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隐隐有天光从外面透出来,营帐里还算亮堂,想来外面已经天亮了。
郑发奎有些诧异,今儿个起来的看来是有些晚啊——在磐石堡新兵大营里的日子,从来一睁开眼,眼前头都是黑的,就没有一次是天亮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卯时刚到就被竹哨给催命也似的弄起来了。
他想了想,猜测可能是上头考虑到昨日连着行军扎营,大伙儿疲累的原因,是以让大伙儿都多睡了一个时辰。
他抻了抻脖子,晃了晃肩膀,站起身来。越发的感觉之所以晚了一个时辰,应该就是自己猜测的原因——昨日走了那么远的路,还背负着那么重的东西,果然是消耗极大,今日起来之后浑身酸疼。
看了看其他人,也多半都是这等表情。
保持着还在大营里头时候的习惯,听见尖锐的哨子,大伙儿便基本上都挣扎着起来了,不过倒是并不慌乱。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听见哨子就飞快的行动,生怕迟到了,时日长了也油了一些,也有经验了,知道留出来的这儿时间看着短,实则是完全够用,并不用着急忙慌的。
蒋老三和杨二也都挣扎着撑起身子,只是看他们俩呲牙咧嘴的那样儿,显然还是疼得紧。
杨二一边动一边倒吸着凉气儿,脸上满是痛苦。
瞧见郑发奎,蒋老三脸上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意来。杨二则是咧着嘴打了个招呼:“郑头儿。”
郑发奎不由得愣了愣,还很是有些不适应——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用比较和善的语气主动跟他打招呼呢,之前都是爱搭不理的,瞧见了也当没瞧见。
想来,是昨日善意的举动所赢得的回报。
郑发奎笑了笑,问道:“你俩咋样?还能跟着动不?”
杨二张了张嘴,没话,却是看向了蒋老三。
蒋老三咧了咧嘴,挺直了腰板儿:“俺跟杨二都成。”
杨二苦着脸道:“三哥……”
“要不然咋地?”蒋老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忘了,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出来打仗,全军的人都打仗,全军的人都上阵厮杀,就咱俩在这里窝着?这得有多丢人?要真是那样儿,咱俩就成了笑柄!不折不扣的笑柄!你想着让人笑话一辈子?”
杨二给他这般训斥了一顿,立刻是不话了,只是咬牙强撑着站起来。
“你俩也别太担心,兴许还轮不着咱们队上去呢!”
郑发奎笑了笑,宽慰他们。
蒋老三哈哈一笑:“俺盼着是这样儿。”
郑发奎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便是迅速的淡了下去。
句实在话,他真是很不待见蒋老三和杨二俩人,甭管是之前还是现在。这也是人之常情,任是谁人被人这般冒犯,近乎于羞辱的各种无视和撞,估计心里也是有怨恨的。而郑发奎也从来不是个心胸多么宽大的人——话回来了,就算是心胸宽大的,也未必就能一笑置之。
昨日之所以主动释放善意,一来是因为要尽到身为队正的职责,因为这两个人再怎么不是,终归是自己麾下的军兵,总不成让外人看了笑话,第二则是,他也打着趁机收了这俩人之心的算盘,要不然整天跟自己作对,心里也怪膈应得慌。
但现在瞧来,效果似乎不大,杨二还是以蒋老三马首是瞻,而蒋老三心里怎么想的,却是他看不透的。
大伙儿都起来了,便到营帐外面集结。
蒋老三和杨二行动慢,便都走在后头,眼见得其他人都出去了,蒋老三忽然拉了拉杨二,低声道:“别对姓郑的掏心掏肺,我瞧着,他还是看不上咱们俩。”
