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熙儿
谁知,桌上忽然响起一声冷笑:“钱老爷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
一直气氛融融的雅间,被这一声冷不丁的讥讽,当下给弄得有些奇妙的尴尬。钱老爷抬头一看,正是进屋里来尚不曾吭声的潘老爷。
卿水阁的潘老爷,年岁与钱老爷差不几多,约莫是天生属相不合,两人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便在别人家的花园里打过架,一直到老,也不曾和睦起来。只不过,因着利益共同,才不曾翻脸。
只见潘老爷冷笑不屑,钱老爷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耷着眼皮问道:“不知潘老爷有何高见?”
那两张图纸,此刻恰好都传到潘老爷的手里,他的一张面孔削瘦微黑,显得刻板正经,此刻将那两张图纸拍在桌上,戳着上面的图样说道:“这不是无忧坊刚推出来没几日的新样式么?何时竟成了钱老爷家的师傅设计出来的了?”
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露出惊色。在潘老爷旁边坐着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满脸笑眯眯的周老爷,他又往那图纸上瞄了两眼,仿佛刚看出来似的,恍然大悟地道:“是有些像!”
两人都这么说,钱老爷的脸色便有些微微地变了。他顾不得潘老爷面上露出来的冷笑,抓过图纸又看一眼,然后展开给众人看,口气微微焦急:“当真如此?你们仔细瞧瞧?”
这一桌上,除却潘老爷与周老爷之外,都纷纷摇头:“我这几日不曾出门。”
“我大儿媳妇刚给我添了一个小孙子,我这几日忙着逗孙子呢,生意上的事大都交给我儿了。”
唯独潘老爷的面上泛着冷笑,像是在看钱老爷的笑话一般。倒是旁边的周老爷,面上始终笑眯眯的,此刻说道:“钱老爷,你莫不是被下人骗了吧?”
有人给台阶,钱老爷便接了下来,点头说道:“我这几日,也不曾出门来着。怎么,这样式竟是已经有了,且是无忧坊在卖么?”心中早已把钱珍珍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不是说只在黄沙镇上时兴么,怎么竟跑到京城的无忧坊里了?
周老爷倒是个精明人,此刻笑呵呵地只是劝慰道:“也不一定。兴许是无忧坊不规矩,偷盗了钱老爷家中的东西呢?”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251章 竟然被骗
这句却比方才那句好听多了,钱老爷顿觉面子保住了,神情也渐渐好转。谁知,却遭了潘老爷的冷笑:“钱老爷家中的防范,已然疏忽至如此地步了吗?”
一句话又使得钱老爷的脸色难看起来,偏偏几家同气,他就是再恶潘老爷,也不能拿他如何。倒是有一人犹豫着说道:“无忧坊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商户。他们既然有了这图纸,必然不仅仅在玄京城卖了。其他地方的分店,多半也在卖了。”
话音落下,雅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无忧坊是无忧楼所经营的产业之一。无忧楼,近年忽然崛起的商户,在食楼、布坊、糕点铺子等都有经营,资金力量雄厚,一举跃入四大商家之列,且竟然将知味楼都踩了下去。
对于无忧楼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然而无忧楼的背景却偏偏无人知道。有人传,无忧楼是曾经的南方大族玉家在背后支撑。倘若如此,则是他们这群人不能得罪的存在了。
在玄京城扎根的众人,对一些皇室秘辛还是极清楚的。当年先帝收了一名商户女子进宫为妃,带着娘家如日中天一般,哪有他们这些小商家放光芒的机会?哪怕无忧楼背后站着玉家,只是一个传言,哪怕今上登基之后,玉家早已式微,也鲜少有人愿意得罪。
钱老爷的脸色,此刻难看得厉害,当下解了腰间荷包拍在桌上:“今日这顿就由我请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说着,便取了那两张图纸,匆匆塞进袖子里,起身走了。
等到雅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耳边听着急匆匆的脚步渐渐远了,雅间里才又响起声音。一人说道:“钱老哥该不会真被下人骗了吧?”
“谁知道呢?”潘老爷冷冷的声音。
周老爷则扒拉过来钱老爷留下的钱袋,笑眯眯地道:“我点一壶陈年花雕,你们要些什么?”
