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陈恭骑摩托车载我去派出所,他把车开得飞快,横冲直撞,吓得我紧闭眼睛,死死抱住他的腰。到派出所时,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本就红肿未消的手臂更是酸痛得都抬不起来了。陈恭大笑,“没见过这么胆小的。”
我不满的瞪眼,“是你开车太吓人了。”
“那是你命好,用不着骑摩托车”,陈恭歪了歪嘴角,“像我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弄一辆二手摩托车,每天为了那几个钱赶场,车技都是磨练出来的。”
“妤葶——”苗宁也赶到了,远远的喊我。她身边还跟着叶妮雅。
陈恭见到叶妮雅很吃惊,又带着几分敌意,“你来干什么。”
“来当证人”,叶妮雅淡淡地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本来就想自己到派出所来说明情况,正巧碰上了苗宁,就结伴来了。”
“你来当证人,就不怕又被你那个混蛋表哥教训吗?”陈恭一脸狐疑。
叶妮雅挺了挺背脊,语气变僵了,“大舅妈把我大骂一顿,让我滚出殷家,不要再给表哥带来灾难。我也回敬她,让她看好儿子,不要再让他对我纠缠不休。”
“他们把你赶出来了吗?”我为叶妮雅担忧,“那你以后怎么办?”
“事情没有那么糟”,叶妮雅凄苦的笑了笑,“大舅舅还是很疼我的,只是他有些惧内,大舅妈要赶我走,他也不敢太护着。但他偷偷告诉我,让我暂时先回学校宿舍住着,等过几天大舅妈的气消了,周末就把我接回去。真可笑,要不是我的学费生活费还要大舅舅给,周末和假期需要回去看望他和外公,我才不愿住他们家呢。”
“你的学费生活费是大舅舅给的?”我和苗宁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叶妮雅的母亲是殷家的小姐,难道连女儿的学费生活费都出不起?
我们的问话触动了叶妮雅的伤心事,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们各自组建家庭,都去了国外。我从小被寄养在外公家里,现在外公年老体衰,也不管事了,都是大舅舅在负责我的学习生活。”
我和苗宁愕然相望,显然苗宁对于叶妮雅的家庭情况也不了解。
“唉,活着都不容易啊”,陈恭突然感叹,“叶小姐也是受害者,是我错怪你了,你愿意为我大哥作证,我很感激。”
叶妮雅凄然一叹,“不提那些伤心事了,我们进去吧。”
我和苗宁、叶妮雅分别向派出所的民警详细讲述了昨晚酒吧事件的经过,我想应该叶妮雅的证词才是最具说服力的,总之最后,高鹄被释放出来了。
我迎向高鹄,感激地说:“昨晚来不及跟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高鹄却未理我,而是冷着脸问站在我身后的陈恭,“是你让她来作证的吗?”
“是”,陈恭闷哼。
高鹄冲着陈恭大吼起来,“谁让你带她来的,我说过,我的事情不要别人插手!”
