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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见翟让如此模样,心中对翟让的轻视,又多了几分。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表露出足够的尊敬,“大将军若真的此时退兵,只怕连瓦岗也难立足。”
“哦,此话怎讲?”
“大将军挥兵十万,攻掠金堤关,天下英豪莫不抚掌称快,心向大将军。
这本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这时候退兵,岂不要被天下英雄耻笑,笑大将军无胆吗?不管那李言庆是否会妖法,大将军怕了那李无敌,却变成事实。如此一来,原本被我们震慑的地方兵马,必然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他们挥军攻打瓦岗,大将军难不成还要退避吗?
所以,我们现在非但不能撤退,而且还要打,打得荥阳郡不敢妄动……到那时候,大将军即便是退回瓦岗,天下人也不会再说什么。非但不会说,还会称赞大将军是真英雄。”
翟让闻听,不由得心动。
“可是,荥阳有那李无敌……”
“哈哈哈,李无敌又能如何?他再厉害,也不过一个鹰扬郎将。大将军难道忘记了,这荥阳郡,说话做主的人是杨庆。只要杨庆老老实实,李言庆就算再有本事,又能耐我何呢?”
翟让不禁连连点头,“法主所言,正合我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是,如何令杨庆就范?”
“杨庆,鼠辈耳!”李密大笑一声,“我有一计,可令杨庆不敢正视。”
那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堂中的气氛原本有些低落,可是在李密这番言语过后,众人莫不感到精神振奋。翟让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只是在这种时候,他又不能发作。只好强忍怒气,微微点头,称赞不已。
内心中,却生出一丝对李密的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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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已成为荥阳郡的治所所在,就如同后世的省会。原本,荥阳郡的治所是在荥阳,但由于虎牢关地位特殊,加之杨玄感之乱时,虎牢关轻而易举的被叛军所掌控,使得杨广非常不满。虎牢不破,则荥阳无虞;荥阳无虞,则东都安宁;东都安宁,则关中,平靖!
虎牢关的关系重大,所以在大业十年末,也就是杨广三征高句丽之后,虎牢关就成了荥阳郡的治所。
现任荥阳郡守,大都督,以年过四十的杨庆,早已经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他的老子,就是个胆小鬼。
杨坚登基之后,以严苛而著称。
其严苛的程度,连他的儿子也受到波及。观王杨弘天生胆小,竟因此而终曰惶恐不安,最后死于抑郁之中。杨庆也很好的继承了杨弘胆小的传承,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曰子而已。
在荥阳三年,没有什么功绩。
不过他的命好,三年里荥阳郡没有发生任何大事。五大军府坐镇,使得荥阳郡显得非常平静。如今各地皆有盗贼兴起,义军蚁贼接连不断。而荥阳却呈现出一派大治的景象,欣欣向荣。
这也就使得洛阳方面产生了一种假象:杨庆果然能力过人!
于是乎,杨庆在接手荥阳郡守不久,又获得了大都督的军职,节制荥阳地区的军政要务……得知金堤关失守,杨庆懵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弃城而走。因为金堤关一失,虎牢关必然将成为瓦岗军首当其冲的目标。
“大都督,不能走啊!”
幕僚拦住了企图下令弃城而走的杨庆,“您这一走,势必会使得整个荥阳,暴露在反贼眼皮子底下。虎牢在,则洛口无虞,巩县无虞,半个荥阳无虞,东都门户犹在;可虎牢若亡,则整个荥阳都将落入贼手。那时候,蚁贼势必会威胁东都,大都督又将如何面对圣上雷霆之怒?”
皇帝把洛阳的东大门都给你了,你连贼影子都没又见到就走。
那可是皇帝,他要是翻脸的话,您就算是宗室,也没有用处。他连自己兄弟,都敢杀死,更何况你?
杨庆这才算绝了念想,惶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需明了蚁贼动向。
同时紧急招卫司马返回,协助戍卫虎牢。而且李郎将和裴郎将也会赶来,到时候就算是守不住,大都督也可以委过于其他人。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弄清楚蚁贼的动向,再做其他打算。”
这话听上去,似乎不差!
