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应如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连城雪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真的谢谢你们。”左煜听到后瞬间情绪高涨。
“这是我们的工作。”警探笑道:“而且温慕先生是巴黎的朋友。”
左煜早知道影帝蜚声国际,但看到如此挑剔的城市都那么热爱他的存在,又不由地有点暗自骄傲与佩服。
正发着呆的时候,警车便缓缓启动了。
真希望轮胎驶向的就是浅浅的方向。
左煜左手握住右手,实在担心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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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齐被带回警察局,是满脸的气急败坏。
不得不承认有副好皮囊的确为其加分不少,他虽然挂着口罩、戴着帽子,始终扭动反抗,看起来却也没有靳风萧那么颓靡猥琐。
虽然警方已经卖了温慕面子,但让亲友参与审讯过程是完全不可能的。
由于没见到温浅予,大家只能在外面坐立不安的等待。
温慕憔悴着脸看了看坐在旁边扶着额头的左煜,又瞧向贺云,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没有找到浅浅吗?”
“抓住时林齐时只有他一个人。”左煜摇摇头。
温慕垂下眼睫:“我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也许浅浅遇到的,就是个临时起意的坏人而已。”
“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想,巴黎这么大,我已经想尽办法派人去找呢,就算你逼死自己也没有用处。”贺云抬手摸住他的肩膀。
“什么都不想……怎么做得到?”温慕皱起眉头:“我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么恨过自己的身份,作为父亲,就连到街上去寻找儿子都做不到,只要走出警察局的门,就会被记者团团围住。”
始终很没精神的左煜忽然抬头,说:“但是你可以让大家帮你找。”
温慕微怔。
左煜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资讯这么发达,如果你录视频发到社交网络,讲清楚事况和浅浅失踪时穿的衣服,比什么寻人广告都管用啊。”
在出道这些年里,温慕都保持着神秘的身份,从来不会把私生活的任何事暴露出来。
但听到左煜的要求,他还是在两秒犹豫之后,接过了手机。
——
却说被警察押进审讯室的林齐显得紧张,落座后只会重复两句话:“我没有绑架温浅予,我要我的律师陪同。”
几名警员劝说无果,又换了较有经验的老前辈进屋,落座后颔首道:“当然可以,刚刚不是已经帮你联系律师了吗?但你要清楚,我们现在拥有大量证据证明你对温浅予有不良企图,早点坦白对你是件好事情。”
“我只想激化他和靳风萧的矛盾,我不会伤害他的人。”林齐靠住椅背。
在左煜的配合下,警察已经多少明白来龙去脉,问道:“激化矛盾,是因为靳风萧与方远的案子吗?”
“当然,如果不是有温慕这样的名人吸引眼球,会有谁关注方远的死吗!明明是那样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因为比不上靳风萧的钱财权势,就消失的半点分量都没有!”林齐十分激动,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所以你就入室盗窃、偷取温浅予的设计图,匿名电邮给靳风萧对吗?”警察问:“现在抄袭之事刚刚事发,又把温浅予藏起来,利用温慕作为父亲的关注而搞得全世界都知道靳风萧的丑闻?——可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不放了温浅予,他是无辜的。”
“我说了!没有绑架他!”林齐重重拍桌。
警察早就见惯了穷凶极恶的犯人,对各漂亮模特当然不会害怕,平静地追问:“那为什么温浅予失踪后,你关掉手机、也不回家,任何朋友与同事都联系不到你,故意躲躲藏藏?”
“因为我家有智能监控,我看到左煜带着几个人破门闯进去,翻到了我从温浅予家偷出来的东西,我怕被你们怀疑,所以想躲起来观察事态,结果还是被找到。”林齐侧头哼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已经莫名其妙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我承认,我偷了些温浅予的东西,只是想掩饰拍摄他设计图的事实,还有给靳风萧的信也是我寄的,够了吧!我绑架他有什么好处,我恨的是靳风萧,不是温浅予!”
