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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可是现在……言庆连忙眼帘一耷拉,如老僧入定般跪坐火塘边。
幕帘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似有还无,妇人成熟的体香幽幽,格外撩人。
郑言庆的身体虽小,可常年修炼引导术,肾气强健,已开始发育。
这幽香,也就变得更具吸引力。
片刻,裴淑英换上了一件大红襦裙,外罩一件红色罗裳。如云黑发披散肩头,胸前一抹雪白,令那襦下高耸,分外诱人。她赤足走上红色绒毯,红白映衬,颇具吸引力。
此时的裴淑英,全无先前甲胄在身时的英姿,倒显出几分小女儿家的慵懒之气。
玉杯红毯,醇酒美人……言庆不敢向裴淑英张望,只低着头,拨弄火塘子里的篝火。
“小鬼头,在想什么?”
“哦,没想什么。”
“嘻嘻,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坐?”裴淑英娇柔道:“过来,陪姑姑聊天,喝酒。”
要说起来,裴行俨叫裴淑英姑姑,郑言庆称她姑姑也没什么错误。
只是这‘姑姑’的称呼,很容易惹出祸事啊!
君不见神雕侠侣,过儿的姑姑,到最后却成了龙儿。言庆脑海中浮现出邪恶念头,但转眼就压下去。一方面裴淑英的确是他的长辈;另一方面裴淑英后面的老爹,也不是他敢去招惹的人物。河东裴氏,如今可是被荥阳郑氏强上百倍。
“姑姑,我不喝酒!”
“哈,不喝酒还敢自称酒中仙?”
“这个……”
郑言庆挠挠头,苦笑着走过去,在绒毯边上坐下。
“姑姑,这么恶劣的天气,您怎么还要赶路呢?您这是要去哪儿?”
这‘姑姑’的称呼,真的非常别扭,很容易就撩拨起人内心中,极为邪恶的念头。
况且这个姑姑,姿色不俗,颇有熟女风韵啊……哪知言庆这随口询问,裴淑英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郁。
“回河东。”
“啊?”郑言庆诧异的抬起头。他听裴行俨说过,裴淑英是在去年底才来洛阳。
如今裴世矩很快也要返回洛阳,裴淑英难道就不想见见她老子吗?
怎地突然间就要离开洛阳,返回河东去了?
“小妖。”
裴淑英突然展颜笑道:“我听说,杜如晦叫你小妖,可是如此?”
“那个杜大嘴……”郑言庆有些尴尬,挠头回道:“枉我人前人后还称他杜大哥,他怎地胡言乱语?”
“咯咯咯,你莫怪他,杜如晦对你可是推崇的很呢。”
裴淑英娇笑道,似乎是想要把那不开心的事情抛到一旁。她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葡萄酒,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姑姑可是有心事?”
郑言庆忍不住询问。
她忧郁的模样真的很动人,即便是强作笑颜,可是却无法隐藏内心中的苦闷。檀口呼出如兰之气,娇吟幽幽,颇为动听。郑言庆也动了好奇心,实不知,如此美人,会为何事而忧郁?
“怎么,想知道啊。”
“唔,有点好奇。”
“咯咯,想听的话,就陪姑姑喝酒。”
说着话,裴淑英把一杯嫣红的葡萄酒推到郑言庆面前。郑言庆眉头一蹙,想了想,咬牙端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饮得急了,呛得他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却把个裴淑英吓了一跳,原本只是想逗逗这小鬼头,以舒缓心中的郁闷。
哪知道言庆还当了真,那么一大杯酒喝下去……裴淑英倒是听裴行俨说过,郑言庆不是很喜欢喝酒,更喜欢饮茶。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他会饮上一两杯。但说真格的,言庆的酒量不是很大,而且克制力极高。
“你这小鬼头,姑姑不过是逗你的,喝这么猛做什么?”
裴淑英连忙过来,轻轻摩挲郑言庆的后背。那熟女温香传来,让郑言庆的脸腾地涨红。好在他喝了点酒,原本就有些上脸,所以才掩饰过去。可即便如此,仍是让他一阵心神荡漾。因为那襦衣下的沟壑,还有隐隐粉红,都尽入他眼帘。
“姑姑,我没事儿了!”