钱老爷在的时候,周老爷便是调解的角色,并不出头。然而钱老爷一走,周老爷便有些打头的意思。其他人见状,也不再提了,纷纷只讨论起吃食来。
且说钱老爷积了满腔怒意,匆匆离开第一酒家。却没有立时回家,而是转道往无忧坊行去。时辰尚早,离打烊还早,钱老爷来到无忧坊,果然只见无忧坊不仅没有打烊,反而生意正好。钱老爷走了进去,冷眼瞧着,只见无忧坊中却是挂了几款衣裳,样式同钱珍珍带来的那些图纸大差不差。而来店里买衣裳的妇人,也有许多问起那衣裳,待得小伙计舌绽莲花,一连买了几件也是寻常。
钱老爷出门时,仅仅带了一名长随,却是顾及钱森刚刚跋涉回来,体恤叫他歇息去了。此刻想来,却是正好,这长随面生,进去打探消息却是合适。想到这里,便招手叫长随过来,对他附耳嘱咐一番。
长随应了一声,便抬脚进去了。钱老爷退后两步,在街边站着,仰头瞧着头顶上的夜幕。面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约莫一盏茶后,长随出来了:“老爷,问出来了。”
“说。”
长随便答了起来:“无忧坊的小伙计道,那样式名叫‘曲裾’,才刚上来没几日。听他们说,不日还要上来更多同款的不同式样。”
钱老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好个钱珍珍,他竟被一个丫头片子给骗了!
第二日,钱老爷命人叫来钱珍珍与薛程仁。
听闻钱老爷的下人来唤,钱珍珍还以为钱掌柜的大仇终于报了。心情激动,与薛程仁一起来到钱家,进门便对钱老爷跪下:“钱珍珍见过钱老爷,感谢钱老爷为家父报了仇。”
站在钱老爷身边的钱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哪只耳朵听见,钱老爷为钱掌柜报仇了?
只听钱老爷的声音有些冷淡,却是不耐烦与钱珍珍打弯弯绕,直接问道:“我且问你,凤栩阁与无忧坊是什么关系?”
钱珍珍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老爷问的是?”
“哼,你还要隐瞒什么?”钱老爷冷冷地道。
这声音如冰锥打落在钱珍珍的身上,让她一下子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让钱老爷问出这样的话,且语气如此冷淡?莫非,凤栩阁让钱老爷吃瘪了?她怀疑的眼神太明显,钱老爷的脸色难看:“来人!把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拖下去,掌嘴二十!”
“老爷?”钱珍珍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叫一声。
外头很快涌进来两名下人,扭住钱珍珍的手臂,把她拖了下去。
“老爷若问珍珍什么,珍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老爷不要打珍珍!”钱珍珍急了,她可是女子,怎么能叫两个奴才打了?踢着双脚,不肯随两名下人离去。
薛程仁也在旁边求情:“老爷,不知珍珍犯了什么错,老爷要打他?恳请老爷看在珍珍年轻不知事的份上,饶过她吧?”
钱老爷恼钱珍珍使他昨天丢尽颜面,便只是冷哼一声:“还不把人拖下去?”声音冷森,令薛程仁浑身打了个颤,再也不敢求情了。
钱珍珍被堵住了嘴,任由竹板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响起,却始终没听见喊叫。薛程仁跪在地上,等得心焦,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钱老爷今日大怒?
等到钱珍珍被架回来,双颊已经红肿不已,目中又恼又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说吧。”钱老爷淡淡地道。
钱珍珍咬了咬唇,压下屈辱与不甘,低头答道:“凤栩阁先头跟无忧坊发生过嫌隙,但是后来又和好了。无忧坊甚至停了成衣业务,无忧坊的掌柜常常跑到凤栩阁帮忙。”
钱老爷听闻,直是拍桌恼道:“这种事情,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无忧坊的掌柜都跑到凤栩阁帮忙去了,还有什么解释吗?两家分明是合作了!
“你,你,蠢妇,老爷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钱老爷想起昨日,潘老爷眼中的冷笑与讥讽,直是怒火中烧。
“滚出去!别叫老爷再看见你!”钱老爷再也不想多看钱珍珍一眼,厌恶地下逐客令。
钱珍珍欢欢喜喜地来,却屈屈辱辱地走,直是闷头走得飞快,肺都快气炸了!不要脸的老匹夫,竟然敢打她的脸,钱珍珍心中怨毒,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钱家的门匾,才甩开薛程仁的手,大步走回客栈。
薛程仁低头望着被甩开的手,只是苦笑。她又怎么知道,若非看在钱掌柜的面子上,被害得丢了面子的钱老爷,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又过几日,钱老爷差人去看,果然无忧坊又上了新的款式。且,价格从低到高,选择余地广泛,上至官家贵女,下至小民百姓,都买得起也穿得起。钱老爷的脸色,直是铁青无比。那日花露急匆匆地赶回家,告知凤瑶,秋棠苑不仅剽窃了凤栩阁的曲裾样式,并且将价格压得极低,卖得势头极好,凤瑶便将一早在心底存着的计划写下来,差人递给玉无忧。
后来钱珍珍与钱掌柜来闹,凤瑶看似不得已地将图纸免费赠送给众商家,实际上却是计划中的一步。混淆视线,叫人以为她不过是个怕事的、宅心仁厚的小妇人。
实际上,一转头凤瑶便将曲裾面世至今的所有样式画出来,整理成一套,依样制作出许多份,塞进信封里寄给玉无忧,叫各地的无忧坊都开始制作、售卖曲裾。
综合起来,便造成了钱老爷今日在无忧坊所看到的局面——无忧坊,其实是凤栩阁的代销店。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凤瑶的腹中有无数区别于此间的、新鲜漂亮的衣着打扮的样式,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衣着打扮的样式画出来。至于制造、销售,还有比玉无忧这个天生妖孽更合适的人选吗?