陈恭绷着嘴角不吭气。
我忍不住替陈恭抱不平,“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兄弟,他为了你四处奔走,低声下气的求我们,有这样的好兄弟,是你的福气。”
高鹄望了望陈恭,眼中浮现愧疚之色,“是我没用,让弟兄们担心了。但是,我不想你被牵扯进来,那个殷振扬不是好惹的,我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努力装作无所谓的姿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让你因为我而坐牢,我反而会一直活在内疚当中。还不如大方站出来,像殷振扬那样的人,就算我不出面作证,他也不见得就不会找我的麻烦。”
浮生诱谜情 酒吧风波(四)
“你不用担心了”,叶妮雅走了过来,她与高鹄说话竟有些怯生生的感觉,真正像一个小粉丝面对自己的偶像,“我昨晚已经和大舅舅好好谈过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对殷家的声誉也不好,大舅舅答应我,不会再让我表哥胡闹下去。”
高鹄很疑惑的望着叶妮雅,似乎不相信她有能力不让殷振扬继续闹事。
“殷振扬有把柄在我手上”,叶妮雅的眼中爆射出怨毒的寒光,这目光让我背上冒凉意,“狗急了也会跳墙,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不知道叶妮握有殷振扬的什么把柄,但看她那刚毅决绝的眼神,必然是关系重大。
“真不好意思,叶小姐”,高鹄真诚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昨晚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叶妮雅对高鹄微一欠身,“我是你的忠实歌迷,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你的演唱,你的歌声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我还从来没有机会跟你说声谢谢。”
高鹄那对细长的眼睛流溢出温情的光芒,“能够给大家带来希望和勇气,是最让我感到安慰的事情,这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当然没有白费,我看好你,期待你名扬全国的那一天”,叶妮雅的声音里蓄着泪意。
高鹄也感动得眼泛晶莹。
苗宁这个急性子受不了了,“你俩别磨叽了,既然已经没事就快走吧,派出所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高鹄腼腆地笑,“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叶妮雅忙说,“我们三个还有事,你们先走。”
高鹄的目光绕着我转了转,“那就,再见吧。”
陈恭也对我挥挥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眼睛眯缝着,有点傻气。这个天生一副凶相的大汉,也有可爱的一面。
我和苗宁、叶妮雅缓步行走在街头,已经中午时间了,苗宁说要请客,前面不远有个大型商业广场,里头美食店云集,无论湘菜、粤菜、台湾菜、东南亚菜、日韩料理、海南菜的异域美食,还是各式小吃快餐,都让人大饱口福。
苗宁家境不错,兼职也赚了不少钱,但她花钱从来不敢大手大脚,我们在美食广场转了一圈后,决定吃焖鱼锅,人均消费30到50元。这焖鱼锅很有特色,每一种新鲜的食材在锅内一层层铺好,在焖煮之前加入秘制的酱料,焖制20至30分钟,让酱料与食材的香味相互融合。肉质鲜滑,完全吸收入浓郁的汤料,有淡淡的药材味,非常鲜香。
等待鱼肉焖熟的空档,苗宁又不放心的问:“殷振扬真的会就这样算了吗,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叶妮雅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了。“不提那个人了好吗”,她单手揉着太阳穴,“殷家的那些破事都让我觉得恶心!”
苗宁不敢作声了,我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叶妮雅垂下了眼睛,沮丧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殷振扬什么,这辈子注定要受他的折磨。高鹄,他和殷振扬有旧怨,殷振扬是存心要让他再坐一次牢,毁了他。”
“有什么旧怨?”我惊讶的问。
“豆豆不是说过吗,高鹄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打伤了情敌的一只眼睛,那个情敌,是殷振扬的拜把子兄弟,而且当时殷振扬也在场,他们都想占那个女人的便宜,但是被高鹄破坏了。”
