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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儿子被骂了几句,也不放在心上,只笑着说:“娘,告诉你件喜事,你媳妇,有喜了,都三个月了,我请了稳婆来家里瞧,说这胎气,八成是个男胎。”吴大伯母鼻子里只哼出一声,她儿子依旧欢喜地道:“娘,还有件喜事,你想来已经知道了,茭娘妹妹,定了苏举人,这嫁过去是做正头娘子的,等到以后,苏举人中了进士,做了官,咱们家啊,就有正正经经的官做亲戚了。”
吴大伯母听的更气愤,推开儿子就往屋里走:“我头疼,要去躺躺,你媳妇有了喜,你自己照顾,老娘可没银子,还有,别和我说你堂妹定亲的话,我这里也没银子去送礼。”她儿子愣在那里,吴大伯母早把屋门关上。
儿子用手摸摸后脑勺,有些不解地低语:“我没说要银子啊,再说也该上门贺喜。”见那屋门关的死紧,这儿子没有法子,转身出了这边,回到自己家,交代自己媳妇明儿备几样礼去吴能那边贺喜。
这媳妇自从搬出来住后,日子过的顺心,这会儿又有了喜,面上的神色都红润许多。听丈夫这样交代就笑着说:“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该去瞧瞧叔叔婶婶的,搬出来这一年,他们对我们也多有照顾。倒是你爹娘……”媳妇顿一顿就低声:“按说,这也不是我这个做儿媳的该说的。”
她丈夫叹了一声:“我爹娘心里想什么,我也不敢去问,更不敢去说,明儿你自己去的时候,可要帮我爹娘道歉说不能来。”这媳妇点头应是。到了第二天,果真带了礼物前往吴能家中,柳氏接了侄媳妇,问了几句他们家怎么过日子的话,听说侄媳妇有了喜,柳氏更为欢喜:“你有了喜,我们该去看你的,怎么反倒是你来了?”
这媳妇脸红红地道:“这会儿胎已经稳了,再说茭娘妹妹这样的大事,我们做哥哥嫂嫂的,不能帮衬,难道反要婶婶来瞧我?”柳氏听了这两句话不由心生感慨:“听听,这才是过日子该说的话。那两年,倒委屈你了。”
这媳妇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柳氏叫来茭娘,让她收了礼物,并对嫂嫂道谢,茭娘一一做了。这媳妇也现在对茭娘说几句恭喜的话,茭娘也就回房。这媳妇又说一会儿闲话才道:“昨儿你侄儿还说,说这回,我公婆只怕不会来,你侄儿还说,叔叔婶婶也别放在心上,不瞧别人,瞧做侄儿的份上罢。”
柳氏不由握一下侄媳妇的手:“这搬出去才一年多,这会儿说话就和原来不一样了。你公婆那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都是这样。你回去,和侄儿说,就说我们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要他和你,好好过日子罢。”





一品恶妇 第48章 了断
侄媳妇恭敬应是,也就告辞回去。过了两天,庚帖在供桌上压的日子过了,都没异响,苏家也就来下了聘,下了八样首饰,八匹衣料,折羊酒银子二十两,聘银三十两。吴能也不会和他们争多竞少,收了聘礼,按了自己的数还了礼。
那边也就送来了日子,今年腊月苏桐要上京赴试,赶不上今年娶了,日子就定在明年八月。苏二嫂来送日子的时候还笑着说:“我嫂嫂说了,说侄儿要是考不上,就给他娶个媳妇,也不算太遗憾。”
这话让柳氏和苏二嫂两人又笑了会儿,柳氏还道:“还请你回去和亲家说,真要考不上,我也会让女儿嫁过去。”苏二嫂也放声大笑,笑完了才对柳氏附耳道:“说来,我嫂嫂是想赶在十月娶过门的。倒是我侄儿说,一来呢赶了些,二来呢这一娶过门没多久他就要出门,倒是不妥。况且我侄儿还有个私心,若是中了进士,已聘未娶的话,礼部按例认识有个花红银子的。我侄儿也想着,更风光些。”
