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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柳素用手按住胸口,满面不可置信,眼泪流的更急,丫鬟急忙劝她:“新娘,还是先回去罢,这会儿瞧着也不早了。”这连人的面都没见着,无功而返,柳素一想到回去之后陈老爷定会不高兴,只怕还要再说自己几句吴能的话,柳素就觉得前程暗淡,帕子在手里搅了又搅。
丫鬟见柳素这样脸色,刚要再劝,柳素就见前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吴能,柳素的眼一亮就对吴能道:“二叔,我是……”
吴能瞧见自家门口停着马车已经觉得很奇怪,等听到柳素的声音吴能的眉就皱的更紧,并没搭理柳素,柳素见吴能也对自己这样,上前拦住:“二叔,我是你侄女啊,你怎能不认我?”
吴能已经客气地说:“这位新娘还请往一边站站,我是男子,不好和别人家的女眷多来往的。”
这一句让柳素的脸色变的不好:“二叔,您是我叔叔,我是您侄女,哪是什么外人?”吴能神色还是和平常一样:“这位新娘,常人家的女儿出嫁,自然是要和娘家来往,这才是亲戚,只是做了别人家的妾,这别人家也不把妾的娘家人当亲戚,也只当没有这么一个人。”
柳素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还想和吴能继续说话,吴能已经对陈家的人道:“既然各位没什么事情,就请离了我家门前,免得不好走路。”
这是逐客令了,柳素能想到茭娘不好说服,但没想到吴能会这样回答,吴能已经上前开了门,径自进门内去,再没瞧柳素一眼。柳素用帕子捂住脸,呜呜咽咽哭起来,丫鬟又开口劝,柳素哪里听的进去,只是看着吴家大门。
陈家的管家见柳素进步了吴能家的门,想着这出来还是有时候的,就让婆子上前劝柳素回去。丫鬟的劝说柳素还能不当回事,婆子也来劝柳素就晓得这是管家的意思,柳素也不敢再在这继续停留,只好上车离去。
陈婆子在门缝里瞧见陈家的马车离开,这才高高兴兴地跑回堂屋里,对吴能一家道:“走了。”
“哎,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这素姐儿非要见你。”柳氏轻叹一声。
“反正,就是没好事。”茭娘把手里针线放下,对吴能道:“爹爹,这样就好,让他们下回再不敢来。”
吴能对女儿微笑:“这也是陈家先说过,妾的亲戚,哪能当亲戚来往,若不是陈家说过,真这么绝情,只怕别人又有话说。”茭娘没有回答吴能只叹了口气,柳氏奇怪地瞧着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茭娘的眉一扬:“还是那年的话呢,为何我们做好人的,反而要担心名声,但那些做坏人的,怎么不担心名声?”
吴能一口茶差点噎在喉咙里没喷出来,柳氏哦了一声:“那年你舅舅不是说过了?”
“那年说过了,这几年遇到的事,我又想了想,要什么时候,好人也不怕名声受损,别人也不用再多那么多的口舌,就好了。”茭娘的话让吴能夫妻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两人四目相对,微叹一声。
专心在那做针线的茭娘听到父母的叹气声,手里的针线顿了下就继续做下去,这些事,各人有各人的念头,等到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就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定要让坏人不能用损伤名声的方法来要挟。
柳素的马车从吴能家离开后,也没再往吴大伯家去,就直接回陈家去了。吴大伯母让儿媳出来打听,听到柳素并没进吴能家门就离开了,气的拿起扫帚就往儿媳身上打去:“我要你做什么用?什么事都不能做,你小姑难得回来,你也留不住。请个人,你也请不来,让我空欢喜一场。”
儿媳依旧沉默地任由她打着,只用手抱住头,正好吴大伯母的儿子从外面走进,急忙上前劝:“娘,您怎么又打她了,好不好说两句,怎么回来一回,就见您打她一回?”