叶妮雅的述说,道尽了一段令人伤感的往事。高鹄居然是清华大学建筑系高才生,唱歌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当年毕业后他进入滨城一家有名的建筑公司,很快得到提拔,前途无量。那个传说中的风尘女子,其实是夜总会的女服务员,因为生得清纯美丽,很多男人都打她的主意。
高鹄爱上那个女孩,两人成了一对恋人。那晚殷振扬和他的拜把子兄弟到夜总会寻欢作乐,那女孩正好在他们所处的包厢服务,两人借着醉意,企图强暴那个女孩,高鹄及时赶到,厮打中,用酒瓶砸瞎了对方的眼睛。
后来高鹄被检察院批准逮捕,这本来应属于正当防卫,但是高鹄被判了重刑,坐了五年牢。出来后前途全毁了,因为有案底在身,他无法回到建筑行业工作,只能依靠卖唱为生。
我同情惋惜的嗟叹,冲冠一怒为红颜,高鹄因为女人毁了大好前程,可是但凡有血性的男儿,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遭此侮辱。我想起昨晚许铮亮畏怯的表现,为叶妮雅感到不值。
“那个女孩呢,后来怎么样了?”苗宁问。
“死了,就在高鹄坐牢后不久,听说在住处割腕自尽”,叶妮雅的声音裹挟着一阵寒意飘来,“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但我觉得,这事殷振扬脱不了干系,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怎么可能放过那个女孩。”
“昨天是那个女孩的忌日?高鹄的那首《丁香花》就是为她唱的?”我反应过来。
叶妮雅点了点头。
四周变得冷寂,只有焖鱼锅内发出的“滋滋”声伴着热气冒出,给凝滞的空气注入一丝生气。
少顷,我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昨晚后来怎么不见窦洁琼?”我记得高鹄唱《丁香花》的时候她还在场,但殷振扬出现后,就再也不见她的踪影。
“不想惹麻烦,先溜走了呗”,苗宁郁闷的叹息,“说实话,我越来越看不懂豆豆了,她在中学时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也很正直善良。可是现在,她变得嫌贫爱富,一心攀附权贵,整天和那些有钱男人鬼混在一起,用身体换钱,目的性太强了。”
我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苗宁,她一定看出我目光中包含的责问,责问她与欧阳彬交往,不也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她怅惘叹息,“我承认,我也是拿身体换别的东西,但我至少还有底线,不破坏人家的家庭,不和已婚男人纠缠不清。”
我的某根神经抽动了一下,苗宁大概也知道窦洁琼和汪守成的事情了,她没再多说什么,我也不愿点破。正沉默着,苗宁忽然重重一拍桌子,破口大骂,“殷振扬那个王八蛋,如果不是被他坑得那么惨,我至于吗。我也想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可像我这样的,还有好男人肯要我吗。”
“你小声点”,我急劝,旁边已经有人往我们这边张望了。苗宁简直就是块爆炭,发作起来不管不顾,脸皮都不要了。
“他会遭报应的”,这时叶妮雅插进话来,“如果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不遭报应,老天真是不开眼了。”
我们三人在沉闷的氛围中吃着焖鱼块,直至被我的手机铃声惊扰。是阿珩,他说给小宝买了几辆玩具车,想趁着今天周六有空送过来。我告诉他和同学在外面吃饭,他问地点,我略微迟疑还是说了。他就在附近,让我等着,马上过来。
苗宁听说阿珩要来,把手一拍,“太好了,等会儿汪谨珩来了,让他买单。”
“汪谨珩,是简·爱董事长的儿子吗?”叶妮雅问我。
苗宁抢先回答:“当然是了,难道还有第二个汪谨珩,他对我们妤葶可是一往情深啊。”
“可他不是已经……”叶妮雅及时收了口。
“他已经订婚了”,我替叶妮雅把话说完。
叶妮雅疑惑不解的望着我。
苗宁哼了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大约十五分钟后,阿珩赶到了。不等苗宁开口,他就很自觉地拿起桌上的帐单,“我去结账,这顿饭我请了。”
阿珩回来后,苗宁笑叹,“早知道有人替我买单,我就该选择一家高档餐厅,请她们吃顿大餐。”
阿珩笑言,下次补请我们三人吃一顿大餐。
苗宁当真了,“说话算话哦,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我哪敢对你言而无信,以后葶葶还要靠你们多加关照”,阿珩很正经的回应。
苗宁冲我眨巴眼睛,叶妮雅也神色莫测的望着我。我垂下睫毛,掩住了眼底的忧伤。
阿珩开车先送苗宁和叶妮雅回学校,然后和我一起去幼儿园全托班接小宝。
小宝见到阿珩很高兴,亲热地喊着“哥哥”,阿珩一把将他抱起,小宝双手拍着他的肩膀,那是他对人友好的表示。
雪瑶悄声问我:“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一怔,随即强抑伤感的摇头,“不是,朋友而已。”
“不好意思,我多嘴了”,雪瑶表示歉意。
