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他的慷慨激昂,仿若是确有其事。
谢鼎坤怔了一怔,脑袋里转了转才想过来,赶紧也随之附和,只不过慢了这许多,刘若宰对于他就已经有些看法了。
他瞧了董策一眼,满意的头,道:“你二人卫护之功劳,本官定不会忘记的。”
两人又赶紧谢过。
谢鼎坤又问道:“大人,那外面那些士卒……”
刘若宰顿时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董策立刻对谢鼎坤道:“那些逆贼胆敢以下犯上,大人不追究他们家人三族就已经是宽大为怀,自然是都杀了!”
“杀了?”
谢鼎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偷眼看了一眼刘若宰,兵备道大人面无表情。
“杀了!”董策斩钉截铁道。
“谢将军。”刘若宰淡淡道:“昨日审讯的结果出来没有?”
谢鼎坤赶紧道:“出来了,已经招供。”
“同党几人?”
“把总一人,甲长五人,管队官贴队官各一人。”谢鼎坤道。
“去,现在就去,把他们都逮起来,抄家。”刘若宰冷冷道。
“是!”谢鼎坤抱拳行礼,大步离开。
刘若宰方才看到董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把谢鼎坤支走,留下董策来单。
董策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等谢鼎坤离开之后,他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此间事,怕是对大人颇为不利啊!若是被有心人勾连利用,更是不妥。”
刘若宰沉沉头:“此事,我自是知晓的,不过,事已铸成。你有何想法?”
或许刘若宰自己都没感觉到,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对董策越来越倚重,尤其是经过昨天那事儿之后,更是信重之,青睐之。
董策沉沉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建奴!”
“建奴?”刘若宰眉头一挑。
“没错儿。”董策道:“侯家伟乃是建奴之奸细,潜伏于大同镇中,为建奴之内应,一旦建奴在此南下寇掠,则起事相举,呼应建奴。若真被此贼成事,则流毒千里,大同镇以北门户不保,后果不堪设想之极。实为不忍言之事。幸赖大人侦破侯家伟之阴谋,除首犯逃逸之外,其党羽被一网打尽!侦破建奴奸细党羽,保大同镇北一方之安平,此实乃大功也!”
听了董策完,刘若宰立刻是眼前一亮,察觉到了此计极好的可行性。
反正此时镇羌堡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要伪造出一些证据来还不是轻而易举?再了,只要是把侯家伟定性为建奴奸细,那么谁都不敢轻易给他翻案——你这么急匆匆的翻案,难不成也是建奴党羽?
而且这么一来,当初提拔侯家伟的那些人也都要避嫌,压力就了许多。
如此一来,运作的好了,再进京和那些故旧打一番,不得反是一件好事。
他也顾不得矜持了,立刻头:“好,就这么办。”
……
此时的镇羌堡,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叫喊声惨叫声喝骂声不停传来,手持钢刀的士卒在谢鼎坤的指挥下,闯入了侯家伟的同党或者是知道侯家伟的密谋却坐视不管,现在已经被打成了犯官的官员家中。犯官及其家属被带上锁链木枷,押送出来,哭声震天。
其中最有油水儿的自然是查抄侯家伟的府邸。
刘若宰把这个肥差交给了董策和谢鼎坤的直系属下,他虽然廉洁,却不古板,也知道这些将士昨日为他立下了大功,更有不少死伤,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发发利市,以作报答。
抄家这等事自然用不上董策,这会儿他靠在衙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眼睛瞧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
四处的混乱显然也让他们心中不安,不少人都慌张的四处张望,但是却没一个人敢话。
过了好一会儿,忽的门里哭声大作,然后一群带着枷锁的人被石进等押了出来。
石进这些押送的一个个腰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得什么,=显然都发了不少财。
被押出来的这些自然便是侯家伟的家人仆从了,还很不少,足有二十来个,多半都是女子,只有三五个男子,想必是门房厮之类。
其中有五个女子衣着要华贵一些,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另外三个都是二十来岁到三十之间,还有一个却是窈窕少女,想必就是侯家伟的一妻三妾和一个独生女儿了。
董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一个少女的脸上,饶是他前世今生见过了许多人造或是天然的美女,家中也藏了一下,这会儿也不由的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为之惊艳。
这女子的容貌若是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媚!