“你有什么证据?”警察追问。
“前一天我一直都在开会、试装和朋友在一起。”林齐说:“手机都被你们没收了,你们可以查我的通讯记录,我没多隐瞒什么。”
警察颔首,刚巧在耳塞里听到同事讲律师到场,便起身说:“林先生,您的律师来了。”
林齐并没有反应,颓然靠着椅子,在满眼深思之色中,又露出苦涩而茫然的笑意。
——
又是一天调查无果。
左煜好心陪着温慕及贺云回去下榻的酒店,确认摆脱身后疯狂的记者之后,才关上门说:“稍微休息下吧,既然警方认为林齐不是罪魁祸首,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温慕被助理扶着脱下风衣,面无表情的结果咖啡,却完全喝不下去。
“那个视频已经有上亿的浏览量了,相信就算巴黎本地看过的人也不少,浅浅那么引人注目的样子,肯定会有目击者的。”左煜明明自己也很痛苦,却还是努力安慰。
“只怕太多好事者会打电话虚假报案,反而使真正的消息淹没在大海里。”贺云叹息。
左煜陷入沉默,却也明白自己走投无路的建议并非最佳举措。
“也许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吧。”温慕淡淡地说:“我就想知道他在哪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左煜低头说:“如果要受苦、要倒霉,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低沉。”贺云劝道:“至少我们已经帮忙揪出两个最可疑的家伙,该搞明白的搞明白,该排出的排除,别忘了欧洲警方的技术有多先进,相信他们会找出蛛丝马迹的,难道在地铁站里,一个大活人还能忽然蒸发不成?我听说警队已经开始搜索巴黎地铁所有地下通道了。”
温慕扶住额头,许久才点点头,对左煜道:“你回家、或者在这儿开个房间睡一觉吧,总熬着也不是办法。”
——
大约几十个小时的折磨叫大家都累了,这晚梦神难得光顾,午夜两点,全睡得浑浑噩噩。
回家躺倒后,心如刀割的左煜就像在潜意识里坐过山车,扶着衬衫领子越睡越难过。
等到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他宛如被电到,瞬间就坐起接通:“喂?”
对方是贺云:“有消息了,我派了车去接你。”
左煜大喜过望:“真的吗,见到了浅浅了?他怎么样,受伤了吗?人还好吗?”
“没有,现在只能证明他还活着。”贺云回答:“警局的技术专家在监控中找到了他所有的记录,并且在浅浅大量网络照片中甄选了地铁相关,最后用电脑分析出有个可疑的跟踪者频繁入镜,刚刚几分钟前,在地铁通道搜索的分队发现了蜗居在内的流浪汉,正是那个照片中的跟踪者,他挟持了浅浅,竟然要求见温慕,所以我们正在赶过去。”
左煜越听越发蒙,心里的石头刚落地一块,又悬起另外一颗。
“温慕肯定会就他儿子的,你别担心。”贺云说:“看样子是个疯狂的崇拜者,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位大叔讲的简单,但浅浅遭遇到什么,左煜却不敢想象。
在听着电话的空荡,他便已经急匆匆地出门等待,只觉得这几天过的比几年还要长,疏忽一下子,就连心里最后那点不安定的小躁动都猛然老去了,除了盼着能回到浅浅身边安静度日,真的不再奢求任何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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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老天还觉得事情不够乱,午夜的巴黎竟然刮起了极其寒酷的大风。
左煜坐车匆匆赶到,在远处就看到地铁口已被警方封锁。
他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样快,马上冲过去抓住个稍有些眼熟的警察问道:“怎么样了,浅浅呢?”