我装作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啦。”
阿珩抱着小宝走到车边,打开汽车后备箱,我一瞧傻眼了,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玩具车。最夸张的是,最大的那辆四轮遥控可坐电动越野宝宝玩具车足有一米多长。“家里哪有地方放”,我发愁了。
浮生诱谜情 酒吧风波(五)
“怎么会没有地方”,阿珩说,“你家后厅不是很大吗。”
我家的房屋分前厅和后厅,前厅用作客厅。后厅供奉祖先神位,俗称香火厅,后厅确实很大,但祖先神位还有妈妈的骨灰盒都在那里,万一被小宝碰撞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平常放家里,要玩的时候就到外面”,阿珩补充说明,像桥上,还有车辆通行不了的长街深巷,都可以驾驶玩具车。
他将那辆电动玩具车扛下来放在地上,小宝迫不及待的坐了进去。阿珩先锁上后备箱,说其他的晚点再来拿。之后便很耐心的指导小宝如何踩脚踏板,操作方向盘。
电池阿珩已先装好了,小宝开动车子,神气活现的向前方驶去,过了石拱桥,又一路到了家门口,他兴奋得大喊大叫,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就没见小宝这么开心过了。小孩子不懂生死,一开始他老问我,妈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只能用“不知道”来搪塞,后来他也不问了。只是去餐厅时要经过香火厅,他经常会在妈妈的遗像前停留,指着照片喊“妈妈”。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小宝,我才是他的妈妈,但我终究说不出口,我要死守这个秘密,妈妈生前殷殷嘱咐,我自己也没有以小宝作为赌注的勇气。小宝是我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我不能失去他。
“别发呆了,快开门”,阿珩的声音催我回过神来。我神思恍惚的从小背包里找出钥匙,打开木门。
中午小宝又粘着阿珩陪睡,我则利用这段时间打扫卫生。
小宝睡着后,阿珩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是这样的……”他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大嫂,她觉得没脸见你,所以请求我当个中间人。她下月中旬要在邻市桐州举办一场婚纱展示会,时间会在周末,很希望你能担任现场模特儿,她觉得,你的形象气质可以完美演绎她亲手设计的婚纱,上回婚纱秀,圈内人士对你的评价也很高。她会给你很优厚的报酬。”
我久久沉默着,内心翻江倒海。优厚的报酬的确令我心动,我需要钱。尽管有汪守成赔偿的200万元,但我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到那笔钱。妈妈留下了一点存款,我想靠着那些存款和我兼职的收入先撑下去。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曼莉是我的杀母仇人。虽然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跪在地上哭喊“对不起”的一幕,我至今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如果不想去就算了,不用勉强”,阿珩说得很诚恳,“我只是转达大嫂的意思,没有别的,你不要太在意。”
一阵嘈杂的鼓点声打乱了我们的对话,一看时间,正好下午两点半。高鹄答应我周末的排练从两点半开始,今天是我自己回来晚了,小宝也很迟上床睡午觉。
“怎么回事,这么吵”,阿珩搞不清状况。
“你去陪着小宝,我出去看看”,我交待完就匆匆出门了。
我倒不是想再次阻止高鹄他们排练,只是突然想起,昨晚打车的费用是35元,司机找回的钱,我早上在派出所忘了还给高鹄了。还有,我也想去看他排练。也许是出于钦佩和感动吧,高鹄明知道殷振扬会找他的麻烦,还是为我挺身而出,而我于他而言,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有这般侠义心肠,实在难能可贵。
我用力拍门,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的震天响声终于暂歇。有人来开门。是高鹄,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才问:“是不是又影响你们休息了?”
“没有”,我否认,“早上在派出所太匆忙,我居然忘了把钱给你了。昨晚你替我付了的士费,这是找回的15元,应该还给你,谢谢了。”
“不客气”,高鹄微笑着接过我手中的钞票,“如果我不收下,你一定不会安心。”
我同样对他微笑,“叶妮雅说,在她万念俱灰会的时候,你的歌声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我现在被一件事情困扰,希望你的歌声也能给我一个解决的方法?”