妩媚的媚,狐媚的媚,妖媚的媚。充满了女人味儿的媚,尽管她现在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她穿了一件儿湖水绿的襦裙,身材娇纤细,一张白皙细腻的柔美脸蛋儿,脸上各处无一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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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四七 百人斩!
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又大又亮,眸子黑漆漆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媚到了极处。
她的脸上,似乎就写着狐狸精三个字。
不过这会儿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梨花带雨,让董策也是不由得生出一股我见犹怜的情绪。
红袖也美,但是论起媚来,却是远远及不上她。她看上去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难以想象若是她尝到了闺中之乐之后,会焕发出怎样的媚态和妖娆。
她的眼神和表情本来是麻木而惊慌,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看到董策的时候,那一瞬间眼中便是布满了恨意,冲着董策嘶声喊道:“你为何要害我父?”
“为何要害我父?”
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她身边那熟美的妇人哭着过来拉她。
耶律斡里和大怒,上前来便想要大耳刮子扇她,想想也觉得不妥,怒骂道:“贱人,你再一句试试?”
董策根本不理会她,也懒得和一个女子争辩互骂,只是摆摆手,示意把她带下去。
那少女被拉下来的时候,还是满脸恶毒的咒骂着:“你等着,我做鬼了也不会饶过你……”
董策身子一滞,低低的叹了口气:“那你就做鬼去吧!”
只是这句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而已。
他从来不是给自己留后患的人,当下便招来石进,低声道:“这些犯官家眷,他们是怎么个下场?”
石进道:“照刘大人的吩咐,只杀主犯,不杀家眷。男丁为奴,女子发大同镇青楼官妓。”
董策头,嗯了一声。
……
少顷,刘若宰出来了。
此时太阳初升,赤红色的太阳在天边悬挂着,宛如鸡子。
所有镇羌堡的士卒,百姓,包括犯官的家眷都被带到了守备衙门前头的广场边缘,而广场正中跪着的,则是已经抓捕的从犯及作乱的士卒一百零三人。
杨陌带着他的手下在广场周围做警戒,阻止百姓进入场中,不过似乎没有太多用得到他们的地方。百姓们都安安静静的,少有人有什么言语,大伙儿都是用畏惧的眼神瞧着那些场中跪着的人,再瞟一眼上头站着脸色冷硬如铁的刘若宰。
只有很少的人,在一边哭天抢地的,早就被杨陌让人带下去了。
场中跪着的那些人,每个人后头都有两人,被死死的摁住。
镇羌堡这些作乱的士卒,基本上都是募兵,很少有本地军户出身的——本地军户出身的也不会作乱,他们本乡本土的,最怕出事儿。一旦犯了,立刻全家都要跟着倒霉。反倒是募兵,没有顾忌,一了百了的。
所以这场事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牵扯,若不然的话,刘若宰也未必敢如此果决的行事。
董策在场中转了一圈儿,铁甲铿锵,大步走到刘若宰面前:“大人,一共一百零三名案犯及叛乱士卒,业已全部验明正身,请大人处置!”
刘若宰淡淡道:“行刺上官,勾结建奴,一应罪行,皆在七禁五十四斩之列,罪无可赦,按律当斩!”
他下巴微微一扬:“尽数斩了!”
“是!”
董策大声应了,回身厉声道:“行刑!”
耶律斡里和等人轰然道:“遵命!”
他们手中持着出鞘的钢刀大步走到最前面一排跪着的士卒那里,各自找了一个,在那士卒凄厉的惨叫声中狠狠的挥刀落下。
一阵难听的咯吱声,鲜血飞溅,大好头颅滚落一地。
没了头的尸身颓然扑倒在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息。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儿轰的的骚动,都有些不安,但是隐隐中竟然还有几分兴奋。被杀的那些,都是侯家伟的心腹,素日里欺负他们挺惨,这会儿见得了报应,竟有几分高兴。
被摁跪在地上的那些士卒顿时都大声的哭喊嘶嚎起来,他们有的似乎已经任命,脸贴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只是痛哭流涕。有的则是奋力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着冤枉,这会儿再傻的人也都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个什么下场了——这是要杀头啊!
