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店老板尴尬地不行,葛洪义哈哈大笑:“这就是给他的包子钱,这次吃不完,下次你可以一个人来吃——吃光为止!”
包子店铺面不大,两人一坐已经塞满了一个角落,葛洪义坐在小男孩的对面,他一口气吃下五个包子,知道他必饿坏了,连忙劝道:“慢慢吃,别噎着。老板,快給来碗汤!”
小男孩终于吃完了,他抹了抹嘴后便跪了下去,正想磕头,葛洪义连忙把他拉起来:“吃几个包子就要你下跪磕头我可万万受不起。”
“先生,您是个好人。”小男孩眼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坚持着磕完了头,“我爹爹说了,受人滴水之恩要以涌泉相报,我吃了先生的包子又没钱还,只能给先生磕头了。”
见小孩如此应对有方,葛洪义大起怜爱之心,方才躲过店老板一掌时他已到了小孩的机灵,想着是个不错的苗子,便不觉和他多说起话来。
男孩名叫陈若愚,听口音倒像是本地人。
葛洪义笑眯眯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拿人家店老板的包子啊?”
“爹爹说了人即便饿死也不能偷东西,可我……我好几天没吃饱饭,饿得实在受不了……才……”最后,小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严肃地强调:“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
“信……我信。”葛洪义大笑,“现在你吃饱了吧?”
“是。”不过,一下子声音又低了下去,“只是……我倒是吃饱了,我爹娘还有哥哥姐姐们都还饿着呢。”
“唉……”葛洪义一声叹息。既然自己碰到了,就得管到底,可这一路南行,眼见穷人如此之多,纵然有心也只能帮一个算一个了。还是老大说得对,天下困苦已久,非从根本上改变不可。葛洪义想着便又买了一堆包子,然后送小男孩回去,权当相识一场的缘分。
跟着小男孩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处破落不堪的院子,陈若愚大喊之下闻声出来一个男子,葛洪义仔细打量了一番,但见来人的一袭衣衫很是破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落魄感,不过骨子里却透着硬气。着久出未归的儿子,那男子来很生气。
原以为陈若愚会随便扯个谎,不想他却当着他爹的面跪了下去,老实交代因为饿极了才跑出去偷吃了别人的包子。男子闻言大怒,挥到半空中欲打将下来的手却无奈地垂了下来,痛苦地摇头,叹道:“我作爹的无能啊……可是若愚,人穷不能没有志气,咱们就是穷死也不能去偷!”跪着的陈若愚已经痛哭失声,随即屋子里跑出其他几个孩子,陪着一起哭……
见此场景,葛洪义赶紧上前劝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后连忙将包子分给陈家另外几个孩子。虽然热腾腾的包子近在眼前,也可以出几个孩子都在咽口水,但葛洪义得清清楚楚,几个孩子都把目光投向父亲,用极度恳求的眼神在征得他的同意。
那男子十分感激,长揖到底,连连道谢,声音已是哽咽。葛洪义想想还有要事在身,见对方如此落魄,便掏出一锭20两的银子出来,提议他做个小本生意权当养家糊口。然后又拍拍陈若愚的头:“你要好好听爹的话,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罢,转身欲走。
那男子急得在后面大叫:“先生莫走,禹某还不知道先生姓名,待我给先生打个借条,日后倘若发达了,必当重重酬谢!”
“算啦,你我萍水相逢,不用言谢了。”葛洪义摆了摆手就朝门口走去,但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又收住了脚步。
“你姓禹?”
“是,大禹的禹。”
“可他怎么姓陈?”葛洪义不解地指指陈若愚。
“若愚是我义子,本姓陈。”
“既然先生姓禹,不知是否认识禹子谟?”葛洪义原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料男子有些奇怪地着葛洪义:“在下就是禹子谟,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着自己机缘巧合找到了久寻未果的人,葛洪义不禁有些喜出望外。言谈中果然证实了他人传言,禹子谟的确是因经营破产、欠债太多而隐姓埋名。
“想我禹子谟,东渡日本,学习实业,原本想做一番大事业,用于‘实业救国’,没想到国不能救,连自己的家都要撑不下去了……”
见他灰心丧气的神态,葛洪义劝慰说:“事有机缘巧合,时有成败利钝,此时窘境并非先生才学不行、能力无状,而是时机不利罢了。如果先生不嫌弃,葛某愿给先生指一条明路。”
“先生请讲。”
“我家在东北经营大宗产业,生意虽然红火,主持之才却日见其拙,倘若先生有意,不如襄助我等。”
禹子谟苦笑一声:“禹某破产之人,如何称得上经营有方?先生抬爱,某感激不尽,但不能滥竽充数……”
“禹兄,英雄也有气短时,不必过低轻自己,想当年韩信有胯下之辱后来不也成就一番事业?以先生大才,倘若能前往主持大局,图久远之计,某家事业必蒸蒸日上……”
“这?”
