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懒虫大大
皇上见她走来,脸上的冷意虽未消散,眸底却升腾起一丝浅浅的温和来。
他们明明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无形间却生出了些微温馨的气氛,氛围不浓,却叫人无从插足。
德妃压下心头的酸涩,对着帝后躬身一礼,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见德妃身影远去,皇上低低地叹了一声,拉过皇后已经不再细腻柔软的双手握在掌心,语气带着愧疚:“德妃母家势大,长清又一直孝顺,朕一时不能动她,让你受委屈了。”
今天不过是请个早安的功夫,德妃言行便如此大胆狂妄,可想而知素日里皇后吃过她多少苦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从未听皇后抱怨过一句。
“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臣妾便不觉得苦。”皇后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红地道。
分明已经不再是芳华年纪,她低头浅笑的样子却还带着几许少女的羞涩腼腆,在后位上坐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思却还如少年时那般单纯善良,皇后纯然的笑靥入眼,皇上心中的愧意越发大了起来。
他握紧手里的素手,语气温和地道:“你放心,德妃眼下实在太不像话,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后依旧抿唇笑着,头垂得愈发低了。
…………
皇上走后,皇后的贴身宫女霰儿端着茶盏进了宫门。
皇后结果茶杯,掀开茶盖吹了吹茶水上面的浮泡,抬眸时对上霰儿疑惑的神色,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来:“你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不明白,德妃今日对您那般不敬,陛下又将她逮了个正着,您为何不借此机会好好惩罚德妃一番呢?”
“惩罚她?”皇后嗤笑一声:“柳长清那样争气,老四眼下又凶多吉少,陛下怎么可能会为了本宫去重责她?”说着严肃地看着霰儿说道:“你莫要看陛下脸上如何气愤,但说到底,本宫母家式微,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弃车保卒,因本宫而置沈国公府于不顾的。”
“那您对德妃忍让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要让她继续这么嚣张下去吗?”霰儿替皇后觉得不值,“现在不行好不容易收了心思,对您体贴温柔起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娘娘您难道就不好好利用一下吗?”
“如此小事还不足以扳倒德妃,便是要利用陛下对本宫的心意,也不该浪费在这等小事上面。”皇后抿下一口茶,合上茶盖时眼神渐渐冷淡起来:“更何况,他现在对本宫再好,还不是念着长云的面子上?若是让他知道了当年……”
霰儿见皇后眼神越发阴鸷,连忙打断皇后的话:“娘娘!”
皇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收住了话头,片刻后又低声叹息道:“瞧我,这么久了,竟还是放不下。”
“大皇子是您唯一的孩子,您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
“说的是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长云走的时候才三岁啊。”话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皇后眼眶有些发红,倏然重重放下茶盏趴在桌上低低地呜咽起来。
霰儿看着皇后颤动的双肩,无奈地轻轻叹道:“娘娘,大皇子虽然走了,但是您还活着,这日子总要过下去。若是大皇子他还在,也一定是希望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模样啊。”
皇后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敷在桌上泪如泉涌,嘴上还哽咽地念着:“长云,长云……我的孩子啊。”
妇人的哭声久久未息,沉痛的声音回荡在宫殿里,好像深夜里索命的冤魂,惊吓而又悲拗。
………………
“小姐,奴婢觉得这件好看。”
“嗯……太艳了,我不喜欢。”
“那这件呢?”
“配饰太多了,穿在身上多累啊。”
“嗯……那这件呢?”
“这件……”月华的眸子顿在侍女手上的衣服上,忽然皱起了眉头。
时刻观察着她神色的侍女见状心一提,审慎地问道:“小姐,这件,您是不喜欢吗?”
“也不是。”月华接过白色的锦裙,拿在手上细细地摸了摸,眉头皱得更深:“这件……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这……许是您从前也穿过这条裙子?”