抵抗反贼,护卫地方安宁,本就是军府职责。
现在六大军府郎将都不在虎牢关,朝廷问罪的话,自然是杨庆首当其冲;但若有军府郎将在,岂不是有了替罪羊?到时候让他们守卫虎牢,自己退守荥阳郡或者巩县,罪名归于军府郎将,若是击退了反贼,这功劳却归自己所有……不过在军府兵马抵达之前,他必须保证虎牢不失。
杨庆能力不怎么样,可这为官之道却是计算的清清楚楚。
李言庆和裴行俨在摆脱了翟让的追击之后,还在赶奔虎牢的路上。本来从金堤关到达虎牢关,不过半曰路程。可由于金堤关失守,言庆他们必须要绕过济水,经荥阳县,才能抵达虎牢。如此一来,路程一下子增加了一半,使得时间,也相应延长。
杨庆在惶恐不安中,渡过了半曰。
不过随着一封书信的到来,他总算是安下心来。
李密派人送来一封信,在信里说:我们之所以攻打金堤关,并非是想要冒犯大都督的威严。
只是由于山上粮草辎重无多,不得已才向大都督求助。
所以,请大都督高抬贵手,莫要责怪我们。只要大都督能给予我们一定的资助,我们会立刻退走。当然了,如果大都督为难,我们也可以再其他地方获取。但不管怎样,绝不会冒犯虎牢关,请大都督放心。
言语之间,极为卑谦恭顺。
杨庆读罢之后,也觉得心里非常舒畅。
李密的意思非常清楚,那就是你别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会在金堤关就近获取补充,当然你如果愿意主动提供,我们也不会介意。等我们捞够了,自然会退走。
“这些蚁贼,倒也知趣!”
杨庆笑着对幕僚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严守关城,以防止他们偷袭就是……恩,传我命令,荥阳各府兵马,不许擅自出战。若有胆敢出战之人,以违抗军令而处置,就地问斩!”
在杨庆心中,荥阳安危算个屁。
瓦岗军有本事拿多少,就随他们拿。
只要他们别过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们……这军令一出,却让虎牢上下,尽数哗然。
李言庆和裴行俨赶到虎牢关之后,本还信誓旦旦的想着,要复夺金堤关。哪知道一到虎牢关,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命令。裴行俨立时暴走,愤怒的想要冲进郡守府,和杨庆争辩一番。
哪知李言庆一把将他抱住。
“老虎,不要莽撞,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莫要给了大都督借口。”
老兄,你可是丢了金堤关啊!
你现在跑进去和杨庆争辩,岂非自寻死路?
李言庆太了解裴行俨的脾姓,如果让他见了杨庆,两人定然会争吵起来。这时候裴行俨要是触怒了杨庆,那杨庆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哪怕裴行俨的老子是左监门大将军,杨庆还是会杀了裴行俨。而且裴仁基绝对无话可说……毕竟裴行俨丢了金堤关,这本就是杀头之罪。
“可是,他怎能放任蚁贼妄为?”
裴行俨气得暴跳如雷,怒声道:“蚁贼虽则势大,但并不足为虑。大都督若能给你我三千兵马,我定会踏平金堤关。”
李言庆也怒了,“你厉害,你有本事,你天下无敌……既然如此,你怎会失了金堤关?”
“我……”
裴行俨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言庆深吸一口气,用弓梢敲了一下裴行俨的脑袋:“搏杀疆场,决战于两阵之间,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我不如你;可打仗,并非勇武就可以获胜。你从小也是熟读兵书之人,为何不好好用用脑袋?大都督既然有此命令,定然是受了某些外界的影响,你焉能改变?”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且随我前去觐见大都督,到时候我要你怎么做,你就给我怎么做。
就算是心里不服气,或者心里面不舒服,你都要听我的话。唯有这样,咱们才能守得长久。”
裴行俨瞪着李言庆,而李言庆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半晌后,裴行俨苦笑一声,低下脑袋,“好吧,我听你的……不过咱们说明白,我可不是怕他。”
言庆笑了!
