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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郑国宝心想:什么没有魔教妖人,要让你知道雅集的发起人就是魔教妖人,你非吓死不可。不过这话不能说,要知道官场上与梅庄四友相交之人,不在少数。尤其那四人号称梅妻鹤子,一等一的风雅,江南官场中人,竟以与四友结交为荣。他们又在南京礼部注册。每年上缴南京礼部一笔管理费,算是朝廷里正规标名的产业。你要说他们是魔教的,那些官员难道都是暗通魔教?到时候整个江南官场都别想消停,这个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因此他岔开话题,“这叫什么话?我乃奉旨钦差,访拿魔教妖邪,像这梅庄雅集这么大的事。焉知不会有魔教妖人混进去捣乱?你要知道,上千才子啊。这里面随便死几个,都是大问题。万一魔教在里面藏着刺客,带着火药。或是下毒,或是干脆用黑血神针,这个责任谁负?再者,南京的飘香院,也号称是不会出问题,结果呢?这个包票,谁来打给我?”
见郑国宝扔出了大帽子砸人,王子昆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么大的责任,谁也担负不起。上千才子聚集的地方,真出点什么事,他这杭州正堂肯定是要摘印的。只好一方面没口子夸奖郑缇帅果然功忠体国,勤于王事,另一方面,派自己的心腹长随,到梅庄送信。京师四大公子下山,到你梅庄八成要打秋风,拣些上好的古董准备着,到时候先送东西后说话,看他们能不能高抬贵手。
梅庄那边听到消息,黑白子道:“果然找上门来了?大哥,依我之见,还是早点把老儿处理了吧。万一这狗官真是为这老儿来的,再让他把人救走,咱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二弟放心。若是狗官一人来,或许是为了那老儿。四大公子齐至,又怎么可能去救任老儿?四公子里,可有慈圣皇太后的外甥在。他与任老魔头的关系,遮掩还遮掩不过来,怎么可能让李家的人知道?再说了,任盈盈若是来了,也可以说是要救任老儿,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这次随钦差来的,只有冷面仙子张芙蓉一人而已。若真是救任老儿,任盈盈自己可能不来么?她人可能都没离开京师,你们怕什么?咱们手上有护身符在,我看那国舅也未必敢来硬的。不过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三弟,四弟,你们各自去挑几幅不错的字画出来,等到四公子到了,咱们就把东西送上去。举拳不打笑脸人,他们没道理跟咱们为难作对。至于安全上的事,交给那些扬州来的护院,料也无妨。”
这次梅庄的雅集,最后的人数即使没有千人,但八九百是足够了。庄子内外,人山人海,这也得亏来的都是文人才子,若是普通的百姓,早就要惊动衙役,上门拿人了。这些文生公子们,又有不少带了粉头相好同行,处处是莺莺燕燕,柳绿花红。
郑国宝等人带着护卫锦衣一进入会场,立时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在这种场合下,一大群挎绣春刀的锦衣校尉进来,实在是大杀风景,不少文人公子都皱起了眉头。等看到与郑国宝同行的张芙蓉,却又连眼珠都错不开。
宛如天女下凡,不食半点人间烟火,飘然出尘,如同画中仙子。与这样的女子一比,自己身旁的名妓行首,就显的有些俗气,不够档次。内中有些向以风流自赏的书生,已经开始唏嘘道:“可惜,可怜。一个仙女般的佳丽,就这么断送在一个勋贵武夫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老天无目啊。”
黄钟公等四人,对郑国宝倒是十分客气,及忙迎过来见礼,让施管家施令威领着各位入坐。这雅集十分随意,等级也不森严,多是席地而坐,或是带个蒲团,做在蒲团上。谈诗文,品美酒,谁高兴了就当众赋诗一首,以求品评。
若是有书法大家,或是丹青高手,则当场挥毫泼墨,再请三庄主、四庄主评点。秃笔翁、丹青生,皆是个中行家里手,所提出的意见不但中肯,而且切中要害,因此公信力极强。又有带了家传古物,来此请几位庄主掌眼拍卖的,因此十分热闹。
