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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吴大伯说一句,吴能冷笑一声,等吴大伯说完,吴能面上的嘲讽更深,对吴大伯道:“管教严了些?哥哥,这话你哄别人也就算了,来哄我?”吴大伯的脸更红:“你大嫂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再说了,这婆婆管儿媳也是应当应分的。媳妇就算再闹,也不能上吊。这会儿,叫我们下不了……”
吴大伯的话还没说完,吴能就伸手把茶壶茶杯都收在茶盘里,端起茶盘就要走,吴大伯见状起身拉住吴能:“兄弟,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罢。”吴能斜一眼吴大伯:“婆婆管儿媳应当应分?我也从没听过婆婆把儿媳肚子里的胎给打落的?就算你们不心疼儿媳,难道不心疼孙子?这是其一,其二,哥哥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的女儿过的不好你还愁眉苦脸,这会儿别人家的女儿做了你的儿媳,你就任由她每天操劳,被公婆打骂。到了还说一句应当应分。哥哥你这话说给外人听去,谁会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好听?”
吴大伯叹气皱眉:“这不是你大嫂也晓得后悔了,特地让我来请弟妹过去把你侄媳妇接回来。”
吴能把茶盘交给走出厨房的陈婆子让她收回去,对吴大伯更加冷笑:“接回来做什么?照样被嫂嫂打骂?照样每天操劳?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这样的人家,谁还敢把女儿再推进去。”说完吴能高声:“天不早了,哥哥还请回去罢,我这里粗茶淡饭,不留哥哥吃饭了。”
吴能的逐客令一个接着一个,吴大伯也没话好说,转身要走,边走边嘀咕:“不过是因为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钱财,做兄弟的都不理我。说来说去,你大嫂不贤惠,这边的弟妹也算不上会事,不过是说话好听罢了。”
吴能刚要表示反对,柳氏已经从屋里掀起帘子走出,快步来到吴大伯面前:“大伯这话,说的让人心寒,嫂嫂是怎么对我,我又是怎么对嫂嫂?大伯这些年做的事,你自个摸着心口想想,难道还要说你自己做的没有错?”
说着柳氏眼里的泪就滴落,吴能刚要开口,柳氏又阻止他,只瞧着吴大伯,声音都已颤抖:“大伯口口声声说不过是没有钱财,你兄弟才不理你。大伯这话说的如此诛心,敢不敢去公婆坟前跪着,要公婆说个清楚明白?”





一品恶妇 第40章 难过
柳氏性情一向温柔,对吴大伯夫妻,面上的礼貌也一直保持的很好。吴大伯没想到柳氏竟会冲出来寻自己说理,那舌头顿时僵在那里,啊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柳氏的泪落的更急,见吴大伯不说话,转身拉住吴能的袖子:“我自从来到你家,操持家务服侍公婆生养儿女,哪点做的不到,今儿你大哥竟这样说我,难道要我去死?”