凤瑶前世的行当是暗人,并非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不过是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耳濡目染了许多销售手段,故而露出来一丝半点,才引得闻掌柜、苏掌柜、玉无忧等人惊艳。若是论成套的经营体系,凤瑶便不是那么擅长了。
一开始的打算,便是与玉无忧联手。由她负责提供创意,玉无忧则负责制造、店面、宣传、销售等等。所得的银钱,两方各取分成。
这一次,凤瑶不仅仅负责了创意,更参与进了宣传与销售当中。毕竟,她并非半点不懂。既然心中有主意,便无需吝啬,有什么都告知伙伴即可。何况有慕容钰在,玉无忧基本上属于不会拆伙的合作伙伴,无需担忧其他。
凤瑶一开始的打算便是推广至全民。至于凤栩阁开张的伊始,之所以用昂贵的价格卖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则不过是为了营造噱头,令穿着的人得意,令穿不上的人艳羡。
等到名气打响了,便可以进行下一步。根据曲裾的布料、样式、推出的先后,划分出不同价位的商品。譬如九两九钱的档次、十九两九钱的档次、二十九两九钱的档次……九十九两九钱的档次等等。
每家无忧坊,所售卖的标准统一,令前来购物的客人无需讲价,喜欢则报出尺寸,交了定银即可。既节省了小伙计的口舌,又节省了客人的时间。
玉无忧曾经不解,为何要定这样奇怪的档次,而不凑个整数?比如十两为一个档次,二十两为一个档次,如此一来,结账的时候双方都便利些。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252章 活该
凤瑶便解释道:“人的性格当中,有俭省、贪小便宜的因子。九两九钱与十两银子虽然差得不多,然而区别却是一个不到十两,一个是十两。客人拿了十两银子去买衣裳,不仅能够买回来一件心仪的衣裳,还能够得到一钱银子的找零,自然是更好的了。”
至于玉无忧接到信后,因此而起的感悟,凤瑶便不知道了。
又过几日,钱老爷阴着脸上街,仍旧是带着上回那个不常带出门的长随,来到无忧坊的门前。只见无忧坊的里头,人头攒动,一只只挂着金玉腕饰的手,不时地往墙上指指点点。
那墙壁上,挂着一件件样式新奇,鲜妍可爱的裙子,正是曲裾。且种类比之上次钱老爷来时,又多了不少。有寻常棉布的,有精细棉布的,有绫罗绸缎的。有朴素无华的,有华丽精致的,有秀美婉约的等等,不一而足。
“你进去瞧瞧。”钱老爷道。
不多时,长随出来了:“老爷,无忧坊的伙计说,这衣裳并非是他们家的,而是凤栩阁放在他们店里代售的。”
钱老爷听罢,直是心肝肺揪疼揪疼的。
凤栩阁,打得好主意!如此一来,既有了稳妥的靠山,又赚得银子,同时还扬了名气。还能更精明一点吗?钱老爷不由有些信了,关于钱森所说的,凤栩阁的东家不容小觑的话来。
仿佛又瞧见了,潘老爷冷笑着说:“你也就这点拾人牙慧的本事了。”
秋棠苑存世百年,靠的不是剽窃,至少不是光明正大的剽窃,而是匠人们的钻研设计。以优良的面料,巧慧的样式,赢得大景朝百姓们的推崇。如果钱老爷此时厚脸皮使秋棠苑卖曲裾,只怕要被全天下人笑话。
思及至此,钱老爷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两只拳头都捏紧了。又抬头瞧了一眼无忧坊里头的热闹景象,掉头走了。
原以为就要引领一个新的潮流,却没想到竟是一个骗局。当初钱老爷得到钱珍珍奉上的图纸时有多么开心,此刻就有多么恼恨。脸上阴沉得仿佛能够滴下水来,闷头往回走,心中暗暗想着,一定不能就这么放弃。
轻易放弃可不是钱家的家训。钱老爷心中想着,靠曲裾赚得盆钵皆满是不可能了,唯一有所指望的便是明年的四国来朝。无忧坊虽厉害,到底不够格与宫中供奉联络上。想到这里,钱老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头置备了礼品,联络宫中负责采买的太监,或有转机。
