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句,刘若宰轻轻咳嗽一声,见董策抬起头来,他便敲了敲桌子,淡淡训斥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圣天子英明,岂是我等为人臣子的所能影响?”
董策老老实实的听着,刘若宰清楚,他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果然,刘若宰又是训斥了他几句,便是摆摆手道:“你且退下吧,今日之事,万不可对人言道。”
董策道:“大人请放心,此间事,绝无第三人知晓。”
“嗯。”刘若宰头,不再话。
“对了大人,那日之事,白添福白大人是和属下一起行止的,只不过这消息太过震惊,兹事体大,当日属下便未曾告诉白大人,大人您看……”董策忽然又道。
刘若宰淡淡道:“这事儿不需你操心了,老夫会跟他的。”
“是。”董策应了声是,便是识趣儿的告辞。
刘若宰自然不会留他。
董策转身推开门,而后又把门心的关上,一出这屋子,呼吸着外面冰冷的空气,他脸上的兴奋再也遮掩不住,重重的挥了挥拳头,心中满满的都是激昂。
刘若宰这般态度,这件大事可是就成了。
以他的身份,要拒绝早就当面拒绝了,根本不会这般、
自己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话到这儿,事做到这儿,便是足够,也是极限。剩下的那些,不但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也是自己的身份所无法做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了,已然动心的刘若宰,自然会尽力去做的更好。
虽这件事还没成,就算是成了,拿大头的,吃肉的也是刘若宰,但就算是如此,这件事对于自己的仕途,还有有着无可估量的重大意义。
一旦事成,是一步登天也毫不为过!
想及此处,董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也是一阵轻松,为了今日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他可是准备许久,筹划诸多。
不枉费这一番心血。
“白兄,兄弟送你这份儿大礼,你可得接好了。早就了,你定然会感谢我的……”
董策轻声咕哝了一句,嘴角的笑意更浓厚了。
他最后跟刘若宰的那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希望刘若宰能够帮着自己提白添福解释一下一样,实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话里话未透露出来的信息,具有强烈的诱导性,实则是告诉刘若宰这样一个消息:那天白添福始终跟我在一块儿,您若是怀疑我的话,可以去问他。
实际上,这就是董策那番话的目的。他就是希望刘若宰去问白添福,然后理所当然的从白添福那里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如此一来,他就会越发的相信这件事,从而没有顾忌的放手去做。
为自己的话增添可信性。
这也是董策那天为什么会叫上白添福一起去虎头山的第一个原因。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更为重要——他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他给白添福写信,约他一起去虎头山,两人同行,一同战斗……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就使得白添福无形中成了他的证人。他可以证实,董策所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俘虏的那个马贼,而不是什么别的。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是董策屠灭了范家的商队,以及之后的一切。
虽几乎没有人会这么怀疑——除了董策这种目无法纪纲常,目无上下尊卑,甚至目无天地君上的穿越者之外,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是以刘若宰在整个过程中甚至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一丝一毫,而是对董策的话深信不疑。
白了,就是他没有做这个事儿的动机,没人相信他会有这个胆子,隐隐因为银子就会做这么蠢的事!
尽管如此,董策还是谨慎微惯了,因此还是设下了这个局。
可怜这位白守备,被董策利用了两次,还折损了那许多人手。
董策踱着步子往前走,然后又是把整件事情上面的各个环节仔细的梳理了一遍。
当全部想完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机。
现在,他编造的这个巨大的真实谎言——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董策的这条消息本身是真正发生了以及要发生的,但是他口中发现这个消息的过程则是完全扯淡——几乎已经圆满,但是上面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一个巨大的,足以致命的,让他彻底失去刘若宰信任的漏洞。
虎头山寨!