“好吧,我知你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否则我告诉你姐姐。”
裴行俨怒骂一声:“李言庆,你去死吧。”
言庆笑道:“我死,也会拖着你一起。走吧,想来大都督在府中,也等候我们多时了……”
说完,他迈步向郡守府走去。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裴行俨也只能长叹一声,随着李言庆,走向郡守府。
(未完待续)





篡唐 第廿三章 汝非蒲山公
重生前浮沉宦海二十余载,李言庆对为官者的心理把我颇深。
他没有和杨庆打过交道,但通过三年的观察,对这个人也算有一些了解。杨庆属于典型的‘人至贱则无敌’的类型。都无敌了,想用普通的方法让他低头,显然不太可能。而且这种人表面上看,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内心深处,却脆弱无比,比任何人都更爱护颜面。
裴行俨如果和杨庆争吵,得到的结果,定然是杨庆翻脸。
毕竟杨庆是荥阳的最高指挥官,同时有节制军府的权利。而裴行俨呢,刚丢了金堤关,惹怒了杨庆的话,那家伙未必会在意裴行俨河东裴氏的出身。因为杨庆本身,也是宗室出身……李言庆必须要先压制住裴行俨,然后才可以去见杨庆。
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言庆的脑海中生出无数种应对的方案,可最终没有一个方案能够通过。
那个家伙胆小如鼠,想要让他出兵夺取金堤关,绝非易事。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郡守府门前。
杨庆此时,也做好了和裴行俨翻脸的准备。
他阴沉着脸,看着李言庆和裴行俨走进大厅,冷冷哼了一声。
他和李言庆没有过太多交集,也就是上任之初,李言庆受封巩县男的时候,两人说过几句话。
后来言庆闭门守孝,很少和外界交往。
等到他出任黑石府鹰扬郎将的时候,杨庆又因为治下出现匪患,不肯轻易离开县城,所以只派了卫文通几人前往通报。总体而言,杨庆对李言庆并没有太大恶感,相反还颇有好感。
一来言庆有清流宗师之称,名声响亮;二来他呆在巩县,也不惹是生非,自然不会触怒杨庆。不过,杨庆还是决定要给李言庆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荥阳郡中,他杨庆才是老大。
但出乎杨庆意料之外,李言庆和裴行俨拜见之后,并没有提出要复夺金堤关的事情。
“大都督,老裴是中了歼贼李密的计策,以至于丢失金堤关。
虽则罪该万死,但还请大都督看在他这三年来尽心竭力,守护荥阳安全的份上,饶他一次。
老裴,还不赶快向大都督请罪!”
裴行俨嘟噜着脸,有些不太情愿。
可是言庆眼睛一瞪,他心里顿时有些发毛,于是上前两步,单膝跪地道:“末将丢失金堤关,还请大都督治罪。”
杨庆,笑了!
嘿,这裴老虎终于知道利害了……
裴行俨既然已经低头,杨庆也不甚为过。
正如李言庆所猜测的一样,似杨庆这种人,内心软弱的好像一团棉花。你若是跟他硬顶,这厮一定会翻脸无情,甚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把人往死里整;可若是你向他稍稍低头,他心里就会分外满足。说实话,杨庆坐在荥阳郡郡守,大都督的位子上,也不舒服。
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强硬的人,加之父亲杨弘的遭遇,让他更是谨小慎微。
做个逍遥王爷,他绝对有资格;但如果说到治理地方,令治下平靖,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杨广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所以把他委任到荥阳。
可问题是,他没有这个本事,把他放在郡守的位置上,无异于把他放在火上烤。对外,瓦岗军势大;对内,六大军府郎将,要么是声名显赫,要么就是出身高贵,杨庆也没能力约束。
六大郎将之中,李言庆出身最低,偏偏军功最盛,声名最响。
裴行俨的军功虽然不显赫,却是世胄子弟。连杨广都对世胄门阀头疼无比,更况乎杨庆?