“还有,真要是该咱们上去打仗了,别留手,就算瘸着腿也要往前冲杀。我来之前找那些十里铺出身的老兵问过,董老爷还有石将军周将军两个,督战的时候可狠,只要是敢跑的,二话不一箭就射死了。”他语速极快的完这两句,便是拽着杨二出去,并未在营帐里耽搁。这几句话信息量可不,杨二一听,顿时脑袋有些蒙蒙的,脑袋里尽想着这个了,连怎么着站进队里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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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零九 探哨
接着,就有十几匹快马驰进营地里,马上骑士一边四处观察着是不是所有人都按时集合了,一边大喊道:“奉董大人令,立即埋锅造饭,半个时辰之后出发。辎重一概留在营中,所有人只携带武器铠甲及够吃两顿饭的粮食。”
马上骑士一遍遍的喊着,营中众人都听的真切,纷纷应了声是,便做鸟兽散,忙活着做饭去了。
这一次速度就更快了些,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限大约还有一盏茶功夫的时候,便都是吃饱喝足,收拾妥当。
每个人都整理自己的行装,穿好胖袄,戴上尖儿宽沿儿的头盔,腰间宽大的牛皮带勒得紧紧的,牛皮带上面挂着的东西可一样儿都不能缺——椰瓢、腰刀……
除此之外,最要紧的就是拿好自家的武器,这个千万不敢有差错。
最忙碌的就数火兵王土根了,他不但要把自己的东西准备好,更要拿着队里的东西。携带大斧、渔网、绳索等器具,还要带着铁锅,铁锅里面放着不少饼子和肉干——这是足够全队十二人饱餐一顿的粮食。
但就算是这样,也比昨日的时候负担要轻得多了。
蒋老三和杨二也穿戴整齐,蒋老三身子当真是康健,才休息了一夜,竟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了。腰板儿挺得笔直,丝毫不减痛苦,谈笑自若,让人心生感叹,这厮恢复能力真强。
殊不知,他这都是强撑出来的——伤口哪儿那么容易就愈合了?这会儿早就崩开了不知道多少个血口子,血都已经快从包扎的白布里面渗出来了!别人瞧不见的时候,蒋老三也是疼的倒抽凉气儿,只是人前,他却是不肯落了面子。
至于杨二就要实在得多,哼哼唧唧一瘸一拐的。
收拾妥当,辰时中,所有人都在营地南门外集合。
董策在家丁队簇拥下缓缓策马过来,队列中鸦雀无声。
勒马停住,董策的目光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扫过,他忽然吸了口气,大声道:“弟兄们,今日,咱们就要杀贼!”
“怕不怕?”
“不怕……”
“俺不怕……”
众人面面相觑,队伍中一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但是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宏大,最终变成巨大的声浪:“不怕!不怕!不怕!”
“果然是本官的好儿郎!”董策哈哈大笑:“你们当然不怕!”
“你们是什么人?是本官倾注了无数心血,操练出来的精锐!那些要跟你们见仗的是什么人?不过是山贼马匪,在你们面前,他们就是土鸡瓦狗而已!”
“他们一年操练的时间加起来,也未必有你们一日的多。他们一年吃的肉加起来,也未必有你们一顿吃得多!你们,他们凭什么跟咱们打!是不是?”
“是!”
士卒们又是齐声回应,不少人脸上都是露出笑意。
董策这种朴素的对比让他们都是心生自豪。
“不过!”
董策脸上笑意忽然蹴的一收,整个人都变得冷肃起来:“今日是咱们磐石堡军的第一战,这第一战,必须要胜!不但要胜,而且要大胜,要胜的漂亮!绝不能因为对方是土鸡瓦狗就轻敌!常言道,杀鸡焉用牛刀,但咱们今日,就是要用牛刀杀鸡!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一举荡平!”
“一举荡平!一举荡平!”
士卒们的信心和自豪感已经被董策给调动的极其高涨,满脸通红的疯狂大喊。
“出发!”