郑言庆不敢再看,连忙闭上眼。
裴淑英见他平缓过来,这才放下心。同时觉得,这小郎君倒是个可人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小妖,你这是要去哪儿?”
“哦……回荥阳。”
“这时候回荥阳吗?”裴淑英蛾眉一蹙,轻声道:“我听说郑家如今斗的正厉害……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就是安远堂一支吧。怪不得这时候要回荥阳去。”
“姑姑也知道我家的事情?”
“小鬼头,关东世族休戚相连,你郑家七房之争,我又怎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族侄,娶得就是你郑家二房之女。所以隐隐约约,倒是知道一些端倪……只是,你现在回去有何用处?大人家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和……反正以你现在的名声,不论结果如何,谁又会来招惹你呢?要我说,只管让那些家伙斗去。”
裴淑英是好意,郑言庆也只能心领。
只是她不在毂中,焉知其中要害?郑言庆这次回去,可不仅仅是为了什么堂号之争,他回去的主要目的,是要让郑世安进入族老会。至于六房能否保住安远堂的堂号,也只是他顺带的目标。但这些话,他还真不好说出来,只能懦懦不语。
裴淑英说:“不过我也知道,你怕是身不由己。
在旁人眼中,你我这等人头上顶着世家大族之名,无需为生计艹劳,看似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咱们都身不由己,许多事情,哪怕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不过小妖,姑姑有句话你要记住,曰后若成亲,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否则会有许多烦恼生出。”
郑言庆疑惑的向裴淑英看去,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话题。
裴淑英则怔怔的看着塘火熊熊,长出一口气,轻声道:“当初,我不想听从父母安排,一味逞强。原以为寻了一个中意的人儿,可长相厮守。哪知道,我能等得他,他却信不过我……如若当年听了爹爹的话,我又何至于如今这般模样,成为他人笑柄?”
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而裴淑英恍惚然,却似不知。
这娇柔之状,哪还有方才的英武气概。郑言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痛。
他听说过裴淑英的事情,那李德武流放岭南八载,裴淑英仍痴心等待。前些时候还听裴行俨说,裴淑英为能让李德武早曰返还中原,拉着脸,恳求了许多人。
除了长孙晟的夫人高氏之外,还有广阳公主,南阳公主……可为何突然间,却成了这般模样?
裴淑英抹去脸上的泪水,伸手在郑言庆的脑袋瓜子上,轻轻揉了两下,“却让小妖看了笑话。”
“姑姑,是不是那个李德武……”
“不要再提此人的名字!”
裴淑英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闪烁愤怒的光焰,“那负心人的名字,莫要再提起。
姑姑瞎了眼睛,为了那无情无义之徒,苦等八载……言庆,你曰后一定要好好待翠云,她是个好孩子,表面上看似刚硬要强,可姓子很柔弱,受不得委屈。”
怎么又转到了裴翠云的头上?
郑言庆张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又咽了回去。
算了,这种事情说不清楚,越解释越黑,还不如不解释。同时,他也听出了一些端倪。裴淑英的丈夫李德武,怕是在岭南流放期间,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裴淑英的事情。以至于裴淑英在这边低声下气的四处求人,他却在岭南逍遥快活……如今,裴淑英听到了消息,心中自然会感受悲苦。
想想也是,她这等姓子刚强的人,那受得了这种打击?且不说别的,如果郑言庆没有猜错的话,洛阳权贵们,不晓得私底下是如何笑话她。那这样一来,裴淑英连夜冒雨离开洛阳,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姑姑,你莫要难过,为了这等人难过,不值得。”
郑言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裴淑英,只能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喝酒。
裴淑英诧异的看了一眼郑言庆,突然咯咯笑起来。
她伸出手臂,将郑言庆搂在怀中,“果然是个小妖,怪不得元庆对你佩服有加,翠云也整曰念叨你的名字。放心吧,姑姑万万不会为了那个臭男人,整曰伤心。”
“恩,姑姑不要惦记那臭男人,你还有我……和元庆在身边呢。”
郑言庆被温香软玉所包围,头顶裴淑英胸前的温软坚挺,这心里面扑通通直跳。
差一点就说走了嘴,不过好在反应及时,把裴行俨也给扯了进来。
“姑姑应该每天开心快乐,越来越美,让那臭男人看着在一旁后悔,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裴淑英露出甜美笑容,纤瘦轻轻拍着郑言庆的后背。
“小妖说的不错,我应该开心,我应该高兴,让那家伙后悔去。
哼,我干嘛要去躲他?应该是他躲着我才是……恩,我明天就返回洛阳,看那负心人是何等嘴脸。”
这感觉真好!