为了给贾大公子抬人气,盐商也是下了大本钱,这次雅集请了几位江南名士来镇场子。南乐三魏的魏允孚,末五子之中的李维桢、屠隆、赵用贤,乃至江南文坛领袖吴国伦,也被请来撑场面。
吴国伦乃是后七子中,硕果仅存的人物,乃此时江南文坛首领,得他的一句赞许,比金榜提名还要有用,是实打实的一语之褒,胜于华衮。官府方面,浙江布政使叶志远、浙江巡按御史石可灼,也都来参会。
叶志远见了郑国宝等几人,冷哼两声,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不叙谈,反倒招呼黑白子来与他对弈。这位叶方伯是官场上有名的棋痴,本身棋力有限,心眼也不大,若是谁在棋盘上赢他,他便要在公事上寻些过错。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五十五章拍卖
幕僚们知他脾气,与他下棋时,难免缩手缩脚,不得施展。日久天长,他反又觉得这样的棋下的没什么意思,显不出自己高明的手段。黑白子则比他的幕僚高明,与他下棋子不拘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都要侥幸赢他一局,然后再让他。
叶方伯还当黑白子是高人脾气,不肯让人。自己赢了黑白子,实在是棋力果然了得,竟将之引为生平第一知己。他又是清流正途,与郑国宝这种勋贵不大咬弦,之前南京扫荡清楼,叶方伯的一位相好,也在拘押期间,和一位洋兵有了好大交情,给叶方伯送了顶西洋绿帽。这事后来传到叶方伯耳朵里,更让他视为生平第一大辱,因此对郑国宝恨之入骨。见面不骂山门已经不错了,哪还会有什么寒暄。
这边厢黄钟公命人取来好酒与郑国宝等人饮用,李荣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听说你们这梅庄雅集,有拍卖的勾当。我们从京师来江南,就是为了采办些古玩,孝敬慈圣皇太后。这个什么时候开始啊?”
黄钟公笑道:“很快,很快。叶方伯与我二弟对弈两盘之后,便要开始拍卖之事。”
叶方伯不愧为江南官场中的国手,两盘围棋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他对黑白子道:“一胜一负。二庄主,咱们是平手,等到拍卖之后,咱们定要一局见输赢。”
黑白子也面色严肃“叶方伯果然是棋中圣手,棋力之强,在下生平未见。不过不是在下夸口,容我思忖一阵,下一局,定能战胜方伯。”
参加雅集的千人,来参加拍卖的连一百人都不到。内中还有几张生面孔,看举止言谈,也不像是读书人。等到拍卖之时。施令威凑过来小声道:“几位,庄主有话,有几幅上好的字画,给几位留着。到时候您只要意思意思就可以,保证没人跟您争价。至于这前四幅字画,还请几位不要出手。”
郑国宝点点头,见那前四幅字画甚是平常。虽然他们不是金石大家,但好歹家中富贵泼天,见识过人。怎么看也看的出来,这几幅字画,不值什么钱。李荣撇撇嘴,“这种东西。也能拿出来骗人么?拿到京师当铺里,怕是连十两银子都当不出来。”
徐希道:“也不好这么说,要看这字画是谁的。几位庄主既然叫咱们不要出手,咱们就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出钱买下这几幅字。”
这第一幅字刚拿出来,便见那几个生面孔中,一人高喊道“两千两!”
李荣一愣。“娘的,难道是老子走了眼?这破玩意还是什么名人真迹不成?怎么值两千两?”
他这正纳闷,又有一个生面孔叫到两千五百两,最后这幅字直加到四千两才成交。过程中,始终是这几个生面孔互相抬价,没有旁人参与。
另三幅字画也是如此,这几个人互相叫价,最后四幅字画加起来。足有两万之数。除去梅庄扣的一成手续费,成交价也是一万八千两。李荣道:“我的个天。这帮孙子是有钱没处使么?怎么拿钱买这些破烂?还是我这双眼睛真是出气用的,连值钱不值钱,都分不清了?”
郑国宝用手中折扇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眼睛啊,看值钱不值钱是好使,看别的就不成了。你往那边看。没看叶志远都笑成什么样了?这几副字分明就是叶公自己的东西,买字那几个,怕也是叶方伯安排出来的人。”
“他自己出钱,买自己收藏的字画。还要付给梅庄一成水头,他疯了不成?”