“不是。”月华笃定地摇了摇头,神态间的苦恼又重了几分。
“怎么了?”许言川从门外走了进来,迎上月华烦闷地小脸温声询问道。
侍女莲溪就是前些天许言川送来侍奉月华的那批侍女中的一员,因为冷面事先早有交代,凡事一定要对公子爷知无不言,所以对许言川比起对月华时还要忠心几分。
此刻听到许言川的问话,莲溪连忙敛眸答道:“小姐说她觉得这件锦裙有些眼熟。”
“哦?”许言川上前一步,拉过月华的身子握住她的小手,眸光在落到月华手上的裙子时顿了一下。
“许是往日扔在箱底不要的旧衣服。”静了片刻,许言川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掐了一下,“今天从西晁新请来的厨娘做了你最喜欢的八宝鸭,你要不要尝一尝?”
“要。”月华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莲溪递过来的另一条白裙便走进了屏风后,那条白色的锦裙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许言川侧眼看了莲溪一眼,低声道:“等会我们去用膳的时候你去把这条裙子烧掉,记住,不能让月华看见。”
莲溪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许言川,却在对上后者严厉的眸光时被吓住,连忙点了点头。
这时月华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拉起许言川的手往外走:“快点快点,让我尝一尝西晁的厨娘做出的八宝鸭是什么味道的。”
许言川宠溺地笑了起来,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外走,转弯时目光落在莲溪手上的那条裙子上,眸色不觉深了几分。
去年时他从陛下那里求来了两匹万金难买的雪如春,后来其中一匹被日夜赶工做成锦裙送到明王府,给月华作御寒之用。剩下的一匹因为工期的缘故晚了数日,做好后便一直被他连同衣物放在身边。这次来时是铁面匆匆为他收拾的行装,不知怎的竟把这条裙子放了进来。
现下月华不过一眼便觉得这条裙子眼熟,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因着这件事,许言川一整天一直心神不宁,直到晚上趁着月华休息时叫来了原本在睡梦中的谢云。
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谢神医听,小公子听完后老神在在:“公子,您这回可是叫错了人,属下是大夫又不是巫者,那些南疆的术法我怎么会明白?”
“是啊,是我糊涂了。”许言川扶了扶额,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这是巫术的问题,我该找南安的。”
说着又是摇头,朝着谢云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回去的时候记得把南安叫来。”
谢云应声下去,不多时便有一墨色衣袍的少年人走了进来。
他的外貌平平,一身黑衣站在夜色里几乎被人忽略,但是虽然长相不出彩,他却有一双极清亮的眼睛,窗外月色沉沉,几抹光亮透过窗子落在他平淡无奇的脸上,衬托得他的眼睛更加澄澈美丽。
他手轻脚轻地关上门,走近了对这儿许言川躬身行礼,“公子。”
许言川又把心中的疑问细细地讲给了南安,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眸子一紧暗沉地像窗外的夜色,暗沉地骇人。
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巧合,那就说明月华的很有可能记起从前的事情,那对他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
“巫术也不是万能的,此法虽然可以让苏小姐忘记以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东西是植根于记忆深处的,那些回忆在施术的过程中显得无足轻重,所以很难被彻底磨灭,苏小姐对这些小事有些模糊的印象倒不是什么大事。”他话落,见许言川的表情和缓了许多,又趁热打铁道:“而且这并不会影响巫术在苏小姐身上的作用,该忘的东西,苏小姐不会记起来一丝一毫。”
许言川松了口气,“这就好。”他说着抬起眸,“南安,你今日跟我说一句实话,月华到底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只要我的术法在苏小姐身上起了效用,那她就永远不会记起。”南安坚定地回答道。
南安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一向沉稳有度,既然他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月华是真的不可能记起前尘往事。
许言川心里的最后一丝紧张散掉,压抑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南安见他舒气也是一笑,“公子,恕属下直言,您眼下对苏小姐的事情实在是过于紧张了。”
“不得不。”许言川苦笑一声,话落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奈,朝着南安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他站起身,“我也该去睡了。”
南安点头:“知道,公子爷急着回去陪主母嘛。”
许言川呵呵地笑,眼睛里的光芒带着淡淡的嚣张:“那当然,不过我们之间的情意,像你这种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的糙汉子是不会懂的。”
南安:“……”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临走之前您还要虐我一下?
