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也可以理解,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本就在军中,另一方面,则是自己近来水涨船高,日益接近太子!
这朱宸濠,不会是想收买自己父子二人,好为他的皇图大业效力吧。
藩王和京里的勋臣暗中联络,还一出手就送了一对玉璧,如此大方,这本身确实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方继藩不由欣赏地看了徐经一眼,徐经虽然学问不及唐寅,可心思却很活啊,不错,不错,很有前途,他这处置,已算是十分恰当了。
方继藩想了想,便道:取便笺来为师看看。
徐经从袖里取出一张便笺,方继藩接过打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方兄钧鉴’的字样。
这个方兄,自然是指的是自己的父亲方景隆。
令方继藩惊讶的是,称父亲为兄的人,居然不是那个曹建,下头的落款,竟是弟朱宸濠敬上。
这位宁王殿下,倒称的上是‘礼节下士’了,堂堂亲王,竟对一个伯爵自称为弟。
里头的内容,其实并不新鲜,无非就是敬仰之类的话。
方继藩看着哭笑不得,宁王殿下,还真是一位神人啊,这套路,莫非将自己当做是三顾茅庐,招揽天下英才的刘备了吗?
这人呃,智障啊
这是方继藩给予宁王的第一个评价。
不过细想来,这家伙若不是智障,历史上怎么会谋反呢?
退一万步,人家谋反总还晓得招揽英才,他倒好,尽是找一些土鸡瓦狗,比如
自己那个门生唐寅,倘若按历史的发展,唐寅在牵涉进科举弊案之后,便被打发回乡,却是宁王将其收在了门下,想想看,一个谋反的藩王,居然招揽唐寅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渣渣。
哎方继藩心里摇摇头,算了,终究还是自己的门生,曾经也是自己的半个偶像,还是不要腹诽为好。
方继藩看了徐经一眼,将书信小心收了,接着毫不吝啬地表扬道:小徐啊,不错,很不错。这件事,你办的很漂亮。
其实五个门生之中,给方继藩最大惊喜的,竟恰恰是徐经!
徐经懂天文懂地理,最重要的是情商高,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此前欧阳志三人和唐寅是有些嫌隙的,看恩师对唐寅这般的好,心里发酸也是情有可原,难免会排斥唐寅,不过自从徐经拜师之后,瞬间就与欧阳志打成了一片,别提有多热络了。
徐经倒是很谦虚,连忙作揖,情真意切地道:恩师于学生恩同再造,学生为恩师鞍前马后,也是理所当然。
方继藩便欣慰地笑着道:往后,若那个姓曹的还来,你负责招待。
觉得徐经足够独当一面,方继藩也就放心将此事交给他去做了。
至于送来的两块玉璧,等徐经夜里送到方继藩的寝卧时,方继藩还是大吃一惊,这是稀罕的白玉啊,几乎没有瑕疵,有脸盆大,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宁王殿下,还真是大手笔啊,只一个见面礼,就如此不同凡响。
就这就可以看出,这家伙,为了造反,也是拼了。
不过这个时候,方继藩倒是又想起了一事来,宁王既然想要收买方家,那么还会收买谁呢?
在历史上,宁王确实收买过许多人,甚至包括了朱厚照身边的人,以至于宁王在南昌积蓄实力,扩充卫队,后来朝廷有人风闻弹劾,最终也被压了下来。
对了,有刘瑾,史料上确实记载了宁王曾经收买刘瑾的事。
只不过现在宁王已经收买了刘瑾吗?
方继藩眼珠子灵动地转动着,不如试试
次日一早,方继藩便匆匆的赶到了詹事府,陪着朱厚照,乖乖地在左春坊的明伦堂里读了书,下了学后,便和朱厚照一道到了文化堂里坐下。
方继藩翘脚而坐,现在天气炎热啊,身为禁卫百户官,偏生要穿如此厚重的靴子,靴子容易打脚,太硬,又不得不缠上厚厚的裹脚布,这一堂课下来,方继藩都觉得自己的脚要馊了。
他原本还扭捏,却见朱厚照已急不可耐地将靴子一脱,裹脚布解开,顿时,一股臭咸鱼的味道弥漫。
方继藩顿时拼命咳嗽起来,这算不算生化武器?
不过也顾不得这些了,他连忙也将自己的靴子脱了去。
刘瑾躬身上前,给朱厚照上了一盏茶,笑吟吟的要退下去,方继藩却突然道:殿下
你脚真臭。朱厚照则是扇了扇鼻下,一副要作呕的样子。
方继藩瞪着他,心里骂,臭不要脸,再臭,能臭的过你的吗?