葛洪义怕他不信,又拿出一张500两的银票:“先生年薪暂定000两,先付一半,视经营情况再予增加。”
“既然您如此高,子谟若再拒绝倒是不识抬举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倘若禹某经营无方,还请先生另请高明,这薪水亦不必付……”禹子谟对银票是坚辞不受,坚称等做出成绩再谈论报酬。
“既然禹兄如此坚持,我就不强求了,只希望能及早动身。”
“不是禹某推托,某在长沙城还有兄长禹子骧,经营小店铺的,近日连带着也负债众多,能不能允许一起前往,日后也可助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禹子谟如此有情有义,葛洪义很是欣赏,再说又多一个可用之人,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禹家两兄弟行李简单,搬家速度也极快,为避免熟人认出,他们选择了晚上动身启程。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太平镇。一路上,葛洪义好好地了解了禹家的人员情况:
禹子骧年长禹子谟5岁,时年42,膝下有两儿一女,长子禹清平,9岁,平时在杂货铺帮忙;女儿禹芳6岁,主要在家承担家务,偶尔也帮着写写算算;幺子禹清明,岁,仍是顽皮小孩。
禹子谟是一子一女,儿子禹奋进岁,和禹清明年纪相仿,女儿禹敏岁,还是个小丫头。还有便是养子陈若愚。陈的父亲曾经和禹子谟一起参加自立军起义,后来被捕牺牲,禹子谟便承担起照料陈若愚的责任,平时都以父子称呼。
起义失败后,禹子谟侥幸逃脱,后来东渡日本,家中的孩子都是禹子骧照顾的,连陈若愚也不例外,所以兄弟感情极深。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太平镇后,沈麒昌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着热情接待,禹家兄弟倒有手足无措的感激——说得好听点他们是应聘而来,其实比逃难也相去不远,这种接待使他们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叹。
第二天,秦时竹陪他们参观完了所有的新式产业后,这两人便被所见之规模和气势所折服,由衷感叹秦时竹等人好大事业。等到秦时竹明确表示将产业所有管理、经营之权都由禹子谟掌握,授其人、财、物全权、直接对沈麒昌负责后,禹子谟诚惶诚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禹某初来乍到、人地两疏,怎敢担此重任?”
“禹兄不必担心。秦某的用人之道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禹兄主持大局便肯定要授予全权,否则如何行事?”秦时竹回答道,“倘若不行,秦某也很干脆,过几天便会将禹兄免职,用不着扭扭捏捏……我给禹兄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您可一边熟悉情况,一边参与经营,大事一起商量着办即可!”
“好,便以三个月为期,倘若子谟不能胜任,还请各位另请高明!”
所幸禹子谟果是人才,三个月里白天黑夜将全部心思都扑在各项产业上,经营才能的确比何峰要强得多,不到半个月就熟悉了全部情况。因时制宜地弄成了计件工资制,奖勤罚懒,生产效率有了更大提高;更绝的是,他利用自己在日本的所学所见,对生产流程与调度进行了改良,特别是铁路货运效率更是有了明显改观,整个产品发送和运输被统筹安排得井井有条,产业日趋正规化。
由于禹子谟学过日语,有外语学习的天赋,对于德语的掌握进步很快,不到三个月便可以和德国技师进行简单的交流沟通,大大解放了何峰。没了管理上的牵绊,何峰终于安心搞技术和工程,整个产业的走势更见兴旺……
国势 第010章 双岗见仗
第00章 双岗见仗
自部队编制扩充至5个营后,秦时竹麾下兵马便进入了紧张的招募与训练工作,虽然有着中秋节前消灭杜立山匪部的军令状,但众人情知性急吃不得热豆腐,没有训练有素的部队贸贸然上去攻打绝难讨得便宜。而且,杜立山纵横辽西数载,手下人马也有几百之数,早练就了对付官兵进剿的本事,没有确切情报根本难以捕捉。因此,在一边练兵的同时,葛洪义苦心经营的情报大也悄悄铺开,就等着适当时机的致命一击!
