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懒虫大大
暗卫长见他态度坚定,不好再劝,只得应了下来。
当先探路的是柴王府暗卫里最擅长侦察的十个年轻男子,得了命令之后立刻整装上山。
暗卫长候在柴玉泽身边,一众人一齐在山下等那十个人的消息。
十人清浅的脚步声消失在路尽头,柴玉泽一行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边。
炙热的阳光略微转温,太阳不知不觉地向西行去,转眼过了一个时辰。
几人离开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山上还是一片寂静。
暗卫长望着山上的方向,眸子越发冷凝。
四季如春的明州气候温暖,山上四处是葱茏的树木,道路两旁尽是长势极好的野草和其他植物,时不时有几声虫鸣鸟叫声传来,为静谧的环境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已经是那十个人上山后的第三个时辰。
原本在正南方的太阳已经走到了西方,日光渐渐减弱,蝉鸣声在傍晚时分越发明晰。
柴玉泽看了看空荡荡的山口,脸上是如同山阴处一样的墨色:“不用等了。”他道:“他们回不来了。”
他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了最不留情的话语。
那十个人在柴王府的暗卫之中实力已经是佼佼,连他们去了都没有活路,更何况是武功和实力都不如他们的其他人?
山顶上的危险,几乎难以想象。
柴玉泽静静地看了山顶的方向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对着身畔的暗卫长说:“你带人守在山下,我自己一个人上去。”
“小王爷!”暗卫长大急:“那十人遇险,此处的厉害便可见一斑,属下如何能让您一个人上去,这使不得啊。”
“你不必劝。”柴玉泽道:“柴王府的暗卫里,便是你的功夫也不及我,而且我是北盛受封的王侯,他们总会顾忌些。”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暗卫长还是半点都不敢放松,知道自家主子去意已决,只得改换战略:“那属下陪您一起去!”
“我自己一个人来去自如,有你在我行动起来反而会束手束脚。”柴玉泽见暗卫长面露忧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心中有数。”
柴玉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面容上是风灵俊秀的少年模样,但抬眼凝眸之间却总是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叫人下意识地服从。
暗卫长躬下身,口气焦急却无奈:“是。”
柴玉泽看着双手握拳的暗卫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心中又如何不明白,如果他回不来,眼前的这几百名暗卫最后也会落得一个必死的结局?
但是事事总有轻重缓急,人也是如此,他心里清楚这些人的犹豫和恐慌,却不能为了他们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毕竟,跟月华的安危比起来,眼下这些人的性命未免太不值一提。
……………………
许言川举着花枝脚步轻巧地推开房门,低头时正瞥见月华白白的脚丫。
无奈地把花枝放下,许言川单手将她抱到怀里:“怎么又不穿鞋子?”
月华眼神亮晶晶地夺过他手里的玉兰花枝,蹬着双腿漫不经心地答道:“我想穿来着,可是没找到鞋子。”
抱着她放到床上,许言川躬身趴到床底下把她沾了灰的绣花鞋拿出来,抬头时有些莫奈何道:“床边的柜子里还有其他的,你下次要记得穿。”
“知道了知道了。”月华敷衍地应了两声,低眼将玉兰花举到他面前:“明州好像没有长玉兰花的地方吧?你从哪里弄来的?”
“让人到西晁的玉兰园移植了几株到百花园。”许言川坐到她旁边,看着白玉兰纯白的花瓣眉心动了一下,“这是今晨开的第一株。”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一百六十三章:春蚕到死丝方尽
月华翻了翻眼珠:“所以,你把今早才开的第一株花枝给折下来了?”
许言川略略一讪,须臾又悠悠然反问道:“花开堪折直须折,不等它开花的时候折花,难道还要等它谢掉?”
