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恶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他,的确一点事都没有?”柳氏的话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柳二爷笑了:“明儿我还是照了原来说的,装作出门,等过上一两天,你大伯子定然按捺不住,另有动作,到时我们再来揭穿,可好?”
茭娘不等柳氏点头就已经点头:“舅舅说的没错。娘,这一回,可不能再心软,不,不能再忍着,别想着什么面子。他们家连卖我做妾的打算都有了,早不顾脸面了,还和他们说什么?”
见茭娘就要挽袖子一副要出去打人的样子,柳氏想了想,总算没有再劝女儿,毕竟人渐渐大了,想法和小时候不同。
第二天一大早起,柳二爷就带了小厮,和苏桐一起上了船,往江西去。茭娘母女一路把柳二爷送到了码头上,看着大船远去,茭娘母女这才回到家中。
吴大伯打听到柳二爷确实带着苏桐往江西去了,急忙又去找那个传信人,对那个传信人急切地道:“这会儿啊,柳家的确实走了,你的那个主意,可能不能行?”
传信人斜了眼吴大伯,一脸不满:“就那么几百两银子家业,你算计了这么久都没算计到手,这会儿倒怕你弟弟回来,他找你的麻烦,要我说,就你这样的胆子,想做坏事,还是早点投胎的好。”
吴大伯被抢白了一顿,也不敢分辨,只在那皱眉:“早先说的是传一个我弟弟已经没了的信,然后趁着柳氏难过,过去接了那份产业,等我弟弟回来,这份产业已经在我手里了,我只推一个信传错,我误信了人言。那时茭娘已经嫁了,柳氏生病死了。我弟弟也没有法子,顶多到时再给他几十两银子和我们一起住。外人也说不上什么不好。可是这会儿……”
吴大伯唠唠叨叨,传信人早听不下去,拍了拍桌子打断吴大伯的话:“要赚银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你卖你侄女为妾的胆子哪里去了?”
“那不一样,这会儿,要被查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连家人都会被连累。”
传信人冷笑:“那就请走,等你弟弟回家,你这做哥哥的,就跪着去求你弟弟去。”这话让吴大伯的胆子又长了一点,传信任见状凑到他耳边:“查不出来的。带人从河边过来,翻过了墙,那一家子都是女人,悄悄地把人都给抹了脖子,然后搜罗了金银细软,上船走人,荡到太湖,也不过是太湖上的水匪吃些亏,谁知道是谁干的?”
吴大伯颤抖着问:“真的?真的查不出来?”
一品恶妇 第14章 做戏
传信人只冷笑不说话,吴大伯的神色渐渐变的郑重起来,既然要做,就做个绝的,免得还要再解释。
柳二爷离去,柳氏带着茭娘留心过日子,陈婆子自从那天被人翻了墙进来,特地在墙头又放上几盆火掌、刺玫花之类。
这会儿柳二爷一走,陈婆子又抬了梯子,要迎儿再往墙上放几盆花。
迎儿一边往墙上放花一边嘀咕:“婶婶,这多放几盆花,也没有什么用处,倒……”陈婆子在下面扶着梯子,只恨无法用手去打迎儿:“什么叫没有用处?你瞧瞧,这火掌上有刺,这刺玫花一身也全是刺。要有什么坏人进来,这一关就过不去。”
迎儿小心翼翼地把花儿放好:“有什么坏人啊?现在青天白日的,再说舅舅也来过了,别人也怕了。等叔叔回来,就好了。”
陈婆子一等迎儿下来就往她脸上捏了一把:“你啊,不晓得一个理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瞧瞧大伯,原先多好,这才多久,就转过脸来,这样的事儿都敢做,要把姐姐卖去做妾,姐姐可是他亲亲的侄女呢。”
迎儿做个鬼脸,茭娘在楼上听到陈婆子和迎儿的对话,顺手推开窗,运河上的风缓缓吹来,这风已经带上了点热气。不知不觉间,夏日就要来了。
茭娘双手托腮看向河岸,两边杨柳青青,也许再过几天,爹爹就会顺着运河,在杨柳的陪伴下回家了。不过在那之前,自己一定要护好这个院子,不让大伯的阴谋诡计得逞。
月升日落,家家关门闭户,运河在月光下静静流淌,一艘小船在运河上缓缓行来。吴大伯和几个打扮的不大像好人的汉子坐在船上。
吴大伯满面通红,额头全是汗,不时用袖子擦一下额头,倒是那几个汉子神情轻松,偶尔还轻声开几句玩笑,仿佛不是去杀人放火抢东西,而是要去哪家玩耍一样。
小船停在吴家门外,汉子们拎着吴大伯就走到后门,只剩下一个汉子在那看着小船。苏州小户人家的墙并不算高,这些汉子也不用梯子,吐口吐沫在手心搓了搓,一个汉子蹲下,另一个汉子踩着他的肩,底下的汉子直起身,上面的汉子就攀上墙头,双手一撑就跃上墙。
上面汉子刚跃上墙头,就被墙上的火掌扎了一下,汉子没防备,差点叫出声。下面守着的示意赶紧把墙上的这些花盆都给送下来。
汉子把花盆挨个送下来,快要送完最后一个时,花盆倒在地上,哐啷一声十分清晰。陈婆子自从那天之后,睡觉特别警醒,身边还放着一个大木棍。听到花盆掉地的声音,陈婆子捏着那根棍子就从厨房里走出,高喊:“谁?”