钱老爷对曲裾不休不饶,凤瑶尚不知晓。这几日,她在家中构思,接下来推出的几款样式。因着有玉无忧的雄厚实力,不论凤瑶设计出来多少,他都能够做得出来,并且掐着时机上市。故而,凤瑶倒也不必担忧别的,只管设计就好了。
另,思索了两道新菜,给无忧楼送去。说起来,川菜自桂花节后,卖得那叫一个火爆。最开始不过是年纪大点,口味重点的人喜欢吃。及至后来,黄沙镇上的人人都喜欢吃了。
玉无忧得了闻人宇的汇报,又瞧了盈利额,约莫是满意之极,立即遣了几名重点城池的分店厨子过来,与闻人宇等人取经。这番动静,自然没有瞒过知味楼,苏掌柜亲自登门,似羡慕似嫉妒地与闻人宇打了场机锋。
苏行宴期间又来过一回,便是说此事,言语之间对凤瑶不乏抱怨。话里话外,仍旧是凤瑶舍了知味楼,偏偏与无忧楼亲近。如今又捧得无忧楼赚得盆满钵满,却叫知味楼门前冷落鞍马稀。又说知味楼如今生意不好,苏掌柜只怕完不成南宫无情定下的目标,明年多半就被撸了差事。
对此,凤瑶有些歉疚。她站在自己的立场,挤兑知味楼是势在必行。只不过从朋友的角度,又觉着有些对苏行宴不起。想到慕容熙儿的一点少女心思,凤瑶决定拉苏行宴一把。
以凤瑶对苏行宴的了解,他自小耳濡目染生意经,虽然为人磊落坦荡,却不代表做生意不行。与此相反,这种人做起生意来,格外令人放下戒备心。故而,如果苏行宴在此途上一心走下去,最终做到数一数二的富商,捐出些银子充实国库什么的,积攒些功勋,那么做个驸马也还算勉勉强强。
凤瑶思来想去,便给苏行宴想了两条道儿:“你或者跟我干,最终做到玉无忧的那种位置。或者去求南宫无情,叫他舍得下本,仔细经营知味楼,然后你努力干,最终把南宫无情挤走。”
苏行宴听罢,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挤走玉无忧或南宫无情?”
于苏行宴而言,这两人都是叫他仰望的身份。他从前所想,也不过是接过苏掌柜的手,继续经营知味楼在黄沙镇上的分店罢了。如今虽然有了些追求,觉着只做黄沙镇上的分店掌柜有些没出息,但是也绝没有想过挤走东家。
那太可怕了。苏行宴听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瞧着凤瑶,仿佛她在戏弄他一般。
凤瑶如何与他讲,你要不努力,就配不上阿熙?只因为这人是个粗心眼,哪怕苏夫人三番两次叫他捎东西来,托凤瑶捎给慕容熙儿,苏行宴也没觉着什么,只以为苏夫人赞同他的交朋友,为此十分喜滋滋的。
便肃起面容,对他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聪明敏锐,胸中有大志向,不说入朝为官,造福一方,至少也做个富可敌国的大商。没有想到,你连这点追求都没有,我实在对你很失望。”
彼时,苏行宴仍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凤瑶,故而凤瑶的一句“失望”,令他心中大为震动。他想起数月前所见到的凤瑶,才不过是一介小农妇,身上穿着的衣裳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甚至还打着补丁。然而一转眼,便成了闻名黄沙镇的凤夫人。
如今的凤瑶,优雅漂亮,才华横溢,与初见时几乎有天壤之别。然而这些,都是她流下无数汗水所得到的。苏行宴忘不了当时在陌水村中所见到的,四壁皆空的老屋。也忘不了那老屋后面,郁郁葱葱的茂密山林。
凤瑶的第一桶金,便是自山中得到的八角。她一介妇人,背着小背篓迈入湿热静寂的山林中,不顾危险与艰辛,背下来几十斤八角。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或鄙视凤瑶,因为她一直默默努力,从不向外人道出艰辛与苦累。
苏行宴想起自己跟在苏掌柜的后头,****的所作所为,不由惭愧:“妹子,同你比起来,我实在一无是处。你放心,我必定成为一方大商,不让你失望!”