抱怨之后心中又不免有些感慨,自家向来冷情的公子爷何时也会有这般情深的时候了?这位苏小姐果然好本事,连一向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的公子也为她动了真心。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一百五十四章:人生代代无穷已
阮航率军回京,在朝堂上再次被陛下大肆封赏了一番,各派系闻风而动,在早朝过后纷纷道阮航身边表示祝贺。
阮航粗中有细,虽然常年奔走于战场之中,却也懂的官场中的弯弯绕绕,心知若想在朝堂上立足必须要和这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打好关系,见状便也笑呵呵地和众人寒暄。
傍晚时分从众人的纠缠中脱身,已是日影西斜。
回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行在路上,阮航依靠在车壁之上,疲乏的身子明明困极,此刻却是了无睡意。
脑海里不止一次地闪现出临别时少女坚毅果敢的面容,不论何时,只要想到那日的情景,心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悸动。
她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不仅生了一副仙姿佚貌,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下能知晓文采风流,上能谙通朝堂变动,用一句奇女子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瞧不上他。
想到小姑娘拒绝自己时的坚定果决,阮航觉得有些酸涩难当。
如今他得胜还朝,举国上下无人不对他赞颂有加,不知道当时那个一脸坚韧的小姑娘在闻得消息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就很想见到她。
车夫得到阮航改道的命令后稍稍有些怔愣:“将军,咱们不先回去看一看老爷和老夫人吗?”
“有的是时间看。”阮航态度坚决:“先去明王府。”
车夫见他口气严肃,再不敢多问什么,连忙驱马朝着明王府所在的街道行去。
又是行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明王府门前。
阮航亲自下车,双脚落在地面上之后迎上了明王府老管家的身影。
老管家对阮航已经很熟悉了,得到他要来的消息也不是很惊讶,带着人便迎到了近前,对着一身戎装的阮航一礼:“奴才参见阮将军。”
“不必多礼。”阮航虚扶了老管家一下,见他直起身子才道:“我今日回京,听说月华妹妹最近身子大好,所以特意前来看看。”
从前线下来的将军,回京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父亲长辈,却是来看外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子,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用心,好在老管家知晓阮航和府上公子小姐们向来交好,这才略微放了些心。
“两位公子带着小姐出门游玩去了,近日都不在府中。”
阮航有些失望:“那,真是不巧了。”
管家劝慰道:“阮将军有心了,待小姐和公子们回府,奴才一定将您来过的消息告知他们。”
阮航勉强扯了扯嘴唇:“有心了。”
…………
陈楚将卤汁从锅里倒出来,回身时对身后的许言川道:“烹制卤汁的时间不宜太长,等到卤汁变成深色就立刻倒出,这样才能保持最好的口感。”
许言川慎重地点头,然后利落地伸手将卤汁倒在鸭子上。
陈楚见状点了点头,忍不住唇角满意的笑意:“看来公子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两日时间,您已经能掌握好火候了。”
许言川笑了笑,转身对着陈楚道:“去把菜品上桌吧,她也该等急了。”
‘她’指的是谁陈楚心中透亮。
她跟着师傅学艺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名门贵族,高门大户里的夫妇多半是为了联姻而结合,甚少有夫妻恩爱感情深厚的,便是西晁的皇帝对皇后娘娘千娇万宠,也从来没有为心爱的女子做到过眼下这般模样。
得是有多深的情意,才能让一个男人为了喜欢的女子放下所有的架子,不顾旁人眼光地蹲在灶火旁洗手作羹汤?
