都得试过毒了再用。”
荀靖文点头:“弟弟晓得了。”
荀靖文身体还没好利索,太子又嘱咐他几句,没坐多大会儿就让人给他送回去了。他走后霍斯远开口道:“这性子也太弱了。”
荀靖琪叹道:“这样也好,不然他没母妃没外家的,安能长到这么大?像这般不争不抢的,自然也没人与他树敌。”
“那又怎么样了?”霍斯远问道:“这次不还是被下了毒?”
说到此荀靖琪皱了眉,到现在仍是想不通丽妃为什么要害荀靖文,“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靖文能活吧,虽父皇没查这事,但也敲打了她几句,再加上这次我遇刺的事,估计他们母子俩能消停一阵子了。”
“但愿吧。”
这日太子去御书房给皇帝请安,霍斯远跟着去了,到了以后太子让他先回来。走到离三皇子宫里不远处,却见一个丫鬟满脸是泪,面容憔悴从里面出来,细看那脸上竟还带着愤恨。
霍斯远觉得这人有些怪异,左右他没什么事,就在后边跟了她一会儿,原是想看看她是被打发出来干什么的,竟能伤心成那样,没想到最后却停在了湖边。霍斯远心一惊,那丫鬟面如死灰,原来竟是想投湖不成。
那丫鬟定定地在湖边站着,忽闻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微微一怔。
“姑娘若是想自尽,这可不是个好去处。”霍斯远举步上前,面无表情地道。
“你是谁?”那丫鬟有些慌乱,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侍卫?”
霍斯远一笑,“我是哪个宫里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姑娘,若是想死,有比这更合适的去处。”
丫鬟一僵,脸上不太自在,“谁……谁想死了?”
霍斯远挑眉道:“没有就正好了,不过是一个丫鬟,即便是死了,又何苦污了这一池好水,御花园的枯井仍在,你若是想死,拿着匕首在里面自尽了就是。”
那丫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咬着唇不再吭声。
“提醒你一句,这湖皇上可是喜欢得紧,后宫的娘娘和皇子们也经常来赏玩一二。你在这里死了,平白扰了大家的兴致,到时候你的主子还要因你的死受牵连。”
丫鬟看着他,眼睛慢慢红了,霍斯远道:“万事总有出头的一天,受了委屈找时候总能还回来。出了一点什么事就想死,那这命太贱了。自己都不稀罕的一条贱命,指望谁看得起?”
霍斯远说完这句站了片刻就走了,放在平时他真不会管这闲事,近来可能是受了何渊影响,他总在自己耳边讲大道理,看书看出感悟了也要对着他总结一番。
想起何渊,霍斯远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个小书呆子。
回到房间的时候何渊没在,霍斯远百无聊赖,直到用午饭才见他拿了两人的饭回来。霍斯远帮他接过来,问道:“去哪了?”
“厨房啊,”何渊对他笑了笑,“不是说太子近日没什么食欲么?我是觉得宫里吃食太腻了,去给他做了几道清淡的,偶尔换换口味才好。”
霍斯远一听,不乐意了,挑眉问道:“你对他倒是上心,怎的没见过你这般想着我?”
他说这话本就是随口胡扯的,何渊对他已经不能更好了,这会儿却不讲理,“太子你也想着,邵鸿你也想着,小二宝,我呢?”
“我……”何渊让他这胡搅蛮缠的言语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说,片刻之后才红着脸,“我心里自然是远哥在首位的……”
霍斯远其实就是想听何渊说这些,这会儿也不笑,仍绷着脸,于是何渊继续道:“殿下和邵大哥都对我很好……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他们的,心里就总是想着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远哥……对我就更好了,这……这是不用报答的。你我是最亲近的人,不用想着那些,你对我好我受了就是了。”
霍斯远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十分熨帖,又暖又涨,握着何渊的手捏了捏,笑道:“都说你老实,我看你却是最会说情话的,总拿这些话来哄我。”
何渊眼睛转开,脸上仍有一丝羞赧,“我哪里有……”
霍斯远让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吃起饭来都更香了,何渊端着自己的小碗安静地吃。他吃得向来不多,太子经常叫人往他这里送点心,若是吃了点心,吃饭时候就用得更少。
之前听了情话,饭后霍斯远必定要好好逗他一番的。扯了何渊到自己怀里,捏捏他的下巴壳,轻声道:“可还有什么好听的?”