“他没疯,是你傻了。他一个方伯,几年下来,攒下十几万两家私,也要怕御史言官不肯放他过门。毕竟有的是想出名想疯了的御史清流,憋着拿人刷声望,他叶方伯固然腰把子硬,也要防着阴沟翻船。这梅庄雅集,如此多的文人在场。参加拍卖的百十来号人,谁不是他的干证?那位石巡按也在坐,他看着这一万八银子,是人家叶方伯拍卖字画所得,将来谁来上本弹劾,他便是一个人证。这一出一进,他的钱就彻底干净了。”
李荣这才恍然,挑大指道:“郑哥,要不我们哥们爱和你在一起混呢,真涨能耐。这帮人玩的把戏,我们实在是想不到。”
其实这不是什么想不到,而是不用想。勋贵们财致富的方法,与文官大有不同,而且勋贵们向来是不大在乎被弹劾财产问题的,因此就不用琢磨这些门道。李家与郑家类似,起家都是小门小户,更不懂这里的弯弯绕。若不是申婉盈当初的指点,郑国宝也很难对这套流程彻底掌握。
徐希一旁听的清楚,忽然道:“郑哥,咱商量点事吧。这房子不盖了成不成?盖房子卖房子,确实一本万利,不过这梅庄要是咱们哥们弄过来,难道咱四大公子的名声,还不如小小的梅庄四友?到时候咱也弄个这拍卖,光是抽水,我看就不少拿钱啊。再在附近开几个清楼,弄几个赌场,盖两个酒楼,客栈,我看比盖房子财。”
郑国宝含笑点头,心道:到时候有你们入上一股,我这生意便做的更稳当了。等到这四幅字画拍完,后面拍卖的字画里,倒当真有几幅不错的真迹,可是到了丹青生、秃笔翁嘴里,一律成了伪作,仿品。又有模有样的,指出其中哪几处地方不真,属于明显的破绽,这起拍价定的也就极低。
张之极道:“这又是玩哪出?我都看的出来是真的,那两位号称鉴赏大家,会看不出来?”
“若不是先把这物件贬的一钱不值,起拍价怎好定的这么低啊?之极兄弟,这是让咱买的。赶快叫价吧。”
果然,这四公子一叫价,下面便没人抬价竞争,这几幅真迹入手的甚是顺利。黑白子等几人,也暗自擦了把汗。向来四公子既然是到江南刮地皮的,自己这些孝敬送上去,他们也该高抬贵手,不与自己为难。毕竟梅庄结交江南文人才子,士林清贵,也非是寻常之辈,彻底闹翻了,对谁都没好处。
等用过午饭,这次雅集的正主,两淮都转运使贾端甫的公子贾正卿,携美妓杜十娘,并三五好友赶到。那位贾正卿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生的相貌倒还不恶,也是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公子,一身儒衫,显的文质彬彬。
那位杜十娘,十三岁破瓜,出道三年,今年十六岁。二八妙龄,眉目如画,粉面桃腮,腰如杨柳,摇曳生姿。端的可称的上一个尤物,也不怪这位铁门闩的公子,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连家里的爱妻都扔下不理,一心陪在这杜老媺身边,举止亲昵,不避嫌疑。
李荣等几位公子,见了杜媺模样,也都不舍得挪开眼光。尤其之前张芙蓉能看不能碰,现在更是把个姿色不输张芙蓉,又能真个揽入怀中的杜十娘,看做了活宝贝。李荣干脆道:“郑哥,丑话说前面。这个可不许再跟哥几个抢,否则咱就绝交吧。”
郑国宝笑道:“你放心。我有芙蓉了,谁耐烦跟你们抢这个。不过,这位贾公子是今天的主角,你们确定抢的过?”
李荣等三人不屑道:“那有什么抢不过的。文才,咱不如他。可是咱有钱啊。到时候拿钱往下砸,难道还砸不倒一个出来卖的花魁行?在南京的财只当没,便是杜十娘是个金人,我们也买的起。”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五十六章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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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芙蓉见郑国宝不肯多看杜十娘,只把心思放到自己这,心里竟是倍感甜蜜。轻声道:“夫君,你这几位朋友,怕是要栽跟头。贾公子身边那人我认识,乃是扬州活财神孙秀之子,名叫孙富,人送绰号小财神。乃是扬州八大纲商之首,家中有花不尽的银钱,当年曾经说过,我只要肯陪他喝一杯酒,就给一百两银子。饭桌上吃一口菜,便是二百两。扬州许多妇人,一提起孙富,都唤他做夫君。”她说到此,又怕郑国宝误会,补充道:“可是奴家真的没去,最后是我身边的人去那应酬的。我也没那么喊过。”
郑国宝点点头,“我明白。你不必解释了。孙富、杜十娘,有意思,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李甲在不在场啊。”
张芙蓉问道:“李甲?那是谁?我行走江湖,也没听说过有这个才子啊。”
“不知道就算了,无关紧要,不必在意。”
这时各位才子们,纷纷过去,与贾正卿打着招呼,攀着交情,仿佛这位年不满二十的少年郎,是个今世孟尝般的人物。那位贾正卿从小在家中管束极严,为人有些木讷,见了这场合,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多亏身旁杜十娘,应酬着各位才子、名士,言语举止十分得体,明明是一个人应付着一群人,却让每一个人都觉得,杜十娘是专门在陪自己说话,对其他人只是敷衍,心里甚是得意。
徐希等人自然不会和贾正卿去叙交情,不过有杜十娘在旁,露一面是必须的。一听这几人身份,贾正卿的白脸有些发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们是……勋贵。我……我是……书生。家严有训,文武殊途……”他只有提到父亲时,才异常流畅。只是这话说的,让几个勋贵直翻白眼。
此时那位少天官楚天忍不住道:“贾翁之意,是让世兄你安心应举,他日金榜题名,显耀门庭。倒不是说,读书人就不能与勋贵说话,日后大家同朝为官。难道还不能交谈几句?”