何事?西山那儿的瓜果,种出来了?
不是的。方继藩摇头,笑吟吟地道:是臣想一件事来。
一听有事,正准备离去的刘瑾顿时竖起了耳朵,整个人像是绷紧了一般。
殿下可知道宁王吗?方继藩笑道。
宁王朱厚照只一撇嘴,不甚在意地道:听过。
一脸冷漠的样子啊。
其实朱厚照这个人,颇为没心没肺,自己的两个舅舅,他是瞧不上的,看到张家兄弟就想抽他们;至于其他的宗室叔伯,有好印象的还真不多,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些皇亲国戚们,渣渣是比较多一些。
方继藩继续道:臣听说,宁王殿下贤明在外,宇内皆知,在南昌府,爱民如子,很教人佩服啊。
朱厚照只一翻白眼:他爱他的民,关本宫何事?
这就有点尴尬了
刘瑾的目中,瞬间掠过了一丝诧异,他很意外地瞥了方继藩一眼,显然没有想到,方继藩竟会在此时借机吹捧宁王殿下。
方继藩却是笑了:殿下可不能这样说,臣斗胆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满朝公卿和宗室藩王之中,除了我爹还算克己奉公,其余之人,也只宁王殿下还像个样子了。这样的贤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最紧要的是,臣还听说他忠心耿耿,陛下龙体欠安时,他甚至心忧如焚。
朱厚照噢了一声,依旧一副关我p事的样子。
方继藩眯着眼,却又一笑:最重要的是,宁王殿下对太子殿下,也是敬仰的很。
刘瑾背着方继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借故拿着鸡毛毯子擦拭在角落里宫灯的尘埃。
朱厚照这才来了一丝丝的兴趣,带着点讶异道:他敬仰本宫,敬仰本宫什么?
方继藩抿嘴:自然是敬仰殿下,据说他知道殿下喜欢名驹,正在南昌四处搜罗,这寻常的骏马也不敢献上,心里便想着,殿下乃是古今第一太子,非要天下最极品的骏马,才能匹配的上殿下的雄姿。
嗯?朱厚照眯着眼,终于乐了:这家伙倒是懂事得很。
另一边,却是哎哟一声,原来是刘瑾打扫时不小心,竟是移动了灯架子,那灯架子应声而倒,正巧砸中了刘瑾!
刘瑾哎哟的一声惨叫,朱厚照看他心烦,便不喜的道:本宫和老方在谈事,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滚!
方继藩则是笑吟吟地看着刘瑾,默不作声。
对于这个宁王,朱厚照其实也没多少兴趣,等刘瑾走了,方继藩却是左右四顾,压低了声音道:殿下
又更完一章了,松一口气,顺道求点票儿和订阅。不过老虎是勤快的老虎,又得想接下来的情节了,噢,天气越来越热了,大家记得注意防暑,中暑的感觉可不好受的啊!u
第一百三十七章:将计就计
朱厚照一看方继藩贼兮兮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
他连忙凑了上去,只是靠近了方继藩,便觉得方继藩的脚臭得很,顿时皱起了眉头!
方继藩也强忍着心里要作呕的冲动,自是觉得朱厚照的脚更臭!
二人既是一副相互嫌弃,却又是一副勉强亲密的样子!
只见方继藩压低声音:殿下,那宁王,昨日送了两个玉璧给臣。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道:这就难怪了,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
方继藩摇摇头道:殿下,你想想看,那宁王堂堂亲王,天潢贵胄,为何要送玉璧给臣呢?
是啊
朱厚照露出疑惑的样子,随即,他想明白了,龇牙咧嘴的道:其实他想讨好本宫?
怕也未必是讨好。方继藩淡淡一笑道:说不定是别有所图,虽说亲王亲近东宫,也是理所当然,可这般费尽心机,却是不多见的,我看哪,是别有所图。
谋反?朱厚照吐出了这两个字,不禁身躯一震,眼里顿时发光了,竟是兴奋的舔舔嘴。
堂堂亲王,方继藩哪里敢污蔑其谋反,除非是自己脖子痒了!
于是他忙摇头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以后自然知道,现在可不敢胡说,若是让人听了去,陛下肯定震怒不可,就算陛下不做声,那些个皇亲国戚们,怕要翻天不可的。
朱厚照觉得有理,他虽是有时候爱胡闹,可其实不傻的。
大明已有了朱允炆的前车之鉴,以宗室亲王和郡王们疑似谋反的名义进行削藩,结果害死了几个亲王,以至天下的宗室,个个惶恐不安,最终才有了燕王朱棣靖难,天下大乱。
轻易污蔑亲王谋反,可是极可怕的事,这会让遍布在两京十三省的上百藩王们误认为这又是削藩的开端,今日对付的是宁王,下一个,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呢?