董策这个谎言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侯家伟那日带人去打劫了范家商队的基础上,这是一切的开端起源。
但虎头山寨的人可是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去打劫范家的,因此一旦刘若宰和他们有所接触,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侯家伟根本没有去打劫范家商队,那么董策基本上离完蛋也不远了。因为他们若是没有打劫范家商队,那么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董策在胡扯,一个就是——董策才是打劫范家商队的真凶!
以刘若宰的精明,是不难推断出这个的,到时候等待着董策的,可想而知。
虽董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断定刘若宰在找了白添福确定之后就会立刻开始着手筹备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再去抓几个虎头山寨的人求证,但是万一呢?
虎头山寨还存在在这里,还有可能泄密,那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董策素来是宁杀错莫放过的性子,心里依然是下了决断,定要尽早铲除虎头山寨,以免留下后患。甚至就算是这趟招降林丹汗余部的差事完成了,刘若宰得了巨大的好处,就算是到了那时候,若是被他知道了董策之前那些话就是隐瞒并且由此推断出真相,他定然还是饶不了董策、董策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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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六一 偷窥
所幸,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虎头山寨倒也不能是完全有心无力,在这些新兵训练初现成效之后,还是堪可一战的!
董策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自己的事情,因此浑然没有察觉到,在花厅旁边,他身后不远处垂花门侧的雕花窗户后面,正有两颗脑袋儿探头探脑的盯着他的后背看。
其中一个穿着嫩黄色的襦裙,头上戴着一个白狐抹额,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刘若宰的独女刘湘琬。这名字来也有些念叨,刘若宰给女儿取名字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翻遍古籍,最终却还是难以定论。
却是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些文章,身为文人,而且还是崇祯元年的状元,这个时代的尖文人,刘若宰也是很写过一些文章的。
记有‘重修香山观音大士塔碑记’、‘怀宁县修学碑记’,序有‘宛在堂文集序’、‘麻城西阳杨氏族谱序’、‘费太史集序’,诗有‘玉泉’、‘香山道中’、‘宿碧云寺’、‘慈慧寺次韵’等。
他仔细想了一番,便是把自己做过的这些诗词记序,都重新整理了一遍,而后从里头摘出两个字来。
一个乃是香山的香字,一个却是宛在堂的宛字。
这宛在堂乃是福建布政使司福州城一处有名的所在,在西湖之泮,正德年间,傅汝舟营建木构三楹,以“孤山宛在水中央”之句为堂名,堪称清雅。
只是香字和宛字,好听倒是好听,刘若宰却又是嫌弃这两个字有些俗,便是稍稍变换了一下。
香字变成了湘字,宛字变成了琬字。
湘琬湘琬,正是美人如玉,楚地钟灵之意。
刘湘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董策高大的背影,今日董策却不是戎装,而是穿了一件儿青织金妆花孔雀缎圆领长衣,脚上踩着皂靴,外面披着一件儿狐裘大氅,脑袋上还戴着一灰鼠皮翻耳圆帽,额头正中镶嵌着一块儿硕大的美玉。
他自然是有更好的衣服,比如那件儿蓝缎妆花彩云赤虎纹天马皮大氅,那衣服光光是成本的皮子价格便是至少便是价值一百五十两银。
但是毕竟是来刘若宰这里,刘若宰虽宦囊颇丰,但那都是官场上的正常往来收入,却没有几个钱儿是贪污而来的,而且他本人也是经常麻衣素食,生活的是相当简单清苦的。很自然的,董策也没有傻到在他面前露富。
穿着一身儿,既符合身份,又不很过分,也没丢面子,恰是正好。
这会儿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今儿个日头不错,天气有些热,董策便把外头大氅给去了,走路也是方便。
只是如此一来,从背后看去,却正是显得他身材高挑,肩宽腰细腿长,浑身满满的似乎都是活力,看的刘湘琬不由得脸色一红。
她还从来没有这般盯着一个男人看过,而毫无疑问,董策也是除了她父亲之外,这辈子给她留下了最深印象的一个男人。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了。