“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不能靠近,否则激怒嫌犯后,他会铤而走险。”警察回答道。
“好。”左煜不是会趁乱添乱的蠢货,紧张点头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警察回答:“这里错综复杂的地铁路线我们早就知道,这个地下世界之前也发生过些恶劣的案件,所以基本确认嫌犯后,立刻制定了深夜搜索计划,可惜嫌犯早有准备,在被发现时立刻用温浅予做人质,他没有金钱要求,只想见温慕,我们猜测是病态的崇拜者,现在温先生已经赶到后进去了。”
无论是温浅予受伤害,还是温慕受伤害,都预示着日后无法抹平痕迹。
左煜跟随警察进入地铁中黑暗的通道,莫名其妙想起好多年前,自己和浅浅遇到持刀的小混混扑上去挡着的事,不禁叹息:倘若保护一个人,永远只需要勇气就好了。
——
这辈子,温慕演过很多传奇的电影,让人当成在大荧幕上教科书般的存在。
但说起属于他的人生,恐怕任何传奇都相形见绌。
无奈再大的风浪都比不上亲生儿子被人拿刀戳着的恐怖,所以当温慕脱下风衣、越过虎视眈眈的的警察和劫匪对峙时,很难兴起波澜的心还是揪成了一团。
温浅予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甚至还沾染着血迹,半长的头发散乱着,幸好整个表情仍旧像个小兽般生龙活虎,看到温慕后立刻急着瞪眼睛:“爸,你快回去,他是个疯子!”
用军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是个非常狼狈的流浪汉,胡子拉碴以至于看不清苍老的长相,语气同样慌张,用法语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温浅予两只手被绑着,不老实地挣扎,拒绝回答。
见状,温慕深吸了口气,确认这的确是个谁也想象不到的陌生歹人,往前一步走:“你要我来,我来了,现在可以放过我儿子了吗?”
“走啊!装什么英雄!你不要命了吗!”温浅予扭动得更厉害,脖子都被锋利的刀刃割出血。
从来没有向他凶过的温慕忽然用中文吼道:“你闭嘴!别再吵了!”
而后继续靠近绑架犯,皱眉说:“你想让我来干什么?我们认识吗?”
温慕长得夺目,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但绑架犯的反应还是太激动了些,甚至于整个身体都发起抖来,拿着刀的手也开始力气不稳。
“你倒是谁?难道绑架我儿子,就仅仅是为了见到我吗?”温慕伸出胳膊:“我亏欠你什么,你要什么,现在就直说吧,让我代替他,立刻放他离开。”
“我……你过来……”绑架犯终于又发出声音,讲话含糊不清。
“爸爸,你快叫叫警察来吧!这人精神不正常,就是个变态!”温浅予眼看着温慕越走越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温慕被太多太多的粉丝喜欢过,素未谋面的影迷痴心过剩这种事,已经成为他人生中的常态,所以隐约感觉到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手足无措后,又迈步追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绑架犯结巴道:“是、是的,你过来!”
地铁内外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他大概因为此时的破罐子破摔而找回些勇力。
温慕依旧伸着无害的手,并没有听从蓝牙耳机里警察的阻拦,靠近后向周围窥探起来。
绑匪一定就住在这潮湿阴冷的地道里头,简陋的窝棚里是分辨不出颜色的床,还贴着新新旧旧的关于温慕的海报,那被印刷记录下里的荣光已成为斑驳的墙纸、
“进、进去!”绑匪抬头示意自己的窝棚方向。
“不要!里面有炸药!!爸你回去贺叔那里!!”温浅予从来都讨厌逆来顺受,在这种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死攸关中,更无法允许任何人为自己牺牲,所以在喊完这句话后,再也顾不得那把匕首,趁着歹人分神之际,猛地回神就用胳膊肘砸向他的腹部。
十分高壮的流浪汉岂是浅浅的小身板能够搞定的?
劫犯趔趄一下,本能地就抓住温浅予,抬手就是一刀。
“浅浅!”
于此同时,惊叫响起。
有温慕的声音,也有不顾一切和警察冲过来的左煜。
场面在两秒内完全混乱。
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温慕想都不想就扑过去,用力握住被□□的刀刃,忍着痛唤道:“浅浅!”
故事里的英雄好汉怎么那样坚强?