汉子不料花盆会掉在地上,惊醒陈婆子,眼见楼上也要亮灯,做不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索性从墙上跳进院子,就要把陈婆子打倒。
陈婆子没想到竟还有人想来抢,心里害怕还是握紧木棍就往汉子身上打去,接着高声喊:“来人啊,我们家进贼了。”
这汉子见陈婆子高声呼喊,又挨了一棍,急躁起来,手里的匕首一亮,就要往陈婆子身上扎去。陈婆子是干惯了粗活的,手里有力气,用棍子一格,汉子的匕首就歪向一边。汉子没料到陈婆子这样不好纠缠,把匕首又往陈婆子身上扎去。
陈婆子已经有了经验,自然还是拿棍子左推右挡,让汉子扎不到。
外面等着的见这汉子不开门,也跳进一个汉子,觉得陈婆子这样的人不足挂齿,先开门去把同伴放进来要紧,于是走到门前开门。
谁知那汉子刚一拉门闩,呼啦啦一盆水从天而降,浇了个透心凉。汉子用手抹一下脸,抬头望去,一个铜盆已经从楼上丢下来,正正砸在汉子头上。那汉子被铜盆砸中,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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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茭娘已经从楼上跑下来,拿起楼梯边放着的铜锣就敲起来,并且高声喊叫:“诸位邻居,我们家里进贼了,还请诸位邻居帮忙。”
铜锣声传出门外,门外守着的吴大伯和剩下的几个汉子,都大惊失色。
眼见四邻的灯都亮起,这几个汉子急不得,对里面高声喊:“赶紧走,这家子不好纠缠。”那和陈婆子纠缠的汉子见状就想上树,爬上墙头走。
陈婆子怎么肯让他走,上前就用棍子阻拦。茭娘已经在那叫陈婆子:“陈婶婶,不要再拦了,快帮我把地上这个贼给捆起来。”
陈婆子转头见茭娘手里拿了根衣带,正在那捆地上的汉子,那地上的汉子已经要醒了。陈婆子急忙把木棍丢下,上前帮着茭娘捆,树上那个汉子趁机越墙而走。
此刻四邻都被铜锣惊醒,家家打开门,那几个汉子夺路二奔,上了船就赶紧滑向太湖。倒把吴大伯留在那里,吴大伯见众人都出来了,担心被人找到,见两座房子之间有个非常小的缝隙,顾不得许多就钻进缝隙。
邻舍们奔了出来,这时柳氏已叫迎儿点上灯,开了门,邻舍们进门见地上躺着个五花大绑的贼,七嘴八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茭娘一时也不能说明,只对邻舍们道:“还请先去四周瞧瞧,可有什么遗漏下的贼,等到明日再报官。”
众人点头,三四成群,拿着灯开始照向四周,吴大伯躲在那缝隙之中,那缝隙又小,挤的他都呼吸不出来,又怕被憋死,只能张大嘴喘气,还不敢喘气的重一点,怕被人听见。真是求生不得的时候。
邻居们来回缝隙前面几次,都没发现吴大伯,吴大伯心里庆幸,不觉喘气重了点。夜这么深,众人搜寻的又仔细,有个耳尖的邻居听到了,举起灯笼就往缝隙里面望去。
吴大伯见灯笼照来,吓的闭紧双眼。这邻居高喊:“好了,这里还有个贼。”这一喊,众人都围拢上来。吴大伯急的没法,猛然计上心来,索性装作个晕倒的样子。
这会儿已经有人认出是吴大伯了,惊讶地说:“这不是吴大哥吗?吴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吴大伯只当做不知道,头垂在那里,活像半死不活。这下众邻居都感惊讶,有人伸手去拉吴大伯,吴大伯也只当做个不知,被人拉出来,眼睛还是紧闭的,一出了缝隙,吴大伯就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活像中邪一样。
这下众邻居更疑惑了,苏二嫂试探着叫了两声,吴大伯只当没听见。
梁婶子已经啧啧两声:“这个,只怕是中邪了。”一语提醒了苏二嫂,苏二嫂高声对院子里面喊:“茭娘,你大伯只怕中邪了,藏在缝隙之中,怎么问也不说话,赶紧的,端碗汤出来给他。”
中邪?柳氏疑惑,茭娘不信。茭娘瞧见地上那个铜盆,从井里打一盆水,端着就出去。柳氏不赞成地叫声茭娘。
茭娘当没听见,端着铜盆走出门外,对苏二嫂道:“婶婶,我听说,中邪的人,喝热水不中用,一盆冷水浇过去就好。”
苏二嫂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反对,茭娘已经手起水落,一盆冷水浇在吴大伯头上。
这盆冷水浇的吴大伯从头凉到脚,他这会儿不能再装晕,勉强睁开眼:“我,我这是在哪儿?”