“这样说来,我就明白了,你去告诉他呢,要他别担心,别害怕,也别想着更风光。我嫁女儿,是要她能好好过一辈子的,不去想别的。”柳氏担心苏桐压力太大,万一考场失利想不清爽那可就糟糕了,急忙叮嘱苏二嫂。
苏二嫂点头:“这是自然。我会把你这话原原本本告诉他。还要再加一句,这可是你岳母心疼你呢。”柳氏又笑了。
既然日子定下,吴能也就给女儿准备嫁妆,吴能虽说是小本生意人家,可这些年只有一个女儿,吴能又攒了十来年的嫁妆,单压箱银就有一百两,头面足足有两套,一套赤金镶宝,另一套素银的,是平常戴的。至于衣料家具这些,自然更不在话下。
柳氏也张罗着给茭娘买了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好让她带去苏家使用。这样准备嫁妆,等吴能送走苏桐上京赶考,连年都没好生过,就和柳氏在那商量女儿还缺什么?茭娘倒劝了爹娘几回,说市井人家,没必要备这样的嫁妆,吴能夫妻哪听的进去。茭娘也就只有由他们去。
转眼腊尽春来,运河边的柳叶开始冒出嫩芽,茭娘算着日子,再过几天,苏桐就该进考场了,不管他是中了还是没中,等十月里,自己就要嫁给苏桐,嫁给这个仰慕了许久的人,真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欢喜呢。
这天柳氏正和吴能在堂屋里盘算着茭娘嫁妆还缺些什么,就听到门被拍响。新买的小丫头叫惠儿的,蹦跳着去开了门,门一开惠儿见眼前人不人的,眼睛眨了眨:“你是哪一个,我……”
来的是吴大伯,他沉着脸把惠儿往旁边推了下,就高声道:“我来自己家里,怎么还要人通报了?”
吴能听到声音很熟,从堂屋里走出,见是许久不见的兄长,吴能的眉也不由皱了下。这两年两家真算是断了一样,除了吴大伯儿子逢年过节还会上门之外,别的时候,两家都毫无来往。甚至连祭祀都是各祭各的。
茭娘定亲,吴能心中是打着吴大伯不会过问的主意。柳氏从堂屋里出来,见是吴大伯,比吴能还惊讶三分。吴大伯已经自顾自在石桌边坐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侄媳妇,昨晚生了个男孩。”
吴能和柳氏互看一眼,吴能已经笑了:“那我该说恭喜的。”柳氏也笑了:“这好,我准备一些红糖鸡蛋,再备些面条,去瞧瞧侄媳妇去。”
说着柳氏就要进堂屋,吴大伯已经拍下桌子:“你们两个,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吴能的眉皱的更紧:“大哥这意思,我不明白呢。”吴大伯伸手指着吴能和柳氏:“你们两个没有儿子,以后你们死了,还要我儿子帮你们摔盆打幡,不然你们丧事都办不成。这会儿,你们两个倒在那办什么嫁妆,把这家业大都给你女儿送去,难道就不怕死后没人送终发丧?”
吴大伯的意思,吴能瞬间明白,柳氏只抿着唇不说话,吴大伯更加凶狠了:“这会儿你侄儿生了个儿子,吴家有后了,你们两个,竟只想用些红糖鸡蛋就打发了?我告诉你,等茭娘出了门,你们就把这产业让你侄儿承继了,以后……”
“大伯这是暗算不成,想要明抢了?”茭娘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吴大伯冷笑瞧着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回去楼上做针线,你以后出了阁,还要你大哥去给你做娘家做帮手,不然……”
“不然怎样?大伯是以为我是那样任由人宰割的人?还是大伯以为,柳家就会对我不闻不问?”茭娘已经走下楼梯,站在吴大伯面前,一脸不训地看着吴大伯。柳氏想让茭娘回去,吴能拉住妻子的袖子,对她摇头示意。
吴大伯见茭娘眼中全是怒火,想要摆起大伯的架子训茭娘几句,但又想起茭娘嫁的是苏桐,苏桐以后是一定会当官的,自己还要指望茭娘照顾娘家,因此吴大伯又忍住了,只对吴能夫妻道:“你们两个这教的什么女儿?”又对茭娘道:“你要知道,这件事不于你相干,你是要嫁出去的人,家业这种事,哪有你争的份?”