温浅予太害怕了,怕到甚至感觉不到痛和冷。
他在倒地时只听到一声枪响,而后便开始耳鸣。
“浅浅!我来了!浅浅!”左煜的声音越来越近。
温浅予感觉到有只大手捂在自己被刺穿的伤口上,紧绷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弛,两眼一黑就脱力昏迷了过去。
——
这个事件在破案的同时,立刻被各国媒体写的神乎其神。
根据警方的事后调查,绑架犯已在此蜗居多年,靠着政府的救济和都市拾荒为生。
他在年轻时曾是电影公司的场记,因为给温慕主演的一部合资片打杂,自此迷恋上这位惊鸿一瞥的大明星。
在穷困至极的落宿地,收藏着大量关于影帝的作品和采访剪贴。
长时间的孤独和流离失所让他的心理显得极为病态,这年由于被确诊出癌症晚期,而特别渴望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偶像死在一起,正在联系无门时,发现温慕被曝光的儿子每天都有规律地出现在自己躲藏的地铁站里,才终于起了这个歹心。
在被迷晕绑架后的两天里,温浅予只喝过几口不干不净的水,并没有成功与沉默不语的绑架犯沟通交谈,因为看到满屋父亲的照片和他准备的疑似炸药的东西而大概揣测出事实,所以温慕出现,他除了拼命阻拦,大概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小美人并没有被伤到要害,警察将其救出后立刻送往医院急诊,手术相当及时。
反倒是温慕的十指都被割伤,缝合治疗的极为复杂。
负责料理杂事的左煜忙的团团转,将温浅予安顿好,自然要拎着营养品去看望温慕。
“浅浅还好吧?”温慕虽然两只手被包成了粽子,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坐在病床上微笑:“我没什么,趁机休息一阵子也好。”
左煜沉默几秒,轻声道:“谢谢……谢谢你去救他。”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温慕的笑容变得苦涩:“更何况一切都是因为我,这辈子疯狂的崇拜者遇见不少,上来就乱抓、登门入室或者同样想绑架的也不是没有,但让浅浅承受这些……看来我当初公布他的选择实在太鲁莽了。”
“凡事都是塞翁失马,因为这件事让靳风萧和林齐远离他,算是因祸得福吧。”左煜叹息:“只要他的伤能好起来就够了。”
温慕望着空气说:“生活中对你们而言所谓的坏人怎么会消失尽呢?以后也要打起精神面对啊。”
左煜点点头。
“回去陪着浅浅吧,我倒想得会儿清净。”温慕抬头瞧瞧他:“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恨不得不离开他的病房吧?”
“他睡着了。”左煜难得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温慕两只手什么都做不了,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狼狈,又弯起嘴角:“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但我现在觉得反而觉得,有个孩子是我的幸运……和一个人拥有永远也扯不清的羁绊,本来就是件又痛苦有幸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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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来没有幸福的家庭,但温浅予也并未因此受过什么皮肉之苦,所以被心理变态的陌生人绑架四十多个小时,又挨了血淋淋的一刀,对他而言怎么都算不上容易接受的遭遇。
幸而他是个男生,无论多么惊魂未定,也不想给身边的人添麻烦,甚至还主动地安慰起左煜来:“其实也没什么啦,这种事谁都无法预料,过去就让它过去。”
左煜眼见着小美人进出手术室,不仅刀伤不轻,而且全身上下都是争斗过的伤痕,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身体浮肿、面色却苍白如纸,所以难免自责:“如果我没去看葡萄酒就好了,早知道身份曝光后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盯着你,还随你任性生活。”
“对啊,说了八百次叫我买辆车代步,我都没听你的,真是活该。”温浅予的唇和脸同样惨淡,勉强露出半抹笑意。
被救出来这三天,左煜都不敢主动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害怕勾起浅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记忆,也害怕自己听到后无力承受。
从前打量别人的悲欢坎坷,心里总像隔着一层纸。
直到自己真面对到,方知其中艰难,正如当初父亲忽然兵败如山倒,才终叫他理解人世艰辛。
“累了就睡会儿吧,等医生检查来我再叫醒你。”左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伸手摸了摸温浅予的额头,如此说道。
“我不困。”温浅予仍旧睁着大眼睛,几乎有些贪婪地望着坐在床边的左煜,小声道:“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别瞎说。”左煜皱眉。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找不回我来,你最后悔的是什么?”温浅予问。