“快,把他们摁死!出了差错把你们也宰了!”杨陌大声命令着,他手下这些兵丁虽打仗不行,就算是让他们行刑杀人怕是也要手软腿软,但是干这些气力活儿还是可以的。
他心里也是震骇无比,这刘大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个读书人,竟是个杀神!这一刀下去可是百条人命啊!
石进等人不受干扰,排着队便是砍了下去。
各自又砍了两个脑袋,钢刀已经钝了,便又换了一把。
这时候鲜血已经流了一地,脑袋四处乱滚,空气中的血腥气儿浓郁无比。
周围围观的百姓脸上兴奋的表情再也不见了,都是脸色难看,有的人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更有的已经是弯着腰呕吐起来,他们想要离开,杨陌自然是不准许。他非但不准,更是绕着广场一圈圈儿的转,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道:“都给老子看着,这就是逆贼的下场,私通建奴,有死无生!当引以为戒!”
一个士卒眼看自己必死,也豁出去了,满脸怨毒的冲着耶律斡里和嘶声吼道:“你杀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老子让你全家都死无全尸!”
如此恶毒的咒骂让围观的人都是感觉一阵凉风阴嗖嗖的,脊梁骨儿往外头直冒冷汗。耶律斡里和却是嘿然一笑,上去一刀便是把他给剁了,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提起来,扒开他的眼皮儿,露出两只死鱼般的眼珠子,他张狂的大笑道:“瞧清楚,看明白,记住你爷爷的样子,黄泉路上也别忘了!老子倒是要瞧瞧,你怎么让老子死无全尸!像是你这等窝囊废,老子死了也能再杀你一次!”
这等绝世凶人,让董策眼皮子都是一跳。
隔着人群,董策分明瞧见,那脖子上带着枷锁,手上戴着镣铐,名字唤作侯云君的女子,脸色一片惨白。
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每个人都换了四五把刀,才算是把脑袋都砍完。这时候广场尸横一地,鲜血几乎能没过脚面去,每一抬脚,鞋地下都沾着无数的血丝,就像是踩在沼泽地里一般,行走困难。
别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便是场中的兵丁,一个个也是面无人色。
刘若宰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这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昔日状元,翰林清贵苍白着一张脸,却是硬撑着把这一幕看完。他要让自己牢牢记住,昨日差儿便命丧于此,从此之后,对敌人绝不准再有任何的姑息!
等到杀完,刘若宰转身走入府中,进去之前回身道:“董将军,杀的这些叛逆,算是你们的军功,首级军功按照反贼算,一个赏银三两。稍后时候,直接去随队军需处领赏银。至于功勋,本官记下了!”