李荣则直接在杜十娘面前卖好,“杜大家天姿国色,在下在京师时就听说了。今日一见,当真是见面更胜闻名,便是京师教坊司的几位当红大家,也万不及你的万一。不知杜大家可有兴致。往京师一游?小可不才,愿为东道。”
杜十娘面色一红,似乎被这话题闹的很是害羞。贾正卿听了不是路,想过来阻拦,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急的面红耳赤,话却结结巴巴。连不成句。还是一旁孙富,将折扇一张,先施了个礼。“李小侯爷,您的用心虽好,奈何用错了地方。杜大家的身契,在自家妈妈手里,她要去哪,可得自家妈妈做主。杜大家是说了不算的。您要真有诚意,还是回头与班中妈妈说一句,再做道理。不过这几个月,杜大家已经被贾大少包了,您是没指望了。”
“不……不……不错。”贾正卿废了半天的劲,总算是把话说了出来“我不但要包十娘,还要给她赎身。纳她做妾。不管多少身价钱,我都认了。她是我的人,你们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杜十娘怕他再说下去得罪人,急忙笑道:“正卿。你对我的心意,奴怎么会不清楚。不过这事,还得将来慢慢商议,何必在人前提起,还是你信不过我?”
见美人那副似乎受了无限委屈,眼泪在杏眼里打转的模样,贾公子不顾身边都是些饱学宿儒,忙不迭的去讨好,赔情。让这些请来站台的人,暗自摇头:贾翁号称铁门闩,也是我辈清流中的好人物,怎么子孙如此不肖,被个粉头耍的团团转?
李荣等人也知道,似杜十娘这种正当红的花魁,任你拿出多少银钱,也难以把人赎出去从良。暗笑贾正卿确实是个没见识的书呆子,若是没有盐商在后面当金主,早晚被这女子哄的把老本赔进去。
等到寒暄之后,这雅集算是正式进入正戏,贾公子倒是当场做了两篇赋文,又做了几首诗。他说话结巴,做诗做赋可不结巴,当真是千言文章,倚马可就。李荣赞道:“还别说,这小子虽然面了点,可是这肚里,当真有货。你看他做那文章,那么多字,说出来我全都记不住,也听不懂。看来这书是没白念。”
他带的那个粉头,见他讨好杜十娘,心里已经有些不满,趁机打趣道:“我的李侯爷啊,您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您真想要在杜十娘面前露脸,不如给奴几个赏钱,奴家给你做一篇文章,你只要背诵熟了,一样可以在人前露脸,杜娘子说不定还拿你当个才子看呢。”
郑国宝解围道:“你少说两句。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全错。这场雅集,原本就是为了捧贾正卿,今日来的,既有江南名士,文坛首领,又有地方上的才子。只要能替他把名声扬出去,于他未来科举仕途,都大有好处。乃至将来扛一个江南才子的名号,走到哪也能让人高看几分。只是买这些文人的嘴,可不便宜。当年这事,我不是没干过,也就是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才搞的起这么大的排场。”
这时,那请来的几位前辈大儒,也一一做了点评,自然是把贾公子的文章诗歌说的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经过这一遭,一个江南才子的名号是跑不掉了。孙富等几个盐商子弟暗出一口气,心想,这回总算是大功告成,铁门闩变成了破门槛,任我们几个拿捏了。
这主事人中,李维桢、屠隆、赵用贤三人,与魏允中极有交情。而魏允中、刘廷兰、顾宪成则是当年一起骂张居正的好伙伴。赵用贤当年因为弹劾张居正,挨过廷杖,遭过贬谪,还得过许国赠送的犀角杯一只。
如今他在南京礼部任堂官,兼着国子监的差使。虽然没在上次扫荡清楼行动中落网,可是他名下的两家清楼已经转到了魏国公门下。而原本他家管家、族侄开的几个铺面,也都得乖乖交税。
这几个人对郑国宝等四公子,自是恨之入骨。文人没有杀人的胆气,只好当众落他们的面子。见这几人与各自带的粉头就在外圈朝这里观看,赵用贤清清嗓子。“那边,可是郑缇帅?听闻你当年,也曾是大兴县的秀才,头上有功名的。今日乃是文人雅集,尔等锦衣鹰犬,不当来此。既然来了,何不也当众做诗一首,让老夫看看,你当年的学问,还剩下几成?”