“赏花之人竟是折花之人,呜呼哀哉呜呼哀哉。”月华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未免太心急了些。”
她明明比自己还小,偏生说起话来却是一副老成模样,对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许言川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玉兰花枝长势极好,包裹在白色花心的花蕊俏生生地立在里面,纯白的花瓣洁白若雪,光是看看就让人心旷神怡。
门外有敲门声,许言川有些不虞地让敲门人进来。
“主子,苏小姐。”
冷面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迎上自家主子看过来的目光,嘴还没张开,身子就先抖了一抖。
“什么事?”许言川眸色清淡瞥了他一眼,脸色阴的似要下雨。
“回主子的话。”冷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赵……那个赵……”
许言川听到自己讨厌的姓氏,神情更加阴沉,直截了当地问道:“姓赵的那个老混蛋怎么了?”
“他把百花园里您新移植过来的那一丛白玉兰花给踩死了。”
许言川:“!!!”
月华抬起头,神色间不见生气,倒是多了几许好奇之色:“怎么回事?”
“陈大厨说晚上要做红烧狗肉,还说狗肉要新鲜的才好吃,所以属下就让人找了一只狗进庄,结果狗才领进门就撞见了赵……那个赵老先生,他好像怕狗,他见了狗就立刻跑出了八丈远。”
许言川不耐地问:“那跟玉兰花有什么关系?”
“赵老先生一跑,狗就急了,咬了拉着狗的小厮一口就追上了赵老先生,赵老先生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跑着跑着就跑到百花园去了……”
剩下的事他不说许言川和月华也猜得到,许言川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冷面烧死:“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赶出去!叫他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叫哪个老东西滚哪?”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怀楚笑眯眯地走进门,眼睛落到黑着脸的许言川身上:“臭小子,你该不会是在说我老头子吧?”
“说的就是你。”许言川冷睨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蹭吃蹭喝惹事生非还要让我收留着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赶紧给我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
“唉,许小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许言川话说的难听,赵怀楚却也不恼,对上许言川杀人的神情走上前一步:“咱们可是好多年的师徒情谊了,我老头子也算得上是你的授业恩师啊,放眼整个北盛国,哪有学生把师父赶走的道理?”
“为师的人一点当老师的模样都没有,还指着学生去敬重他?”许言川冷嗤道:“还是别做梦了赵老头,像你这样的老混蛋,就算真的还有别的徒儿,见了你恐怕连你是谁都不认识,还谈什么师徒情谊,没得叫人笑掉大牙。”
“咳咳。”月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放下杯子时转眸对上许言川看过来疑惑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指了指手里的水杯道:“喝水呛到了。”
许言川拿起帕子在她唇瓣拭了拭,眉眼是止不住的温柔,偏口气还带着几分埋怨:“怎么不小心些。”
前一刻还是怒容满面,下一刻便是似水温柔,赵怀楚看着许言川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我说许小子,你这样可是欺师灭祖。”
“呵呵。”许言川淡定地回了他两个字。
月华扯扯许言川的衣角,见他看过来才低声劝道:“赵老先生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玉兰花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老人家可是你的授业恩师,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没料到自己的小丫头也反过来帮那个老混蛋,许言川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谷底,凶狠的双眸一瞬间注满水雾:“月华,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月华被他看得浑身都不对劲,甚少看见总是霸气侧漏的许言川一脸小媳妇的样子,嘴唇抿了抿,月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许言川:“……”
赵怀楚:“哈哈,许小子,看看看看,你媳妇都觉得是你的不对,你还不认错吗?”
许言川狠狠甩他一瞥,转眼时又换做一副和气之态看向月华:“月华,这老家伙一点为人师长的样子都没有,行事无度贪吃贪喝,还没事就在庄子里惹祸,你确定真的要留下他?”见月华要开口,他又连忙抢先道:“他留下来可是会和你抢食的!”
月华接收到赵怀楚投来的求救目光,一时有些为难。
食物什么的,她倒是不担心,许言川一向最宠她,就算平时有什么食物赵老头真的抢去了他也会令人再做一份给自己,只是惹祸这一点……
好像过了很久,但又好像只过了一刻,就在赵怀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摇个不停的时候,月华一把拉住了许言川的手,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把他轰走吧。”
赵怀楚:“……”臭丫头,我可是你师父!