董策赶紧谢过。
大明朝现在基本上实行的是首级论功制度,但是首级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大致分为四种,乃是按照所在地域划分的:北边儿的蒙古鞑子,称为北虏;东北边儿的后金,称为建奴;西南的土司蛮族,以及青海等地的甘凉少数民族,称为西番;再有就是内地的贼匪。
论及值钱程度,建奴第一,北虏第二,西番第三,反贼第四。大约三个反贼的头颅能换取一个建奴的头颅,但是一个建奴的脑袋能拿五十两白银,可不意味着三个反贼的脑袋能拿五十两。
若不然的话,大明朝剿匪剿贼这么多年,各路官兵报上去杀的反贼足有二三百万了,照这样发给赏银的话,大明朝早就破产了。
不过战功是可以论的。
刘若宰许给董策一个人五两的赏银,董策心知肚明,这既是对昨日自己及部下出色表现的奖赏,也是对自己的进一步投资下注。
看来昨日的表现,也让刘若宰对自己更加看重了。
震慑了所有百姓军兵,接下来就是善后的工作。
另外一个把总已经被杀,现在镇羌堡中官位最高的便是杨陌这个把总,刘若宰令他暂代守备之职位。尸体被拖到外面为了野狗,广场被清扫干净,至于首级,则是作为反贼被处理之后运送到镇河堡之中。
这些事儿做完之后,才开始做正事——厘清军兵数量,发给军饷,拉拢人心。
忙忙活活的,又是一个白日过去。
晚上,刘若宰和董策等一干人便是宿在已经被查抄的侯家伟府中。董策等人住了一个侧院,虽然院子只有一进,但是很大,厢房什么的都不少,足以住得下他们。
夜色已经深了,四下里一片寂静,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沉沉睡去。
董策的房间灯火通明,内里灯光影影倬倬的照出几个映在窗纸上的人影。他住的房子是此间的正房,理当是原来一个侯家伟挺得宠的妾侍住的,有不少诸如铜镜,梳妆台,熏香,精油等女人用的东西。是里外两间儿,外面一个花厅,隔着雕花的木门里面是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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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四八 好处捞到手软
房中有桌有椅,各种用度都是齐全,家具豪华遮奢。
他们人少,是抄家,自然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只把人抓了,把一些金银珠宝细软等物给抄出来了,剩下的东西就贴了封条,以后会有人来取。
董策几人围坐在花厅的一张圆桌旁边。
石进把一个鼓囊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嘿嘿一笑:“大人,这是您的那一份儿。”
董策扫了众人一眼,见大伙儿眼中都带着笑意,他也微微一笑,并不避着众人,把包袱打开。
顿时便是耀花了眼。
十余锭黄金,二十多锭白银,在灯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芒。董策拿起两块儿在手里掂了掂,又放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每锭金子至少也是三两重,是十足的赤金,表面还有铸造出来的拉丝。金锭的形状是做成的船形,正面左右两边分边刻着‘足赤’二字,中间有两行字体。上面从右往左读写着‘大同’二字,自己略,下面则是从上往下刻着‘灈阳’的字样。显然是大同镇一家号为灈阳的商号铸造的,很是精美。
银子也是上好的金珠挂底的雪花银儿,每一锭是五两。
大明金银比例大约在一比十五左右,这一包袱的金银加起来,至少也有六百两了,可是大发利市!
心里估算了一下,董策也不由得惊诧,道:“你们怎地私藏了这般多来?若是被兵备道大人发现了,终是不美。难不成那侯家伟是万两银子的身家?”
他完自己便是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大人放心便是!”石进笑道:“这侯家伟身家丰厚,除了贪污军饷之外,他在镇羌堡,镇边堡,阳和卫及孤店都有店铺,这一次抄出来的银子足有三千多两!珠宝玉器两大箱子!这还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道:“咱们是从他那里头发的利市,大人您这些,却是他几个妾的私藏,定然是看不出痕迹来的。”
他这般,董策方才放下心来。
石进完,又拿出一个盒子来,笑道:“里面却是几件儿金银首饰。咱们想到大人您是有家眷的……”
“你有心了。”董策接过,打开瞧瞧,见里面红丝绒的底儿上摆着好几个首饰,都是金银打造,有的还镶嵌着宝石,极是精美。
董策注意到翟青桐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0
他不动声色的把盒子盖上,笑了笑,瞧着众人道:“今儿个都没少发财吧?”
众人便都是笑,翟青桐脸皮子薄一些,笑得很是不好意思。除了她,别人都是得意洋洋。
各人都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捞到了几十两到一百两不等。
董策吁了口气:“你们能攒下身家,我是乐意瞧见的,眼瞅着一个个都是要当军官的人了,还都没个媳妇儿,这终身大事,也得紧着办了。没媳妇儿,总得攒下底子来。以后成家立业,光宗耀祖。”
他笑了笑:“跟着我,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众人又兴高采烈的了一阵儿,除了石进之外,其他人都纷纷告辞,董策也不留他们,却是冲着翟青桐招招手。
“虽咱们磐石堡的女儿就该不爱红装爱武装,不过女孩子家家么,总要有几件儿首饰才好看。”
董策笑着了一句,把一件儿首饰递给翟青桐:“拿着!”