这一问,倒是有人信了他是中邪,梁婶子已经叹气:“你们家的家运怎么这样败坏了?先是你弟弟,接着是……”梁婶子不好再往下说,众人已经明白。
吴大伯的双眼一挤,就痛哭起来:“我既然在这里,那必定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
吴大伯这一痛哭,众人都有些惊讶,唯有茭娘还是一脸不以为然,偶尔斜一眼吴大伯。吴大伯这时候自然不会把茭娘这点不训看在眼里,只对着众人大哭:“这些日子,我虽还是照往常过日子,但总觉得有些事不该是我做出的。这会儿,猛不丁出现在这里,心上倒是明白了,前些日子,我定是中邪了,才会做错事。”
说着吴大伯已经拍着腿大哭起来,哭声凄凉,十分伤心。
茭娘已经走回院子中,见柳氏站在院里一脸思索,茭娘上前挽住柳氏的胳膊对柳氏小声:“定是骗人,什么中邪,我才不信呢。”
柳氏也半信半疑,吴大伯已经穿着湿透的衣服走进来,见着柳氏哭的更伤心:“弟妹啊,我就是中邪了,才做出这些事。弟妹,以后啊,我定不会这样做了。”
见柳氏半信半疑,吴大伯已经上前踢了两脚捆在那里的汉子:“弟妹啊,想来都是我这个大伯不对,才让你们娘儿俩被人这样欺负,我对你们陪不是了。”说着吴大伯就上前对柳氏作揖,柳氏的眉微皱,对吴大伯道:“大伯你休如此,这会儿衣衫湿的,还是我去拿几件你兄弟的衣衫,你到厢房去换了罢。”
一品恶妇 第15章 公堂
柳氏话还没说完,吴大伯已经大大地打了两声喷嚏,见他故意这样做作,茭娘的眉皱的更紧,柳氏悄悄拉一下女儿的衣衫。茭娘背过身去,不去理吴大伯。
吴大伯的脸皮一紧,装作没看到,陈婆子已经从屋里拿着衣衫出来,吴大伯接过衣衫,匆匆走进厢房去换。
柳氏这才对苏二叔等人道:“多谢列位了。若非列位,我娘儿俩,就不知道有多危险。”说着柳氏又哽咽起来,苏二嫂已经笑着道:“吴嫂嫂,快别这样,今儿亏的茭娘伶俐,不然的话,等明早一开门,这才是大事呢。”
梁大叔已经踢了那捆在地上的汉子一脚,有些奇怪地说:“若说那太湖水匪为乱,也听过不是一回两回了,也有人剿过,每回风声过后,他们就又出来了。但从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进到这苏州城内胡作非为,只怕是有人带着。”
吴大伯虽进到里面换衣衫,耳朵一直听着外头呢,听到这话急忙系着带子就跑出来,对梁大叔道:“哪有这样的事,这会儿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怕做生意的人警醒着,他们没得打劫处,这才进到苏州城里,想生些别的事端。”
梁大叔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茭娘一双眼往吴大伯身上瞧了眼,这心里越发感到狐疑,不过当了这么多的人,茭娘也不好说出来。
众人又说了几句,天就亮了,早有人把里正请来,七嘴八舌说了缘由,押着那汉子就往衙门里去。
柳氏和茭娘都是女子,自然不能前去,只有吴大伯跟着去了。吴大伯临走之前,还对柳氏道:“弟妹放心,这回啊,定要和堂上老爷说了,发兵去剿。”
茭娘只当听不到,吴大伯也不管茭娘,和众人径自出门了。
等吴大伯一走,茭娘就对柳氏不服气地说:“娘,我觉着,这贼只怕就是大伯引来的,不然他好好的,怎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还藏在那缝隙里,还装什么撞了邪。”
“证据呢?”柳氏淡淡说了一句,茭娘满腔的气顿时都泄了,皱眉坐在石凳上,拄着下巴看着外面。
柳氏见茭娘这样,上前拍着她的肩安慰:“等……”
“娘,我们要再等来等去,就只会等来大伯把我们母女嚼吃入骨,还要嫌费尽周折呢。”茭娘的话让柳氏愣了一下。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柳二爷急匆匆地跑进门,见院子内虽然狼藉,柳氏母女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柳二爷的神色这才放下:“我听说你们出了事,心中暗叫不好,若是你们两个有什么不测,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妹夫,又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爹娘?”