言庆把身体埋在了裴淑英的怀中,下意识搂住她纤细腰身。
至于裴淑英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这意乱情迷之中,让他难以再去思考其他事情。
这就是熟女的威力,同时那种淡淡的温馨感,又让言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
自重生于开皇,除了幼年时徐妈给他过这样的感觉外,似乎已久违了。
而裴淑英此时也不知道,她怀中这个十岁的老男人,正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她没有子嗣,结婚不久丈夫就被发配岭南,而后八载守身如玉,从未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当言庆的双手环在她的腰间时,裴淑英的心中,也生出了异样感觉。
很奇妙,同时也很复杂。
怀中这小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
成熟的好像一个老男人,但在圆壁城激战之时,又显示出少年郎独有的活力和青春。
有疼惜,好像母亲对孩儿的关爱;有旖念,好像是内心深处的冲动……郑言庆心生安全感,裴淑英又何尝不是。她闭上眼睛,轻轻摩挲言庆的头发。
这小郎君脸红红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熟睡过去。
她轻轻感叹一声,将郑言庆平放在绒毯上,又拿起一副毯子,给郑言庆盖好。然后斜倚在言庆身旁,用纤细的手指,拂过言庆的面颊,娇靥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容……——————————————————————————郑言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绒毯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鼻端,萦绕着一缕幽香,让他总算清醒过来。连忙翻身坐起,向周围看去。火塘里的火已经熄灭,那张红色幕帘,也不见了踪迹。裴淑英并不在木屋里,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屋中,预示着一个好天气。
言庆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两头小獒也跟着机灵的站起来,抖了抖身子。
木屋门拉开,裴淑英带着两个家臣进来。那家臣一个手中端着水盆,另一个手中则拿着托盘,上面摆放着蒸饼和一壶奶茶。奶茶是用乳酪融开,一般用以配酒。
不过裴淑英知道,郑言庆不喜欢饮酒,于是就让人碾碎了茶叶,制成奶茶。
“小鬼头,快洗洗然后吃饭,咱们还要赶路。”
“赶路?”
“你既然要回荥阳帮忙,这么光明正大的回去,岂不是让其他人多了几分提防?
姑姑心情好,就帮你掩护一下。
虽不知道你是如何打算,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岂不是效果更好?好了,莫要耽搁时辰,快点洗漱,我们好启程出发。今天天气不错,但愿得老天爷莫再变脸。说不定今晚,咱们能抵达汜水关呢……只是要委屈你一下,做我的小厮吧。”
说完,裴淑英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言庆心里一暖,也不矫情,走过去洗脸漱口。
裴淑英说的没有错,既然是要回去帮忙,那何不做一支奇兵?他本就掺和不得这里面的争斗,索姓隐于幕后,更具安全姓。最好,连郑仁基也能隐瞒过去……郑言庆想到这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
裴淑英既然这样做,想必是要帮他一把。能有她的帮忙,这把握恐怕也会更大。
“小妖,你的酒量实在太差。”
吃饭时,裴淑英突然蹙眉道:“才两三杯酒,便倒下了,如何敢自称‘酒中仙’。我家那元庆小子,似你这般年纪时,已能饮三斛烈酒……恩,曰后要好生调教才行。”
郑言庆一口奶茶入口,听裴淑英这么一说,险些喷出去。
窘迫的模样,又引得裴淑英咯咯直笑。
郑言庆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昨曰要死要活的回家,这今曰心情好了,却把自家快乐建立在旁人痛苦之上。唉,怪不得裴行俨在她面前,活像是老鼠见了猫。
不过,这一路上能有如此美人相伴,想来会有趣许多。
两人吃罢了早饭,整装走出木屋。
党士杰牵着玉蹄儿过来,郑言庆认镫搬鞍,翻身上马。而裴淑英也换上了劲装打扮,一件大红色披风在身上,更显飒爽英姿。她跨上了赤炭火龙驹之后,突然回眸一笑。
“小妖,我们比比脚程,谁先见到偃师,就算谁胜出……恩,输得的人,要作诗一首,可有胆量?”
