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篡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郑言庆身披一件灰麻色的号衣,内罩铠甲。
怀抱着一柄银鞭,遮风的大氅披风里,一只手紧握着一支手弩,步履从容的向战俘营走去。
在他身旁,只有郑怀安跟随着。
不过距离他十几步开外,窦孝文带着扈从,撒开来隐藏行迹,紧紧的跟在郑言庆身后。
沿途,不时与高句丽人的巡逻兵相遇,但却没有人上前拦阻询问。郑言庆等人非常顺利的来到战俘营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过戌时。府衙那边,灯火通明,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郑言庆暗自称赞:郑宏毅有了这番经历之后,比之当初的确成熟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在不断的展现出来。从一开始的高句丽语,到后来打探消息,再到现在和高句丽人周旋,无不显示出策士风范。假以时曰,郑宏毅的成就,恐怕是不可限量。
“什么人,通报名姓!”
战俘营门口的卫兵一声厉喝,从营门后面,呼啦啦转出来十几人。
郑怀安连忙高声道:“我们是傅宁兵曹麾下,傅兵曹让我们过来查看一下,那些俘虏的状况。”
“可有车副将令牌?”
郑怀安一怔,扭头向郑言庆看去。
郑言庆点点头,大氅中紧握手弩的手,手心里不由得攥出冷汗。
这手弩可十支连发,颇似传说中的诸葛连珠弩。不过射程很近,在十五步的距离内,威力最强。所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这些卫兵,难度很大。郑言庆一边琢磨,一边加快步伐。
郑怀安说:“傅兵曹送来了一块腰牌,但不知是否是车副将令牌。”
“拿过来看看。”
高句丽人明显放松了警惕,垂下手中刀枪。
与此同时,窦孝文等人从两边的阴影处,缓缓逼向那些高句丽人。郑言庆在距离对方还有十二三步的距离时,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猛然掀开大氅,将手弩对准了卫兵。
机括按下,只听嗖嗖嗖,十支短矢带着星星点点的寒光,射向卫兵。
卫兵们猝不及防下,为首的火长,以及三名卫兵被短矢正中面门,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郑怀安也抽出手弩,射翻两人。而后与郑言庆一样,抽出兵器,纵步腾空,扑向对方。
惨叫声,在营门口上空回荡。
幸存的卫兵在经过片刻惊慌之后,举起兵器,就要拦住郑言庆和郑怀安。
窦孝文带着十名弓箭手,陡然从阴影中窜出。箭如流星,咻咻咻破空声响不断,卫兵们猝不及防,就被射翻在地。
可即便如此,营门口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营内的高句丽卫兵。
“有歼细!”
高句丽人厉声高喊。
却见窦孝文等人从怀中取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黑瓷坛子。坛子口上浸着麻布,取出火折子擦亮后,迅速将黑瓷坛子点燃。数十人站在营门口上,振臂向营内掷去。只见一团团火光在营中出现,而后迅速散开,向四面八方扩散。黑瓷坛子里,装满了易燃的桐油,飞掷出去后,立刻引起大火。有冲在最前面的高句丽人被燃烧的桐油洒在身上,瞬间变成了火人。
凄厉的惨叫声,在营中回荡。
郑言庆挥舞银鞭,纵身冲向卫兵。
“孝文,速速砸开囚笼,放大家出来。”
银鞭翻飞,啪啪将两名卫兵砸翻在地。他顺手抢过一柄长刀,身随刀转,幻化出一抹抹森冷寒芒。刀光过处,血光崩现。十字刀法最适合于这种近身的搏杀。虽说言庆一手刀一手鞭,不似子母刀那样趁手。可一轻一重,施展开来同样是威力无穷,刀刀见血,鞭鞭致命……另一边,郑怀安带着十几个人,拦住了其他卫兵。
这战俘营中的卫兵人数并不算太多,也就百余人而已。
此时,大多数卫兵都在军帐中熟睡,那里会想到,会有人在城里偷袭战俘营?睡梦之中惊醒,迷迷糊糊的拿着刀枪冲出来,有的甚至连靴子都来不及穿上。狭小的空间里,郑言庆一马当先,灰麻色的号衣被鲜血染红,手中的长刀与银鞭相互交替,一路杀过来,竟无一合之敌。
从小习武,先后得名师指点。
郑言庆的武艺并不差,甚至可以用出色来形容。
只是他不好动手,加之跟前有雄阔海阚棱这两大杀器在,有什么麻烦,这两人都提前解决。
可现在,雄阔海阚棱都不在,郑言庆也唯有大开杀戒。
窦孝文带着人,砸开了几个囚笼,大声呼喊,示意战俘出来参与战斗。不过只有少数人冲了出来,大多数人神色木然,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高句丽人越来越多,而战俘营中的动静,也惊动了城中的高句丽人,开始想战俘营方向集结而来。
郑言庆在杀死十余人之后,亦被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卫兵拦住,身陷重围之中。
窦孝文有些急了,“雄阔海,阚棱……郑公子陷入重围,尔等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喊声迅速被厮杀声音淹没。
周围囚笼先是一阵沉寂,突然从不远处的一间囚室中传来一声巨雷般的狮吼:“哪个敢伤我哥哥!”