“我做婆婆的,见儿媳做的不好,教她教不是平常的吗?这会儿怎么有你说话的份?”说着吴大伯母扫帚转向儿子身上打了两下,转头见儿媳蹲在那不说话,又狠狠地打下去:“还不给我起来,我……”
话没说完,她儿子大叫起来:“娘,血,地上有血。”吴大伯母已经把扫帚放下,啐自己儿子:“呸,不过是打破点皮,你叫什么?”
儿子充耳未闻,上前把媳妇抱在怀里,媳妇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下已经流了一淌血,见儿媳被儿子抱住,吴大伯母更是气恼,又要往儿子身上打,还要骂:“她装死呢,你管她做什么?”
儿子挨了两下,艰难地说:“娘,只怕不是装死,她这两天和我说,身上有些不舒服,我还想和您说,要您给点钱,我请个医来家里瞧瞧。”
不舒服?还有血?吴大伯母也是经过的,手一拍就惊叫起来:“难道是有了喜?”见儿子还抱着媳妇不动,吴大伯母伸手掐儿子几下:“快把她抱进房里去,再叫个人来瞧瞧。”
等请来了人瞧过,说有喜的日子浅,又失之保养,已经小产了。吴大伯母听了这话,没有去安慰媳妇,倒在院子里大骂起媳妇没福气,有了孩子都存不住,自己的命好苦。等到第二天媳妇的娘家知道消息,来瞧时候,正好遇上吴大伯母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大骂。
这媳妇的娘也是个厉害的,听到亲家在这口口声声骂自己女儿,也不进屋瞧女儿,在那和吴大伯母对骂起来。两人在院子里骂的兴起,谁知那媳妇已经在屋里上了吊,等这媳妇的娘骂的占了上风,进屋找女儿打算喝口水再来骂的时候,才见女儿挂在屋梁上。
这媳妇的娘急忙把女儿解下来,边救边骂吴大伯母。幸亏这媳妇吊的时候不长,被解下来没多久就醒过来,醒来后一个字不说,只在那流泪不止。这媳妇的娘当场就请了邻居,把自己女儿连着被子放在车上,请人送回自己家去,边走还边骂,今儿只有自己一个人来,等明儿要带上好几个人来,把吴家砸个稀巴烂。
吴大伯母也不是吃素的,见亲家带走儿媳,就追在那背后骂,有本事带走,就别回来。骂完了就说敢上门来,就打个臭死,等吴大伯回来知道儿媳被亲家带走,埋怨了吴大伯母几句,吴大伯母就在那拍桌子打板凳地骂吴大伯,说他胆小,撑不住这个家,还扬言要去寻柳素。
吴能这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那媳妇小产好几天,被带回家也是好几天了。柳氏不由对茭娘叹息:“你瞧瞧你大伯母,好好的日子,非过成这样。”
茭娘嗯了一声就瞧着柳氏:“娘,您说,这嫁过去,要婆婆不好,做媳妇的就是吃苦的,那您就别把我嫁出去,我一辈子不嫁,好不好?”柳氏白女儿一眼:“又胡说了。我前儿又和裘婶婶说了,要她再帮你相看一个。”
茭娘还没回答陈婆子就在外面道:“婶婶,裘婶婶来了。”
柳氏微笑:“瞧瞧,只怕就是这话了,你快上楼去吧,我和你裘婶婶商量。”这会儿除了苏桐,茭娘谁都不想,不过柳氏这样说着,茭娘还是乖乖地收拾东西往楼上去。柳氏已经整理一下衣衫,举步出门去迎接裘媒婆,抬头瞧见来的不止是裘媒婆,还有上一年来过的朱媒婆,柳氏的神色顿时变的十分不好看。
柳氏神色的变化裘媒婆瞧在眼里,当然也晓得柳氏为何神色会这样变化,裘媒婆不由斜朱媒婆一眼,把一块帕子往袖子里面再掖一下,不该为了这块帕子和朱媒婆许下的好处带朱媒婆来这一趟。
柳氏和裘媒婆的沉默朱媒婆都瞧在眼里,但她吃这碗饭的,脸皮比起裘媒婆要厚到哪里去了,已经对柳氏笑着道:“吴嫂嫂好,我是来……”
“晓得您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们家门窄屋浅,容不下您。”柳氏已经对朱媒婆说了这么一句就对裘媒婆笑:“裘婶婶,您以后要再这样,我们就不好相处了。”





一品恶妇 第38章 想通
柳氏的话让朱媒婆的神色顿时变的很难看,裘媒婆刚要打几句圆场,柳氏已经叫陈婆子:“陈婶婶,下一回……”
裘媒婆急忙阻止:“吴嫂嫂,话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正好在巷子口遇到朱嫂嫂,朱嫂嫂说有话和我说,这才和我一起进来,并没别的意思。”说着裘媒婆还高声对朱媒婆:“朱嫂嫂,你说是不是?”