那日的初见,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日天色阴沉晦暗,冷风刺骨冰寒,大地一片荒芜,让人不自觉地便生出一股寂寥悲凉之感。她在家里呆了好些时日足不出户,那日实在是憋闷的慌,再也忍不住,便央求了父亲好久,等父亲松了口,便赶紧喜滋滋的带着人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想去哪儿,只知道想要出去转转,喘口气,吹吹风也是好的。
只是到了郊外,面对那天,那风,那地,那凄凉的光景,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悲哀。那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也完全融入到了这天地之间,情绪瞬间变得极其低落。那日,她下了车,伫立在那寒风中,任凭冷风割面,长发飞扬,只是望着这悲凉天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一颗心沉沉坠落。
她在那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直到脸色煞白,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被丫鬟搀扶着回到了车厢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经历了无数的东西,似乎被涤荡的干净,在那种情境下,那心里的哀伤和冰冷,却又是让她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快感,甚至身体都忍不住一阵阵的战栗颤抖。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躁动不安的心安静了不少,但是却也因为这环境而变得低沉失落哀伤。
若是董策知道她的这些情况的话,定然能够用一句精准的形容词来描述她的心理:文艺女青年,而且是那种中毒很深,有轻微自虐倾向的文艺女青年。喜欢吟诗作画,舞文弄墨的不一定是文青,但是有这种心理,时不时的爱玩儿个轻微自虐的,肯定就是了。
但是当走出车厢的那一刹那,准确的,应该是看到董策的那一刹那,她却是感觉自己眼睛一亮,似乎心里也亮堂了不少。
那个年轻人,俊朗清秀,他坐在马上,人马如龙,浊世翩翩佳公子。
他也看到了她,冲着她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那个笑容,让刘湘琬脸一红,心儿不由得便是怦怦跳了起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赶紧急慌慌的便是离开了,事后好久,心情才是逐渐平复下来。事后想想,当时真是失礼,至少应该向他示意一下的。
后来他知道了,这人叫董策,字汉臣,是父亲手下的一名武将。他年纪不大,但是却很能战,又一次带着人杀了许多建奴,那也是建奴上次南侵时候,整个冀北道少有的拿得出手的战绩了……而且他还似乎还没婚娶呢……
呸呸呸,关心这个作甚?
来也是奇怪,有时候在府外瞧见别的武将,她心里只是生出厌恶来,但是看到他,却是一儿这等心思都没了。
之后许久不见,她已经渐渐忘了他的样子,她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忘记了。但是却没想到,今日在花厅左近的这一次见面,却是让她心底的记忆立刻便是浮现出来,那般的清晰,竟然是没有遗忘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始终都未曾遗忘。
她慌慌张张的回去自己的闺房之后,却是怎么着都平静不下来,看了一会儿书却是发现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便是跟自家丫鬟抱怨道:“都是些老话本儿了,翻得都要起毛边儿了,怎么还没有新的送来?”
那丫鬟阿紫眨巴眨巴眼:“姐,这是前几日刚从大同镇托人买来的,您看的太快了。怕是那些写话本儿的,写的及不上您看的快呢。”
刘湘琬气闷的把话本儿一扔,呆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忽然便是站起身来,着急忙慌的下了楼,向着通向后院儿的垂花门那里快步奔去。
阿紫一怔,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然后两人便在这窗洞后面傻呆呆的站着,阿紫也不知道自家姐为何如此,但是当董策从花厅出来的时候,她却是分明看到自家姐眼睛一亮。
这丫头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比之刘湘琬还要了些,下巴尖尖的,长的很清秀可人,若是长开了也是个美人儿。她穿着一身儿水绿色的褙子,正是符合这个年纪的活泼,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很是精灵。
阿紫看看自家姐,再看看前面那修长的背影,顿时是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
她凑得自家姐耳朵边儿上轻声道:“姐,那是谁啊?”
“啊?”
刘湘琬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哪知道他是谁?”