吴能急忙安慰柳氏:“娘子,这事是我不好,不该让大哥把话说出来。”柳氏哭的更难过,用手捂住心口语气颤抖:“我晓得大伯是你亲兄长,因此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想着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过是我们忍着罢了,谁知现在,竟是这样。”
吴大伯总算知道了自己该说什么,脸一沉就对柳氏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过生了个闺女,之后就再没开怀,要按了我的主意,就该让二弟纳个妾,生个儿子接了这支香烟是正经。”这句话如火上浇油一样,吴能的脸色登时黑了,柳氏哭的更为可怜,拉着吴能只要和他去坟地上见公公婆婆。
茭娘已经从楼上下来,对吴大伯道:“大伯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娘也生了我,招赘一个女婿进来也是常见的,大伯这会儿竟是要逼着我爹纳妾,要我娘去死吗?”吴大伯一张脸也气的通红,大声叫着吴能:“兄弟,兄弟,你瞧瞧你娶了这样不贤惠的媳妇,不但没有儿子,连闺女都被她教坏了。”
“要说不贤惠,大伯母才头一个不贤惠,不但不劝着大伯你,还是个恶婆婆,把儿媳妇打回娘家接不回来的婆婆,我听的也不多。”柳氏在哭,茭娘趁机和吴大伯嚷上了。吴能意思意思喊茭娘几声,茭娘就当没听见。
吴大伯已经去抓吴能:“兄弟,兄弟,你瞧瞧,你们家这媳妇,这女儿,都是没教养的。”吴能躲避一下,冷笑道:“大哥还请回去,这会儿我瞧在爹娘份上,还叫你一声大哥,若大哥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到时我们兄弟之间,真的要做出让爹娘伤心的事。”
吴大伯的嘴巴再次张大,陈婆子已经趁机道:“叔叔,婶婶一直拦着我不说,那年这人拿着一封信来说叔叔在江西没了,那样逼迫的嘴脸,哪有兄弟之情?”吴能对陈婆子:“是,这件事,我也能猜出几分。”
吴大伯呵斥陈婆子:“这件事,哪是你这个做下人的可以说的?”陈婆子不屑冷笑:“我虽是做下人的,但也晓得人情世故是非黑白,从没听说过大伯子这样逼迫。”
吴大伯一人哪敌得过三张嘴,回头去瞧吴能,吴能却神色凝重,不瞧着吴大伯。吴大伯思量一下,也只有对柳氏道:“弟妹,弟妹,你也先别发怒,你侄媳妇,你还是去……”
“呸,也是嫂嫂性子好,若换了是我,这样朝打暮骂的人家,早回去求了娘家,夺了休。”茭娘快人快语,啐向吴大伯,吴大伯还想拿出做伯父的款儿骂茭娘几句,可瞧着吴能和柳氏的架势,只怕也骂不了。
吴大伯只有跺脚,连声叹息:“天啊,天啊,我吴家怎会有这样的儿女?”
“也是先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大伯,才会有我们姐姐这激愤之语。”陈婆子顺口就接话,说完陈婆子还上前把大门打开,对吴大伯做个请的手势。这门才刚一打开,就有两个人滚进来。
这吓了陈婆子一跳,仔细看去,见一个是吴大伯的儿子,另一个是苏二嫂的小儿子,再往外面瞧一瞧,见外面还站了好几个邻居,看来是吵嚷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邻居。
陈婆子想说两句,柳氏已经哭泣着对邻居们道:“各位高邻,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们家的事,各位高邻也是清楚的,今儿虽是家丑,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说着柳氏又开始哽咽起来,茭娘见来的人多,伸手拍着柳氏的背。
苏二嫂已经走进院门,先把自己小儿子拉起来,接着就哎呀了一声:“哎,这兄弟吵架不合,最是伤心。吴嫂嫂你也别哭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样的人?”吴大伯听到苏二嫂这话里,句句说着自己,想要和苏二嫂分辨,但苏二嫂总是个女人,自己不好和她分辨的,只好沉着脸问自己儿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儿子从小被呵斥大的,对这呵斥也不放在心上,脖子一缩轻声道:“娘见你还没回来,叫我来叔叔家请爹回去。”说着儿子又小心翼翼地问吴大伯一句:“不晓得爹有没有和二叔说了,二婶可还愿意?”
吴大伯更觉得没面子,只狠狠丢下一句:“人家因我没钱财,你妹妹又去做妾,都不肯认我这个哥哥了,还说什么话,求什么情。走吧走吧。”说着吴大伯就往外走,他儿子脚步迟疑地不肯跟吴大伯走,吴大伯回身望见,声音喊的更大:“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人留你在这吃饭?”