机会终于来了……
八月初的一天,日光炙烤着大地,一般老百姓要不躲在树荫下乘凉要不窝在屋子里避暑,石板铺就的巷道里见不到半点人影,水滴在上面少顷就化为一团雾气,便是平素最调皮的孩子,此刻要么在树林里捉迷藏,要么在水塘边嬉水,谁也不会冒着如此毒热的日头在太阳下暴晒。
但是,“咚咚”的拨浪鼓声打破了知了叫声一统天下的单调,纳凉人抬眼望去,不远处的道上居然出现了挑着货担、走街串巷的货郎,在发旧的草帽下面是一张晒得黝黑、依稀还在淌落汗水的脸庞。
“卖西瓜喽……又大又圆的西瓜喽……不红不要钱……不甜不要钱勒!”
西瓜?好东西!这玩意要是用井水浸过,那是又解渴又解暑,乡下人讲求实惠,先不问西瓜好不好,只说价钱是多少。一听价钱实惠,再加婆姨在旁边捣鼓,货郎很快就卖出去了三个西瓜。
“老乡,你们这地方好哇……不像俺们那噶瘩,三天两头地闹土匪,还让不让人活了?”
“谁说不闹?前两天就有胡子过去……不过还好,俺们小家小户的,人家瞅不上咱!”
“这胡子爷倒也仗义,难不成是红胡子?”
“红胡子?俺们这只来过两次……不过,这回过去的可是杜力子,杜黑金刚呢……”
“都探清楚了?”葛洪义转过身来,面前恭恭敬敬站着的不就是那个脸色黝黑的货郎么?
“都探清楚了。冯麟阁、杜立山(江湖人称黑金刚)、田玉本自高罗溃散后,躲在山里收拢残部,这几个月七弄八弄,队伍又拉起来了。孙家窝棚、二道河境、户营子、孙家岗、无梁殿一带都是他们在活动……只不过,这次没打老百姓的主意,眼睛都盯着大户呢。”
“好家伙。”葛洪义按着情报在地图上一,方圆足足几十里的活动范围。他略一沉思后交代道:“部队可能很快出动,你还得再去,最好能直接探明杜立山在那落脚,不然秦统领这千余人马拉出去就是大海捞针。”
“是!”
既然已有了杜匪的蛛丝马迹,秦时竹便正式奏明增韫准备前去进剿,不巧的是张作霖已经带队出发进剿苑五,增援怕府街有失,坚决不同意秦时竹亲自领兵。由于陆尚荣仍在训练新兵,再加上夏海燕即将临盆,周羽要陪在身边照顾,带队出征人选便只能落到夏海强身上。
秦时竹本来对夏海强不太放心,但夏海强一来将胸脯拍得震天响,二来前次进剿海沙子之时表现不俗,在营中也建立了威信,还不由得他不去。考虑到慎重起见,秦时竹特意将杜金德、齐恩远、焦济世三个副手召集在一起,让他们遇事多商量,免得夏海强胡来。又特意叮嘱李春福的骑兵营,若有意外赶紧回复报告,土匪一时剿灭不要紧,折损了自己可是天大的吃亏。
向西、向西、向西……顺着情报揭示的线索,夏海强率领千余人马径直进军,直朝土匪活动范围的中心扑去。夏海强并不傻,通过一路上的侦察与分析,他得出一个结论,公主屯这个地方位居中央,又是交通要道,土匪们不管在不在那过夜,有八成需要从那里经过,所以给出的命令便是直接进军。
果不其然,各部的斥候骑兵已发觉了不少土匪袭扰的蛛丝马迹,虽然没有和胡子面对面,但前后脚赶到的情况却发生了很多次。听到日益明确的汇报,夏海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紧咬住不放,死命追赶猎物——“我你往哪里逃?”
“大人,前面便是双岗子,弟兄们赶路赶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双岗子?”夏海强一愣,“距离公主屯还有多远?”