“唉,只盼望你早些达成愿望才好。”凤瑶却在此时叹了口气,对上苏行宴疑惑的目光,不无叹息地道:“你恐怕不知,阿熙如今水深火热。我有心救她,可惜本事不够。这才激励你,与我一同解救她。”
苏行宴闻言,大吃一惊:“怎么?阿熙处境不妙?”
凤瑶叹气道:“她家其实在京城,父兄有意将她……罢了,此时与你说了也无用。等你有了足够的本事,与我一起解救她时,我再告诉你吧。”
苏行宴闻言,登时大为焦急。可是不论他怎么问,凤瑶只不肯回答。索性猜测起来:“莫非阿熙是京中大户人家的闺女?妹子的意思,她父兄意图牺牲她的未来,用她铺路?”
不愧是苏行宴,心中竟然如此剔透。凤瑶心中欣慰,面上则不露分毫,只将他撵了出去:“你问再多也没有用。只有你有所成就,才有机会得知此事。”
苏行宴被撵走了,临走之前,凤瑶特意观察了下他的神情。据凤瑶的判断,他心中是极焦急的。只不过,到底是关心朋友而焦急,还是另外一种,凤瑶便参不透了。末了,只在心中说道,熙儿,皇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厢,凤瑶为别人操心。京中,也有人正为她操心。
不是旁人,正是凤太傅。自桂花节时见到凤瑶,那张与凤夫人年轻时相似六七分的面孔,以及她站在御前不惧不怕,一只手挽着慕容钰的手臂,抬脚蹬飞苏玲珑时的情景,一幕一幕,都叫凤太傅无法忘记。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对不起的长女,他弃她将近二十载,却在她有难时帮不上忙。每每思及,凤太傅都十分悔愧。然而,鸠已占鹊巢,再想转换回来,竟是十分不易。尤其,那鸠儿虽然不成器,却口甜如蜜,极会讨人欢心。
家中上至凤夫人,下至刚及箅的小丫鬟,人人都对他爱得不行。尤其凤夫人,简直是一日也不能见不到他,否则便脾气暴躁,对谁都横眉竖眼。凤太傅无法想象,倘若告诉凤夫人,她所宠爱的儿子其实是别人家的孩子,她真正的孩儿正在外面受苦,该是什么情形?
然而,即便知道困难,凤太傅还是打算探一探凤夫人的口风。
凤夫人正在房里,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常衣裳,挽袖弯腰精心伺候着一盆花儿。这盆花儿,是凤子瑜从街上买来送给凤夫人的。凤夫人爱得不行,****都要为花儿浇水拂尘,生怕有虫儿咬了一口去。
凤太傅望着这一幕,心下叹了口气,凤子瑜自小被凤夫人抱在身边教养,连他也插不进去手,如今早已惯成了纨绔子弟。前些年凤太傅还管上一管,可是有一回凤太傅打了凤子瑜手板子,却叫凤夫人闹了个翻天覆地,凤太傅便撒开手去,再也不管了。
如今凤子瑜愈发放浪了,常常不着家,凤夫人也不生气。只每每见他回来,便拘着他问这问那,又被凤子瑜嘴甜一哄,便高兴得不得了,漫手给出银票叫凤子瑜再去外头玩。凤夫人所给的银子,大都是她的私房,故而凤太傅却不好管。
弃妇难为:第一特工妃 第253章 不幸中的万幸
因着教养儿子之事,双方分歧极深,也不记得是哪一年,凤夫人生气地抱着凤子瑜另住一院,从此两人分居。时日久了,夫妻之间感情淡薄近无。今日凤太傅进了凤夫人的院子,凤夫人也不正眼瞧他,弯腰侍弄着花儿。
“今日天气倒是明媚,夫人为何不撒帖子邀人来吃茶?”凤太傅率先打开话题。
凤夫人年近四十,因保养得好,肤色十分白皙,也不见什么斑点。此刻凑在花儿跟前,倒也衬得气质如兰。偏偏一张口,便是刻薄的话来:“吃茶?哪里来的银子?”
却是不满凤太傅对凤子瑜冷淡,不叫凤子瑜在府中支取银子,只得凤夫人出私房给他。眼见私房日渐空瘪,凤夫人又哪里开怀得起来?
凤太傅听罢,面上也是难堪。两人少年之时,感情却是不错。仿佛,便是自从凤子瑜两岁多之后,今上皇位已稳,凤太傅审问家中奴仆凤瑶的下落,那奴仆撞头而亡。凤太傅始知找回亲女无望,便将感情转移到凤子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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