这儿子这才离开,苏二嫂她们已经问过柳氏到底发生什么,柳氏哽咽不已,都是茭娘在旁边代答。苏二嫂听完来龙去脉,那眉头皱的更紧:“哎,我们也是有儿女的人,虽说婆婆严些,也是平常,可哪有这样对待的。”
“就是,我娘就算愿意去,我也不肯让我娘去,再这样回去,我娘岂不成帮凶了?”茭娘在旁点头,梁大婶倒笑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孩子话呢?夫妻这是割不断的,等过上些时候,只怕慢慢气平了就会回去。”
茭娘哦了一声就对梁大婶好奇地问:“那娘家明明知道送回去还是要被打骂,难道也要送回去?”梁大婶不提防茭娘有这一问,愣了一下。苏二嫂倒笑了:“所以说茭娘你想的和别人想的都不一样呢,这娘家就算心疼,可女儿一出门,那就不是自己家的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别人家的人,哪能长久地在自己家?”
梁大婶也笑了:“这做媳妇,哪有在家做女儿自在,不过再细想想,就是这样,茭娘侄女才一辈子不愿出门子呢。”
“咳,都是孩子话,等再过几年,茭娘侄女见人人都带着丈夫归宁,想的又不一样了。”苏二嫂的话让茭娘嘟起嘴,吴能已经走进屋,众人也就把话头打住,吴能谢过苏二嫂等人陪伴柳氏,苏二嫂等人也就告辞走了。
陈婆子已经收拾了晚饭上来,吴能看着饭菜,哪有半分想吃的念头。柳氏已经洗了脸,呆呆坐在那,见吴能对着饭菜呆坐,叫迎儿道:“温一壶酒上来,我和你叔叔吃一杯。”茭娘惊讶地抬头看着柳氏,柳氏神色没变。
迎儿已经把酒温上来,柳氏把酒杯放在吴能面前:“今儿这话,原本我不该说的,原本我还是该忍住,毕竟我也想要个贤惠名儿。可我在屋里听到大伯在外面乱说时候,心像被刀割了一样,我的茭娘哪点不好?我在这家里,也快二十年了,哪点做的不到,要被这样说。”
吴能茫然地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茭娘已经低低地叫了声娘,柳氏把眼泪擦一下,拍拍女儿的手:“我只生了茭娘一个,娘家又远在杭州,我这些年这样,还不是想着,茭娘她又没个兄弟帮衬,等以后出了门,还要大伯家的侄儿帮着,可这些年来,瞧着这些行径,今儿我是十分忍不住了。”
吴能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我明白,这些年,苦了你了。”
“娘,我不要什么兄弟帮衬,既然好男子可以自己顶天立地,为何好女儿不能顶天立地?还非要男子帮衬?”茭娘的话让柳氏微笑,笑完柳氏才叹一口气:“茭娘,你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晓得。”
“娘,我晓得的,但我更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好心人才能帮衬你,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别说帮衬你,见你落难侍候,恨不得把你的肉都给吃光,骨头都要拿去榨油。”茭娘的话让吴能夫妻沉默了,接着吴能笑了:“我闺女这话说的对,我们一家,不过嫡亲的三口。那心怀不轨的人,你再怎么对他好,他也对你好,既然如此,我再想别的做什么?”