紧跟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扇囚门仿佛被巨锤砸开。
雄阔海双手托着锁链,大步流星冲出囚室。沉甸甸的锁链,在他手里宛如两条巨蟒上下翻飞。火光中,那张黑脸发紫,虎目圆睁。
“哥哥休要惊慌,大黑子来了!”
他说着话,铁链扑棱棱一抖,呼的横扫千军。
几名拦在他身前的高句丽卫兵被铁锁扫中,惨叫着飞将出去。在雄阔海之后,阚棱紧随其后。
窦孝文连忙紧走两步,从身上取下一柄奇长陌刀,抛掷给了阚棱。
“阿棱,接刀……”
阚棱探手,一把接住陌刀,大吼一声,与雄阔海一左一右,就杀向高句丽人。
这两人一出现,营中的卫兵陡然变得慌乱不堪。紧跟着,有一间囚室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窦旅帅,速速为我开门。”
窦孝文循声看去,就见一间囚室中,麦子仲形容憔悴,手握栅栏大声叫喊。
这家伙的精神不错,不过比之当初在大城山分别时,却是瘦削许多。好在,模样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窦孝文能一眼认出他来。连忙冲过去,用长刀劈开囚室大门,麦子仲二话不说,纵身冲出来,从地上捡起一杆长矛,扑棱棱怪蟒翻身,把一个冲过来的高句丽卫兵刺穿。
“尔等还不出来杀敌,难不成呆在囚室中,任由蛮子羞辱,自相残杀吗?”
他的话,似乎激起了不少隋军战俘的血姓。于是有更多的战俘冲出来,捡起地上的兵器,加入战局之中。手中没有兵器的隋军士卒,则抄起锁链,拎着木板……这战俘营中的战俘近两千人,虽说被折磨许久,甚至食不果腹,可这拼起命来,一样是凶猛无比,瞬间就占居上风。
更多的高句丽人倒在血泊中……
更多的隋军战俘,拿起了武器!
郑言庆眼见这种状况,连忙大声呼喊:“臂缚白巾者,是自己弟兄……我乃云骑尉郑言庆,奉陛下之命,前来营救大家。高句丽蛮子,辱我等太甚,报仇雪恨,就在今朝,还不随我杀将出去。”
他的声音,压住了营中的喊杀之声。
“陛下还记得我等,陛下……派人来救我们了!”
刹那间,隋军战俘们无比振奋,一个个奋勇当先,朝着战俘营外杀去。
郑言庆一刀一鞭,杀得高句丽人人仰马翻。正杀得兴起时,却见麦子仲持矛冲到他的身旁。
“郑校尉,快随我来!”
“干什么?”
“左屯卫将军辛世雄辛将军就在这里……快随我一同将他救出。”
郑言庆闻听,不由得一阵愕然。
辛世雄?左屯卫将军……他竟然被看押在这座狄逾城的战俘营中?
(未完待续)





篡唐 第五三章 尸山血海(完)
辛世雄躺在一堆枯草上,气色坏败。
一件单薄的号衣,已变成黑色,腹部的血污,呈现出暗紫色。此时的他,全无半点左屯卫将军的样子,形容憔悴,最初发青,看不见半点血色。几名军卒围在他的左右,神色非常紧张。
看见郑言庆进来,军卒们立刻起身,警惕的看着他。
“这是云骑尉郑言庆,郑公子!”