他以为左煜会回答“送你来巴黎。”
结果左煜却道:“会后悔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完成梦想,反而丢下你一个人面对生活。”
温浅予噗嗤笑了,移开目光说:“谁都是一个人活着啊,夫妻也是,父子也是……人活着本质上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嘛。”
左煜沉默。
温浅予又道:“但是想起世界上自己惦念着的存在,一个人往前走的努力才有意义。”
左煜轻轻握住他扎着输液针头的手,生怕弄疼了他。
身体全然在超负荷运转的小美人闭上眼睛,喃喃道:“是真的,来巴黎以后,遇到自己心虚的、忐忑的、生怕过不去的坎儿,就觉得不能让你失望……其实我雄心壮志不多,只想当个安安心心做衣服的设计师,更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来巴黎倒成了道我不会做的题……大概有点没出息吧,以为自己没办法活着出去的时候,好后悔离开你来这里……”
“你知道吗,我像你这么大的岁数,觉得随心所欲的或者是件特别简单、并且理所当然的事情。”左煜微笑:“结果现在活着都变得难了,却觉得比从前满足,以后我会陪着你的,我保证。”
温浅予知道他因为自己耽搁了很多事,正想劝他回北京,病房的门却被护士敲开,抬眼望去,是两位身着便服的警察。
“抱歉,能等他身体好些再做笔录吗?”左煜已经阻拦多次,立刻习惯性地起身挡住。
休息了几日的温浅予总不至于半死不活,咳嗽着劝阻:“没关系,我也希望坏人早点受到惩罚。”
据心里专家鉴定,那个绑架犯的确精神不正常,而精神病是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被定罪的。
这个消息左煜并不打算提醒温浅予,以免惹得他不快,故而再旁对着警察虎视眈眈,生怕他们口无遮拦。
“我就不坐起来了……我想左煜陪着我。”温浅予要求道。
两个警察相视一番,而后颔首,算是答应。
——
“那天我因为被抄袭的事心情不好,到时间就下班回家,可能空腹喝了咖啡的缘故,胃本来就不舒服,加上地铁空气闷热的缘故,坐了两站就十分想吐,所以提前下车到卫生间去洗脸……我记得当时卫生间没什么人,没想到刚打开水龙头,就被从后面用湿布捂住口鼻,挣扎了几下失去意识,后面的事现在也记不清了……”温浅予努力回忆着案发当时的状况,大概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关系,身体微微颤抖:“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破屋子里面,看到四处都贴着我爸的照片,想着此事肯定跟他有关系……可是那个绑架我的人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我想跑他就打我,第一个半夜我真的解开绑着我的绳子跑了出去,可是地道里没什么灯,也分不清方向,最后还是被他抓回……”
其实左煜很想了解这个过程,亲耳听到了又果然如预料般心痛难耐。
这么些年,都始终都把小美人当成珍宝放在手心里捧着,不舍他受半点委屈,结果却……
虽然描述如此云淡风轻,但已亲眼见过犯人的左煜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状况有多么紧急而恐怖。
警察边录音边点头,解释道:“在你吸入药物昏迷之后,他把你关在厕所的隔间里,等到地铁闭站才把你带进去的,因为嫌犯在这里流浪很多年了,对地形和监控都很熟悉,而且跟踪你也有了一段时间。”
温浅予问:“他真是我爸的影迷吗?”
警察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温浅予也没追问,拉紧被子说:“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之前根本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闻言,左煜马上下逐客令:“浅浅伤得很重,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就让他休息吧。”
与此同时,便送着他们出去。
温浅予迷茫地望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身体的颤抖直到被左煜按住肩膀才悄然消失。
“别想了。”左煜附身说。
“我不敢想……不敢想这件事是不是跟其他人有关,不敢想犯人有没有哪个刹那想杀了我,不敢想我爸因为救我而出事……”温浅予苦笑了下,问道:“陪我忘记好不好?”
左煜颔首:“当然。”
“抱抱我。”温浅予又说。
左煜小心翼翼地避开输液管和他身上各种伤口与绷带,轻轻地附身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松手道:“你真像个瓷娃娃,担心把你碰坏了。”
温浅予抽抽鼻子,大眼睛里蒙上层水色,露出他仅对爱情才会有的脆弱:“我想回家了……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与人竞争,不喜欢被人剽窃……我想回北京、回到每天都能看到你的地方,简简单单地画设计稿,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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