吴能虽然在笑,眼泪却从眼中滴落,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兄长,别人家手足不合,只能做个围观,可当这件事落到自己身上,心中的难受是无法言语的。柳氏伸手拍拍吴能的手,吴能对柳氏微笑,又对茭娘笑:“嗯,我们以后,一家三口,再不去管他们家的事。”
茭娘点头,柳氏轻叹,吴能已经又倒了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晚,一家子很晚才各自睡下,吴能却只朦胧打了个盹,想着要到前面开铺子,大门就被敲的山响。




一品恶妇 第41章 上门
吴能坐起身打个哈欠,柳氏已经披着衣衫起来:“这一大清早的,是谁来了?”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陈婆子的声音:“哎呀,怎么是你来了,不是和你说了,我们家以后再不和你们家来往了。”
难道又是吴大伯?吴能夫妻还在疑惑,就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陈婶婶,求求你,我还是要见婶婶的。”这不是吴大伯,是他儿子。吴能夫妻急忙各自穿起衣衫,柳氏已经走到窗边对陈婆子道:“请阿侄在屋里坐着,我洗了脸就出来。”
柳氏飞快梳洗了走到堂屋,这侄儿正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一脸烦躁不安,见到柳氏出来,急忙放下手中茶杯,来到柳氏跟前深深作揖。柳氏叹气:“先坐罢,不管是你娘遣你来还是你爹遣你来,我们两家,以后再说什么一家子的话,就不能说了。”
这侄儿神色里带上几分羞赧,见柳氏落泪,忙又对柳氏作揖:“婶婶,今儿侄儿来这里,并不是我爹娘遣我来的,而是我自己来的。”这让柳氏一愣:“你,你来寻我,为的什么?”这侄儿的手在袍子上搓了搓,接着就给柳氏跪下:“婶婶,我虽然笨,也晓得好歹的。我只求婶婶瞧在我的份上,去我岳父家,把媳妇接回来。”
原来如此,柳氏还在沉吟,已经梳洗完的吴能踱进堂屋:“你媳妇接回来,你可能护着她?”
那侄儿的脸更红了,茫然地摇头,吴能叹气:“你瞧,别人家养个女儿,也是从小一口气舍不得呵的。嫁了你,不指望荣华富贵吧,起码你也要能护住她,可你呢,先不说你娘动不动就打骂,你可曾为你媳妇说一句。就说这一回,你娘把你媳妇肚子里的胎都打落了,虽伤的是她的身,可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可曾想过安慰你媳妇?”
这侄子一张脸更红了,喃喃地道:“叔叔,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劝过我娘来着,可我娘的性子,你是晓得的,从小她就觉得我笨,没有我妹妹伶俐,等我妹妹做了陈老爷的妾,我娘越发把我妹妹当做大指望,指望我妹妹生个儿子,等以后读书中举,做个官,到时我们一家子也就风光了。哪里把我看在眼里,更没把我媳妇瞧在眼里,叔叔……”
侄儿说着往吴能那个方向膝行两步:“我自个媳妇,我也晓得心疼的,这一回……”
“这一回接回来,你又如何呢,难道我要看着你媳妇被你娘活活打死不成?这样的话,倒应了你妹妹的话,说我做了帮凶了。”柳氏打断侄儿的话,侄儿听出这话虽温柔但不容置疑,眼里的泪又滴落。
吴能轻叹一声:“起来罢,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了早饭,然后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媳妇回来,你好歹是个男子汉,难道不能自己做一回主?”这侄儿被这几句说的脸更红了,站起身对吴能夫妻作个揖,没吃早饭就匆匆离开。
吴能夫妻对看一眼,都轻叹一声,茭娘已经跑进堂屋:“娘,爹,你们怎么还不吃早饭,我可饿了。”
柳氏捏下女儿的脸:“方才又躲在外面偷听是不是?”茭娘抱住柳氏的胳膊撒娇:“娘,我这不是怕你们心软。”见吴能扫了自己一眼,茭娘啊了一声就拍手:“吃早饭吃早饭。”陈婆子已经端着早饭过来,茭娘给吴能夫妻各自打了一碗粥,自己就夹了个汤包放在碗里,咬开汤包小心地吸了一口里面的汤汁,眼就快活地眯起来。
柳氏瞧着女儿的模样,不由勾唇一笑,女儿要是不能嫁的顺心如意,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又过了两天,又是傍晚时候,这侄儿又跑来吴能家,吴能正在院子里和茭娘说话,听说侄儿又来了,眉不由微微一皱,茭娘已经道:“爹,我和你说,这一回,不论大哥怎么求你,你可都要记住,他不肯想出法子,你都不能答应嫂嫂回来。”
吴能示意茭娘回楼上,自己在石桌边坐下。那侄儿已经跟在陈婆子身后走进院子,见吴能坐在石桌边,侄儿上前给吴能跪下:“侄儿已经想出法子了,不过有些难,还求二叔去劝劝我爹。”
吴能也不叫侄儿起来:“你想出什么法子?”