她身是女儿身,心却是男儿心,一向最看不惯那些耙耳朵的家伙,为了哄女孩子开心伏低做小不顾脸面,但是现在,就在这一刻,她却深深地觉得,能找到眼前这样一个珍爱自己的男子,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运气。
几个侍女将菜品一一上桌,月华在桌边看着十几道菜一道一道地摆放整齐,目光逡巡之处却始终没有许言川的影子,坐等右等终是不耐,正要打发侍女出去问问,就见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一脸阴鸷地进了门。
月华眨了眨眼,挑起眉头看着走近的许言川:“都到用膳的时候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许言川刚要开口,却被从门口阔步走近的赵怀楚打断了话茬。
“嘿嘿,看来老头子来的正是时候啊。”赵怀楚盯着满桌子的美食两眼放光。
月华眸子轻轻一动,眼睛落在赵怀楚身上:“这是……”
赵怀楚艰难地将目光从桌面上移开,转眸落在月华身上:“啊,小丫头你不认识我,我老头子可是认识你啊!”
许言川眼睛稍稍睁大,向赵怀楚投去警告的一瞥。
赵怀楚见状连忙咳嗽一声,挪开眸光道:“呃……是听许小子说的,他经常和我老头子来信提起你的。”
许言川用眼神鄙视他:咱们俩之间有过来信吗?
赵怀楚脸皮厚,恍然未觉,径自坐到月华身边笑嘻嘻地道:“小姑娘,我老头子可是许小子的授业恩师啊,你别看他现在有多才思敏捷,那可都是从前我教的!”
月华淡淡地“哦”了一声,眸光暗转:“所以……老人家您是他的师父?”
当了眼前的小丫头那么多年的师父,乍一听到这两个字赵怀楚几乎要和小丫头抱头痛哭,但是思及进门之前许言川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还是默默地瘪了瘪嘴,继续厚着脸皮对着月华点了点头。“是……是啊。”
他说话底气不足,许言川亦是满脸怪异,月华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得到。
“您远道而来,想也是刚刚到这里,大抵是没有吃过东西。”眸色略微沉淀了些,月华嘴角牵起一抹微笑:“您不如和我们一起用膳吧。”
“好好好。”赵怀楚兴奋地举起筷子,还自作聪明地朝着还未动作的月华和许言川点了点头:“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老头子一个人吃肉很孤单的。”
月华神色如常地点头,侧眸看向身畔脸色不善的许言川。
许言川面前扯唇对着月华乐了一下,眼底却还是抑不住的阴霾。
“来,小丫头。”赵怀楚咽下嘴里的食物,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块鸭肉送到月华的碗里:“这八宝鸭的鸭肉真是入味,极品哪。”
月华唇角抽搐地看了一眼还沾着赵怀楚亮晶晶口水的鸭肉,原本要夹菜的动作在一瞬间被定格了下来。
许言川气怒地将月华的碗挪到一边,眼神不满地瞪向赵怀楚:“你要月华吃你的口水吗?”
“哎,口水鸡口水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老百姓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许言川:“赵怀楚!”