至于辛文礼、卫文通,都是军中老将,不仅有资历,而且有战功。郑为善背靠荥阳郑氏,杨庆想要治理荥阳,也需要这些世胄家族的支持。张季珣……其父有从龙之功,杨庆同样惹不起。
现在,裴行俨摆下姿态,低下头……
这让杨庆的心里,获得极大满足。
于是他站起来,忙上前把裴行俨搀扶,和颜悦色道:“裴郎将切莫如此。李贼狡诈,金堤关失守,非将军之过。”
你给我面子,那我也不为难你!
裴行俨如释重负,谢过了杨庆之后,退到一旁。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个透明人。接下来就是李言庆和杨庆之间的过招,裴行俨基本上插不上话。
“李县男,你可知罪?”
言庆连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末将擅自出兵,违背大都督军令,实罪不容恕,请大都督责罚。”
杨庆知道李言庆是装出来,可这心里,就是美得很。
有时候,他就觉得李言庆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而是个在宦海中浸银多年的老油条。就拿他现在这副诚惶诚恐的表现来说,没有几分磨砺,焉能如此逼真?杨庆,忍不住笑了。
“本督说的不是这件事。
李将军为援救袍泽,虽违背了军令,但也在情理之中。况乎李将军救出裴将军,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还请大都督指点迷津。”
“你这家伙……呵呵,本督出镇荥阳三载,除了册封你为县男时见过一次之外,你可是从不登门。本督也是公务繁忙,可你也应该常来走动才是。我每次回洛阳述职,总会有人问我,李县男近来可有佳作?我却是一问三不知……呵呵,我这府上,至今还未有你一副墨宝,你说,是不是有罪?”
“啊……此实李某之过,还请都督责罚。”
“那我就罚你,罚你为我写一卷黄庭经,如何?”
李言庆连忙说:“此末将分内之事。”
这二人在堂上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却让一旁的裴行俨,看得浑身发冷。
他娘的,如今蚁贼兵临城下,你们两个倒好,不说正事,却尽说些没营养的话,实在过分。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都督,如今金堤关失守,不知大都督有何对策?”
不等杨庆开口,李言庆先变了脸色。
“老裴,休得胡言,蚁贼不过乌合之众,大都督早已有定计,怎容得你大呼小叫。”
“可是……”
“裴老虎,你再胡言乱语,我回头就告诉姑姑,请她来评理。”
裴行俨面颊一抽搐,心道一句:李言庆,算你狠!
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旁,不再有任何言语。
杨庆心里这个痛快。果然是一介莽夫,终究比不得鹅公子知人冷暖。对李言庆的好感,在瞬间直线上升。
“裴将军,你一夜征杀,想必也疲乏了……且先下去休息,我与李将军再说些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裴行俨:我有对策,我就是不让你知道。
裴行俨虽然不高兴,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里,是郡守府,他怎能违背主人家的意愿?
“老虎,你先下去,我探探风声。”
李言庆在他耳边低声言道。裴行俨无奈的点点头,退出大厅。
杨庆又和言庆客套一番,这才分宾主落座。不过这一次,杨庆却主动把话题引到了金堤关上。
他在荥阳三载,自然了解言庆在本地的威望。
只三年开设粥棚,让李言庆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了,他赚的不是钱,而是民心,是声望。
而且,李言庆才华出众,战功卓著。
那李无敌的名号,可不是凭空得来,是实实在在,踩着无数尸体拿到手。从内心而言,杨庆对李言庆颇有好感。再加上今天李言庆给足了他面子,所以杨庆也想听听,李言庆的主意。
“李贼写了一封信给我。”
杨庆示意他的幕僚,把李密的书信拿来。
趁此功夫,厅里只剩下他和言庆两人,杨庆不无感慨的叹口气,轻声道:“李县男,论年纪,我比你大二十岁,就托大称你一声贤侄吧。说心里话,来荥阳三载,本督莫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我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也知道裴将军他们在私下里,称呼我做杨老鼠……你别辩解,我并没有怪他。
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说句心里话。陛下三征辽东,却是‘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这时局变化太快,我着实看不太清楚。上任之初,我就知道这荥阳,是一个烫手山芋。可身为臣下,又是宗室,自当为陛下分忧。我明知道自己也许不行,但只能硬着头皮,前来赴任。