“大伯这话错了,这家业,不是争来的,是我爹娘挣来的。”茭娘声音更冷,唇边含着讥笑:“大伯当年分家时候,和我爹娘也分的差不多的家业,这么些年,大伯只心心念念百般算计,家业这才消乏了。这会儿这份家业,也不是我说,就算我爹娘愿意,双手送上,大伯用不了几年,也能把它花的精光。大伯从来只会怪天怪地怪爹娘怪儿子怪大伯母,大伯可曾怪过自己?”
这下吴大伯脸上真切地挂不住了,对茭娘高声尖叫:“哪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我是你大伯,你要知道,辱骂长辈是什么罪责?”
茭娘双手一摊:“大伯口口声声说我辱骂你,可有证人吗?”吴大伯被噎住,吴能已经笑着道:“我原先一直以为茭娘还是小孩子,可方才听了茭娘这番话,知道她已经是大人了,这样的脾气,嫁出去才不会吃亏。”
这句直接把吴大伯方才说要娘家撑腰的话给堵回去,吴大伯的眼睛都红了,指着吴能道:“你就是纵容女儿,二弟,我和你说,这吴家的家业,都是我们祖上……”
“当初公婆去世,两边分家时候都说的清楚,祖宅和乡下的一百亩田,都是分给大伯的,公婆的积蓄,共三百两银子,也是一家一半。剩下还有些许小东西,我们也没争过。你侄女方才说的对,这家业,是我们夫妻挣来的,不是争来的。这些浮财,我愿意给谁给谁,大伯也不能让我把这家业,给了侄儿。”吴大伯没料到连柳氏都这样说话,气的跺脚:“好,好,你们这会儿这样凶狠,到时我倒要瞧瞧,你们死后,可有人发丧?”
“大伯这话更错了,大伯方才说了,我是嫁了举人的人,等你侄女婿中了进士,做了官,一个官儿的岳父去世,怎会没人发丧送丧?”茭娘已经站到柳氏身边,柳氏亲热地用手握住女儿的手。
吴大伯气急败坏地喊:“就你这样的,还想嫁举人,做官夫人。我这就出门去告诉别人,你穷凶极恶,还辱骂我,我要去堂上告去。”
“大哥尽管去说,尽管去告。这堂上官没有证据,也不会轻易抓人。大哥这会儿,可能寻到人作证吗?”吴能的神色更为讥讽,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吴大伯伸手指着吴能,突然想要扑过去:“我打死你算了,要你这个不敬兄长的。”
吴能往左边一躲,吴大伯扑在泥地上。吴能皱眉看着吴大伯:“兄长,兄长,要有值得我尊敬的,才能唤为兄长。可是你这些年,做的都是什么事?”