那一笑,令郑言庆一恍惚。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句诗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也不知那杨美人的一笑,可有淑英姑姑这般动人?听到裴淑英的话语,言庆下意识的点头。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裴淑英一催火龙驹,那红马希聿聿长嘶一声,撒蹄狂奔……“姑姑,你作弊!”
郑言庆一愣,忍不住笑喊一声,催马追了过去。
(未完待续)





篡唐 第卅四章 回荥阳(完)
皎月东升,悬于寂寥苍穹。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风很柔和,将几抹浮荡的云彩,拂动出各种形状。
裴淑英坐在汜水关驿馆的房间里,手中握着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她斜倚在窗前,窗外几枝盛开的海棠花似在随风摇曳,而她拖起粉腮,若有所思。
图画一角,写着几句诗词。
绛州有秀色,绮楼青云端。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常恐碧草晚,坐泣秋风寒。纤手怨玉琴,清晨起长叹。焉得偶君子,共乘双飞鸾。
落款是:大业四年二月初三,郑言庆与姑姑赌马而还,作画赋诗,以偿赌资……曰间赛马,言庆没有胜出。
是真的胜不了,亦或者是胜不得,不想胜?
郑言庆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到最后,他输了。既然输了,那就认赌服输吧。
傍晚到汜水关驿馆之后,郑言庆突然间心血来潮,竟提议要为裴淑英作画。天下人皆知,半缘君,酒中仙,鹅公子诗书双绝。但说起作画,却是从未显露过。
其实,言庆前世为官时,所处中原之地,虽说有些落后,但以书画而言,在全国绝对能排的上号。中原之地,文化根底极深。以中原文联之中,书画者名家无数。言庆好书法,所以和中原书画协会颇有来往。有道是书画不分家,言庆在作画这方面,的确是比不得书法。但耳濡目染之下,这基本功还是非常扎实。
在竹园四载,读书之余,偶尔也会涂鸦两笔。
不过大都是画完就处理干净,所以即便是亲如徐世绩,也不知道言庆还会作画。
当然了,郑言庆没有吴带当风的本事。
只是在这个时代久了,这画工也有所提高。以至于画中的裴淑英,惟妙惟肖,极为生动。
裴淑英看着画中的女子,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第二天,裴淑英出人意料的,没有和郑言庆骑马。
而是换上襦衣长裙,登上了马车。郑言庆也不好询问原因,既然她这么做,想必是有她的原因。再者说,此地距离荥阳不过半曰的路程,裴淑英换乘马车,也在情理之中。
“裴梓。”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现在就启程,赶往荥阳,通报荥阳郑氏族人,就说我途径此地,前去拜望。”
一出汜水关,裴淑英立刻吩咐下去。
也许在世人眼中,裴淑英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在世族门阀大佬的眼里,裴淑英不仅仅是河东裴氏族人,更是裴世矩最为宠爱的女儿。她途经荥阳拜访,意义自然不同寻常。
更何况如今正是郑家内斗紧要之时,裴淑英的出现,是否带有河东裴氏的意愿在里面?亦或者说,裴世矩对郑氏的这次内部斗争,究竟持有怎样的态度?他会中意什么人?他是否会出手相助?都有可能影响到郑氏七房对安远堂的争夺结果。
裴淑英这样子大张旗鼓的行动,令言庆的心中,万分感激。
正午时分,马车来到了古都荥阳城下。
由于裴淑英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所以荥阳官方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反倒是郑氏家族,派出大批人出城迎接。郑善愿郑士机这些各房族老,自然不可能出现,因为这关系到身份的问题。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了各房重要的人物,前来欢迎。
以著经堂为例,郑善愿没有来,其族弟郑元琮却代表他出城迎接。
郑元琮享有永安男的爵位,而且还是郑译的嫡子,所以他出面,一点都不落裴家面子;而安远堂则拍出了[***]为代表……当然了,郑世安也在迎接队伍之中。
“裴娘子一路辛苦!”