高鹄显得很高兴,“那你能否先告诉我,困扰你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我略作思忖后,简要的告诉他,车祸的肇事者想请我参加一个活动,我可以得到优厚的报酬,但我无法面对害死母亲的仇人。
“进来吧”,高鹄肃然的说,“我唱首歌给你听。”
陈恭和其他几名乐手也在,陈恭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并向其他人介绍说,我是他们的邻居。
高鹄抱起吉他,就像一个冷静的刺客,抱着比剑温柔百倍的武器。演唱的是他的原创歌曲,歌名是“忘掉仇恨”。
人生没有永远的伤痛,
别拿痛点继续折磨自己。
不再流泪,
慢慢的,一切都会过去
……
别让仇恨蒙蔽我们的双眼,
插上宽容的翅膀可以飞得更远。
善与恶本在一念之间,
愿天使永驻我们的心苑,
仇恨从此烟消云散……
这世上有许多歌曲编得很出色,却漠然得像我们的生活。而高鹄的歌充满了热情,如同《诗经》中的作品,真挚、纯朴,有感而发,情感鲜明。他对命运的悲伤满怀热情的歌唱,是那些煽情虚伪的上榜流行歌曲所永远无法企及的。
离开高鹄的排练场所时,我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回到家,我悄然将卧室门推开一小道缝,透过门缝,看到阿珩半靠在床头,正轻轻拍抚着小宝的背。我不忍破坏这温馨的一幕,带上房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两眼盯着卧房的门出神。
过了一会儿,乐声大作,很快小宝就醒了。奇怪的是,以前和我一起睡,如果熟睡的时候被吵醒,小宝会大声哭闹。但今天和阿珩在一块儿,小宝一点都不哭闹,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我推门进去,小宝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阿珩装模作样的说:“奇怪,怎么没看到人呢。我要叠被子了。”
阿珩一碰到被子,小宝就咯咯大笑,手脚乱蹬。
“咦,被子怎么会踢人呢”,阿珩越发的入戏,掀开被子一角,“原来是小宝啊。”
小宝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钻到阿珩怀里直撒娇。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嬉闹,万千感慨皆上心头。
待笑闹够了,阿珩才问我:“刚才上哪儿去了?”
“去听了一首歌”,我轻描淡写,“隔壁的房子租给一支乐队,主唱的歌声能够唤起人的灵魂。忘掉仇恨是很困难的,但是听了他唱的歌后,我决定,先把仇恨放在一旁,赚了钱再说。
阿珩眩惑的望着我,“什么样的歌,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笑而不语。
阿珩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也笑了。他什么也没有说,我转而问:“可以让苗宁也参加吗,她需要机会。”
“没问题”,阿珩很肯定地说,“苗宁的形象气质也很不错,我大嫂会同意的。”
“吵死了!”小宝不满的大喊,“不要说话!”他被我们冷落在一旁,不高兴了。
“好好好,我们不说话了,听小宝说”,阿珩温言哄他,“起床后要玩什么,哥哥陪你玩。”
我给小宝换下睡衣,右手动作大了点,胳膊立即被扯痛了,我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去揉。
“你的胳膊怎么啦?”阿珩立即看出问题了。
“没什么”,我敷衍着。
他直接拉高我的衣袖,那片红肿落入他的眼底,他心疼的眼神牵动了我的心弦,“怎么伤成这样?”
我支吾着,不知从何说起。小宝又开始闹了,“我要出去,我要哥哥陪我玩!”阿珩只好先哄小宝,抱他到客厅,陪他玩了一会儿车子,待小宝高兴了,才
和他商量,“你自己先玩一会儿,我和姐姐说几句话,行不行?”
小宝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吧。”
阿珩拉我进了卧室,“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隐瞒不了,将昨晚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对他说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和叶妮雅走得太近吗”,他用略带责备的口吻,“你也真是,没那本事就不要强出头,那个殷振扬,你惹不起的。”
“殷振扬真有那么可怕吗”,我嘟囔着,“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张狂的模样。”
他喟叹,“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侠女风范的。”
我微撅着嘴,作无辜状。他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心慌,埋首低喃:“别用这种眼光看我。”
他用手捧起我的脸庞,大拇指轻轻抚摸着我的下巴。他的头俯了下来,脸在我眼前放大。我闭上眼睛,有好一会儿不能思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似的震撼。那男性的怀抱,带着热力的嘴唇,深深的探索,和那肌肤的相触……我本能的在反应他,又本能的贴紧他。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却蠢动着某种抗拒。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浮生诱谜情 桐州谜案(一)
他抬起头来了,仍然环抱着我,我慢慢张开眼睛望着他,依旧恍恍惚惚的。
“快来陪我玩——”外面传来小宝的大喊声,将我们摧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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