吴大伯扑在泥地里,也不起来,在地上大哭:“都是我命不好,爹娘不疼我,弟弟不敬我,我的女儿也只能做妾,连儿媳添了孙子,也没人贺喜。”茭娘瞧着吴大伯扑倒在地,突然笑出声:“大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说着茭娘就走出门外:“既然大伯要说,那我就请众邻居来瞧瞧大伯这样子好了。”
吴大伯没想到茭娘性情和自己兄弟两口都不一样,急忙坐起身:“你,你这个……”茭娘回头瞧着吴大伯:“大伯还是请回去罢,您以后啊,讨不到便宜了。”
茭娘说的斩钉截铁,吴大伯神色有些慌乱,看着吴能嘴唇翕动,吴能转过头不理,吴大伯爬起来掩面大哭而去。




一品恶妇 第49章 贵客
吴能看着兄长的背影,面上神色萧索,风吹起他袍子一角。茭娘想上前说几句安慰父亲,但刚走出一步就又退回来,吴能已经转头对茭娘道:“没事,茭娘,我这心里的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茭娘上前一步,还想开口,柳氏已经轻轻地拍女儿一下,示意她先上楼。茭娘一步一回头地上楼,来到楼上,低头看院中,见爹娘都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茭娘的唇张了张,对吴能大声地道:“爹爹,你要觉着女儿做的不对,就……”
柳氏已经快步上楼,把茭娘推进屋里,对茭娘道:“茭娘,那是你爹爹的亲兄长,他做了再过分的事儿,你爹爹都顾念着少年时候的好。你爹爹,并不是不明白你大伯的那些坏,只是这人,总要等到退无可退时候,才会醒悟。你爹爹他,伤心的,不是你对你大伯说出这些话,他伤心的,是你大伯,终究没有一个悔字。”
茭娘靠在柳氏怀中,对柳氏点头,柳氏摸一下茭娘的脸:“你没有兄弟姐妹,有些事,你体会不到。茭娘,我是有兄弟姐妹的,小时候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玩耍的十分友好,等到长大后各自嫁娶,也彼此心中惦念。”
茭娘点头:“娘,您的意思,我懂,我并没有责怪爹爹的意思。”柳氏把女儿的脸捧起来:“我的女儿,自然是聪明的,不过娘要告诉你的是,你眼看着就出阁了,到时生儿育女,总要在他们之间,好好对待好好调停。至于以后……”
柳氏顿一顿才道:“那也只有看他们的了。”茭娘晓得这是自己娘在教自己做人父母的道理,嗯了一声问出一句:“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那一年,如果舅舅他们接了信不肯来,那娘您当时是做了什么打算?”
吴大伯当初敢出这样主意,除了柳氏娘家在的远之外,他心中只怕也有柳氏娘家不会来人的都打算,到那时,柳氏母女就成他砧板上的肉了。柳氏不料茭娘会这样问出,迟疑一下才笑着道:“那能怎么做呢?茭娘,那时我也只有一死,死前把你托付给你苏叔叔,茭娘,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你。”
“娘!”茭娘伸手抱住柳氏的腰,声音里带着哽咽,柳氏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别哭别哭,事儿不是没发生吗?茭娘,这事你不提我也没说,这会儿告诉你,就想和你说一句,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只能靠你自己,而不能去想着别人会来救。”
茭娘点头,吴能已经走上楼,站在门口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听完,吴能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传进柳氏耳里,柳氏忙把女儿放开,抬头对吴能道:“你有什么话,进屋来说罢,站在外头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能并没进屋,只对柳氏道:“孩子大了,不好随便进去了。我上来,就是来告诉你,你准备些红糖鸡蛋面条,让陈婶婶送到……”吴能的话没说完就停下,柳氏已经笑了:“我知道,我让陈婶婶去送。这些我还是会做到的,你放心。”
吴能嗯了一声,转身要下楼,却又停下脚步看着妻子,柳氏了然一笑走出屋子,两人四目相视。吴能轻声道:“委屈你了。”柳氏勾唇一笑:“算不上什么委屈,只是以后,以后,你会被人说。”