许言川眯眼笑的开怀,见赵怀楚瞪圆了眼就要开口,他连忙对冷面吩咐:“把他的嘴堵上,扔出去!”
冷面:“是。”
水月云庄地址隐秘,扔出去倒是不可能的,只是把嘴堵上这一点倒是容易得很。冷面脱下自己的靴子再扒下自己的袜子,控制住赵怀楚挣扎把袜子塞进后者的嘴巴,拽死猪一般把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老人家拽出了门。
房间终于清静下来了,月华捂住鼻子看着许言川说:“你去把窗子打开吧。”
许言川也皱着眉头,不悦地看了一眼冷面离开的方向,走上前把两侧的窗子都打了开。
……………………
不出太后的预料,柳轻函在凤仪宫大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明华殿。
彼时皇上正在批示奏折,阶下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正在禀告半月后柳长华处决时的安排。
“律例中早有规定,如有陛下恩准,皇子犯错可以免除斩首,换以毒药毒酒赐死,微臣依例,将四皇子处决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七。”
“嗯。”对于自己儿子的案子,皇上理应避讳,听完吏部尚书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
阶下有小太监小心地走上前来,得到指示后才附耳到皇上耳边轻语了几句。
“不像话!”皇上重重地将手里的奏折摔到桌上,脸上因为气怒而变红:“当庭打人,打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
“陛下息怒。”两位尚书同时躬身劝慰。
“哦。”皇上抬眸看他们一眼:“你们起来吧,是朕失态了。”
礼部周大人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谨慎地询问:“陛下,不知您方才说的,可是轻函公主?”
皇上几乎要以为自己女儿的彪悍之名已经传到了宫外去,但是转眼又觉得此事不对,便肃容问:“你怎么知道?”
“这……”周大人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苦笑了一下:“陛下,轻函公主在永安郡主的生辰宴上也是大闹了一场,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晋安啊。”
府邸之间的闲谈密事皇上一向不爱打听,自然也不知道柳轻函的那一回子丢人事。
周大人见皇上脸上带着不解,连忙拣重要的把当日柳轻烟在生辰宴上臊柳轻函的话和诸位千金的附和说给了皇上听。
“岂有此理”!皇上听了周大人的叙述当即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地道:“身为堂堂皇家公主,竟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来,真是丢尽了朕和皇室的脸面!”
想起太后早先说过的话:到底是长在外面的,气度举止便比皇家亲自教养出来的公主差了一大截。
当时皇上听了太后的话还曾在心里暗暗埋怨太后太过偏心轻烟而忽略轻函,却不想打脸打的竟然这么快。
对于柳轻函这个女儿,除去早些年因为迷信而将她送出宫养着而生出的愧意之外,皇室心里到底有着几分疼惜怜爱,往日里见着的轻函哪次都是一副柔弱懂事的模样,又心知五女轻烟的性子有些刁蛮,他心里难免有一些偏袒,可是谁能想到,往常最是懂事的女儿竟然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大臣口中的插手旁人感情的骄横跋扈之女,这样的落差实在让皇上有些接受无能。
周大人为人一向中庸耿正,陛下并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把人叫过来问上一问还是应该的。
“来人,去把轻函公主给朕叫来!”
两位大人相视一眼,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便也知趣地退到一旁,等着陛下稍顷让他们两个做人证。
周大人在心里不住地抽自己的嘴巴:没事在陛下面前嚼什么舌根?!