这侄儿毫不迟疑地说:“我想了,要我娘不打骂我媳妇,那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分家单过。”
见吴能眼扫过来,这侄儿急忙又道:“我晓得父亲还在,万不能分家单过的,可别人再怎么说,还是我媳妇命更要紧。”
吴能瞧着侄儿,这侄儿又给吴能磕头,吴能伸手扶起他:“这件事,我不好出面说的,不过我可以帮你,去你岳父家说一句。”侄儿还一愣,再一细想,明白这是要岳父家施加压力,让自己的爹答应,顿时欢喜起来,又要给吴能磕头。
吴能阻止他:“我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媳妇,以后你可要记住,就算真的分家单过了,也万不能不理你爹娘。”这侄儿急忙又磕一个头:“侄儿记住了。”吴能又和他说了几句,叮嘱他万不能在吴大伯夫妻面前露出口风,这侄儿这才匆忙走了。
等这侄儿走了,柳氏才来到院中:“你帮忙去说这件事,到时你……”吴能自嘲地一笑:“我这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那几声叔叔。至于别的,由他们去罢。”柳氏了然一笑没有再说。
过的几天,吴能果真去寻了吴大伯的亲家,虽说只是姻亲,但吴能名声向来很好,这亲家一听是吴能相邀,也就来了。见面后,亲家难免要说几句吴大伯夫妻的不是,吴能都一一听着,还代吴大伯赔了不是。
这亲家等吴能赔了不是之后才道:“总不会你亲自来,是想要我女儿回去?这件事,绝没那么轻易的。况且你想想,打掉的是你们吴家的孙儿,也是我家的外孙。我女儿这些日子,好容易才养好一些,难道还要再回去,受那老妖婆的气?”
吴能连声应是,给这亲家倒一杯酒:“您说的有理,不过他们毕竟是夫妻,总不能这样长久分开。”
亲家把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声:“我那天听我女儿在那哭,和我媳妇说,倒不如两下离了,再寻一个。偏生我那女儿说,从小就听说女儿家要从一而终,这是其一,其二呢,丈夫从没对她不好,都是婆婆的不是。我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可也晓得硬拗的瓜不甜,可要我女儿这样回去,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像意。所以今儿你一邀,我就来了,就想问问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吴能闻弦歌知雅意,晓得这件事有七八分了,含笑看着这亲家:“这法子你我都晓得,何必要我说出来,不过你也晓得,这两年我和我兄长之间,颇有些龃龉,罢了,这也是家难,不提了。”
见吴能情绪陡然低落,这亲家咳了一声:“这件事,人尽皆知,说起来你对你哥哥,也算仁至义尽了。原先我还想着寻你做个中间人,瞧这样子,我又何必要你们兄弟之间裂痕更重,罢了罢了,这件事,我自己去说。”
吴能站起身对这亲家拱手:“如此,就多谢了。”
这亲家扶住吴能:“我也是为了我女儿,哎,脑筋怎么一点都不灵活,我们这样人家,难道还要立什么牌坊不成?”吴能又连声应是,两人又喝了几杯,也就各自告辞。
这亲家回到家中趁着酒意把话对自己媳妇说了,他媳妇也在发愁女儿怎么都想不通,听说有这个主意,连声赞好,又去和女儿说了,商量定了,也就择了日子,请原媒上门,把吴大伯夫妻都请来家中,商量此事。
吴大伯母见原媒上门来请自己去亲家家,还当是亲家家抵不住了,要自己一家把媳妇给接回来,对媒人冷笑:“我还以为,他们家要养女儿养一世呢,谁知这会儿就抵不住,要我们去接了,既然如此,当初做那么绝做什么?”