这世上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公,明明你不是那个做坏事的人,但等到结果出来,总是有好事者怪你不肯再低一低头,再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吴能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对柳氏道:“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一直在意的,只是少年时候的那些情分,可再多的情分,随着对方一刀刀的磨,那些情分终究荡然无存,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任由另一个人予取予求,甚至被那个人拿了命去。柳氏和吴能相携走下楼,茭娘在屋内,久久思索,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柳氏吩咐陈婆子给侄媳妇那边送了些红糖鸡蛋这类,陈婆子回来时候说侄媳妇对柳氏十分感谢,又说侄媳妇已经知道了吴大伯跑来闹了一场,百般叹息,只是她也没法做主。这些话柳氏晓得侄媳妇说了,也是为了以后不断亲,记在心上罢了。
此后洗三满月,各项事情,柳氏都只让陈婆子去,自己并没亲自去,于是吴大伯母还是有些不满,但这会儿再去闹一场,也是给人瞧笑话,忍住心中气罢了,一门心思地等着京城传来消息,苏桐最好落榜。就算不落榜,侥幸考中进士,到时也要看不上茭娘,退了茭娘这边的婚,那这才叫吴大伯母称心快意呢。
不过没有如吴大伯母的意,时令很快进入三月,京城也传来消息,苏桐中在二甲,报喜的信到了苏州,苏母十分欢喜不消说,吴桐也很高兴,特地拿出十两银子打赏前来报喜的报子,一时吴家苏桐家,都宾客盈门。
柳氏和苏母商量了,既然苏母这边也就一个人,索性酒席摆在吴能家,到时亲友们也省得两边跑。至于这祭祀上坟这些事,还是要等新进士从京城回来再做。苏母也是个好商量的,况且吴能家和苏二嫂家就在两隔壁,酒席摆在苏二嫂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商量妥当,吴能和苏二叔两人也就关了三天铺子,在院子里摆了流水席,若不是地方太小,只怕吴能还要去请个戏班子来唱上两天。但就算这样,苏母还是连声说他们两人太破费了,怎能摆这么多天的酒席?
倒是苏二嫂说这是难得大事,哪能不大肆庆祝,于是酒席还是照样摆了。苏母和柳氏苏二嫂三人就在苏二嫂家这边坐席,接受亲友们的恭喜。吴能和苏二叔就在吴能家这边,专门请了男客。
一时两边都热热闹闹,巷子里来往的,都是来恭喜的亲友。
三天酒席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这三天也有几个地方士绅的太太奶奶来贺喜。苏母和柳氏也招待她们,这天总算没有人来了,苏母和柳氏苏二嫂坐在苏二嫂房里说闲话,苏二嫂笑着指下苏母:“嫂嫂果真是装一样像一样,这两天听人称呼你太太,我瞧着,也有那么几分像。”
苏母摸一下身上的新衣对苏二嫂笑着道:“连你也来取笑我,再这样,咱们妯娌更不好相处了。”说着苏母转头对柳氏笑:“倒是亲家母,原先没发现,这会儿才觉着,您是又展样又大方。”
柳氏噗嗤一声笑出来:“瞧瞧,你们妯娌两个,都拿我取笑了,还什么又展样又大方,这才是臊我呢。”
三人正嘻嘻哈哈说着,丫鬟已经跑进来:“婶婶,有位陈太太来道喜。”
什么陈太太?苏二嫂还在疑惑,丫鬟已经递上帖子,苏二嫂接过帖子看了眼,对柳氏笑了:“这和你家还有些瓜葛。”这一说柳氏也明白了,定是柳素嫁的那一个陈家,柳氏只为我一笑:“这和我家也没多少关系,苏嫂嫂,你和亲家母出去迎着罢,我也托大一句,乏了。”
苏二嫂晓得毕竟有柳素在中间,柳氏和陈太太有些难以称呼,因此苏二嫂也不以为然,和苏母一起出去见客。
苏二嫂和苏母进到堂屋的时候,陈太太已经在那坐定,她四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有些富态,今儿来苏家,可以看出穿的很庄重,伸手出来时候,手上那镶宝的金戒指,老远就在放光。见苏二嫂和苏母走进,陈太太在身后丫鬟的扶持下站起身。
苏二嫂和苏母并肩上前,双双开口:“劳贵客下顾,蓬荜生辉。”陈太太也客气几句,两边各自道过万福,这才各自坐下。
陈太太往苏二嫂妯娌身上扫了一眼,和她们说了几句闲话,就笑着问:“听说吴家的奶奶也在这边,怎的没见到?”