皇上身边的人办事效率自然没的说,没等多大会,吴华就亲自领着一脸泪痕的柳轻函进了殿门。
对上柳轻函这一双泪眼,皇上心中当先便有了不悦。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一百六十四章:晓镜但愁云鬓改
面圣之前整肃仪容是最基本的礼仪,柳轻函便是真的不懂,回宫之前也定然也定然有教养嬷嬷亲自教授过,明知面圣的规矩却还是如此这般泪痕满面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若不是想要博取同情,便是真的恃宠而骄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表情便微妙了起来。
“轻函参见父皇。”柳轻函娉娉袅袅地行进门,对着上首的皇上行礼道。
皇上“嗯”了一声,也不叫她起身,只眸色清淡地看着她。
柳轻函原本巴望着自己的父皇如从前一般让她轻声缓语地让她平身,可等了半天也还是没有听到上首的一点声响,几番不耐之下只得小心地抬起头,向上方看了龙袍加身目光威严的皇上一眼。
只一眼,柳轻函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上首的人四五十岁年纪,一张不显老态的面容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微眯的双眼昭示着主人的不虞,清淡的眸光里,柳轻函分明看到了审视的情绪。
一股子彻骨的寒凉从脚后跟直窜上后脖颈,柳轻函面露惶恐——即便是在身居后宫数十年的太后面前,她也不曾有过如此深刻的恐惧过。
皇上收回视线,低低地出声唤:“周爱卿。”
礼部尚书连忙上前一步:“陛下。”
“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周大人目不斜视地应声:“是。”
月华人情好,当天出席生辰宴的人不少,知道柳轻函品性的更是比比皆是,听着不利于自己的言辞一句一句地从周大人嘴里冒出,柳轻函身上的冷意更甚了几分。
“轻烟公主话落,轻函公主就跑出了正厅的门。”周大人描述完毕,对着上首的皇上拱手道:“陛下,臣方才所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若是您或轻函公主有所疑问,可以再召见当日出席生辰宴的任何人入宫和微臣对质。”
“周爱卿哪里的话。”皇上沉着面道:“你的为人朕信得过。”他话落看向柳轻函,问:“对于周大人的话,你可有什么疑问?”
柳轻函唇瓣翕动、脸色惨白:“轻函……轻函……”脑海里一道光亮倏地闪过,她猛地抬起头对上头顶上皇上的眸光,神色间已经带上了几许镇定之色:“启禀父皇,周大人所言没有一句假话,轻函不能反驳,但是对于当日永安郡主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还望父皇能听轻函解释。”
“哦?”皇上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吩咐:“那便说来听听。”
“其实,当日五妹妹她说的事情,原本是个误会。”柳轻函低眉敛首道:“女儿自认才疏学浅,却也懂的礼义廉耻,许公子已经和永安郡主许下了婚约,女儿如何会不顾身份死缠烂打的黏上去?难道没有脑子的吗?”
说到这里,柳轻函话音一顿,抬眼瞥了皇上一眼才继续道:“许公子才华横溢,女儿对他心中有敬仰之意,却绝无任何儿女私情。至于五妹妹那行人所说的,说女儿在宫中所谓勾引许公子的话,那更是无稽之谈。女儿确有一二次拦下许公子,但那并不是在妄图勾引……前些天在上书房时女儿有幸听到许公子为几位小皇子授课,见其言谈举止之间俱是风雅气派,听其言论,才华更是不俗,是以读书读到不解处时才忍不住向其询问讨教,或是执心学习而忽略了男女之防,却也并无任何苟且的念头,还望父皇明察。”
到底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有太后和皇后这两位言传身教,柳轻烟虽然在京中众人面前丢了大面子,却到底没有彻底失了理智。
柳轻函这番话说的并不流畅,几处磕磕绊绊时更是忍不住替自己脸红,皇上何等敏锐,自然看得出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眸光缓缓划过下首的两位大臣,再落到柳轻函泪水朦胧的柳轻函脸上,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如此做派教养,当真比不得在宫中的公主皇子们十分之一,更何况心思下作头脑简单,这样的女儿若在从前,他是理也不愿理的。
不知怎的,皇上却忽然想到了自己即将被赐毒药的四皇儿,心就忽然软了下来。
他后宫妃妾不多,子嗣相较于往朝也委实稀薄,大皇儿二皇儿早夭,四皇儿也马上就要判死罪,他的儿女,数来数去也不过就是眼下的这几人了。
任凭柳轻函再无知愚钝,却也还是自己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皇上心里低叹了一声,转眸对着下首的人说道:“轻函,你行事有差言行无度,朕本应对你重罚,但念你年少无知……朕还是不予重则。”皇上说着叹了口气:“轻函,京郊有座问心庵,那里面的主持是朕的老友,你暂时就去那里修身养性吧。”
皇家公主勾引男子、当庭打人,若是换做寻常时候,不死也会扒层皮,皇上自认此举对于柳轻函已是仁至义尽,却未料到自己的大女儿却是个心气极高又不服输的。
听到皇上的话,柳轻函的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表情立刻僵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被雷劈一样的神情。
问心庵?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尼姑庵啊!