这原媒姓曾,也是常做媒人的,听到吴大伯母这样说话,眉头不由皱了下,才对吴大伯母道:“人家请我们去,也没说什么,您就先请吧。”吴大伯母收拾一番,叫上丈夫儿子往亲家家来。
一进到亲家家门内,就见上面摆了酒席,坐了好几个邻居。这架势让吴大伯母吓了一跳,怎么也不像是让自己把媳妇带回去的架势,倒像是要和自己一家断亲的架势。吴大伯母悄声问儿子:“你岳父家,这是什么意思?”




一品恶妇 第42章 立约
这儿子晓得只怕就是那天说的话要成了,这几天憋的好苦,但还是要做一个老实样对自己娘道:“娘,我也不晓得,您先去问问。”
他们一家子在这商量,亲家亲家母已经迎出来:“来了,先请坐下罢。”
吴大伯母素来是个不怕事的人,脖子一梗就走进去,吴大伯还对亲家亲家母笑笑,打个拱。吴大伯母已经坐在酒席上,瞧了眼众邻居们,对众邻居挤出笑,亲家亲家母也不去挑拣吴大伯母的礼数不合。
各自坐下后亲家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落后道:“各位,你们都是有儿女的,这样做法,你们可觉得不对?”还不等邻居说话呢,吴大伯母已经冷笑道:“你们这是说什么,天下哪有婆婆不能管束儿媳的道理?”
亲家母的脸色顿时变了,吴大伯母还一脸洋洋得意:“况且说了,这世上,总是男人比女人尊贵些,我生了儿子,就打的骂的别人家闺女。”
这一句让亲家母的脸色变的更难看,越过众人一巴掌打在吴大伯母脸上:“我也生了儿子,你也有闺女,要照这样说,我也打的你。”见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众邻居忙把她们各自分开。
亲家也不上前阻止,只对吴大伯道:“她们女人们在那闹,我就想问亲家一句,你家女儿,可舍得被人这样折磨?”吴大伯被这样问了一句,嘴巴顿时像被胶粘住,说不出话来。吴大伯母已经在尖叫:“我的女儿,自然……”
亲家也不理吴大伯母,又对吴大伯:“你我都是做爹的,也想着儿女要好,这事闹成这样,原本我想着女儿索性断了吴家,接回来到时各自嫁娶,也两不干休。”
“岳父,小婿自知小婿吴能,只是小婿和令爱之间,也是彼此恩爱,还求岳父收回这个。”不等吴大伯说话,他儿子已经哭着跪在自己岳父面前。
吴大伯母没想到亲家一家竟然这样说,愣了愣还要喊儿子,亲家已经道:“你起来罢,我晓得你是个好孩子,虽说无能了些,可也能养家,只是你娘如此行事,我心疼女儿,也顾不得心疼你了。”
这儿子此刻被触动,哭的更大声,只拉着自己岳父袍子下摆不放,拼命在那磕头。众邻居们见这儿子哭的难受,不由各自触动心肠,也有人落泪下来,还有人劝吴大伯母:“你就说句软话,以后不要……”
吴大伯母还想再强几句,见亲家母神色不好,吴大伯母活动一下胳膊,把脸放下,重新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亲家已经对吴大伯道:“今儿请你们全家来呢,就是知道虽说这当家的人是你,可这媳妇,从来都是在婆婆手里过日子的,就想问你一句,若你答应,从此他们小两口分家单过,逢年过节再过去你们面前尽孝,那我二话不说就把女儿送回去,还是好好一对夫妻。若是不能,那我也只有对不起了,今儿原媒都在,那就写了离书,从此两不相干。”
吴大伯还没说话,吴大伯母已经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亲家冷笑:“好啊,原来是这样的主意,你家儿子多,分家单过自然是可以的,我家只有一个儿子,若分家单过,难道我还要去拌油盐酱醋?我好容易娶了媳妇,难道还要我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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