不过微臣倒是有一个法子,我们将计就计。方继藩压低声音,唇边勾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意。
朱厚照平日就不嫌事大,就怕无所事事,此时听到方继藩如此说,顿时精神奕奕地道:如何将计就计之法?
方继藩道:宁王既然想要收买臣,那么他在殿下身边,难道就没有耳目吗?倘若殿下身边有耳目,臣往后啊,在殿下面前,多夸一夸这个宁王殿下,那宁王殿下迟早会知道的,到了那时,他自以为臣收了他的好处,因而尽心为他办事,那他会如何呢?
朱厚照很耿直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方继藩白了他一眼,道:他自然会送更多宝贝来,甚至少不得要更加下功夫拉拢微臣。
明白了朱厚照后知后觉,颔首点头道:意思是,我们要发财了?
钱是其次的问题。方继藩板着脸道:我们不谈钱,太俗了,我们讲的是国家大事。
朱厚照急了:可明明他就会送礼来啊,送了来,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嘛,老方,这等事,不该是见者有份?
殿下方继藩痛心疾首地看着朱厚照道:这样谈下去会伤感情的,臣要说的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二一添作五,五五分账,本宫穷说到穷字的时候,朱厚照一副锥心的样子,情真意切。
真是穷怕了啊。
从前的时候还不觉得。
在他看来,银子好像也没什么用处,挥霍不存在的,可认识了方继藩后,看他每日日进金斗,小日子过得舒舒坦坦的,朱厚照觉得,这才是人生哪。
方继藩只好无奈地颔首:噢。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讨论国家大事了。朱厚照兴冲冲地道:接下来该如何呢?
不想谈了。方继藩一摊手道:殿下以后多念几句宁王的好便是了!
说罢,方继藩的脸上浮出认真之色,慎重地道:还有,此事,你知我知,便是殿下身边最信任的人,都不要告诉。
朱厚照点着头,很笃定地道:本宫只信老方。
到了傍晚时分,方继藩心满意足地下值,才刚刚落脚,便看到徐经在府门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方继藩一见到这个门生,心里就暖呵呵的,比那几个只知道画画作诗,或是死读书的渣渣强啊。
见了方继藩下马,在这门前,徐经也没有吭声,只是向方继藩作揖行礼,方继藩朝他颔首点头。
二人默契的一路默然的走到厅中,看左右无人,徐经才道:就在一个时辰前,那个叫曹建的,又来了。
方继藩心里感慨,果然是刘瑾。
看来这刘瑾怕是没少收宁王殿下的好处,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是宫里还是詹事府伴驾的宦官,哪一个不是皇亲国戚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不过显然,这刘瑾陷的有点深,那宁王多半早将他喂饱了。
上午自己才在太子的面前说这宁王的好,到了下午,宁王在京师的人员就将礼物送到了。
送了什么?方继藩看着徐经。
随即,徐经便从袖里抽出了一份礼单:恩师请看。
方继藩取来一看,礼单里的礼物可谓是琳琅满目,玉如意啊,珊瑚珍珠古画之类的。
方继藩却是有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意思,就这些?下次他再来,告诉他,还是折现吧,我方继藩是个实在的人,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金白银才实在。
徐经有些凝噎了,良久,才忍不住的道:恩师,这样是不是不妥,学生这两天真的是心惊肉跳,心里慌得很啊。这宁王的礼,岂是这样好收的?倘若让人知道,那再者说了,宁王屡屡送礼,这肯定是别有居心哪。学生觉得良心不安。
方继藩瞪他一眼,道:良心值几个钱?你放心便是收便是,还有,你告诉那曹建,说为师近来没有什么好的出行工具,家里养的马都是驽马,让他挑几匹良驹送来。
徐经顿时觉得自己眼皮子开始跳动起来。
这已经发展到了索贿的程度了,向藩王索贿,我的天
看着目瞪口呆的徐经,方继藩则是笑了笑道:开心一点,不要有什么负担,习惯了就好了。
南昌府。
就靠着那浩浩荡荡的赣江滩头,便是南昌府最具盛名的迎恩馆。
迎恩馆的原址,本是滕王阁,乃唐时所修建,此后几经修葺,到了景泰年间,由巡抚开始重修,将其改为迎恩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