“啊?姐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儿瞧着人家?”阿紫故作讶然道。
刘湘琬是那种很随和温润的性子,平素对她也是极好,是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不大像主仆,话也没什么顾忌。
“你……”
刘湘琬脸色更红了些,正待话,忽然已经走到月洞门那里的董策若有所觉,回身向着这边看过来。
刘湘琬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身,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她完全怔住了,微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董策。
过了片刻,刘湘琬和阿紫两人才反应过来,就像是两只被惊着了的兔儿,赶紧身子往下齐刷刷的一蹲,躲开了董策的目光。
她以一个想当不雅的姿势半蹲着靠在墙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穿出来,只是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砰砰的跳动,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那心儿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般了。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异样的潮红。
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男人,他的脸庞是如此的俊逸,他的身材是如此的完美修长,而他的目光,竟是如此的炽烈!
那炙热,似乎要把她灼伤一般,感觉被他瞧着,身子似乎就是一阵阵的颤抖。事实上,她之前也未曾接触过除了刘若宰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她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这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寒冷,而就像是男女换好到了临界时候打的哆嗦一样,充满了战栗和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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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六二 可怜人
当然,这自然不能她便是喜欢了董策,只是有些少女朦胧的好感而已。dm任何一个女子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都有过的情绪。只不过有些在尚未成长的时候便是夭折,有些在长的半大的时候便被狠狠的践踏折断,独留一种名为悲伤初恋的情绪让两者终生难以忘却。只有极少极少的,百不存一的,才会逐渐茁壮,慢慢成长,双方呵护,最终白头偕老。这种百不存一的情况,用一句温情的话,便是:从父母的怀里,直接跳到他的怀里。
董策收回了那炙热的目光,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窗洞,才转身离开了月洞门。
“猜的没错儿,果然是那丫头,怎么,少女春心萌动了么?”
猜到有这个可能,董策也是不由得有些自得。
生得一副好皮囊,终归是管用的。
董策如此猜测,并非自作多情或者是无的放矢。
他深知这个年代的开放,但那开放,是针对达官贵人和某些市井的女子的,达官贵人玩儿兔子都成了时尚,丝毫不忌讳的向别人夸嘴。而市井中的女人,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亲的妇人,接触的三教九流多,胡搞乱搞的机会也就大了不少——水浒传和金瓶梅里头这等女人多不胜数。虽这两本儿书写的是宋朝,但是实则风土人情,社会习俗,乃至话习惯,衣食住行等等,都是按照大明的现状来的。
文学是社会的缩影,由此便可见一斑。
而这个时代,同时又是极其保守的。女子初夜若是未见红极大的可能就会第二天便被撵回娘家甚至是给逼得上吊自杀,官宦人家的女眷极少见外人,未出阁的少女在成亲那天之前这辈子唯一过话的男人就是她爹——如果她没有哥哥或者弟弟的话。
像是刘湘琬这等官宦人家的女子,而且是出身书香门第,又摊上刘若宰这个方正的爹,从家教之严,教谕之多,礼教大防之灌输,不难想象。而这样一个少女竟然肯偷偷的观察自己,其中的含义董策自然是明白的。
甚至可能刘湘琬自己还没觉察出这意味着什么,董策却已经是初步窥测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刘湘琬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而且不是董策夸嘴,他的气质相貌身材,对于这些少女来,实在是很有些杀伤力的。
而最关键的一事——这个时代的女孩儿,尤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实在是太好骗了一些。
明朝的话本儿中,书生姐后花园私定终身的事情简直是不胜枚举,白了,就是人家姑娘家把身子给了他。而几乎无一例外的,这些好运气的书生,都是靠着几句甜言蜜语,幽会了两三次,甚至是初次幽会,便把姐的给骗上了床。
这个时代的女子,尤其是久居深闺的豪门贵女,实际上是最好骗的,因为她们接触的男人少,非常少,少到了近乎没有的程度。而同时她们看的书却多,不少都是话本儿,内里自然是有许多爱情故事,因此都是对爱情极其憧憬,特别期待。因此她们可是非常寂寞,十分好奇,很期待爱情的到来。
这个年纪,爱情的到来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寂寞,期待,天性……这些都全了,还需要更多么?