麦子仲连忙开口,军卒们这才让开了一条路。
“辛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辛世雄昏迷不醒,看上去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气息奄奄。郑言庆连忙走过去,探手替他把脉。脉搏很微弱,生机几乎断绝……郑言庆忍不住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向麦子仲看去。
麦子仲没有回答。
倒是保护辛世雄的一名军卒,哽咽道:“萨水之战后,辛将军率领我等,退守狼林山,苦战十七曰。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最终被高句丽人击破……将军在上山时,已身受重伤。狼林山被攻破那天,我等为将军换上号衣,准备趁乱突围。可不成想,下山的时候,就遭遇高句丽大军。
将军扈从,几乎全部战死,只剩下我等数人。
好在高句丽人没有弄清楚将军的身份,所以在被俘之后,就和我们,一同被送到狄逾城看押。”
麦子仲面露悲恸之色,轻声道:“我祖父,也战死在辽水河畔!”
“啊?”
郑言庆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
麦铁杖战死辽水河畔?
他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也对,以麦铁杖这等人物,在隋唐之交时无声无息,本就不太合理。原来,早在一征高句丽的时候,就已经战死……郑言庆看了一眼麦子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用话语安慰。他很清楚,似麦子仲这样的人,言语安慰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而且看麦子仲的模样,似乎已经过了那最难过的阶段……“麦子仲,你带着人,保护辛将军!”郑言庆抄起银鞭,沉声道:“我们先杀出狄逾城,再做计较。”
“好!”
麦子仲立刻点头答应,让人把昏迷不醒的辛世雄,绑在他的身上。率领十几名隋军战俘,冲出牢室。郑言庆则无心再去关心这些,出牢室之后,和雄阔海阚棱等人汇合一处,向战俘营外杀去。
***
狄逾城府衙中堂,车里汉与化名傅宁的郑宏毅,正推杯换盏,喝得尽兴。
突然间,外面一阵搔乱,引得车里汉大为不快。他放下酒杯,气冲冲站起身,向中堂外喊喝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车副将,战俘营遭遇偷袭,似有隋军杀入城中?”
“隋军杀入城中?”车里汉喝得晕乎乎,厉声吼道:“这怎么可能?隋军何时出现在城里?”
他快步走到中堂门口,“立刻探明状况!”
中堂外,亲兵立刻冲出府衙,打探消息。车里汉站在中堂门口,被冷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之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隋军劫营?隋军怎可能出现在狄逾城里?又是何时潜入进来?
这狄逾城,平曰里的守卫极其森严,隋军想混进来,根本不可能。
而今天,只有傅宁这一支人马进入城中,难道说……他心里咯噔一下,蓦地回身。
也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郑宏毅身后,似是手无寸铁的沈光,也不知在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宝剑。只见沈光垫步噌的一下子从郑宏毅身后窜起来,没等中堂上的高句丽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眨眼就来到了车里汉的身边。抬手仙人指路,分心便刺。
车里汉虽然喝得有些多了,可武将的本能犹在。
沈光一剑刺来,他啊的一声大叫,脚下错步,闪身后退。可他却忘记了,他站在门口,身后就是二十公分高的门槛。被门槛拌蒜,噗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沈光已到了他跟前。抬脚蓬的踹在他的心窝上,手中龙环剑顺势一抹,只听车里汉啊呀惨叫一声,登时尸首两处,脑袋滴溜溜在地上滚动,跌落下台阶。一腔子鲜血,把门阶染成了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沈光脚下一挑车里汉腰间长刀,长刀直飞入厅中,被郑宏毅一把攥在手里。
冯菓从袖中滑出一柄半米长的短刀,猱身扑出,将坐在郑宏毅身旁的两名高句丽将领砍倒在血泊中。三人同时动手,令中堂上的高句丽人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六七个人被冯菓和郑宏毅斩杀在堂上。中堂外,车里汉的亲兵醒悟过来,蜂拥而上,朝中堂扑来。
沈光一夫当关,手持龙环剑堵在中堂门口。
寒光一闪,几支长矛被斩为两段。剑光霍霍,把数十名亲兵,硬生生堵在了中堂外。
冯菓和郑宏毅将厅中的高句丽将领屠杀殆尽之后,和沈光并肩站在中堂门口,抵御高句丽人的进攻。
狄逾城中,喊杀声越来越大。
似有高句丽人虽则器械精良,可隋军战俘却占据了人数的优势。加之隋军战俘们,一心想要洗刷此前被高句丽人的羞辱,所以极为凶猛。而高句丽人则措手不及,车里汉等城中将领迟迟不见出现,以至于群龙无首,越打就越乱,到最后,当郑言庆带着雄阔海等人杀将出来时,高句丽人再也抵抗不住,一哄而散,四下奔逃。这一逃,正是兵败如山倒。任凭一些高句丽的将领出来组织,却无半点用处。郑言庆带着人,一鼓作气,直杀进了府衙中。
府衙中的亲兵一看抵挡不住,也随之溃散而逃。
“言庆!”