“舅舅,你回来的正好。”茭娘已经高兴地跳起来,双手一拍就道:“舅舅你快些去衙门里,大伯和邻居们带了那个抓住的贼去了公堂,我觉着,大伯一定会胡言乱语,尽力撇清。”
“茭娘,你舅舅这才回来,你也让他喘口气,哪有这样指使人的?”柳氏打断茭娘的话,柳二爷已经点头:“妹妹,茭娘说的对,昨晚的事儿,确是我想的不周到,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丧心病狂,亏的茭娘机灵,这才免了这灾祸。这会儿,我确是要到公堂上去,和你大伯好好掰扯掰扯。”
说完柳二爷站着喝了一杯茶,就匆匆往外去了。
茭娘望着柳氏那没松开的眉头,伸手拉着柳氏的袖子摇了摇。柳氏轻叹:“哎,不过就是想过点平静的,像原来一样的日子,怎么觉得就完全变了呢?”
这问题,茭娘也答不出,只是看着柳氏。柳氏轻轻捏下女儿的脸,叫过迎儿,要她先去吴大伯家给吴大伯母报信,说昨晚发生的事。
迎儿领命而去,茭娘这才对柳氏道:“娘,我仔细想过了,与人为善,要对善人,若是恶人,伪君子,那越与他为善,他越欺负你。”
“那你,要怎么分辨出恶人,善人?还有伪君子?”柳氏的反问真把茭娘问住了,茭娘的眉头皱的很紧,过了好一会儿,茭娘才双手一拍高兴地说:“娘,那我多读些书,多增长些见识,是不是就会好些?”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柳氏忍不住再问一句,茭娘的眉已经挑起:“知道了对方是善人、恶人,还是伪君子,那就知道了怎样对待他,心里就有盘算,而不是像这一回,怎么也没想到,大伯会是这样坏的一个人。”
柳氏看着女儿久久没有说话,此刻太阳早已升起,阳光照在茭娘的脸上,让她的整张脸似乎都在发光。
柳氏一向知道自己的女儿生的好,可只有这会儿,柳氏才觉着,女儿的美,是一种这样的小院子,没法盛下的美。
这样的想法让柳氏吓了一跳,她又审视地看着女儿。茭娘的双眼还在那熠熠发光,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
柳氏的唇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女儿这样想是不对的话,只是低下头,对茭娘轻叹:“不知你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茭娘拉住柳氏的手:“快了,娘,一定很快,爹爹就回来了。”
这会儿柳二爷已经到了公堂上,状子才一递上去,知县老爷就晓得这件案子关系重大,毕竟水匪为患,多是荒年。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地面上也很平静,知县老爷还想着自己运气不错,眼瞅着就要满任,考评也是个优,这会儿突然出了这么件事,急忙命师爷把后面的状子都不要接了,专门审这件案子。
众人被提上堂,吴大伯已经抢先跪下,口口声声这些人就是太湖水匪,求老爷发兵,把这些水匪剿了,好还四周一个安宁。
知县听的真是水匪,那眉头皱的更紧,看向那捆在那的汉子,惊堂木一拍:“你这汉子,赶快告诉本官,你们有些什么人,都藏在哪里?”
汉子被一铜盆砸晕,又浑身是水地被捆在地上捆了一夜,已经晕过去好几回,这会儿重新醒来,顿时哭出声:“老爷明鉴,小的们并不是水匪,不过是因这吴家老大,想要他兄弟的这份产业,这才找了小的们,说好了他带路,翻进墙去,把那家里的人都一刀一个杀了,再把金银细软卷走。”
说着汉子在地上磕头不停:“老爷明鉴啊,老爷明鉴。”
知县听的这些不是水匪,心已经放下大半,瞧向吴大伯眉头紧皱:“你本是原告,怎么又和盗贼有勾结?本官治下,岂容你这样胡作非为的?”