自己的父皇居然要把自己送到尼姑庵去!
这样的念头一点一点地蚕食柳轻函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才将将平静下来的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我不!”柳轻函扯着嗓子大吼,瞪圆了眼睛站起身来,她目眦欲裂:“我不去!”
“那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安排,由不得你不去!”见柳轻函态度如此,皇上连多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丢尽皇室脸面之后还能安然活在世上,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仁至义尽,当即挥挥手招来几个侍卫:“把公主带下去好生看管,明天就派人护送她到京郊问心庵。”
“是。”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拱手应了,然后对着柳轻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公主,请随属下离开。”
柳轻函毕竟是公主,侍卫们不敢僭越身份去碰她,更不能像对待寻常犯人那样用强,此刻柳轻函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他们也只能干看着着急,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皇上蹙眉看着柳轻函:“轻函,你莫非是要违抗圣旨不成?”
“不!”柳轻函哭出声来:“父皇,女儿不要去尼姑庵,不要!”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唇和下巴上,原本十分美貌的脸眼下却是一分美貌也没有了,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美态?“父皇,女儿求求你,求求你,女儿想要留在宫里,留在宫里啊。”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被锦衣玉食和成群仆婢充斥,这里满足柳轻函对于生活的一切想象,她待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幸福万分,即便头顶上有数不清的威胁和鄙夷存在,那也不能抹杀她对这里奢侈的向往。
享受过世间极致的尊贵,再让她去过回清心寡欲的生活,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样的念头在柳轻函脑袋里一闪而过,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活着就还有争夺一切的机会,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柳轻函还是被送去了京郊问心庵。
柳轻函脑子不聪明,人缘也不好,她的离开在宫里并没有留下太大的声响,便是一向与她不合的柳轻烟得到了这个消息也不过是轻轻斥了一句“活该。”
皇后在凤仪宫中用罢早膳,也得到了皇上送走柳轻函的消息,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脑子蠢也就罢了,偏还不知道收敛,难为她还能再宫里待满一年。”
“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被那群下作的仆婢们养出一身的小家子气,没得丢了皇家的脸面。”刘嬷嬷说着嘲讽地笑了两声:“老奴听说,当时刑部和礼部两位尚书正在明华殿里,轻函公主那般动作正当着众人的面,陛下的脸都红了。”
“苏月华那样的人,也是她能惹的?”皇后浅浅地笑:“本宫瞧着,明王府的那个丫头便是个心思深沉如海的,医术也甚精。“只可惜了柳轻函,原本陛下还想着把她许给长公主家的许言川呢,眼下倒是被许言川躲过了一劫。”
上次月华给太后医病的情景历历在目,皇后忍不住赞叹:“明王果真是会教养,两个儿子在朝中尽皆出众不说,便是女儿都如此气度从容,本宫瞧着,倒还胜了宫里的那几个丫头几分。”
“苏家家风甚好,老奴听说,苏家的子息之中,不论男女,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刘嬷嬷话落,察觉到皇后当即冷下的脸色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可不是。”皇后语气似嘲似讽:“那丫头的姑姑隆平公主,如今不正是全天下人都仰头艳羡的西晁皇后吗?”
皇后并不是蠢笨之人,更和宫里那些拈酸吃醋的嫔妃们不同,她心里很清楚一个女人得宠与否并不在旁人身上,而在于她想拉住的那个男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眼看着皇上一日比一日地重视德妃,皇后却还能安如泰山,便是确信皇上对自己的心思远胜德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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