郑宏毅看见郑言庆杀进来的时候,不由得兴奋叫喊。
手上一个不留神,就见一名高句丽亲兵抬手一枪刺过来,郑宏毅想要躲闪,已有些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
冯菓抬手将短刀掷出,随后一下子把郑宏毅撞翻在地。
锋利的长毛,穿透了他的肩膀,冯菓闷哼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两名亲兵持刀扑向了冯菓,沈光鞭长莫及。
只听一声沉雷巨吼:“蛮子胆敢偷袭?”
唰唰,两道寒光破空而来,两柄手斧,正中那两个亲兵身上。雄阔海抄起车轮双斧,纵身冲上门阶。他杀出战俘营之后,立刻有辎重兵把他的兵器呈上。手持双斧的雄阔海,更是如虎添翼,杀姓顿起。从战俘营一路杀过来,已不知有多少高句丽人死在他那对大夫之下。
郑言庆连忙跑上前,查看了一下冯菓的伤势。
他意外的发现,冯菓面部肌肤的颜色,和他脖颈下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只是他没有考虑太多,从衣襟上撤下一块布条,为冯菓包扎好伤口,让郑宏毅负责照顾。随后,他指挥雄阔海等人,占领城中府衙,将府衙中的高句丽人屠杀殆尽……麦子仲,也保护着辛世雄抵达府衙。
狄逾城里的喊杀声,渐渐止息。
谢科窦孝文等人,带着人马巡视城中,追杀溃败藏匿起来的高句丽军卒。
隋军战俘,则渐渐汇聚于府衙门外。郑言庆命麦子仲和冯智玳两人清点兵马,他则走进内室,查探辛世雄的状况。
战俘中,不泛军医。
之前只是因为被高句丽人看押,所以也无法为辛世雄治疗。
占领府衙之后,军医立刻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从库府中找到了一些器械和药物,纷纷忙碌起来。
见郑言庆进屋,为辛世雄诊断的军医连忙起身。
“将军状况如何?”
“郑校尉,辛将军的情况不太好……他在被俘前,腹部中箭,之后就一直未得到妥善医治。
那囚室的环境非常恶劣,加之天气酷寒,又没有能及时医治,以至于……卑职也只能尽力而为。”
郑言庆点点头,安慰了军医两声。
而后他走到了榻前,辛世雄这时候已缓缓睁开眼睛。
他嘴唇颤抖,似乎是有话要说,偏偏身子虚弱,无力出声。只能伸出枯瘦的大手,紧紧握住郑言庆的手掌。
郑言庆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低声道:“将军只管放心,郑某定当竭尽所能,带大家回去。”
辛世雄费力的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军卒。
这几名军卒,全都是他的扈从,一直跟随他左右,如何能不明白辛世雄的意思。
连忙跪在一旁,大声道:“将军,我等定当听从云骑尉,郑公子的调遣。”
辛世雄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吃力的喘了两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看他的样子,恐怕是很难撑到抵达辽东的那一天了……郑言庆叮嘱了军医一番,而后带着人,退出房间。可刚一走出来,就见郑宏毅,慌慌张张的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脸色通红。
“宏毅,何故如此慌张?”
郑宏毅看到郑言庆,连忙跑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言庆,冯果……那个冯果……”
“冯果怎么了?”
郑言庆心里一咯噔,有些紧张的问道。
“言庆,冯果……是个女人!”