赵怀楚咽了咽口水:“哎,好了好了。”他把月华的那只碗拿到自己面前:“不逗她了还不行嘛,至于这么向着嘛,我老头子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月华:“……”
因为赵怀楚的捣乱,这一餐饭月华吃得极其仓促,许言川更是一口都没用。
饭后,许言川气冲冲地拉着还在砸巴嘴的赵怀楚去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怒不可遏地看向赵怀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水月云庄机关暗道修建的鼻祖之一就是赵怀楚的曾祖父,可以说整个庄子的机关在这家伙面前都是形同虚设,许言川本不想月华再和从前的人接触,奈何赵怀楚来的突然,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做什么,我不就是过来瞧瞧嘛,看你急的那个样子,我老头子又不会拿那丫头怎么样。”赵怀楚嘻嘻笑着坐到书桌边,看了看书桌上笔走龙蛇地‘心如止水’四个大字,目光顿了一下:“唉?这就是我那学生写的吧,瞧瞧这笔锋,瞧瞧这字迹,真是有我老头子当年的风骨啊。”说完还不住地摇头:“不愧是我赵怀楚的徒儿。”
许言川紧紧盯住他,目光阴鸷得可怕。
赵怀楚被他看得发憷,忍不住甩了甩胳膊上被他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哎呀,你别拿那眼神看我老头子,我不就是过来溜达溜达一下嘛,搞得好像我要吃人似的。”说着还安抚道:“你放心,我老头子是支持你和小丫头在一起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安排你们见面。”
赵怀楚既是许言川的授业恩师,这两人自然早已熟识,但是一来早些年赵怀楚名声不显,二来二人都不是招摇的性子,所以他们的这一层关系并不为外人所知。
许言川初初记起前世事时,赵怀楚也算得上是撮合他和月华的功臣了,当时他数次安排他和月华见面,这些人情许言川自然不会忘。
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他就真的放心这老家伙和月华相处。
原本在月华的事情上他已经时时刻刻谨小慎微了,可是偏偏他越是担心就越是有事情发生,赵怀楚之前和月华相交颇深,这个老家伙看似糊涂实则精明,许言川连让赵怀楚和月华打个照面都吓的不行,更别提还让这两个人同桌用膳了。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一百五十五章:但见悲鸟号古木
赵怀楚暧昧不明的态度让许言川寝食难安,一面想着尽快将他打发走,一面又担心他的突然离开会引起月华的怀疑,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月华何等聪慧,便是自己不说,她大概也是起疑了。
怀着惴惴的心情一直到晚上,回房后看到月华在灯下看书的身影时,心略微平静了下来。
走近了夺过她的书看了一眼,眉梢轻轻挑起:“金刚经?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东西了?”
月华走到梳妆镜前取下簪子,回身时睨了他一眼,答:“随便看看。”
“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看?”许言川蹙眉:“你又不要出家当尼姑,看经文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经文写得极秒吗?世事万物无不囊括其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解释不了的。”
“瞎说。”许言川嗤笑一声,径自翻开月华刚刚看的那一页,注视着上面的文字吊儿郎当地读道:“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他念得拗口,念完这一段之后不解地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能参得懂的就不是经文了。”月华耸耸肩,爱莫能助道:“要是真想知道,你不如到寺庙里找位高僧指点指点啊。”
“高僧解的是世间万种烦恼。”许言川走近她,以手为梳梳理她及腰的长发:“我现在有你,什么烦恼都没有,求他做什么?”
月华在镜中对上他的眼,忽然出声问道:“你真的没有烦恼吗?”
许言川一怔:“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月华低下头,又牵唇笑了一下:“只是觉得,世人都是欲壑难填,总有许多求而不得的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最后凄苦一生依然一无所获。”她说着抬眉看他:“现在想来,倒是都不比你看得开了。”
许言川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亲昵地蹭了蹭:“我看得开是因为别无所求,月华,你可有什么所求吗?”
月华沉下眸子,“我所求甚多,终究是个俗人。”
“哦?”他倒是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说来听听?”
月华扔下梳子挣开他的双臂,“心愿心愿,当然是要放在心里才会灵验了,你既不是高僧又不是佛祖,说给你听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许言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我是你未来的夫婿,我就是你的佛祖你的天,有什么话是非要和佛祖说却不能和我说的?”
月华狠狠瞪他一眼:“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你竟然也敢胡言乱语,仔细以后会遭报应。“
许言川嘻嘻笑着:“苏大小姐,您什么时候也信神佛了?”
月华扭开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且瞧着吧,做了恶事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的。”
许言川脸上一僵。
月华斜眼看他,对上他有些愕然的神色后蹙起眉:“怎么?莫不是你真的做过什么恶事?”
许言川心下一叹,可不就是嘛,前世时愧对于你满门,今生便要视你如命爱你如珠,连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果然是报应啊。
……………………
秋分将至,随着天气的转寒,朝堂上的气氛也愈发诡异起来。
今日早朝上陛下大肆表彰了出身沈国公府、现在在崇州任职的沈青云沈大人,赏赐表扬下了一大堆,却始终对四皇子的案子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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