何渊扭头:“哪是什么好听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并非说出来哄你的……”
霍斯远抱住他,下巴蹭在他头顶,笑了笑,“那可还有别的心里话了?”
何渊受不住他耍无赖,一抿嘴,“今日没了。”
“明日还有?”霍斯远一笑,没再继续拿这事逗他,轻轻捏捏他的胳膊,道:“最近瘦了些。”
何渊怕痒,霍斯远一捏他胳膊他就缩着身子躲,道:“我没觉得瘦啊,就远哥总是觉得我瘦,其实我身上肉不少的。”
霍斯远眼中有光闪过,“是么?哪里肉多?我看看……”
何渊莫名红了脸,一缩身子从他怀里退开了,“远哥别闹了罢。”
霍斯远怎会轻易放过他,眯着眼道:“我倒不知道你哪里肉多了?来给我看看。”
何渊受不住了,脸上烧得通红,让霍斯远给惹急了,于是小声回嘴道:“你这登徒子。”
“哈哈哈……”霍斯远大笑,“说谁呢?长能耐了?嗯?谁是登徒子?”
何渊自知要挨收拾,连忙躲开身子,霍斯远一扯再顺势退了一把,就把何渊按在了榻上。何渊连声求饶,霍斯远并不听,手在他身上胡乱抓痒痒,何渊笑着躲,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霍斯远刚想要放开他,却突然一顿,手伸进他衣襟,何渊还以为他是要干什么,没等来得及阻止,就见霍斯远扯了条丝帕出来。
霍斯远眯了眯眼,何渊看见那东西下意识就有些心虚,没敢看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霍斯远轻声问道。
“呃……”何渊躲着眼光没说出来。
“呵……”霍斯远拿近了闻了闻,冷笑一声:“还挺香。”
“远哥这——”何渊刚要开口说,却被霍斯远打断了。
“小二宝,这就是你说的,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
卖猪肉的小老板 第二十一章
“远哥你莫生气……”何渊伸手抓着他胳膊。
霍斯远定定地看着他,“谁给你的?”
何渊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没记得她的名字,是厨房的一个粗使丫鬟,有一日我见她抬水吃力,帮了她一把。今日她叫我,把这东西给我了,还没等我说话,她塞在我手里就被人叫去干活了。”
霍斯远怒道:“什么都敢收?!她给你你就拿着?”
何渊自己也心虚,小声道:“我没想收,她跑了的……下回见了她就还给她,毕竟让人转手也不好……”
霍斯远把那丝帕随手一扔,冷笑道:“还巴巴地搁怀里揣着。”
何渊坐起身,解释道:“我没处放了……怕让你看见了生气。”
“于是就瞒着我?”霍斯远眯了眯眼,哼道:“还真是长能耐了!”
何渊也不知怎么说了,只能讷讷的:“没有……”
霍斯远表情还没松下来,但何渊知道他已经没有生气了,于是讨好地笑了笑,“别生气了罢,以后别人再给我什么我都不伸手接了。”
霍斯远用眼尾扫他一眼,何渊凑上来,只是眼巴巴望着他,也不再说话。霍斯远还是没绷住,笑了,抬手掐掐他的脸,“再乱收东西我就收拾你。”
何渊摇头,笑道:“不敢了,再都不收了。”
当天下午,何渊就赶紧把那丝帕给送回去了,两个人都挺抹不开,那丫鬟脸臊得通红,何渊也挺难为情的。从那之后他虽见了人还笑着打招呼,但再也没单独同哪个姑娘特别亲近地说过话。
“看见三皇子那张脸没?气青了都,眼睛都气红了。”霍斯远撞了撞邵鸿肩膀,“够精彩的。”
邵鸿笑道:“林丘赐死了,拖累着张进都降了一品,手里权利一下子削掉了五成,张进可是刘河手底下关系最近的一脉了。他还能不生气么?”