吴大伯听到汉子说出实情,已经吓的发抖,但他既然当初敢想出这种丧天良的主意,脸皮也就越来越厚了,也在那咚咚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老爷,小的前几天撞了邪,百事不知,还是昨夜小的侄女一盆冷水浇醒了小的。老爷,小的一个良民,在这苏州城里也是老住户,怎会为了家业,就和盗匪勾结,坏吴家的名声呢?”
吴大伯哭诉的也有理,知县一时不知该怎么判断,索性问里正:“此人所说是否是实?”里正跪下老实回答:“确是实话,虽说吴大哥前些日子,和他兄弟家有了争吵,但按了常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吴大伯听到里正这样说,哭的声音更大了些。柳二爷到的时候,公堂上正说的热闹,不许人进去。柳二爷塞了银子给衙役,要他把师爷请出,好另作商议。
师爷得了衙役的示意,也就走出公堂,见到柳二爷,师爷拱手:“不知这位是……”
柳二爷还礼时候已经飞速把缘由说了一遍,师爷了然:“原来如此,内里的是令高亲,他正在里头苦苦争辩,说并不是他作的。”
柳二爷心中飞快在转着念头,接着手微微一送,已经把一块银子送进师爷袖子里。师爷觉出这块银子分量不轻,脸上露出一丝笑:“不过初会,哪当得起这样的重礼?”
“只求师爷一件事,太湖水匪想来老爷也不愿意,不过这引来盗贼的事,传出去,自己家面子上也不好看。还求师爷周全周全,到时,定有重谢。”
柳二爷口里说着,又把一个小荷包递过去,师爷接过小荷包时候,捏了捏,里面像是装了块玉佩这类的东西。
“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又关乎着东家的考评,哪当得起这样的重礼?”师爷推辞几句,也就把荷包收了。
柳二爷对师爷拱手:“这样重大事情,也只有请师爷您多帮忙。”
“好说,好说!”师爷笑的眼都眯了,也就转身往里面走去。
柳二爷看着师爷背影,茭娘毕竟是吴大伯的侄女,有个做贼的大伯,连累了她也不好,倒不如把他出脱了,到时吴大伯沾上了这些人,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豆腐掉进灰堆里了。
一品恶妇 第16章 疑惑
公堂上,吴大伯还在和那个盗贼互相攻击,知县连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吴大伯闭了嘴,那盗贼却还在那满口喊冤。
师爷已走进堂内,对知县附耳说了几句,知县的眉一皱,看向吴大伯。吴大伯离的有些远,听的并不清楚,只恍惚听到什么陈家。
吴大伯以为是陈家遣人来说了,心里顿时欢喜起来,有陈家出头,何愁这关过不了?知县已经捻一下须,对那盗贼道:“你等奸人,不但为非作歹,还口口声声诬陷平人!”
说着知县指着吴大伯对那盗贼:“你口口声声是他引你来此,可知他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
那盗贼不防这么一问,愣在那里。知县冷笑:“果真你们就是诬赖平人,本县面前,岂容你们这样胡乱?”
说完知县就抓起一把签丢在地上:“给我拉下去,打二十板子,你们再押着他,去寻巢穴。”
衙役们发一声喝,拉了那盗贼出去。吴大伯如梦初醒,急忙给知县连连磕头:“老爷英明,老爷英明。”
柳二爷一直没离开县衙门口,听到内里传出退堂声音,晓得吴大伯这关过了,唇边不由露出讽刺微笑。以为这关过了,却不晓得这不过是个开始。
不等柳二爷想完,里正和邻舍们簇拥着吴大伯出来。
梁大叔瞧见柳二爷,眼睛一亮:“柳二哥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去江西了?”柳二爷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只对梁大叔微笑:“刚走出两天,就遇到一个熟人,说在江西某地见到妹夫。还带了封信回来。我就带了信,托那熟人带着苏小哥前往江西寻我妹夫,尽早回来报信。”
柳二爷这话梁大叔他们是信了,吴大伯心中却有些不相信,但他再不敢相信,面上也不能露出来,只挤出笑容:“原来如此,这也倒巧。”
柳二爷没有理吴大伯,只对苏二叔道:“因着令侄儿初次出门,在下特地让小厮一路服侍去了。”
苏二叔急忙拱手:“多谢了多谢了。”
柳二爷微笑:“倒是我们多累了你们……”吴大伯见柳二爷对自己不理不睬,忍不住道:“我们还是回去罢,免得家里人着急。”
家里人?柳二爷唇边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接着吴大伯就要往另一边走。柳二爷拦住他:“还是先回妹夫家里,也好交代交代今儿公堂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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