裘媒婆这话,让朱媒婆真是答应是也不成,不是也不成,正在徘徊时候已经听到柳氏冷笑:“裘婶婶,虽说你们是同行,平常不大算冤家,有些事呢,我并不是不晓得,这会儿,还是请出去罢,明儿再来。”
柳氏说话时候,陈婆子已经上前把门打开,朱媒婆强自镇定:“吴嫂嫂,难道我一个做媒的,走千家窜万户的,竟不能进你家门?”柳氏瞧着朱媒婆:“朱嫂嫂难道非要逼我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裘媒婆已经拉着朱媒婆的袖子:“朱嫂嫂,你不是和我有话说,我们先出去说完话再进来。”朱媒婆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被裘媒婆拉着袖子就连推带拉地走出院子,柳氏站在院子里双唇紧抿看着她们离去,眼里的神色很冰冷。
陈婆子重新把门关上,回头见柳氏道:“婶婶,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有咬牙不答应,难道他家还敢把轿子上门强抢了走?”柳氏回神过来叹气摇头:“话虽是这样说,只怕他们会在背后,又放我茭娘的谣言。”
茭娘已经从堂屋里跑出来,对柳氏道:“我们行的正,坐的端,他们要放谣言就放了去,不就是一辈子不嫁,怕个什么?”
柳氏这回没有呵斥女儿,只是轻声叹息:“你啊,毕竟年纪还小,没经历过,须知舌头能压死人。”茭娘拉住柳氏的胳膊摇了摇:“娘,这话我晓得,不过呢,要能压死人的,也是把这些话当真了,不把这些话当真,那这些话,不过就是个屁,谁还把别人的放屁放在心上?”
柳氏看着茭娘的脸,迟迟不说话,茭娘一张脸在阳光之中,更为生动美丽。自己的女儿,这样美丽,这么能干,怎能让那些人的话,影视得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柳氏的眉又习惯地皱起,茭娘刚要安慰柳氏,吴能已经从铺子那面走到院子里,见到妻子这样就上前对妻子道:“我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想的清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
“爹爹,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的话是对的?”茭娘已经欢喜地叫起来,吴能看着阳光下女儿灿烂的笑容,头微微一点:“这些日子,我把你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当初我和你娘就说给,儿女是缘分,只要儿女好就好,不去强求要多几个儿子的事。若是,你真没有婚姻的缘,那在我们身边,服侍我们,那也比你勉强嫁出去的好。”
茭娘的笑容更为欢喜,柳氏想要点头,不知为什么心却梗了一下,推茭娘一下:“好了,你们父女俩都说好了,我也不来做这个坏人,可是做娘的心,你们没有一个知道。”说完柳氏更感难过,转身往屋里去。
茭娘和吴能对视一眼,吴能示意茭娘进屋去劝柳氏,自己却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阳光照在树梢的变化,心里盘算不已。女儿若真是要在家里侍奉自己夫妻,一辈子不嫁,这银子也要多攒一些,总不能等到自己夫妻被女儿送上山,反而要她孤单一个人在这家中。