他这话里,便带着倚老卖老,考教后辈的语气。更是摆出一副文人清流的架子,混没把锦衣卫和勋贵身份看在眼里。徐希等人听了这话,全都气的怒火上涌,要不是如今文官势大,非吆喝家奴上前,捶这老货一顿不可。
张芙蓉知道,自己这个男人的才学实在是不值一提。轻声道:“妾身可代夫君周旋一阵,夫君可速问计于众花魁。”
这个时候的花魁行首,大多文才过人,比起一般的才子书生,还要强出许多。尤其有急才,这种场合下,她们即兴做诗,水准未必就输给普通的书生。拿出来凑数的话,至少混赖过关没有问题。郑国宝好在是北方的秀才,成色本来就很可疑,再说又不是名士,只要拿首诗出来,问题不大。
郑国宝哈哈笑道:“多谢芙蓉好意,不过不必了。”他大步来到赵用贤几人面前,一拱手道:“几位老夫子,你们难道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杭州做个公正。这钱也不算白拿。要说做诗么,本官前些时,曾做一游雷峰塔,今日拿来,正好顶数。”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五十七章庄重禅与吴子玉
听他公开把拿钱这事说出来,几个主事人脸上都不好看。很多事能做不能说,读书人收钱的事,也能叫收钱么?吴国伦咳嗽一声,“缇帅,与其东拉西扯,不如直接以诗文而决高下为好。听闻郑君昔日,也是大兴才子,大宛两县皆知阁下大名,想必诗文定是非同凡响。”
郑国宝当初确实名动大兴、宛平两县,不过那可不是什么文才,而是都知道这是个膏药似的无赖,粘上一层皮。偏又有功名护身,官府十分怕他。吴国伦拿这个事出来说,实际还是暗含讥讽。
郑国宝也不在意,朗声道:“诗云:远看宝塔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有朝一日掉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他这首剽窃自大诗人庄重禅的佳做一次,果然不同凡响。但见周围一众才子、名士、花魁、名媛,你看我,我看你,张口结舌,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才有李荣等几个纨绔鼓掌喝彩道:“好!郑哥就是郑哥,张口就把这些酸丁给镇了。一个个什么东西么。说的半天,我全听不懂,只有这诗,我一听就听明白了。那雷峰塔,是我们几个一起去的,可不就是上头细来下头粗么。这个诗好,这个诗好。”
吴国伦等人此时也总算是把横在胸口的那口气喘的匀了,指着郑国宝道:“这便是你做的诗?这便是大兴秀才做的诗?谁点的你的秀才功名?这人当真该杀!你这这是侮辱斯文,你这是不敬圣贤。像你这等蠢物,此间不欢迎你,还请你速速离去为好。”
那一众文人才子,也异口同声,高声喊着“无知纨绔,有辱斯文。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快走。”
孙富等几个盐商方面的人,却有点慌乱。他们没想到横生枝节。演了这么一出。盐商们对于郑国宝南下,还是有一些在意的。毕竟他的钦差头衔里,加了整饬盐法这几个字,这就与他们有直接的利益纠缠。好在对方既然是皇亲,平日里又是那么个名声,应该只是来刮地皮而已。盐商们拿出几万银子买平安,这倒不叫事。
乃至于扬州瘦马。他们也准备了好几个,到时候只要送上去,金钱美人,不怕买不动一个皇亲国戚。可问题是,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国舅的面子。这又该用多少钱,才能把这个关系修补好?又该走动谁的人情,才能来修补这个关系?他们已经在心里暗骂几个老货,你们怎么就不能学会什么叫顺情说好话?这个贾正卿扬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夸奖郑国宝几句,也无损大局,到时候把他糊弄走。皆大欢喜不好么?现在这样,可又该怎么收场。
黄钟公等几人,见出了这样的事,也知不妙。此时人群里有人知道郑国宝和申婉盈关系的,更是讥讽道:“说起来,郑国舅还是申阁老的女婿。昆山李鸿好歹还能算个文人才子,怎么这个姑爷,却如此不学无术。不是连申长州的脸都丢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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