“不远了,也就40多里地……”
夏海强天色,又掏出怀表研究了一番:“今夜务必赶到公主屯……咱们没多少功夫休息哇!”话虽然这么说,但回头身后浑身滴汗,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队伍、军姿依然还整齐有素的队伍,夏海强也于心不忍——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能抢在天黑前到公主屯,休息一会又何妨?
“传令,到了双岗子后弟兄们休息一刻钟……”
“到了双岗子,休息一刻钟!”
“到了双岗子,休息一刻钟!”命令被依次传递下去,原本大家都累得够呛,但一听前面马上就能休息,一个个都打起精神,重新迈开大步前进。
双岗子果然名不虚传,足足两道山岗,中间夹着一条大道。山岗虽然不陡、不高,但绵数数里,一眼望去居然还不到边。
查地形之后,夏海强自言自语:“这倒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可不是么……”杜金德接口后笑道,“若是按说书的套路,肯定是‘原本溃入山谷的诱兵之将倏忽不见,正在纳闷间,轰隆一声炮响,两边山岗顿时涌出一彪人马,嘴里还直喊某某,你的死期到了,纳命来……那上当的某某喝令后队改前队,正待拨马回转时,冷不防后边也是一声巨响,抬眼望去,原来是巨石封住了出口,端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哈哈哈哈!”望着杜金德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表演,几个人捧腹大笑,夏海强笑得尤为厉害:“阿德……你这口才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赶明儿咱要是不带兵,非天天听你说大书不可!”按一般礼数,像夏海强这等身份的应该彼此以字相称,杜金德等人在受了招安后也各自有了字号,但夏海强老记不住这些,平时只能“阿德”、“阿远”地乱叫,其他几个知道他爱开玩笑也由得他去,再说这种称呼彼此关系更见亲密,众人倒是乐此不疲。
“那感情好!”杜金德嘿嘿一笑,“俺从小就好这口,偏巧有个远门亲戚也是学这个的,俺就跟他学了几年,可惜后来……”
正想扯几句关于后来的故事,忽然间侦察兵飞也似地出现在面前:“报告,前面发现一股土匪,正朝双岗子而来……”
“当真?有多少人?”夏海强收敛了笑容,连忙问道。
“足有百来人,个个都骑马……”
“娘的……干了,说什么什么就来……”
“可咱们没准备滚木垒石啊!封不住山口,马匪一眨眼就跑出去了。”
这倒是个问题,夏海强本来正犯愁,脑筋忽地一转,大叫:“有了!”
“有什么了?”
“快!把重机枪架上去,两边山头一边一挺,我就不信土匪再快快得过子弹!”
听说土匪来袭的消息后,部队一阵骚动,所幸平素训练有方,指挥起来往两侧山岗转移、隐蔽还算利索,没多久大道上便撤得干干净净。焦济世原本还要指挥部队摘树枝伪装,为夏海强喝止:“就这么点土岗子,再扯树枝也得清楚模样,别忙乎了,还是赶紧注意敌情。”
说话时,远处尘土飞扬,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虽然侦察兵汇报只有百余骑,但这声音听上去倒是像有千军万马似地。
“他奶奶的……都给我传令下去,没老子的命令不准开枪……”
“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没有命令不能开枪!”
远处飞扬的尘土已经越来越近了,当先几骑已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夏海强的手指头紧紧扣在扳机上,准备再过几秒就要发动……
猛然间,他的手笔被杜金德拉住了,后者低声说道:“大人,后面还有大队!”
“什么?”夏海强抬起望远镜一,果然没错,在马匪的身后出现了更大尘土,同样是马蹄声声,同样是疾驰而来。
夏海强心里一惊:难道敌人还分了前后两个梯队?不是情报说只有百余人么?哪里来那么大的架势?
他在山岗上犹豫,两边的官兵可都是手心紧张地捏出了汗,怎么还不下令开枪?
“他奶奶的……”眼前队已经脱离了自己的火力圈,夏海强又气又恼,“给老子逮后队……”
不到十分钟,后队也疾驰而来,由远及近,马上就要冲进山口,从阵势上判断,大约总有40余骑,夏海强举起望远镜一,差点惊叫出声:“不对啊,这哪里是土匪?这是毛子啊……”
“毛子?”杜金德一惊,定睛一,可不是么,无论马上之人的装束还是他们手执的大旗,无不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能开枪!”夏海强原本乱纷纷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伏击俄军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还不是捅了天大的窟窿……
可是,来不及了。见大队俄军哥萨克耀武扬威的架势,再想起忠义军被剿得七零八落的惨状,杜金德的新仇旧恨一下子便被勾起,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啪!”,枪走火了!