吴能思量定了,也就回转身往铺子里面去,还是好好做生意罢。
裘朱两个媒婆离了吴能家,刚走出巷子口裘媒婆就放开拉着朱媒婆的手:“朱嫂嫂,今儿我为了你,吃大亏了。”
朱媒婆也晓得裘媒婆为什么不高兴,不过这会儿朱媒婆自己更是不满,也不想安慰裘媒婆,只冷笑一声:“那会儿是谁,在我面前说和吴家的嫂嫂关系极好,这会儿,倒来怨起我来了?”裘媒婆被朱媒婆一句话给梗在那里,想要再说几句,可也晓得朱媒婆平常惯走的,是大户人家,和自己这样专门走小户人家的人不一样,万一真惹恼了她也不好,只得忍下气:“罢了,罢了,我们不也就是为的生意。朱嫂嫂,你也听我一句劝,这吴家,是不会像他大哥一样,把女儿送去做妾的,您啊,还是再想想,别的生意罢。”
朱媒婆双唇紧抿在那里,心中盘算着别的,听完裘媒婆这句才冷笑:“我专做这行生意,不就为的银子多些,不然说成十个媒,都没有这一个媒的钱多,我怕什么难的?”见裘媒婆神色不赞成,朱媒婆的手一挥:“罢了,罢了,今儿就这样罢,我先去回话,你啊,还是慢慢去赚这些碎银子吧。”
说着朱媒婆转身就走,裘媒婆瞧着朱媒婆的背影,心中盘算了下,也就往另一边去,还是等明儿再去寻柳氏,和她说说好话,再给娇娘寻一门过得去的婚事是正经。
朱媒婆一路往陈家去,刚从角门进了陈家,一个婆子就拦住她:“朱嫂嫂,你好容易来了,我们新娘问了你好几回。”朱媒婆停下脚步,眼睛一斜,不阴不阳地说:“你们新娘,倒还真是贤惠,这样的主意都想出来了,不过……”
婆子的脸微微一红就道:“这不是我们新娘说了,这些事,还是求您最好,不过这件事到底成没成?”
朱媒婆冷笑:“成个屁,好容易进了那家门,连句话都没说就被赶了出来。我说你们新娘到底怎么想的?这种事,轮得到她一个做妾的人做主吗?到时候惹了老爷一个不高兴,把她退回娘家,那时候,她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婆子的脸更红了,强着说道:“我们新娘那天不也是听老爷说了,这才把这事揽下,您想,毕竟是她亲堂妹,若真成了,她也是有功的,老爷这心里,也就对我们新娘多疼一些。”
朱媒婆伸手点了婆子一下:“呸,就晓得你们新娘为什么总是不得老爷的疼了,这样的主意也亏她想出来,我也不去见你们新娘了,你回去告诉你们新娘,还是老老实实的,想着别的罢,这事不成。”
说着朱媒婆转身就要走,婆子喊了朱媒婆几声,见朱媒婆不肯回头,婆子也只有回去柳素房中,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柳素。柳素听完气的手握成拳敲着桌子:“她真是这么说?”
婆子应是,见柳素神色更难看,安慰柳素道:“新娘,您还是想别的主意吧,这事不成。”
柳素又想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挥下去,但想想桌上的东西剩下不多,把手收回来,咬牙切齿地道:“你都没瞧见那小贱|人这两天的轻狂样,在太太跟前也十分讨好,我再不想别的法子,以后在这家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婆子不敢接话,只垂手站在那里。柳素想了好一会儿才恨恨地自言自语地道:“都是人,为何我爹娘就这样狠心,把我推火坑里,她爹娘就这样护着?”说完柳素瞧着婆子:“你明儿就去我家,寻我娘,问问她可有什么法子,让我叔叔一家,都落不到什么好?”