董策手臂重重落下,众人轰然应诺,队伍向着西北方向缓缓前进。
步军在中间,家丁们则是远出探哨,这一次董策放出去的探哨更多,他身边甚至只留下董勇振等两三个人护卫,其他的都放了出去。这一次更有侧重,只留出寥寥几人探哨左右及后路,其余的三十余人,都是走了正面,也就是虎头山寨的方向。
这甚至不仅仅是斥候和探哨了,更是担当了前锋骑兵的角色。
董策给他们的命令,不但是侦察敌情,更是允许他们,只要是见到了虎头山寨的探子,立刻绞杀,当然,呀留下两个活口来拿回来审问。如此做的目的,便是封禁虎头山寨的耳目,能够将那些虎头山寨的探子都留下来当然是最好,那样的话甚至虎头山寨里头都不会知道磐石堡军来袭的消息。而若是被虎头山寨的探子走脱了那么一两个,倒也是不打紧,反正他们仓皇皇的逃回去,也是根本不知道磐石堡军的虚实。
到底这一次磐石堡军来了多少人,谁人领军,武器如何,军容如何,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如此反倒是容易自乱阵脚。
……
战马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全无方向,有时候,它还会停下来,低下头,去啃刚刚露出地面的新绿嫩芽。
对于它来,虽然这玩意儿比不上黄豆和鸡蛋拌好的精饲料,但也算得上是不错的美味——尤其是在前两者现在越来越不容易吃到的情况下。来也是心酸,以前它几乎顿顿都能吃上那等比一般人家饭菜还要奢侈的多的精饲料,但现在,却要隔好一阵子才能吃上那么不多的一儿了。
若它是人,当也要悲哀不已。
这是一头很不错的战马,比旁边的那几匹蒙古马要高出一截儿去,整个体格也要雄壮魁梧的多。长长的黑色鬃毛随着一阵风吹来便是飘荡,这等体格长相,似乎昭示了它的来历——关外辽东。而这等体格,就算是在辽东雄骏里面,也不是很寻常的。
他的主人显然也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只是坐在马背上,眼睛出神的看着远方。
这马上骑士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腿长,腰细肩宽,瞧着体格极为之强健,面色有些阴鸷。他穿着一身棉甲,手中持着一把大弓——名副其实的大弓。他的眼神虽然有些漫不经意的,但是偶尔其中便有凌厉的光芒闪现。
这是侯景,跟随侯家伟逃到了虎头山寨的侯景。
上一次董策和白添福联手奇袭虎头山寨,斩杀不少,不但使得虎头山寨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的能战力量,更是对他们的士气有了极大的打击。之后虎头山寨痛定思痛,在侯家伟的提议下,大量派出探哨,巡逻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虎头山寨前面的那片谷地,更是一路往南撒出来,一直到山麓地带,都是他们巡逻的范围。
按照侯家伟的法,如此一举三得。
其一,防备了再有人前来进攻,可做警戒。
其二,时常把马贼们拉出去溜溜,也能让他们不那么疲沓,增强战斗力。
其三,不得出去的人还能碰到过路的商旅,如此便可以顺手打劫一番,顺便发一发利市。还别,这一举动倒还真是收到了奇效,尤其是后两。第一防备官军是没什么效果的,这些时日以来连官军的毛儿都没瞧见一根,但却碰上了为数不少的商旅。本来长河口往北,过大青山进入蒙古草原的这条线路,便是一条交通要道。当初俺达汗时期,漠南蒙古兴盛,与大明朝互相通商的时候,这条商路可谓是商旅不绝,很是繁荣。路边依稀残存的那些客栈饭铺的断壁残垣,也能将当初的情状诉一二。只不过后来就荒废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也是很有一部分人选择在这边儿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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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一零 撞上了!
虎头山寨派出去的探哨接连做了好几单买卖,所得颇丰,按照虎头山寨的规矩,这是他们拿回去的,他们就可以自己占有一部分,剩下的才是别人一起分。如此一来,大伙儿便度抢着出来做这个差事。
本来都是视为一个苦差事——想想也是,谁愿意热被窝儿不带着,风冒雨的出去巡逻?回来还一身臭汗!