这一声不响还好,一响,两边山岗之上的官兵以为夏海强下达了开火的命令,顿时枪弹齐发,所有人都对准山谷大道上的目标自由射击。高速奔驰的马队受到子弹的阻击,仿佛被狠狠击了一拳,当先几个带着惨叫声全都栽下马来。后面的大队俄军情知不好,全都大叫大嚷,“吁”,一匹匹马头被高高勒起……山谷仿佛炸开了锅一般热闹。掉头在狭窄的山道上只是奢望,俄军指挥官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迅速判明了情势:无论是掉头还是冲击山岗都是没有指望的,只能寄希望于猛冲。于是,在稍纵即逝的停顿后,大队俄军便不顾倒下的同伴,发疯似地往前冲。
“阿德……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面对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夏海强差点要吐血,狂躁地叫嚷着,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杜金德早就不知道被干掉多少次了。
“他奶奶的,给我狠狠地打……”既然已经交上了火,夏海强显然也无法顾忌更多,只能命令部队拼命射击。
俄军在夺路狂飙,可方才短暂的停顿毕竟伤害了行动的速度,等到大队把速度再次提上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多过了三秒——这三秒对于平时可能只是一闪而过的时间,但对于今天来说,那就是俄军生死的分界线。
“突突突!”架设在两侧山岗上的机枪开火了,两道犀利的火蛇像凶神恶煞一般牢牢封住了谷口的生天,十几个试图往前冲击的俄军连人带马被机枪扫倒在地,他们后面的马匹或是因为障碍而不能前行,或是因为重机枪的威力而不敢前行……谷口的俄军冲击速度骤然下降。
骑兵唯一能倚仗的便是速度,失去了速度,骑兵其实比步兵还惨——因为无论是骑兵中弹还是胯下的马中弹,结果都是一样的——死!
俄军指挥官这才如梦方醒地想指挥部队掉头,可惜,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两侧山梁上千余杆步枪枪弹齐发,在狭窄的山道上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弹雨,要想回头谈何容易。
“杀!”
暴怒的夏海强一声暴喝,带领部队便冲下山去,杜金德连忙紧紧跟随。
俄军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仅剩的对射也在几分钟后完全归于平静,再接下去那就只有俄军呻吟不断和巡防营“缴枪不杀”的声音了。
“大人,怎么办?”面对满地的俄军尸体,杜金德等兄弟几个虽然感到了复仇的快感,但到夏海强那张黑脸,三个人全部焉了——虽然杀毛子是他们的心愿,可今天的事情如何收场?
“你们说怎么办?”
“我们……”杜金德哭丧着脸,“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当真……”
“他奶奶的……”夏海强飞起一脚就踹过来,若是平时,杜金德肯定就能躲开,但现在这番模样,他哪有心思调皮?
“大人,要不回去禀告秦大人,请他发落?如果要我们兄弟三个顶罪,我们绝不含糊!”齐恩远一声大喝,“我们的命本来就是秦统领给的,在死前还能打一通毛子,值了……”
“都他妈扯**蛋……”围拢过来的其余官兵也知道大事不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如何应付。
“禀告?这些死人怎么办?禀告就能解决问题?原以为我夏海强够糊涂了,你们居然比我还糊涂……”
“大人,我们实在没辙了,这些死人都在这里,难道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走?”
“这真是撞邪了,老毛子这么好糊弄?”夏海强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太好使了,到底怎么办?这个局面究竟如何收场?
国势 第011章 瞒天过海
第0章 瞒天过海
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海强这次终于感觉到了不妙,半下午的太阳原本异常燥热,但现在他浑身却像有一盆雪水从头顶倒下一样,遍体冰凉。
悔啊!晓得不争这个出征的位置了!悔啊!晓得不在双岗子设伏了!悔啊!晓得不放过前面的土匪而去打什么大股了!
打了毛子,这不是小事!虽然毛子该死,该打!可秦总千叮嘱交代,眼下羽翼未曾,切不可招惹洋人,自己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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