婆子被柳素话里的恶狠狠给吓到,想再劝柳素几句,又见柳素双眉直竖,婆子只有应是。
婆子第二天到吴大伯母家,把话对着吴大伯母说了。话没说完,吴大伯母就拍着心口在那哭起来:“我的素姐儿在里面日子过的不好,我都晓得,可我又有什么法子?”婆子急忙道:“您老也想想法子,好让我们新娘出了心头这口气?”
吴大伯母哭的更厉害了:“还出气,怎么出气?自从上一回,我现在连他们家的门都进步了,出什么气啊?还有,媳妇好容易怀了个孩子,也没存住,娘家接回去了,我还要打点礼物去接回来,这会儿手里也没银子。”
吴大伯母唠唠叨叨诉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婆子怎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银子。但婆子也不敢替柳素许银子,只在那听完吴大伯母诉苦也就告辞回去,把这些话都对柳素又学了一遍。柳素见自己娘不想着别的,只想着银子,心中的恨意更深,又在那拍桌子打板凳地骂了茭娘一通,真恨不得立时做个小人儿,写上茭娘的生辰八字,每天照三餐给小人戳针。
柳素在这边恨着茭娘,裘媒婆过了几天也就又往吴能家去,说的也就是这茭娘的婚事,柳氏等裘媒婆说完才把吴能的意思说出。




一品恶妇 第39章
裘媒婆听完柳氏的话,惊的嘴巴张开都合不拢,对柳氏道:“这话,虽说女儿婚事,男子汉做主的多,可你是这家里的人,这件事,哪能任由他们胡作,还是要劝着些。”
柳氏微笑:“我也劝着了呢,只是他们父女两个,声口都一样,我又想着,这在家做女儿当然比在外做媳妇好,也就先顺着他们。”裘媒婆听了这话更加叹息了:“话是这样说,可现在你们两夫妻都还活着,窝伴着也好,等以后呢?”
以后?柳氏的眉微微一皱就微笑:“以后再有以后的缘法吧。”说着柳氏也不唤迎儿,起身进到屋里,拿了包糖出来给裘媒婆:“倒累你跑了这么几趟,这包糖,你带回家吃去。”
裘媒婆一边接糖一边推辞:“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在外面跑跑也是常事。怎好意思拿你的糖。”口中这样说,裘媒婆还是立即接了糖,又和柳氏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出门。
裘媒婆抱着糖,边走边思量柳氏说的话,还边摇起头来。裘媒婆摇头摇的正起劲,就听到苏二嫂叫她:“裘嫂嫂,你这是从吴嫂嫂家来,这回说的又是谁家?”
裘媒婆抬头望去,见苏二嫂站在门口,旁边还站了苏母,笑着上前打招呼:“你们老妯娌两个,这会儿也来坐坐?”
说着裘媒婆把怀里的糖一亮:“就是往吴嫂嫂家,原本呢,吴嫂嫂托我给她家女儿寻亲事,这也是平常的,谁知今儿再去,吴嫂嫂反倒说……”裘媒婆在心中斟酌一下话语,就顿了顿。
苏母已经问出来:“吴嫂嫂家女儿,小时候我们也是常见的,那时候就好一个模样,这会儿长大了些,模样只怕更好。裘嫂嫂,吴嫂嫂说什么了?”
裘媒婆双手一拍:“吴嫂嫂说了,若没有好的,宁愿女儿养在家中不出嫁。我初听呢,还觉得这话有些说大了,但再仔细一想。这话也是成的。”
“吴嫂嫂家毕竟是个独女,茭娘又能干,若胡乱嫁了,别说吴嫂嫂不欢喜,就连我们都觉得心里不舒服。”苏二嫂见苏母神色似乎有些不赞成,急忙在旁帮了一句。苏母已经笑了:“这话说的也是,况且儿女婚事,全靠缘分,谁知道什么时候缘分来了?”