而决定谁能出去的权力,则是掌握在侯家伟的手里——因为这建议当初是他提出来的,而白麻子当初根本对这个事儿不看好,只觉得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便干脆把事情都推到了侯家伟身上,让他主持,等着看他得罪人。
却没想到,侯家伟不得没得罪人,甚至还利用这个很是收拢了不少人心,这就让白麻子有些后悔莫及了,只是当初是他当着大伙儿的面出的那些话,现在要想收回来,也抹不下那个面子。
侯家伟在山寨里头总也是有些亲信的,包括当初随他上山的那些心腹,因此他们能够得到机会出来的次数就多了,捞的自然也多。而侯景作为侯家伟的第一心腹,每次出来巡逻,只要是侯景想来,便可以跟来。
这一次出来巡逻的是十二个人,分成三队,一队往西南,一队往正南,而往东南的这一队,便是侯景带队。
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人,其中一个同为跟随侯家伟上山的家丁,另外两个,则都是虎头山寨原来的马匪。
一行人都有些散散漫漫的,也不驾着马快奔,只是慢悠悠的往前晃荡,不过眼睛却是时刻不停的往四周瞧着——他们在寻找猎物。
所谓猎物,自然就是那些可能会行经这里,然后正好被他们给撞上的行商。他们之所以不策马快奔,就是生怕被那些行商发现。虽然只有四骑,但一旦策马狂奔,那动静儿也绝对不,不定被人隔着一段距离发现了,便躲了起来,害得他们徒劳无功。
每一次出来,只要是能做上这一单买卖,就算是大赚特赚了。若是出来两次,能打劫一次,则是也能得过去。而若是出来三次才碰上一次商队,就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侯景或许就是这个倒霉货色。
这已经是他连着第三天出来了,前日和昨日,都是一无所获,而今日也已经出来了好一会儿,眼瞅着再有一个时辰不到就要往回走,不得又是得空手而归!
连着三次都没碰上肥羊,这可是够倒霉的。
所以侯景心情很是有些不好,而跟他出来的那几个,心情也未必好到哪儿去——本来都愿意跟侯景出来,他手里那一张大弓力道极为的强劲,射程也远,他的箭术更是没的,只要是碰上了肥羊,离着老远就张弓搭箭,那当真是一箭一个,肥羊连跑都跑不了。
但是现在,他们心里都在暗自嘀咕,是不是侯景最近霉运当头?下一次,千万别给分到和他一个队儿了。
这些心思,侯景自然清楚,他懒洋洋的扫了另外几个人一眼,但凡是接触到他眼光的人,都是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只是到底怎样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侯景瞧不起他们,这是事实,但是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在心中鄙夷,实在是一件让人十分之愤怒的事情。
所以侯景现在的想法,便是赶紧寻到一个肥羊,狠狠的捞上一笔,也是在这些对自己有意见的人脸上来上几个响亮的耳光。
到时要让他们瞧瞧,谁他娘的才是丧门星。
他却是浑然未曾发现,随着呆在山寨的时间越来越久,日日和这些马贼混迹在一起,当年那个自诩为有枭雄之姿,立志定要成为人上之人的侯景,却是已经渐渐淡去的了。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这会儿,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侯景立刻挺直了腰板儿,眼神儿也变得锐利起来,眯着眼往远处瞧去。其它几人,也都是立刻精神了,晃着脑袋四处乱瞧。
有个年岁不,约莫四十里岁的马贼侧着耳朵稍微听了一下,便是指着东南方向道:“马蹄声是从那儿传来的……”
这是虎头山寨里头年岁很长,资历很深的一个老马匪了,当初白麻子开创这片基业的时候,他便是在这儿。只是此人相当之平庸,有时候颠三倒四的,连话都不清楚,因此一直也没得到重用,就是这么混着。
虽然无能,但这老马匪终归是混迹了这么多年,这儿辨识方向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从马上跳下来,耳朵贴着地又停了一下,抬头道:“应该是三个人。”
侯景头:“有劳了。”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手一招:“走,咱们瞧瞧去,这一次的肥羊,是个什么模样儿!”
着双腿狠狠的一打马,那大马一声嘶叫,飞快的窜了出去。
“抓肥羊喽!”剩下三人也是赶紧跟上,口中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怪叫。其中也是侯家伟家丁出身的那马匪,方才恰恰是瞧见了侯景露出的那一丝狞笑,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寒。他和侯景熟悉,一瞧见那笑意,便是知道,只怕那几个肥羊要倒霉了,估计死的要凄惨无比。
东南方向是个土丘,遮挡了他们的视线,须得策马上去之后,才能瞧见远处的情况。
侯景当先策马上去,马蹄声立刻变得清晰了,而他也能瞧见了不远处出现的那几个身影。
顿时脸色大变,手狠狠的攥紧了大弓,他的手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几个马贼也紧跟着上了土丘,瞧见了远处那一幕之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儿!
“入你娘的,这是?这是官军?”
那之前话的老马匪牙疼似的嘶的一声,满脸惊骇,声音都是有些颤抖。
侯景咬着牙,阴森森道:“瞧着非但是官军,而且还是老熟人呢!”