翟青桐脸一红,低低的道了声谢,头也不抬的快步走了出去。
(明朝时金银比,洪武时官价是一比四,永、宣年间白银流入,至英宗之世已在一比八之外,隆庆开海后由于美洲白银大量涌入,民间私兑已达一比十五。万历年间白银继续大量涌入,不过黄金也有不少自产及流入,是以大致维持在一比十五左右。)
董策待别人都出去,瞧了瞧石进:“怎么,还有事儿?”
石进想了想,忽然没头没脑道:“属下最近一直在看书。”
董策不知道他想什么,笑了笑:“看书是对的,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咱们虽然不是要中进士考状元,但是多看看书,没什么坏处。尤其是兵书,更要多看,上一次我托赵大会在孤店买的那几本兵书,纪效新书,练兵实记,神器谱,什么的,你都可以看看。还有,别光看练兵的兵书,战略上的兵书也要看,那些文臣多是草包,又有几个知兵的了》凭什么他们决定为什么打仗,在哪儿打仗,咱们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行事,只管怎么打赢?士卒是咱们自己的,要为士兵的性命负责!”
“是!”
石进知道董策这是在提自己,赶紧应了。
他瞧了董策一眼,道:“那些书回去之后属下就去买来看,最近属下再看太史公的史记。”
“哦?史记?”董策饶有兴趣道:“看到哪儿了?”
“看到项羽本纪了。”石进道:“里面有一句话,属下心下记得特别清楚。”
董策笑问道:“哪句话?”
石进一字一顿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董策先是一怔,而后脸上的笑意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进再不话,无声的拱拱手,退了出去。
董策轻轻敲了敲桌子,有些出神的念叨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
第二日一大早,董策便是去找刘若宰。
“何事?”刘若宰正在快笔写着什么,这一段时间清军,他忙得很,而且又在镇羌堡出了这档子事儿,需要此处打招呼关照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他此时写的就是一封给大同巡抚的信。
刘若宰头都不抬,看似倨傲,实则对待亲信人才会如此。
董策也不隐瞒,直接明来意:“大人,末将有一事相求。”
“!”还是没抬头。
“末将想向大人讨个人。”董策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笑:“便是那犯官侯家伟的女儿,唤作侯云君的。”
“讨一个女人?”刘若宰终于抬起头来了,他把笔撂在一边,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盯着董策看了半响,道:“为何?”
“少年幕色,人之常情。”董策笑道:“末将也不例外。那侯云君生的貌美,末将瞧了,也颇为心动。此等女人,若是沦入青楼岂不可惜,正巧下官家中只有一妾,后宅寂寞,良人为伴,也算是她的好去处。总好过青楼,引来送往,强颜卖笑。”
他料想以自己现在在刘若宰心中的地位,这个理由也得过去,应该会允许。
这刘若宰既然写得出金瓶梅那等书,怕是在这等事儿上也挺开放的。
却没想到刘若宰脸一沉:“不许!”
董策讶然。
“董将军,你能练兵,能知兵,能打仗,也识得文字,通晓事理,实乃武将中之异类也!又有本官提携捧负,正是前程远大似锦之时,岂可沉淫女色,误了自身?何况此人乃是侯家伟之女,正是仇寇之女,若是入你后宅,岂不正闹得鸡犬不宁?”他摆摆手:“此事不妥。”
董策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心中却也略有些感动,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
刘若宰心里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见董策还要话,一摆手:“那些女子要押解到大同镇为官妓,不是私自能动的。此事不须了,没得商量。”
董策只得住了嘴,不敢再,心想怕是此事还得另想法子。
他忽然心里一动,道:“下官昨日听闻,那侯家伟在各处还都有些铺面,这个……”
刘若宰方才把他严词拒绝,这会儿董策再提要求,他便不好再拒绝了,心里也思量着莫要伤了这下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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