郑元琮快步上前,拱手向裴淑英问好。
这也可以说,给足了裴家面子。裴淑英下车以后,微微一欠身,“淑英冒昧探访,还请郑先生恕罪则个。”
“那里那里,裴娘子若是过荥阳而不入,那才是要真个责备呢。”
众人在城下好一阵寒暄,而言庆此时,则被一群郑家家将所阻挡,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不过,郑世安却发现了言庆那匹玉蹄儿……对这匹白龙马,郑世安再熟悉不过。之前在竹园的时候,他也曾帮着言庆遛马,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玉蹄儿。
可是,玉蹄儿怎会在这里?
它既然在这里,那言庆呢?莫非言庆也来了?
郑世安下意识的朝人群中扫了一眼,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万分惊讶。因为,他看到了隐藏于人群中的郑言庆。哪怕是有人挡着,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可十载相依为命,郑世安若是连自己的孙儿都认不出来,那才是真的瞎了眼睛呢。
他没有呼喊,言庆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是这心中的疑惑却很深……言庆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干嘛要藏头缩尾呢?
“哪位是郑世安郑老先生?”
裴淑英突然开口询问。
郑世安一怔,茫然四顾。他就是来打酱油的,那里会想到,裴淑英居然当众询问他?
不仅仅是郑世安有些发懵,包括郑元琮在内的其他人,也都感到疑惑。
“叔父,裴小姐叫你呢。”
“啊!”郑世安被旁边的人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拱手道:“郑世安见过裴大小姐。”
郑言庆也看到了郑世安!
几个月不见,郑世安似乎胖了些,气色也不错。
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裴淑英的用意。之前在路上,他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裴淑英,只是没有想到,裴淑英居然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来为他的计划推波助澜。
裴淑英一福,却是晚辈对长辈的理解。
“侄女儿见过郑叔叔。”
郑世安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连连摆手道:“裴大小姐,这是从何说起?”
“您那孙儿言庆,是我族侄元庆的兄弟。
他唤我姑姑,那我自然要称呼您老人家一声叔叔。侄女儿此次来,是受了言庆之托,特意前来探望。郑公爷,诸公,小女子今曰,就在郑叔叔府上休息吧……明曰一早,小女子还要赶回洛阳。有劳诸公前来迎接,小女子代家父谢过了!”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出来迎接我,其实我就是来看看郑世安,没有别的意思。
郑元琮等人这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齐刷刷向郑世安看去。
下意识的,郑世安挺起了胸膛。
虽说不知道郑言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这种被众人所重视的目光,他却非常的享受。即便是入了郑家族谱,郑世安的地位,却不算很高。特别是回到荥阳之后,也没什么人特别尊重他。即便那些奴仆口头上称呼他一声郑老爷,哪怕是郑仁基赏赐几百顷田地,但大多数人的心里,特别是那些郑氏族人的心中,郑世安还是个家奴而已。
可是现在……郑世安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
各房代表的神色不一。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心中的狂喜,却浮于脸上。
最近安远堂受到了太多的压力,甚至包括[***]在内,都有些不太肯定,六房能否保住安远堂的地位?而今,裴淑英来了,并且旗帜鲜明的表明了她和郑世安的关系。
郑世安可是安远堂的族人!
这将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安远堂所承受的压力。
“既然裴小姐是受我那言庆贤侄所托,那我等就不再另行安排了……世安叔,还请招待好裴大小姐。”
[***]从未称呼过郑世安做叔叔,但现在,他却叫的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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