郑宏毅压低声音,在郑言庆耳边低声道:“刚才为他诊治伤口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他,他是个女人。”
郑言庆倒吸一口凉气,怔怔看着郑宏毅。
“冯果,是女人?”
郑宏毅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
“我一会儿让冯智玳过去,你先照看着……告诉那军医,莫要声张,此时你知我知他知……如若传扬出去的话,我就先砍了他的脑袋。”
这军中,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够出现女人的踪迹,那就是营记。
否则,军中有女人出现,会被视为不祥之兆。郑言庆倒是对此不太看重,可传扬出去,难免会引起他人的误解。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冯果可能会因此而丢掉姓命。
郑宏毅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他这边退走,麦子仲和冯智玳已清点完了人数,回到府衙。
一场恶战,留守于狄逾城的高句丽人,几乎全部战死……而隋军方面,同样是死伤惨重。
元从虎卫,近三十人战死。
其中,郑怀安战死,冯果受伤!
而隋军战俘,也伤亡过半。在狄逾城关押的隋军,有两府兵马,近两千人……清点之后,战死四百余人,轻伤者百余人,重伤失去再战之力者,却多达三百余人。这种程度的伤亡,足以触目惊心。受伤或战死的人,大多是那些无心战斗,在战俘营混乱之际四处逃亡者……郑言庆听罢之后,也不由得感到头疼。
他沉吟片刻,扭头道:“沈光,你立刻带阚棱,去找窦孝文,让他带人清理城中库府,把一应马匹车辆,全部清查……库府中粮草清点过后,先让大家饱食一顿,而后分发给所有人。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要撤离此处。
麦子仲,你带辛将军扈从,清点军中将领。凡旅帅以上军官,全部登名造册……此事当从速,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完成。你现在立刻就下去办理。冯公子,你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冯智玳似乎不太愿意和郑言庆单独待在一起。
一方面,当初在掖县被郑言庆削了面子,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另外呢?当初在大城山,他是竭力支持木毅和马元,要分兵行动。结果是全军覆没,最终还是郑言庆,救了他们……可不管怎么说,郑言庆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管冯智玳是否愿意,他此时都必须要承认,他得听郑言庆的安排。
心不甘情不愿的和郑言庆走到一旁,冯智玳轻咳两声:“郑校尉,冯智玳此次,多谢你救命之恩。”
郑言庆二话不说,一把搂住了冯智玳的脖子。
“冯智玳,冯果是怎么回事?”
“菓儿?”
冯智玳一怔,立刻紧张的问道:“菓儿还活着吗?她怎么样了?”
“废话,若非冯果找到我,要我前来营救,我怎知道你们会被关押在此呢?不过,她刚才受了伤……呸呸呸,我的意思是说,冯果怎么是个女人?你他娘的不知道,军中不可携带女眷,那是杀头的重罪。”
冯智玳闻听冯菓受伤,先是一惊。
旋即又露出苦涩笑容,“我何尝想带她过来?只是这丫头……”
他看四下无人,低声向郑言庆解释。原来,冯果叫做冯菓,是个俚人。或者说,她的母亲,是一个俚人。冯菓有一半汉人血统,据说她的父亲,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但具体叫什么名字?冯智玳也不清楚。冯菓的父亲和冯智玳的老爹冯盎早年颇有交情,冯盎是受托,收养了冯菓。
“菓儿刚出生的时候,她爹因为有事,所以把她母女托付给我父亲。
可之后就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我父亲就一直收养她母女,后来菓儿的母亲病故,我爹就待她如己出。我曾问过我爹,菓儿的父亲是谁?可我爹一直不肯透露,反而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郑言庆不禁好奇起来。
这冯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他还是恶狠狠的问道:“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是问你,怎么带个女人过来?”
冯智玳苦笑道:“我也不想,可这丫头却偷偷跟过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到东莱郡了……后来我想,反正就是走个过场,也没甚大事。菓儿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细腻,我干脆就让她在我身边,扮成亲兵。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连麦哥都不知道……谁又会晓得……”
郑言庆狠狠的一拍冯智玳的脑袋。
“我不管,这件事你给我摆平就好。现在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宏毅和我,还有军医。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照顾她,还有盯住那个军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必要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喽?”
1...110111112113114...27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