苏二嫂不料陈太太先问柳氏,含笑道:“亲家母有些乏了,在那歇着。”陈太太哦了声就道:“听说她的千金十分美丽,我们两家,也可以算通家之好,还想见见她千金,我这里,还有一封吴新娘给她带的信呢。”
这话透着奇怪,苏二嫂和苏母都皱眉。陈太太神色还是那样泰然自若:“我晓得,外头人对我们家有些误会,还说什么做了妾,就不能再认原来的娘家了,不然连娘家人都蒙羞。话虽这样说,但人情又是人情,天下哪有真能隔断父母家人的?今儿听说我来,吴新娘欢喜的很,特地来求我,说请我给她堂妹带一封信。”
这是非要见茭娘了,苏二嫂和苏母更感奇怪,苏二嫂让丫鬟去问问柳氏,这边依旧在和陈太太敷衍。陈太太虽然嘴里说的来恭喜苏桐考中进士,但看那神情中时时有焦虑现出,似乎连和苏家妯娌敷衍都不愿意。这要是没有蹊跷,那才叫见了鬼。




一品恶妇 第50章 婆媳
柳氏听到苏家丫鬟来说的话,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但又觉得陈太太既然特地点明要见茭娘,不管是好是歹,都要让茭娘面对,毕竟等茭娘嫁出去,很多事迟早也要面对。因此柳氏也就整理一下头面,到堂屋来见陈太太。
陈太太自然是把那番话又说了一遍,柳氏更比苏家妯娌不相信这话,不过柳氏还是笑着道:“既然如此,就请把信交给我,我交给我女儿去。”说着柳氏就伸对陈太太伸出手,陈太太的手反倒一缩:“按说您是她母亲,又是吴新娘的婶婶,我是该把信给您的,不过吴新娘说,这信上面写了许多的私房话,不好告诉长辈的,又说有些话,只有吴新娘和令爱知道,所以必定要我面交。”
苏二嫂的性子有些按捺不住,已经冷笑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物件,竟连吴嫂嫂都不能接?要这么说,倒不如……”苏母咳嗽一声,苏二嫂才把那句打出去给咽下去。好一家不知礼的人家,陈太太心中已经大怒,但想起临来之前陈老爷交代的话,也只能压住心头怒气,对柳氏道:“这小儿女之间,有些什么话,我们也不好去问。若是令爱不好出来,那也只有我到您家里,把信交给她。”
柳氏想知道陈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请小女来。”
茭娘听到丫鬟说陈太太要见自己,更是疑惑的不得了,不过茭娘和柳氏想的一样,这陈太太,必定是不怀好意来的,既然如此,那也就去瞧瞧,她到底怎样个不怀好意,想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样的话?
茭娘来到苏家堂屋,刚对陈太太行礼下去,陈太太已经拉住茭娘的手,没口子地夸了一通,这才对柳氏道:“令爱果真极好。”柳氏不着痕迹地把茭娘拉到自己身边,对陈太太:“不过是市井人家的女儿,再如何也比不上您家里的姑娘。”
这话让陈太太微微皱了皱眉,但陈太太已经笑着道:“各有各的好,几位,既然吴新娘说这信上有些秘密的话,那我这就把信交给令爱,还请几位先回避一会儿。”这是在苏家堂屋,前后又有人,除非陈太太想杀了茭娘,不过柳氏打量了下陈太太的身板,真要打起来,只怕陈太太还会吃些亏,因此柳氏爽快站起身:“好,那我们就出去。”苏二嫂还想反对,就见柳氏这样说,那也只有跟着柳氏起身,苏母临走时候还把陈太太的丫鬟叫走。
诺大一个堂屋,顿时只剩下陈太太和茭娘两人。既然别人都走了,茭娘也就坐在椅上,瞧着陈太太道:“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先说罢。”陈太太用帕子掩口微笑:“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要晓得,这样怎么能做的了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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