“这罚得太轻了,但上头有宰相呢,倒也不能真的拿那张进如何,罢了,总归是痛快了一次。”
“你们俩就不能回去再说么?”太子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回去关上门说谁拦着你们了?”
霍斯远扬了扬眉毛,道:“关门说的不痛快。”
荀靖琪无奈,也跟着笑了,左右这条道上连个人都没有,“他这段时间着实过得堵心,心里都要恨死我了,偏偏隔个一两日就得来看我一次。”
“管他呢,反正皇上应允了你以后能入朝听政了,一旦入了朝也就没那么好受他摆弄了。”
荀靖琪冷笑一声,“父皇也不傻,他紧紧盯着我呢,生怕我笼络朝臣发展势利,他不会让我手里有太多权利,小心着呢。”
“本也没打算笼络谁,”邵鸿低声道:“皇上想盯着就随他去吧。”
几人边走边说,不多会儿就回到了太子宫里。常全侍奉太子换了常服,荀靖琪想到什么,开口问霍斯远:“小渊在宫里住得惯吗?”
“住得惯啊,”霍斯远笑了笑,“我既在这呢又有什么不习惯的。”
荀靖琪对于他这一点已经习惯了,直接忽略了后半句。半晌问道:“你怎么打算他的,让他一直在宫里?”
霍斯远正经了一些,敛声道:“让他一直在宫里怕是要闷坏了,这宫里他谁也不熟识,且危险太多。”
“我原是想让他掌管一处庄子,比起这宫里来随性得多。但我担心京城他刚来不久,哪哪儿都不熟悉,我又放不下心。”
霍斯远道:“再等等吧,现在我在宫里,他得在我身边呆着,我不能让他自己在宫外,等我从宫里出去了再说。”
“我也这么想,”荀靖琪想起何渊那温润的模样,笑了笑,“看着老实,其实心眼一点不少。”
“正是,”霍斯远一脸骄傲,臭美道:“小二宝本事大着呢,不说别的,单就是养猪卖肉这一条,足够他在京城里发家了。”
荀靖琪点头,认同道:“何家养的牲畜确是好,肉比寻常的香,哪怕是这宫里的都比不上。”
“自然如此,”邵鸿也道:“上次听他说过一回,何家养的牲畜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什么时候喂什么,说道大着呢。”
荀靖琪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他脑子里也是有学问的,且精着呢,别的我不知道,单就下棋这一点,我也不能盘盘赢他。既是这般,缘何不参加乡试?”
霍斯远顿了下,而后摇头,这事他也不知道,当初问过一次,何渊并没想说,那之后霍斯远也没再问。
秋日里最禁不住下雨,一场雨过后天骤然冷了。因他每日跟霍斯远睡在一处,夜里自然不觉得冷,冷了往霍斯远身上贴贴,周身都暖了。霍斯远每日起的比他早,何渊不是太子宫里的正经仆役,不用像别人那样到时间了就要过去。
霍斯远一早起来就觉出天冷了,去柜子里把何渊的薄棉衣拿出来放在床边,跟他说:“今天穿厚一些,天冷了,别着凉。”
何渊点点头,“远哥你呢?”
“你不用担心我了,”霍斯远笑着摸摸他头,“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体质好,不畏寒。”
其实霍斯远还觉得他们厨房仆役的短打太薄了,但既然何渊在宫里就只能随着他们穿,冷了在里面多添两件也就是了。
何渊天天让霍斯远盯着多穿衣服,时而还得喝一碗姜茶,自然没什么事。没想到邵鸿却是病了。
“都傻了吗??我说找俞太医,到底去了没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来??”
“殿下息怒,已经让人去请了,应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奴才去迎迎。”常全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弓着身子下去了。
霍斯远道:“你别慌,他体质向来好,就是染上了风寒也没什么事。”
荀靖琪只是摇着头,不说话只看着榻上的人,双眼通红,额上青筋甚至都看得见。
霍斯远不再出声,只安静立于一侧。又等了大约一刻钟,才听常全来报:“殿下,俞太医到了!”
“让他进来,快!!”人进来之后太子挥手不让他行礼,赶紧让出了地方让俞太医给邵鸿诊脉。太医锁眉诊了片刻,太子直直地盯着他,直到他收了手,才问道:“他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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