这会儿对面来的那几个骑兵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在百多步外勒马停住,不再前进。不过这个距离,也足以让侯景清楚的观察到他们了——射术好的人,通常眼神儿也是很不错的。
对面来的这几个骑士,胯下良驹,身上都是披着棉甲,戴着那等宽沿儿尖儿的铁头盔,从他们坐在马上的姿势,勒马停住时候的动作,以及打马在远处游离观察的样子,侯景就能判断出,这几个人骑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精湛。
若只是这些的话,侯景还没法子判断他们的来头,毕竟官军里头的精锐骑兵,那些将官的家丁,做这等打扮的也不少,而且他们里头,骑术好的也是极多。
但他们的武器,却是让侯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那些骑兵手中的超长长矛。
足有一丈六七尺长的锋锐长矛,矛头极长,寒光闪现,一看就给人一种非常锐利的感觉。
除了董策手下的家丁,这大同镇北,只怕再没有其它人用这种武器。
董策!
娘的,又是董策!
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发现了对面是董策手下的人马,侯景当下便是有些拿不住主意了,神色间不由得有些犹豫。董策手下的家丁是何等样的战斗力,他是非常清楚的,当初袭杀刘若宰那一战,那些家丁,带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这些人,人数不多,却是个个精锐。上马则骑术娴熟,弓马俱佳,下马则是能结成步战阵列,射术精准,刚强坚韧,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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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一一 合当我出头!
娘的!
侯景狠狠的啐了口唾沫。dm
现如今,更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强了!
想到了这些家丁的强悍,自然也就想到了他们跟自己的仇怨,一想到这个,侯景心里的火儿立刻便按捺不住了。
“这些杂碎,毁了老子的好日子,之后老子上了山,也是不得安生,还杀上门来找事儿!今日看这情况,不得又是冲着山寨来的!也罢,撞到老子手上,也算是你们倒霉!今日就结果了你们,一泄我心头之恨!”
侯景狠狠的挫了挫牙,下定了主意。
他回头扫了自己身后三人一眼,道:“瞧这官军的样子,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今儿个出来,本来是向着寻些肥羊杀了,弄儿好处!结果肥羊没逮着,撞上官军了!只是,这未必就是坏事儿!官军是什么德行,什么战力,咱们都清楚!咱们四个人,他们三个人,他们是咱们的对手?”
“我的意思是,这么大好的机会,咱们绝不能放过!你们随我,杀光这些狗官兵,咱们也是拔一个头筹!大当家三当家的面前,何等有面子的事情?以大当家之宽仁,三当家之慷慨,必然不吝赏赐!咱们兄弟,人人都是短不了好处的!”
侯景口中确实绝口不提那二当家的,显然很是瞧那吴屠夫不起,而别人也都习以为常——盖因大伙儿都是知道的,吴屠夫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完这些话,侯景便盯着众人,观察大伙儿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些人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是激昂的战意和凶狠的杀机,而是怯懦,犹豫,摇摆不定,眼神飘忽。
侯景顿时是大失所望。
他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声音冰冷:“怎么着?都不愿意?还是你们害怕了?胆怯了?让人家给吓破胆子了?你们别忘了我是谁!我侯景射术精湛,百步穿杨,大同镇北军堡数十个,军兵几万,开的了这般硬弓,这般大箭还能射出二百步远的,除了我侯景,还能有谁?”
“跟着我,你们还怕什么?谁要是怂了,老子先剁了他!”
最后一句,侯景几乎是从喉咙中恶狠狠的挤出来的,面色更是狰狞,其它几个人听了,脸色都是不好看了。
尤其是那两个资历深一些的,被侯景这么一个后来的这般训斥,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只是他们也实在是有些畏惧侯景。谁都知道这位下手又狠又重,犯在他手里,非死即伤。而且还有三当家的护着他,如此一来,既惹不起,又动他不得,现如今也只好是听他的了。
另外一个马贼干咳一声,道:“嘿,你的哪里话来,咱们当然听你的。但到底打不打得过,你倒是,要打不过,徒然送命了……”
旁边那老马贼赶紧头,至于和侯景一般,同是侯家伟家丁出身的马贼,这会儿自然是大力支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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