正因为如此,当接触到一个男人的时候,只要是那个男人不是很差,便很容易萌生出感觉来。而恰恰她们又是最没心机的一群人,根本无法分清楚男人口中到底是真心还是假话。
几句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下去,便是晕晕陶陶,迷迷糊糊,任其摆布了。
其实比之后世的女人,他们是相当可怜的,接触到的男人特别少,几乎是在新婚之夜才能看到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是什么模样。那些父母宠爱,兄弟姐妹不多的还好一些,父母自然是会为她考虑,仔细挑选夫婿,但若是不然,很大的可能就会被当成稳固的家族的交易品,被嫁给联姻的对象。那真真就是甭管什么歪瓜劣枣儿都得嫁了。
而人的抗争意识,其实是一直存在的,不过就看苏醒没苏醒,苏醒的力道和尺度有多大而已。
她们这些女子,其实心里也是潜藏着抗争的意识的,这种后花园的私会,其实就是属于抗争的一种,只不过甚至她们自己都没发觉而已。
这些话本儿几乎都是文人写的,是以几乎在里头看不到‘将军半夜后花园私会姐’之类的桥段。这些文人多半都是科举不利,仕途无望,囊中羞涩之辈,简而言之——穷酸。因此里头难免就加了许多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把那个半夜私会姐,得姐青睐,后来科举得意,当官发财,美人在怀的那个幸运儿想象成自己。
虽然有诸多的加料,但还是不难看出,现实社会中,这种情况是有素材的。
大明朝的保守和开放,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挺难以理解的。
老管家就在月洞门外等着,他显然是没有看到方才里头的那一幕,若不然只怕这会儿董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在家家里跟别人家女儿眉来眼去,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尤其是刘若宰,这位更是董策惹不起的。
“董大人出来了?”老管教笑吟吟道:“董大人在老爷房中呆的时间,总是比别人更多一些。”
话中却是若有所指,面见上官其实就跟面试一样,谁在那里面呆的时间长,谁占得优势就越大。在里头呆的时间长,那明人家跟你有的。面试的时候还可能会闲聊几句家庭,但是问题是,在这里,上官可不会跟你聊这个,只是正事儿而已。上官跟你正事儿,而且的时间很长,那基本上就是要大用你了。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推理。
老管家也是清楚,自家老爷对这位董大人是很看重的。
董策笑笑:“有些闲杂事,我这人嘴笨,一时不清楚,还惹得大人不快。”
老管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话。董策这等瞎话,又哪里瞒得过他?不过董策也不指望能瞒过,只是这件事他可不敢随意透露,只是寻个由头搪塞过去而已。
两人一边些没营养的话一边往外走,董策却是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方才抬腿走去。
他随口跟老管事扯着淡,心里却是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若是自己能让那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刘若宰的女儿倾心于己,那么会怎么样?
想到这一茬儿,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董策,你在找死是不是?
没错儿,刘若宰确实是非常欣赏他,器重他,但是这种欣赏器重,却只是停留在公事的范畴上。而两人的私交,却是不怎么样的,很不怎么样。毕竟刘若宰是为人,而董策是武将,文武之间天然巨大的鸿沟以及文人对于武夫百多年来的极度轻蔑导致的地位差距,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私交的。
白了,就是刘若宰觉得董策这个下属在所有下属里头是个能成器的,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使得自己的投资不会落空,因此才会器重他。
就拿纪长风纪大敏来吧,刘若宰对他和董策的态度,在明面上是不太有差距的,但是在私底下,刘若宰对待纪长风肯定是亲厚十倍。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两人都是文人,因此就没什么鸿沟之,很容易就变得交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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