裘媒婆晓得苏母是为苏桐操心,含笑道:“苏小哥瞧着就是个聪明的,等明年转眼成了举人,那想要他为女婿的,能从这排到太湖。”苏二嫂噗嗤一声笑出来:“要真这样,我们也沾下光。”
正说着,苏桐就从远处走来,见她们在那说笑,上前各自行礼相叫。裘媒婆见了苏桐,自然又是一通夸,夸的苏桐脸色微红,苏二嫂又把方才裘媒婆的话说了,裘媒婆拍手大笑。苏母忙打圆场:“这些事,都说不准的,谁晓得他会不会连走几场呢?”
“苏嫂嫂,这话你说我就不服,苏小哥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又知书达理的,怎会考不中。”裘媒婆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叹气:“只是也怪,苏小哥的姻缘,竟和吴家姐姐一样,都在那飘着。”
苏桐本是来接自己母亲的,原本已经在想要打招呼带自己母亲走,等听了裘媒婆这话,苏桐顿时想到茭娘,倒不忙着走了,还想再问一句,救停在那。反是苏二嫂笑着道:“瞧天色也晚了,你们赶紧回去罢,别说这些闲话了。裘嫂嫂,等明儿得空再来我家坐坐。”
既然苏二嫂都这样说了,苏桐也只有陪着自己的娘离开,还是在路上,苏桐旁敲侧击地,才问出实情。听说吴能一家暂时不想为茭娘议亲,苏桐顿时又欢喜起来,那等到自己成了举人,是不是就能托媒向吴能家求亲?
苏母见自己儿子神色陡然变的喜悦,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样欢喜?”苏桐猛然想到自己的娘还在身边,担心自己的娘知道自己心事会对茭娘有些不满,急忙掩饰地道:“娘,我今儿做的文,先生说,很好,要我继续照着这个去做。”
原来如此。苏母点头后就又叮嘱儿子:“先生夸了你,你也千万不要太过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苏桐恭敬应是,眼又不自觉地往吴能家方向望去,不知自己能否娶到茭娘?
吴能到傍晚时候把铺子收了回后面来吃晚饭,柳氏把今儿裘媒婆来说的话都告诉了吴能。吴能哦了一声:“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柳氏轻叹一声:“你放心了,可我有好大的不放心呢。”吴能微笑:“你也该放心,都说夫妻一体,哪有我放心了,你不放心的道理?”柳氏白自己丈夫一眼,刚要再说就听到有人敲门,接着陈婆子已经在院子里面喊起来:“叔叔,大伯来了。”
吴能听到自己哥哥来了,眉头不由一皱,但还是要出去院子里面。吴大伯进了门正要进屋,见吴能从屋里出来,也就停下脚步:“二弟好,都许久没见二弟了,家里还好吧?”吴能神色平淡地请吴大伯在院子里坐了:“家里好不好,别人不晓得,难道哥哥还不晓得?”
吴大伯听出吴能话里的嘲讽,脸又一红但还是坐在石桌边:“二弟,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我,我左思右想,我们兄弟闹成这个样子,都要怪爹娘给我娶的媳妇不贤惠。”陈婆子迟迟不端茶来,吴能也不催促茶,只瞧着吴大伯:“哦,原来那要人来送信的事,是大嫂的主意?”
这一句让吴大伯不晓得怎么回答,嘴巴又张大一些,接着就道:“哎,这事,罢了,二弟,我要和你说,这事全是我中邪了,你也不信。”信他才有鬼,陈婆子总算把茶端来,但不倒茶,吴能也就给吴大伯倒一杯茶:“这么说,照了这话,老爷当初在堂上打的那些板子,都不该你受了。”
吴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借着茶杯掩饰自己神色:“好兄弟,那些话,都是别话,我们也就不说了。我今儿来寻你,是有事要求。”说着吴大伯把茶杯放下,对吴能情真意切地道:“你也晓得你侄媳妇因为你大嫂管教的严,肚里的胎掉了。被她娘家接回去。你大嫂和你侄儿去接了两三回,但那边就是不肯放,还说,信不过我们一家,要弟妹去接,才肯让你侄媳妇回来。二弟,二弟,我不求别的,就求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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