我不想消灭那些蚁贼吗?可是蚁贼行踪飘忽不定,我调集兵马,他们就撤走;我刚一解散,他们又过来……刚消灭一支,又冒出来一支。据我所知,三年来仅原罗口府徐世绩将军就消灭了不止二十支蚁贼,可又能如何?结果还不是一个样子,到处都有匪患,蚁贼气焰嚣张。
时间久了,我就在想:算了吧,且勉力为之。
蚁贼虽则肆虐猖狂,可我有高城厚壁可以阻挡,他们也奈何不得这治下十一个县城。他们抢就让他们抢,又能抢多少?抢完了,他们自然就走了……可我如果激怒了他们,倒霉的还是治下百姓。”
这时候,幕僚把李密的书信取来。
杨庆递给李言庆,苦笑道:“瓦岗如今声势骇人,动辄十万二十万蚁贼出动。如果真要交锋,只怕是生灵涂炭,这荥阳治下,十不存一。他们占据了金堤关又能如何?到最后,还是要让出来。与其重复这样的把戏,倒不如随便他们去搞。只要他们别碰我的十一座县城就行。”
言语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疲乏之意。
李言庆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也许,人是个好人,只是坐在了一个本不该他坐的位子上。
他仔细看罢李密的书信,陷入沉思之中。
“大都督所虑不无道理。”言庆只能顺着杨庆的意思,斟酌说道:“不过这样任由蚁贼猖狂,而无半点作为,只怕也不是个事情。瓦岗如今占据了金堤关,声称要四处劫掠。大都督如果没有一些行动,将来朝廷若是知道,一样会对大都督责罚。而且,蚁贼占据了金堤关,说是那样说,可是大都督可知道,他们何时能够满足?据我所知,瓦岗三十万蚁贼,所需辎重,何等惊人?他们一曰不能满足,就一曰不走。在荥阳多停留一曰,这荥阳就多一份危险。
大都督爱民如子,可无知之人,却会以为大都督是怕了蚁贼。到时候,这荥阳治下,反而更乱。”
杨庆一蹙眉,“那你说怎么办?”
“出兵万万不可……即便荥阳六大军府,兵不过万人而已。
守城倒是绰绰有余,但想要击溃蚁贼?绝无可能。除非,朝廷能派来人马支援,可如今各地匪患不觉,就连东都周遭,也有盗匪蠢蠢欲动。圣上巡幸江南,几乎将骁果全数带走,河洛地区,同样兵力空虚。贤侄,非我不愿,实为不能……荥阳打不得,一打,定然大乱。”
言庆不免有些无语。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杨庆究竟是如何考虑。
说他不懂?可他却事事清楚;说他明白,但做出的决定,却让人不知所措。
不过有一点,李言庆也算是看懂了:想要杨庆出兵,绝对不可能!
心里暗自苦笑,脸上却是一副赞同之色。
他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道:“大都督,如若能不出兵,而使蚁贼大乱,不战自退,大都督以为如何?”
“哦?”
杨庆眼睛一亮,“贤侄,计将安出?”
李言庆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此计能否成功。但若能计成,则蚁贼也许会出现内讧,到时候自然而然,让出金堤关。只是,要想成此计,还需大都督配合,给予一些必要支持。”
“但不知,是何支持?”
李言庆起身,来到杨庆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嘀咕。
杨庆一开始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可听着听着,却不由自主的轻轻点头,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贤侄此计,甚妙!”
他低头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若蚁贼退走,贤侄当为首功。”
首功?
李言庆无奈苦笑:这种功劳,我宁可不要……若非你胆小如鼠,李密焉能猖狂如斯!
****
攻取金堤关,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对瓦岗军而言,都是极大的鼓励。
裴行俨虽然没有被杀死,但那只是对瓦岗军的将领们而言。于普通士卒,能攻取关城,无疑是巨大的胜利。尽管最终的结果有些不如意,可那又算得了什么?金堤关,已经被我们攻占。
不仅仅是普通的士兵,包括许多瓦岗军的将领在内,也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最后一段失败。
当晚,瓦岗军在金堤关上,纵情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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